第643章 天生天眼
景川心口一噎，一口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差點把自己憋得撅過氣去。
他已經沒有任何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了。
他呼吸沉了幾分，在寂靜的屋內顯得格外響亮，薄唇開開合合，好一會才開口。
“我想知道，你就說？”
話一出口，自己又是一怔。
這是什麽傻缺問題！？
他心又是一提，緊張兮兮的看著眼前人，生怕錯過對方臉上一絲的表情。
閻白隻覺他這樣子，像以前隔壁爺爺養的老黃貓，每次自己出現，他都是這樣一副戒備又緊張的樣子。
他淺淺勾起嘴角，頷首。
景川回想起眼前人前後兩種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讓他心底不由掠過幾分奇異的感覺。腦子飛快轉了轉，心頭突然多了一個大膽又無語的猜測。
閻白之前的不虞，不會因自己擋住了他去看楚念瑾的路吧？
念頭一出，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噤，再看閻白的目光變了幾分顏色。
閻白目光已飄向窗外，沒有注意到他變得有些詭異的目光，隻是在腿上輕點的手指愈發變化的速度，說明了他此時的不耐。
景川搖了搖腦袋，將自己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稍稍斟酌了一會開口道：“你見到施凱了嗎？”
閻白收回目光，意味不明的瞟了他一眼，點頭。
“那，你知道作案動機了嗎？”
景川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閻白眸光一閃，心底有幾分意外。
“你就想知道這個？”
景川沉沉點頭。
“案件的所有情況，從資料上看很完整。但若仔細研究的話，會發現，作案動機那，很像是強按的。若施凱將所有受害者都投射為她的母親，那她傷害最後一名受害者，蒙芯月，便明顯偏離最初的畫像。而且，蒙芯月與之相似的經曆，不是應該換來他幾分的憐惜嗎？為何他最後還要破壞蒙芯月的屍體？”
在蒙芯月處被打破的作案規律，都說明了蒙芯月的特殊。可資料中，蒙芯月也與其他受害者一般，是因是開的移情而被殺害的。
他反複研讀後，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想多了。
他感覺蒙芯月的背景資料被人換過了。
他也心知這個念頭很荒唐，可當他看到蒙芯月的死亡時的照片，便覺得，這女孩周身的氣質十分幹淨，並不像會自甘墮落那般的人。
照片上女孩燦爛的笑容，猶如陽光一般，灑在他的心房，單單就一張照片，就讓人覺得溫暖。
他稍作猶豫，還是將自己的疑惑告訴了閻白。
閻白心中翻過幾個浪頭，驚訝中揚起了嘴角，平靜的眼眸漾過點點漣漪。
“天生天眼，果然與之不同。”
“什麽？”
沒頭沒腦的話語，讓景川又是一驚。
閻白卻無心解釋。
他拿出手機，將今天在獄中會麵的錄音調出發給了對方。
景川心頭一跳，急忙拿出手機查收。
“聽完後，有什麽想法，再與我說。我要休息了。”
直白的逐客令，讓景川又愣了一下，這才急忙忙起身，說一聲“打擾了”轉身快步離去。
閻白看著他有些幾分慌亂的背影，暗自撇撇嘴角，心想：“毛毛躁躁的。”
景川不知閻白對自己的評價，回到自己房間後，怦怦亂跳的心髒許久不能平靜。
良久。
他深呼吸，壓下翻騰的心緒，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手指一動，將屏幕按亮。
界麵始終停留在之前傳文件的頁麵上。
他盯著自己接受的錄音文件看了半天，腦中思緒萬千，竟生出了幾分怯懦，略微有些無措，不知是否該按下播放鍵。
怔愣了好一會，他似慌神一般，不小心碰到了播放鍵。
熟悉的、陌生的聲音從手機中潺潺流出，一瞬吸引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隨著錄音的播放，他臉上的神色變化莫測。
時而震驚，時而呆愣，時而恐懼……終全部消失，麵無表情。
錄音什麽時候完結，他好似不知一般，麵色泛白的直挺挺坐著，攥著手機的手背是上青筋凸起，周身散著冷冽的氣息。
“呼——”
他手一揚，丟開手機，閉上雙眼，身子一軟，癱倒在沙發上，久久沒有動彈。
他腦子像是被人用棒子攪和了一般，亂成一團，找不到線頭。根本不知該如何行動。
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他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
奇怪的外族人員，詭異的案件，還有閻白口中自己特殊的體質……
這是恰恰撞上的巧合，還是人為的可以安排？
莫名被抽中，讓他心底多了幾分疑惑與凝重，思緒不由飄遠。
時間在指縫間悄然流逝。
“叩叩——”
突而響起的敲門聲，將沉思中的人一下驚醒，幾乎是一蹦而起。
景川眸中的愕然沒有散去，聽著門外一聲一聲有規律的敲門聲，隻覺整個人好像剛剛從水中被撈出一般，耳邊聽聲有種濕乎乎的感覺。
門外人的耐心似乎並不好，沒一會，敲門聲變得急促，像是小鞭子，一下抽在了他的心上，忽而吃痛，急忙開口應了一聲，快步走去開門。
他打開門，對上門外人微蹙的眉眼，心又是一沉。
“師……師弟。”
他有些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
閻白冷漠的“嗯”了一聲：“走吧。”
“去哪？”他有些懵的開口問。
閻白眉眼間的不耐有深了深：“去施凱生活的地方做調查。”
景川心頭咯噔一下，驀地想起，這在醫院說過，不敢再多言，急忙點頭，“噢噢，好好好，現在走現在走。”
閻白默默白了他一眼，將準備遞給他的車鑰匙收了回來，一言不發的轉身先走了。
景川見他轉身，緊繃的喉頭終於有了一絲喘息，長長呼了一口氣，匆忙拉關門跟上他的步伐。
上車時，他還與人爭執了兩句準備自己開車，卻對方一句“你不認識路”給打了回來。
閻白在導航中輸入記憶中的地址時，景川忍不住腹誹：“說的就好像你是本地人一樣。”
他努力控製自己的表情，“嗬嗬”的傻笑兩聲跳上副駕駛。
閻白開車離開。
依舊一路無語。
施凱成長的環境，在淩城的東邊。
很多城市都有東富西窮的規律，可淩城卻是恰恰相反。
哪怕過了三十年的發展，淩城東邊依舊看不出繁華。在市裏的大力扶持發展下，它變得更像是一個樣板城，美麗卻空洞。
車徐徐進入東城，人煙也漸漸變得稀少。
景川透過車窗，看著路邊鬱鬱蔥蔥的綠化，卻莫名覺得心頭冷了幾分。
舊城改造，若不細心，很有可能一錘子毀掉太多的過去。
他看著這冰冷而華麗的城市建設，心中不由多了一分擔憂。
這樣的地方，還能找到當初生活的人嗎？
他略作思量，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換來了閻白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微怔，有點不懂那眼神的意義。但在對方周身偏冷的氣壓下，還是選擇將疑惑壓下。
建築變了，路卻沒變。
閻白來到導航所顯示的地址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區，花鈿小區。
從簡單而又破敗的大門來看，這小區應該是當年拆遷的回遷房。
他來之前，在網上查過這裏的曆史。
景川先是伸出腦袋盯著那大約隻有六七層的小樓看了看，泛黃的樓外看起來髒兮兮的。下車後，打量了一下周圍，就覺這小區破破爛爛的。
兩人進去時，門口的保安是個四五十歲的大爺，看到他們二人，也是懶洋洋的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去看自己的手機了。
而進來後，小區的破敗看起來更明顯了。
閻白觀察了一下四周，小區綠化很多，入眼綠色一片一片，隻是好像無人管理，長得歪七扭八的，有的藤蔓植物，甚至都爬到矮層用戶家中的窗戶沿上了。他動了動鼻子，空氣中飄來的垃圾堆的味道，像是就在鼻子一般，令人作嘔。
眉心微蹙，再看了一會，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驀地，他腦中精光一閃，明白了。
太安靜了。
這個小區除了進門時看到了老大爺，再無人影。
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下午三點多的時間。像這樣的回遷房，居住的老人居多，這個時間，按常理來說，應該有很多老人在小區裏散步，也該有小孩的吵鬧聲。
這個小區安靜的好似無人煙一般。
閻白動了動鼻子，想要仔細辨認一下空氣中的味道，奈何所有的味道都被那濃鬱的腐爛味給掩蓋。他有點受不住，差點幹嘔出聲。
他屏了屏呼吸，忍耐了一會，才感覺自己將鼻子裏那味道給趕走了，麵色有點難看的偏頭對景川說：“我們分頭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問一下。”
景川也敏感了發現了這個小區看起來太空了，卻十分髒亂。單就那聞到的垃圾味，就能證明這生活的人不少。可眼下卻是小路上一人都未看到。
他點頭，同閻白倆分了左右兩條路去轉。
景川選的方向，似乎是朝垃圾桶走去方向。他越走，縈繞在鼻翼間的臭味就愈濃，他受不了抬手捂住了鼻子，沒走一會，就看到了那堆的好像小山一般的垃圾堆。仔細觀察了一下，下麵是有垃圾桶的，隻是不明顯罷了。
他忍著惡心，又看了看，麵上廚餘垃圾居多，便證明這依舊有居住的人，就是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