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小白
夜。
“小白,小白,我好難受,小白,你能來救救嗎?小白——”
“誰!?”
閻白驀地從睡夢中驚醒,眸光凜凜掃看四周,無一點異樣。
他微微蹙眉,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眸中的戒備愈發濃烈。
是誰?
是誰叫我?
屋內保護陣運行正常,沒有一絲異樣。
可那聲音……
小白?
他成年以後,就不讓人再叫他這個了。
會是誰?
他緩緩起身下床,走到窗邊,仰頭看了看窗外的天。
深夜的天空,看不到一絲雲彩,一望無際,星星點點綴著星辰。
看似寧靜,沉色之下卻能看出幾分湧動的暗潮。
他蹙起的眉心皺褶深了深,斂下眸光,思緒流動。隻覺夢境中的聲音有幾分熟悉,卻始終差點,憶不起是誰。
“喵——”
你在感悟人生嗎?
閻白頭也未低,伸手揉了揉小黑的頭頂。
“你會不會,突然某一天醒來,就忘記了我?”
小黑歪歪頭,大大的眼睛,寫滿了疑惑,眸光流轉,思考了一會。
“喵!”
你說的什麽豬話?
它是閻白的契約獸,生死同命,生生世世都是捆在一起了,即使忘記了,血液裏的契約也不會忘記。
閻白輕笑,轉了轉手腕,又揉了它一把:“是啊,你的一生,就隻有我了。”
可那個人,又是誰呢?
閻白站了一會,便轉身回床繼續睡了。
夢魘聲,聲聲不絕,擾的他一夜不得安睡。
清晨。
第一縷陽光劃破天際時,閻白宛若被驚醒一般,刷地睜開了眼,立即坐直人身,清亮的眼眸,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剛剛醒來的人。
閻白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後出門。
小黑見他動作有幾分忙亂,在他出門前,躍身跳到了他肩頭,撓了他一爪子。
“我想去警局看看。”
也許能得到點什麽線索。
午夜夢回的叫聲令他心生不安,若無聯係,一般人根本沒有辦法入他的夢。
小黑疑惑的抬頭看了看天。
港城的初冬,溫度依舊暖暖的,雲卷雲舒下,卻莫名的藏著幾分暗湧,令人心生焦慮。
他叫車去到刑偵局。
進門時,難得門衛還記得他,沒有多言便讓他進去了。
閻白出了電梯,便在電梯門前看到了薑恒。
他微微歪頭,“門衛告訴你的。”
薑恒頷首。
“不論你在其他的身份如何,在我們這,你也隻是一個訪客。”
他話說的絲毫不客氣。
閻白仰眸的,對上眼前人冷然的眸色,不禁輕笑:“我想查一個人。”
查人?
薑恒心口一僵,麵上極力保持鎮定,冷笑:“你想找,我就要幫你找?”
閻白淡笑,嘴角淺淺勾起的弧度,似乎帶著一分淡淡的嘲諷。
“你明白的,我有這個權限。”
薑恒冷哼。
好氣!
“你要查誰?”
閻白搖頭。
“你搖頭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名字你要我查!?你這是在逗我玩呢?!”
閻白抬手,輕輕摁了一下肩頭。
看似輕飄飄的動作,卻讓薑恒覺得有巨石壓肩一般,身子不由歪了一下。
“你……”
“噓,不要激動。他是桐城人,可能是最近出事的,也有可能是最近被發現出現的。你們最近,有類似的案子嗎?或者可以幫我查一下,三……不,最多兩天內,受害者是桐城人的案子。”
說及此,他的思緒跟著沉了沉,一時沒有注意到身前人忽而變了的臉色。
薑恒喉頭上下湧動,頓了幾秒,略微有些艱難的說:“你為什麽會覺得有受害者是桐城人?”
“我說了,你就信嗎?”
清冷的聲音中,蘊著一絲戲謔。
薑恒麵色一變。
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上個案子。
即使到現在,薑恒都不願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他深呼吸,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閻白的肩頭。
閻白順著他的意放下了手。
“你跟我來。”
薑恒轉身,一臉忿忿的咬了咬牙,似乎還能聽到幾聲硌牙的聲音。
閻白微微挑眉,心不知自己哪裏又惹到他了,偏頭與小黑對視了一眼,無辜的聳聳肩。
小黑絲毫不給情麵,抬起爪子又撓了一把,傲嬌的偏開腦袋。
閻白失笑,薅了一把。
薑恒腳步愈快,走到法醫室門前停下。
“我們在昨天接到了一起報案,寧安區有一名快遞員,無緣無故死在家中,死因是窒息。而在他所住的出租屋內,我們又找了另外兩句骸骨,初驗,死亡時間至少在七年以上,屍體完全白骨化了。從房東那確認了一人的身份,叫莫軒,桐城人。”
七年以上?
莫軒?
這個名字很陌生。
閻白眸中滑過一抹疑惑。
薑恒說完後,以為會得到對方一點提示,或者有點回應也好。
誰料,閻白依舊白著個死人臉,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
他的心情瞬間變得更不好,暗自“哼”了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
靳睿聽到聲響,側眸瞥了一眼,驀地看到閻白,愣了一下,刷地直起了腰身:“你想通了啊?”
薑恒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沒。他是自己找來的。”
說著,他回頭,目光煩躁的愁了一眼跟在身後的人。
閻白一腳踏進門時,就驀地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眸光不由一凜,眼珠一轉,目光瞬地被驗屍台上的灰色光團吸引。
灰溜溜、圓乎乎的一團,有點像……有點像……
與他曾經做過一個的困靈陣有點像。
是一個玻璃器皿,人在瀕死前,意識會有一瞬比較強烈的反應,凝聚那一瞬的魂力。若死後魂魄被拘或被打散,也會有一絲魂力留下。
當年,這東西他是做來玩的,隻把它給過一個人。
顏染。
薑恒見他目不轉睛盯著屍體上方,不知在看什麽,眸色轉了轉,顯出幾分冷厲,心口不有一頓:“你認識?”
閻白回神,眸光一閃,輕輕搖頭。
“我不認識莫軒,但,我想,我認識他。”
他抬手,指向灰色光團下的屍骸。
靳睿驗過,這屍骸屬於年齡比較小的那個,死是年紀大約在二十二歲,與房東所給的合同上那人,年紀不符。
“你認為他是誰?”
“顏染。”
淡淡的聲音,猶如玉珠落在瓷盤上,叮叮咚咚。
薑恒微微蹙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抬太陽穴。
靳睿目光轉來,疑惑的挑挑眉。
薑恒長籲一聲,點頭:“嗯,桐城那邊的協查報告剛才發來了。當時與莫軒私奔的,就是顏染。”
他沒想到,閻白竟然真的認識。
私奔?
閻白眉心一跳。
“怎麽回事?”
薑恒將了解的情況快速說了一遍。
“眼下沒有多餘的證據來證明,是莫軒殺了顏染後,將自己活埋,還是兩人被第三者殺害的。”
顏染的死因很明顯了,整個頭骨幾乎都被敲碎了。而莫軒骨上沒有明顯的致命傷,暫時無法判斷死因。
閻白向前走了一步,靠近灰色的光團,伸手摸了一下。
光團親昵的蹭了蹭他的指尖。
寒涼的氣息,猶如從黃泉而來,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哆嗦,低聲呢喃:“對不起,我來晚了。你還有什麽想要告訴我的嗎?”
沒有回應。
他眼前掠過一抹銀光,光團瞬地消散。
他下意識的反手去抓,卻什麽都沒抓到。
他低頭,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心中泛過一抹淡淡的酸澀。
“你們在屍體旁,有沒有找到一個葫蘆形狀的玻璃掛墜?”
玻璃掛墜?
薑恒回憶了一下,他接手的證物中,沒有這東西。
“我帶你去法證那邊看看?”
閻白頷首。
兩人轉身準備走。
靳睿不由開口:“你們這就走了?我這呢?”
“讓屍體說話,不是你的事嗎?我們在這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啊!”
薑恒擺擺手,帶著閻白離開。
閻白回頭,禮貌的同靳睿點頭,又深深看了一眼顏染的屍骸,這才轉身跟上薑恒的步伐。
“老管,你這收集的證物裏,有沒有一個葫蘆形狀的玻璃掛墜!?”
薑恒推開法證辦公室的門,就大聲嚷嚷了起來。
管楉陽從桌上抬頭,第一眼注意的,也是薑恒身後的閻白,眸中掠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耀,搖頭道:“沒有。”
薑恒聽言,回頭看向閻白。
閻白頷首道謝,“我可以看看你們收集到的證物嗎?”
管楉陽看向薑恒,見他點頭,便也點點頭同意了。
閻白翻開了一下,讓他比較在意不是衣服,而是一跳碎珠手鏈。
紅色的繩子上,編者三顆藍色的不規則的珠子,珠子看樣子,像是一顆珠子打碎了變成三個穿上了一般。
“這個,是……”
“快遞員手上取下的。”
閻白隔著證物袋摩挲了一下珠子,幽幽問:“你們還見過與這個珠子材料相似的東西嗎?”
管楉陽一瞬不瞬的盯著,偏頭想了一會,剛想搖頭,腦中忽而精光一閃,“啊”的驚呼一聲
“等等,我好像在哪見過相似的,但不是手鏈。”
他轉身到證物室翻找了一下,接著拿著證物出來。
“這個,我最開始沒注意到珠子材料,你說了才想起來。”
他將找出的證物袋放在桌上。
分別是一條項鏈、一枚戒指和一對耳環。
“這些,是之前寧安區那三個死者身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