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我是鮫人
閻白眸光暗閃，思及嶽昱彤與郭嘉旻的口供，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郭嘉旻說，案發當夜，他們與林琛，在做一場類似於筆仙的法事。”
“法事？”
楚念瑾聽言，麵色變得有些奇怪，好像想到了什麽一般。
閻白直勾勾看著她的雙眸，輕輕點頭，語速緩緩，輕聲道：“鬼喊魂。”
“不可能！”
大聲的反駁，似乎藏著幾分愕然。
閻白麵色沒有絲毫波動，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她的回答。
楚念瑾回神，也發現自己反應有點過激，有些扭捏的偏開頭，掙紮了一會，支支吾吾說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是什麽？”
閻白微微歪了歪頭，似是無辜一般反問：“你是什麽？”
楚念瑾心口一哽，有種被戲耍的感覺，刷地轉眸，不忿的瞪了他一眼，偏開頭嘟囔了一句：“我是XX。”
後麵兩字聲音太小，閻白根本沒有聽清。
“你說什麽？”
“喵喵！”
她說她說鮫人。
小黑實在看不過去他這麽欺負人家女孩子，怒然叫了一聲，還抬起爪子撓了他兩爪子。
閻白有些訝然的挑了挑眉，低頭看著自己被小黑鬧紅的手背，略微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果然是貓喜歡魚呀。我把你送給他養，怎麽樣？”
話一說完，換來的，又是小黑無情的一爪子。
簡直胡鬧，把貓送到魚麵前，你考慮過魚的想法嗎？
楚念瑾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若是知道，自己肯定委屈的反駁。
她不是魚，是鮫人！
不過，在閻白和小黑眼中，她就等於是一條魚。
隻是，閻白疑惑。
“深海鮫人，已經幾千年沒有出過海了，你又怎麽會？”
楚念瑾看著對方臉上絲毫沒有改變的表情，心底滑過一抹苦笑，默想——果然一開始就被認出來了。
她不自覺嘟了嘟嘴道：“現在海洋汙染嚴重，我們生活的那片海域，早就被人類給占領了。他們沒日沒夜的鑽井，吵的我們苦不堪言。萬般無奈之下，族長隻能帶著我們上岸了。不過，因為環境的限製，也還是隻能生活在沿海地區。以前你沒有發現，可能是因為我們躲得好吧。”
閻白不可置否的聳聳肩，心道：“不是你們躲的好，是我很少去海邊。”
夜綰綰就是鮫人與人類的混血，他對鮫人一點意見都沒有。這個發現，他覺得自己可以回去告訴夜綰綰了，讓她圓一下尋親夢。
楚念瑾說完後，一臉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就怕對方臉色變了，會讓她滾回海裏去，或者，沒事讓她哭一下，落幾顆珠子給他玩。
閻白回神，就見眼前人怯生生的看著自己，好像在擔心自己要把她怎麽樣一般，不由牽了牽嘴角。
“行了，收起你腦子裏麵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吧。我對你沒想法。繼續討論案子。”
楚念瑾心頭一鬆，不由自主長長舒了一口氣，還弄出了一點聲音。
她沒注意，對麵人眸中飛快滑過的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想，問題可能出在嶽昱彤身上。反正那天晚上，我沒有看到任何，超自然的現象。”
閻白點點頭，沒有應聲，冷沉的眸子掠過一縷淺淺的波紋，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楚念瑾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兩眼，略略有些不明的問道：“你有什麽不同的看法嗎？”
“林琛是被嚇死的。這點，我可以肯定。”
“嚇死的？”楚念瑾微微驚訝揚高了一點聲音。
“我比較奇怪的是，你是怎麽知道，林琛死了。”
按照楚念瑾的所言，她在離開的時候，林琛一行人，沒有任何異樣。
而林琛的死訊，閻白與薑恒商量過，封鎖了所有的消息，除了案發當晚與他們在一起的人外，無人得知。
那麽，楚念瑾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閻白從頭到尾，就沒有同她說過，林琛死了。
楚念瑾聞言，臉色一變，愣住了。
良久，她才長長歎了一口氣，有些悵然的說：“是啊，你從來就沒同我說過，林琛死了。”
她斂了斂心神，反身從包裏掏出了一個棕色的小瓶子，攤在手心給閻白看。
“這是林琛的魂魄。”
案發當晚，楚念瑾打工回來的時候，按照習慣，又繞路，從澡堂那條路回宿舍。不想，平時寂靜無人的廢墟處，在當晚竟然有人。
她看到燈光，怕出事，就跑過去看了看。
她躲在暗處大概看了二十分鍾，確定隻是一群不知所謂的人在開party，並沒有什麽其他異樣，她便離開了。
但是，在她會宿舍入睡後，突然被一陣敲窗戶的聲音吵醒了。
她睜開眼坐起來的第一眼，就與窗戶上一個驚慌失措的人連對上了。
懵懵懂懂中，她差點被嚇的尖叫。
她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壓下自己的心緒，反應過來，貼在窗戶上的玩意，是魂魄。再仔細看，認出那人是林琛，也是在廢墟那開party的人。
她聽不懂鬼話，隻是從對方臉上看，像是在求救。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窗戶將人放了進來。
在放林琛進來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陰氣，直衝而來，她心覺不好，急忙將窗戶關上，也沒有與林琛廢話，用家傳的收魂瓶，把林琛的魂魄給收了，接著穿好衣服跑到一路狂奔跑到廢墟那，想看看出什麽事了。
她到的時候，閻白已經到了。她不敢與閻白對上，於是又悄無聲息的走了。
她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隻要有她經過的地方，小黑就能嗅到味道。
閻白有些意外的接過她手中的小棕瓶，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他一直在想，林琛的魂魄究竟去哪了，是被吃了，被人拘了，還是被喊來的東西打散了，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被楚念瑾給收了。還是主動送上門了。
他輕輕搖搖頭，低眸看著手中的瓷瓶，“走吧，我們找個沒有陽光的地方，聽聽我們的受害者是怎麽說的吧。”
楚念瑾一愣。
“你聽得鬼話？”
閻白頓下腳步，回頭略帶戲謔的瞥了她一眼，輕聲道：“我不是說過嗎？我是鬼中之鬼。”
楚念瑾怔住。
她一直以為閻白這話，是開玩笑。
畢竟，什麽鬼霸王之類的，聽著就很不靠譜啊！
她愣了幾秒，才急忙抬腳，一路小跑的跟上對方的身影，轉了一個彎，朝著校園的另一角走去。
離開的楚念瑾，都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角落，有一個腳步聲，在他們離開後，悄然離開了。
楚念瑾追上閻白，就見他停住腳步，在小黑貓耳邊說了幾句什麽，接著小黑貓“喵喵”叫了兩聲，撓了他一爪子後，從他身上一躍而下，跑走了。
她愣了愣：“它要去哪呀？”
閻白抬起食指，同她做一個“噓”的手勢，眸中漾過一抹她看不懂的神色，轉身繼續走了。
楚念瑾疑惑的蹙了蹙眉心，不自覺的嘟起嘴，沉默的跟上他的腳步繼續前進。
閻白帶她走到了校園的小樹林。
秋日的樹林，因港城特殊的氣候，依舊鬱鬱蔥蔥，一走進去，在樹蔭的籠罩下，溫度不禁也低了幾度，令人神清氣爽。
閻白走到一處樹蔭比較密集的地方，打開了瓶子。
青煙一閃，一個虛影從瓶中徐徐升起。
閻白左右看了看，從兜裏拿出一塊手絹攤在地上，盤腿坐了下來。
楚念瑾見狀，略微猶豫了一下，躡手躡腳的走到他的身後坐下。
林琛魂從瓶中完全出來後，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左右，清醒時，臉上驀地透出驚恐的表情，放聲大叫起來，像是又要被嚇死一次。
閻白聽得耳朵難受，不禁皺眉，冷聲嗬斥了一句。
“閉嘴！”
楚念瑾就聽到身旁人，嘰裏呱啦了一聲，不知說的是什麽，接著就見林琛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下一瞬，她不自覺與林琛的目光對上，對方好像認出自己了，刺溜一下衝到她身後躲了起來。
她隻覺身上一冷，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僵在了原地。
閻白看著她盈盈的眸子中，寫滿了求助，心底滑過一抹異樣的感覺，微微一怔。
他抬手，同林琛勾勾手：“過來。”
男人冷厲的聲音，猶如一道鎖鏈打在林琛的心上。虛影不禁一顫，哆嗦著、不情不願的從楚念瑾身後飄了出來，懸在閻白麵前。
“蹲下，抬頭累。”
林琛急忙想要蹲下身子，奈何剛剛做鬼，根本控製不好自己的身體，一下低，一下高，像個溺水的人一般在空中不斷撲騰。
閻白單聽聲響，就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行了，老實呆著。”
林琛身子一僵，有些委屈的癟著嘴，老老實實的懸在半空中。
“你知道自己死了嗎？”
林琛愣了愣，一臉失落的點點頭，等了一會，發現對方看不見，才又開口，支支吾吾的說知道。
“那你還記得，自己死前和死後，經曆了什麽嗎？”
林琛歪著頭，思考了一會，說記得一點。
閻白便讓他把那一點，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