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約定
夜綰綰心疼的捏了捏閻白的後頸,意圖緩解他的情緒。
閻白委屈巴巴的樣子,讓她有一瞬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換一個方法來找線索。
閻白畢竟才三歲,而之前閻烈因他而受傷的事情,在心裏種下了不小的陰影。
她另一手不自覺的摩挲著手上捏著的紙張。讓她比較在意的是摸出的暗紋,有種莫名的熟悉。
稍許。
閻白終於順好自己的心緒,抽了抽鼻子,開口道:“麻麻,我好了,我們來吧。”
微帶哭腔的聲音,聽起來有種決絕的味道。
夜綰綰心下一歎,手捏著紙張對向他,還在思考,是否要把紙放在地上讓他燒的時候,他轉手彈出火苗對著自己的手就來了。
夜綰綰心中一驚,呼吸短促三秒,壓下自己想要躲開的衝動,一動不動的迎著他的動作。
藍色的火苗如海浪一般,洶湧而至,在霎那間裹住了夜綰綰的手。
她凝眸,目光穿過火海,一瞬不瞬的看著手心的紙張。
如她設想中的那般,暗紋在火焰中一點一點顯示出來。
她一眼就認出,紋路圖案是五年前,景城那個棺材上的圖案,眸色一沉。
閻白也跟著看到了暗紋一點一點顯現。他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刷地收回了火焰。接著見夜綰綰沒有動彈,心裏有歐有些擔心,急忙跑到她身邊,翻轉的看了一下她的手,確定沒有傷到人,懸著的心才堪堪放下。
他忍不住長吐了一口氣,雙腿微微發軟,驀地跌坐在了地上。
落地時弄出的聲音不小,將夜綰綰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她低眸正好對上對方的大眼,眸中求知與擔憂的神色,如一隻大手,緊緊揪住了她的心房。
夜綰綰顧不上其他,急忙伸手將人抱了起來。
“你怎麽了?”
閻白有些委屈的癟癟小嘴,反身抱住了她的脖頸,輕輕搖頭,在她的頸窩蹭了蹭,小聲道:“麻麻,我剛剛表現可以嗎?霸覇是不是可以回來了?”
夜綰綰抬手輕輕撫了撫他的後背,柔聲道:“我還在找你爸爸,不過眼下,我已經有線索了。我會很快把他給帶回來的。你餓不餓,要不要去吃東西?”
閻白雖然已經很餓了,但因擔心閻烈,他不由搖頭,說自己不餓。
“我要的霸覇回來一起吃。”
夜綰綰一聽,就知道小家夥是餓了,輕歎一聲,抱起他站起身,“我們先去吃飯,之後,我就帶你去找爸爸。”
閻白小手緊了緊,沒有說話。
她抱著人轉身離開,走出角落沒一會,就與一直在找自己的宋又秋對上了。
“你到底跑哪去了?那是證據,你怎麽可撕……”
宋又秋滿臉焦色的看著她,目光不自覺的轉到她手上紙張時,猛地怔住。
“這是什麽?”
夜綰綰輕輕搖了搖手:“我想,這就是最後的線索。”
目前已知的所有的線索,指向的地址,都是自己的家。
她在回來的路上想到了一個問題。
為什麽那人可以悄無聲息的穿過自己所有的防護進了門。
聯係那個所謂的“老板”給的線索,她把一個重要的點忽略了。
地底。
她現在確定地底有東西,而且,有一個入口,很有可能就在自己家中。
這樣才能解釋那份補償款高的不正常的合同。
蔣家老爺子,對於此,心裏也門清。
她想,是時候帶著手上的東西,再去會一會對方了。
夜綰綰像是沒有聽到宋又秋的話一般,越過對方徑直離開了。
她先去法證部,以強硬的態度,將鐵片要了過來。法證部的同事無奈,隻得將化驗到一半的化驗報告也一並給她。
鐵片的材質,是青銅,屬於哪個朝代,暫時沒有驗出來。
對方怕有損害,所有的工作都很小心,導致進度被大大減慢。
對於其他,夜綰綰也不在意。
她拿走所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將閻白從周局家中偷偷帶出的指骨交給對方了,說明了上麵有自己和閻白的指紋後便離開了。
她帶著閻白在附近吃了點東西,便離開去蔣家。
這一次,她沒有聯係蔣晗之。
蔣老爺子奇異的並沒有將她拒之門外。
兩方見麵時,她便疑惑的開口詢問。
“我以為,你不會見我。”
蔣老爺子淡淡微笑,沒有接話,而是很直接開口說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你們現在居住的那一片地區,土地使用權一直在蔣氏手中。而那一塊地,也是我發家的第一塊地。十八年前的拆遷改造,也是我對老地區的一個念想,我也是從那出來的。”
夜綰綰看他的目光,覺得他好像陷入了某種回憶,眸光一閃,沒有接話。
“你們居住的位置,就是當初我的家。我離開時,把它賣給了一對麵善的夫妻,沒想到,這房子,現在還有人居住。”
老城區開發案被迫終止以後,所有的住戶都陸陸續續的搬走了,留下的,也隻是一些舍不得離開的老人家。
他沒想到,這房子竟然還有年輕人繼承,更想不到,自己藏了多年的秘密,有一天會被人發現。
是的,就如夜綰綰所想的那般,他確實在二次開發的時候,得到了一個重大的發現。但,他從未對任何說過。停止開發的命令,是他自己下的,並銷毀了所有的資料。
他也沒有想到,會有漏網之魚。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吧。
“在你們居住的房子裏,有一個暗道,可以通向地底。”
暗道?
夜綰綰聽言,眉腳不由挑了挑,眸中愕然一閃過而,麵上卻沒有絲毫改變,好似早就知道這件事一般。
“當初開發的時候,我親自監督的你們家的拆遷,房子拆到一半,我突然挖到一個木箱子,我拿出裏麵的東西找人鑒定過了,最少是秦時的物件。”
他說著,揮揮手,讓一直守在身後的管家把東西拿了出來。
人還未走近,夜綰綰就看清了是什麽物件。
一個青銅酒杯。
她眸光一閃,不由想到了不久前閻烈接觸過的一個盜竊案。
她看清杯子的花紋後,心下疑惑更甚。
兩個杯子的紋路,是一模一樣的。
她想,回去以後,該去下麵分局,把卷宗找來好好看一看了。
“木箱子見到陽光後,自己碎了。這杯子上,貼了一些符紙一般的東西,我便托人,找了一個靠譜的大師來看了看。通往地下的通道,就是他找到的。”
又是大師?
夜綰綰蹙眉。
“那個大師叫什麽名字?”
“不知名字,有一個道好,叫淩虛。”
師父!
夜綰綰眼角一抽,腰背蹭的挺了挺;“他還說了什麽嗎?”
“當年他獨自一人下了通道轉過,足足呆了三天。三天後他上來告訴我,讓我停下開發案,並要我保密。除非未來有一天,有人主動同我說起這件事,再讓我把事情告知。但,需要問兩次才可說。
我不懂他的用意,但當時他臉上神色十分凝重,我的心也跟著沉了沉,答應了。之後,他同在場的所有人都簽了一份似文書一般東西。字落上後,紙張就自燃了。我當時被驚住了,便將這約定牢牢記下了。
二十年了,我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有人找到我說這件事。這東西,也被我藏了二十年,今日我就把他給你,希望對你有用。”
夜綰綰轉眸,看了看桌上的青銅酒杯,陷入了沉思中。
她不知道師父在地底看到了什麽,會與眼前人做出如此的約定。
若真有什麽,不是應該將其永久封存嗎?
按照眼前人的說法,地下墓地的事情,隻有當時接觸過的人才會知道。
至於他口中的文書,應該是一種禁製,為了保守秘密而簽下的。
還有,那位神秘的老板,究竟是誰?為什麽他會知道這件事?為什麽他能不受控的將事情大大咧咧的說出來?
謎團不禁又多了幾個。
“將老先生,您手上,還有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的名單嗎?”
夜綰綰收回思緒,轉眸看向對麵的人。
蔣老爺子似乎料到了她會問這個問題。
夜綰綰話一說完,就見立在身後的管家主動向前,遞給她一個文件袋。
裏麵東西不多,她三兩下就翻到了一張有多人簽名的白紙,上麵隻有名字。看樣子,他們是為了什麽,自發簽下的這東西。
夜綰綰一眼就看到了上麵的兩個名字,眸光閃了閃。
周大福,趙富貴。
她斂眸,將所有的線索拉了一遍。
神秘人繞了這麽大個圈子,最後又回到了原點。
如她所猜想的,閻烈就是被關在地底。
她像一頭額前被掛了胡蘿卜的蠢驢,被對方牽著鼻子耍的團團轉。
夜綰綰深呼吸,斂下眸中所有的思緒,無波無瀾的看著眼前人:“地下通道的入口在哪裏?我要如何才能找到哪個通道?”
蔣老爺子示意她將文件袋裏麵的房屋平麵圖拿出,看著回憶了一下,給她指了一個位置。
“當年,我就是在這兒挖到東西的。”
夜綰綰偏轉目光看去,一眼就認出,那是閻白臥室所在的地方,心幽幽一沉。
一切似乎都有了該有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