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前路
向君抿唇無聲的笑了，眸上帶著一層薄霧，泛著顯而易見的嘲諷，“你死過一次吧？”
疑問的話語，篤定的口氣，如冬日寒風凜凜，讓聞者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噤。
夜綰綰挑眉，有些意外，沉眸多了看她一眼，卻沒有回答。
向君也並不想要她的回答，說完後，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分，冷聲反問。
“你想知道什麽？”
夜綰綰斂眸，一瞬不瞬與之對視，本該洶湧翻騰的心頭，此時卻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在宋又秋看來，兩人之間暗潮洶湧，宛若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
他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大約是想要退出兩人的傷害圈吧。
幾人淺淺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響亮。
須臾，夜綰綰敏感的發覺，她似乎隻聽到了三個的呼吸聲，包括自己。
她心口一縮，驀地抬腳，一個箭步衝到周大福身邊，用力將人拽到自己身後，側身擋住：“你究竟是什麽人！？”
向君嘴角淺淺的笑意，宛若午夜悄然綻放的罌、su，冷然而妖豔，令看者不禁有種窒息感。
夜綰綰腰背挺直而僵硬，立在周大福前，看著對方抬腳，一步一步緩緩走到自己麵前，心底寒氣肆意，眸色漸漸沉了下去。
向君仿佛沒有看到她眸中的戒備一般，淺笑走到她的麵前，微微踮起腳尖，薄唇湊到她的耳邊，嗬氣如蘭。
“你覺得，我該是誰？”
音落，夜綰綰驀地抬手掐住了她的脖頸，手掌一點一點收緊，麵色分毫未動。
“我對你是誰，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稍稍仰起下巴，冷漠的睨了對方一眼，手腕一轉，手掌覆到對方頸後。
脊柱中心，微微凸起的部分，給了她的答案。
夜綰綰眸光一閃，刷地收回手，並拽著周大福向後退了兩步。
向君麵色一跳，在她收手的同時，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後頸，厲聲何嚐：“你竟然敢！”
夜綰綰冷淡的看著她，手抓著周大福的手，一步一步向後退，雙眸始終盯著她，將人送到宋又秋身邊，側眸瞥了一眼，用眼神示意兩人離開。
宋又秋呼吸沉下，目含擔憂的小聲詢問：“你一個人沒事？”
夜綰綰“嗯”了聲點頭，垂在身後的手對著宋又秋快速擺了擺，催促他離開。
宋又秋默默深吸一口氣，有些擔心的轉眸看了一眼向君。
女人臉上憤恨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恨不得將夜綰綰撕碎一般。
他沉住呼吸，頷首輕聲道：“你小心。”繼而拉著周大福退後，快速離開。
夜綰綰在感覺到身後空了的時候，呼吸稍稍鬆了一口氣，不由眨了眨眼。
“嗬，你以為讓他們離開了，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女人嘲諷的話語，尖利而刺耳。
夜綰綰不覺蹙了蹙了眉心。
“你待如何？”
向君“桀桀”笑了兩聲。
夜綰綰眼前一晃，人驀地出現在自己麵前，臉貼著自己的臉，幾乎沒有一點呼吸。
她感覺到自己呼吸的氣撲到對方臉上，又被彈回自己的臉，身體莫名的顫了一下，雞皮疙瘩悄然爬上了自己的身體，下意識想要向後退一步。
豈料，她身形剛動，腰上猛地一緊，又被眼前人給拉了回去。
下一瞬，眸光一閃，她看著對方慢慢悠悠抬起手，指甲輕輕刮過自己的臉。
冰涼的觸感帶著一點異樣的酥麻，讓她的心驀地一沉，目光一轉，看著對方手上大概三厘米左右的指甲，蹙起了眉心。
向君似乎很滿意她現在的反應，嘴角的弧度一點一點裂開，眼底的暗潮愈發濃烈。
“你猜我想怎樣呢？”
夜綰綰看著她偏頭湊到自己的耳邊，說完話後，牙齒落在自己的脖頸處，輕輕廝磨了兩下。
她幾乎想也不想，手腕一轉，一掌打在對方心口。
巨大的衝擊力，將人推了出去。
向君趔趄的向後“噔噔”退了幾步，穩住身形後抬眸就見她一臉嫌惡的拿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脖子。
“我是不是對你太溫柔了？”
夜綰綰緩緩放下手，目光凜凜的瞥了她一眼。
向君微微一怔，“咯咯”的笑了起來，像個少女一般。
卻不知，她的笑聲，在夜綰綰聽來，宛若午夜冤魂的嘶叫，十分難聽。
夜綰綰抬手，手心凝了靈力，一掌打在她的心口之上。
手起音落。
向君吃痛，踉蹌的退了幾步，偏頭低咳起來。須臾，再抬眸，嘴角卻依舊帶著笑。
“夜小姐就這點靈力？怎麽有點像在撓癢癢？當年，你可是一掌就能將魂魄打魂飛魄散呀。”
夜綰綰眸光一閃，緊繃的神經卻隨著她後麵的話鬆了下來。
她收手，緩緩收起了自己的靈力，眸中的光耀暗了下來，淡漠的看著她。
“想要跟我討交情，也好好打聽一下再開口。你背後的人，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作為天運而生的錦鯉，我不用動手，就能讓厲鬼殘魂魂飛魄散嗎？”
向君嘴角的笑意一僵，頓了一會，忿忿站直了身子，收起了連山所有的表情，麵無表情與眼前人對視著。
夜綰綰轉身，踱步走到沙發旁坐下，懶懶的靠著沙發背，揚聲道：“真正的老板娘在哪？”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真的？”
“向君”在看到他姿態改變時，腦海中不由浮起來時“他”對自己說的話。
“對上那丫頭，隻要一句話沒說對，就會前功盡棄。”
其實，從夜綰綰的手摸到她後頸時，她所有的一切，就已經暴露了。
夜綰綰歪頭，眸色淡淡的仰視著眼前人。
明明低人一分的目光，卻帶著巨大的壓力，讓眼前人全身緊繃，悄然間生出了一分恐懼。
“老板娘在哪？”
夜綰綰無意回答她的問題。
閻烈失蹤已經超過十二個小時，她沒有時間同對方耗。
“向君”喉頭一緊，明明不會呼吸的人，卻感到深深的窒息感。
她雙腿情不自禁發顫，向後退了幾步，張了張嘴，終究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夜綰綰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錯過她表情的變化，心微微一沉，起身繞著房子搜索了一遍。
夜綰綰確定，在這個房間裏，沒有聽到多餘的呼吸。
證明，人已經被送走了。
她查看了一下紙箱，其中一個被壓在了角落的箱子上，筆跡潦草的寫了一個地址，似是在著急慌亂中寫下的。而房間裏堆著的箱子，不乏空箱，想來是還沒有收拾好，人就被帶走了。
夜綰綰拿出手機將地址拍下，又找到了一串鑰匙，想來其中就有留下店鋪的鑰匙。
“向君”沉下思緒，就見夜綰綰旁若無人的搜查起房間來，幾次從自己身邊越過，好似房間裏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她看著對方一樣一樣找到有用的東西，最後，從臥室裏找出了一個文件袋。邊角雖然起毛，但可以看出被保存的很好。
在她晃神的刹那，夜綰綰走到了自己的麵前。
“他有話，讓你帶給我吧？”
“你怎麽知道？”
“向君”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答了一句。
語落時，她便知自己話說快了，不禁暗自懊惱，後腦勺一抽，有種發麻的感覺，不自覺要緊的唇角，狠狠暗瞪了一眼眼前人。
夜綰綰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人，眸中淺淺漾過的淡芒，宛若清風掠過。
“向君”隻覺自己被人壓了一頭，心頭不虞，冷哼偏開頭，聲音路線僵硬。
“恭喜你，成功解鎖了下一個任務，找到入口吧。”
入口？
夜綰綰思緒一轉，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就見眼前人以迅雷之勢，轉身衝向窗戶，“砰”的一聲撞碎玻璃跳了下去。
宋又秋領著周大福，略微有些焦躁的站在樓下，等夜綰綰下樓。
不想，樓上突然的喧嘩，驚起了兩人的神經，不約而同抬眸，就見一個人影從樓內衝出，幾個跳躍消失在眼前。
宋又秋來不及驚訝，丟了煙頭，轉身飛奔上樓。
“夜綰綰！”
男人著急冷厲的聲音，帶著粗喘的呼吸聲，在屋內炸響，伴著餘下的呼吸聲，不禁讓人心生緊張。
夜綰綰立在窗戶邊，看著人離開的身影，聽聲微微驚了一下，下意識的開口應聲。
“我沒事。”
宋又秋雙腿有些發軟，手緊緊扣著門沿，堪堪穩住身形，轉眸觀察了一下屋內的情況。
破碎的玻璃與木頭邊框條散落一地。
當然，他相信，留下的碎片更多。
“她跑了？”
宋又秋斂了斂心神，心底湧上的千言萬語，終究吃吐了三個字。
他有太多的問題，又知道該怎麽問。
話一出口，卡在喉頭的氣頓時泄掉，眸色暗了三分。
夜綰綰抬腳輕輕踢開了地上碎裂的玻璃片，神思有些散的點點頭。
“嗯，人走了。”
宋又秋緩過勁來，直起身子，走了進來，轉眸，第一次仔細觀察了一下屋內的情況。
他眨眨眼，目光轉向地上的紙箱子，不用動手，他大概還是能分辨出箱子裏是否有東西。
空的有些不正常的房間，讓他生出了幾分違和。
“你確定這地方以前有人居住嗎？”
“嗯？”夜綰綰有些不明的抬眸看向他。
“太空了。我感覺不到一絲生活的氣息。”
宋又秋轉身走到廚房，伸手扭動了水龍頭。
“呲呲”的幾聲後，龍頭裏流出一股泛黃的水。
他用一種“果然如此”的眼神，轉眸看向夜綰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