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地底下
驀然間,辦公室陷入了沉寂中,連呼吸聲都淺了不少。
鹿鳴手背在身後不自覺的扣了扣指甲蓋,忍了良久,小心翼翼的湊到地圖前,手指在背後,虛空的比劃了兩下,忽而像是發現了什麽一般,瞳孔一瞪,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的一聲在寂靜的壞境中猶如驚雷,瞬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如聚光燈一般的目光凝在他的身上,心口不由一緊,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尷尬的笑了笑,略顯無措的抬手指著地圖說:“你們看這六點連線中間的地點。”
夜綰綰聽言,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目光瞟了他一眼後,走到地圖前,按照他所說的,用筆將線連了起來。
中心交錯的位置,正好是閻烈家所在位置。
這個發現,讓所有的人的眸中的神色都不由變了變。
侯青的思維比較直接,想了一會後,直接開口問道:“閻隊會不會就被關在自家附近的地方?”
鹿鳴下意識的反駁:“不會那麽簡單粗暴吧?”
若真是那麽簡單,那人繞這麽大的圈子,難道是為了玩猜謎遊戲?
夜綰綰沒有回答。
她低頭又翻看了一遍化驗報告。發現,自家院子裏發現的血跡,與玥山上發現的血跡的,所含的血液組成是一樣的。
不禁將她的思維,拉到了與侯青一樣的境地上。
她凝了凝思緒,轉眸看向侯青。
“你找到了舒卓睿手機的關機前的移動路線嗎?”
侯青點頭,低頭擺弄了一下電腦,接著調轉屏幕,將畫麵對著他們。
“在昨天下午兩點四十七分前,從手機數據上看,兩人移動的路線是完全相同的。是由警局到南屏街,接著,兩點五十三分後,閻隊的手機不再移動。舒哥的手機,朝南方移動,在二十分鍾後,失去信號。再一次出現,就是四點三十三分的時候,地點是西嶺路上,這位置,恰好與閻隊家相隔了一條街。”
侯青的闡述,像是佐證了自己剛才的猜測。
他抬眸,雙眼發亮的看著夜綰綰,似乎想要從對方口中聽到肯定的答案。
夜綰綰沉默的看著屏幕上標注出來的路線,心中的天平已經偏向了侯青。
她沒有忘記之前牽連出的開發案。
她想……
“也許,他不是被關在附近,而是在地底下。”
沉默良久,幽幽吐出的話語,猶如炸雷,“轟”的一聲,將所有人的腦子都給炸開了。
宋又秋是連夜趕回局裏的,長時間沒有休息的他,在此時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出了問題。
他怔愣片刻,揚起有些頹敗的臉看著夜綰綰,微微有些不確定問:“你剛才,是說了地底下吧?”
夜綰綰斜眸淡淡睨了他一眼,低頭從桌上找出了那份十八年前被中止的開發按合同遞給對方,並把自己之前的調查說了一遍。
“蔣老爺子肯定有所隱瞞,這份合同,很有可能是他們回收的時候,不小心遺漏的。我更偏向於小吃店的老板的傳言。”
老板娘的態度,讓她很在意。這讓她更確定對方是真的知道點什麽。
宋又秋集中思緒,認真的翻看了一下她給來合同。
首先發現的問題,也是補償條款的問題。
“既然如此,”他理了理思緒,開口道:“我們兵分兩路,鹿鳴,你帶人去查訪周圍的居民,看看能不能找與這份合同情況相似的住戶。我同夜綰綰一起,去拜訪一下那位,在夜綰綰看來,略顯神秘的老板娘吧。侯青與六月,整理一下蔣氏的資料。”
他有一種莫名的預感,這一次的事件,會牽扯出一個不小的問題。
他分發完任務後,拍拍手讓人動起來,自己轉眸給了夜綰綰一個眼神,轉身離開。
夜綰綰眸光一閃,抬腳跟上他的步伐,一起離開。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當他們來到小吃店的時候,是鐵將軍把門,門麵鎖的死死的。
“日常休息?”
宋又秋有些疲憊的抬手指了指店門。
夜綰綰搖頭。
“從我住到這裏開始,除了過年,他們家從未關過門。”
物之反常者為妖。
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默契的轉身去詢問周邊的店鋪。得知,這家店,從前天下午就關門歇業了。本都是住在附近的住戶,但這時才發現,前天後,也未見過兩人的身影。
隔壁便利店的老板叫周大福,與夜綰綰比較熟悉,思及此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不會是出事了吧?他們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開店的人啊!”
夜綰綰直覺這與自己前天自己聽到的事情有關。
她麵上沒露出一點多餘神色,微笑的詢問對方是否知道老板一家人住在哪。
周大福一臉擔憂的領著她出門,將位置指給她,在她道謝後,依舊有些擔心的問:“要不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吧?”
夜綰綰歪頭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她領著周大福去找了宋又秋,這才一起朝小吃店老板家走去。
到了目的地後,她與宋又秋下意識的所在了周大福身後,站在了一個從貓眼裏看不到自己的位置。
最初,周大福敲門後,有好一會都沒有人應門。在三人以為家中沒人時,忽而聽到一個很小的聲響,好像是不小心碰到了門鎖的聲音。
門外不由愣了一下,凝住了呼吸。
周大福與小吃店老板趙富貴已經很熟了,心中的焦急,讓他忍住放聲叫了起來。
“老趙,你在不在家!?是不是出事了啊!?老趙、老趙!”
一聲一聲,伴著有些激動的敲門聲,聽起來,擔憂十分,焦急的好似下一秒就會破門而入一般。
屋內的人,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嘩啦”一下拉開了門。
周大福沒有注意,由於慣性,驀地向前撲棱了兩步,趔趄著差點摔到在地。
他顛了兩步堪堪站穩了身子,還未來得及抬頭,就聽一個清冷而不耐的女聲說:“周大福,你是閑的沒事做了嗎,跑來拆我們家門了?”
周大福勾著的腰慢慢直了起來,不好意思的傻笑兩聲。
“誰讓你不開門呢?還以為你們出什麽事了,嚇死我了!”
“你這麽壯,能嚇到你也不容易。”
夜綰綰站在門口,聽著女主人冷冽沉靜的聲音,莫名生出一股違和感。
似乎不是那天所見的老板娘。
她頓住,猶豫的縮回了踏出去的腳步,靜靜又聽了一會。
周大福似乎也忘記了他們的存在一般,嬉皮笑臉的與屋內人交談起來。
“對了,老趙呢?你們怎麽不開店了?我真是真怕你們出事才來的。”
他說著,東張西望的。
向君側身擋住了他的目光,臉色又冷了幾分:“老趙老家有事,回去了,我留著收拾一下,也要過去。”
周大福好像這時才發現家中打包的行李一般,驚訝的“啊”的叫了一聲。
“你們這看起來像是搬家啊!?不回來了?店子盤了?”
碎碎念的話語,讓眼前人眉心的褶皺又深了幾分。
“你怎麽那麽多話?”
周大福“嘿嘿”傻笑:“這不是擔心你們嗎?我們做了三十多年的鄰居了,這突然沒開門了,我還挺不習慣的。”
他說著,似乎覺得不好意思,有些羞赧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驀地,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又“啊”的叫了一聲。
“對了!後麵小洋樓的姑娘有事找老趙,跟著來的,他們……”
他以為人跟著自己進來了,下意識的回頭想要叫人。
不想,他回頭一看,敞開的門口空蕩蕩,隻餘下風吹過“呼呼”的聲音。
他不禁一愣。
“人呢?”
他沒有注意,自己在說出還有人時,向君臉上突的變了臉色,短短一瞬,冷沉幾欲成冰。而在他回眸的同時,又瞬地恢複了正常,比變臉還要快上零點幾秒。
“他們剛剛明明一直在的呀。”
周大福有些發懵的回頭看著向君。
而他不知道,在自己轉頭的同時,夜綰綰抬腳,走了出來。
此時,正與向君四目相對。
他目光對上向君的目光,不由好像看到了什麽,下意識的跟著對方的目光轉去,一下看到了突然出現的夜綰綰。
“呀,小姑娘,你剛才躲哪去了,我怎麽沒看到你?”
粗神經的人,根本沒有發覺屋內湧動的暗流,還開開心心的想要給兩人做了介紹。
夜綰綰嘴角始終含笑,沒有出聲。
向君卻在她淡淡的目光下,感覺到了如山的壓力,呼吸微微凝住,終是沒有撐住,肩頭一垮,臉色難看的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夜綰綰嘴角弧度未變,輕輕搖頭,眸色清澈,盈盈一動,“我本什麽都沒想,是你給了我信號。”
向君抿唇,冷眼看了她一會,長長吐了一口氣,腳步略顯拖遝的走到沙發上坐下,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
“我那天,聽到老頭子對你說的話,我就知道,你會找上門來。你身上有股屬於他們的味道。”
味道?
這說法夜綰綰還是第一次聽,眸中掠過一抹奇異的光,麵色淡然的輕輕搖頭。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