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尋魂枝
閻烈動手時,十分注意自己的力道。
不能傷到閻白,也要確保可以把樹枝弄下來。
不想……
他手剛碰到樹枝,樹枝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刺溜一下滾了一圈,滾到了他手上。
閻烈驚得怔住了。
夜綰綰和閻白更是張大嘴瞪圓了眼看著他的手。
還未等三人回神,那樹枝又刺溜滾了起來。
樹枝順著閻烈的手“咕嚕咕嚕”滾的飛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滾到他的身後去了。
夜綰綰一直盯著的,樹枝消失在視線範圍的瞬間,她就伸手,一把掀起閻烈衣服的後擺。
兩根樹枝整整齊齊的排著,牢牢貼在他的後背上,樹枝的枝椏頂端紮入了閻烈的背中。
“嘶——”
夜綰綰心口一跳,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閻白也跟著跑過去看了一眼,也不由驚呼一聲。
“怎麽了?”
閻烈的心跟著提了起來。
“你都沒有感覺的嗎?”
夜綰綰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打開相機拍了一張,急急忙忙拿給閻烈看。
在她拍照的時候,原本幹巴巴的樹枝稍稍變了點顏色。
夜綰綰沒有注意。
她把手機遞給閻烈後,就滿心焦急的看著對方。
閻烈略微有點不明她話中的意思,疑惑的接過她的手機,低頭看了一眼,瞳孔猛地震了震,宛若地震一般。
“這是什麽?”
夜綰綰滿目焦色,不住的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原本清靈的聲音染上了濃濃的不安,隱約帶著點點哭腔。
閻烈隻得先伸手輕輕拍拍她的肩頭,安撫說道:“別怕,我真的不疼。一點感覺都沒有。”
“就是沒有感覺才可怕!它們的枝椏都紮到你肉裏去了。”
閻白最初找到的,是一根樹枝,而現在,閻烈後背貼著的,是兩根。
夜綰綰不知道這樹枝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弄上的,更不知道這樹枝是什麽。
所有的一切,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閻烈看她小腳無意識的交替輕跳,心疼伸手將人攬入懷中:“乖,不怕,我真的不疼。”
夜綰綰身體不自覺的微微發顫,在他懷中賴了一小會後,伸手輕輕將人推開。
閻烈依她意鬆開手,又輕聲安撫了幾句。
夜綰綰扯起嘴角,終還是沒有扯出笑容來。
她抬眸深深看了一眼眼前人,飛快轉身朝他背後走去,什麽保護都沒做,伸手就要去抓閻烈背後的樹枝。
閻烈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她,見狀驀地側身躲開了她的動作,同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綰綰,不可衝動。”
夜綰綰目色的倔強而堅定的搖搖頭:“你讓我試試。”
閻烈搖頭,擔心她會硬來,手上力氣不由加大:“你乖,我真的不疼。就先讓它暫時在我身上。你去查查資料,看著究竟是什麽。”
“霸覇、麻麻,它發芽了!”
閻白驚慌的尖叫聲,驀地拉回了兩人的思緒。
夜綰綰急忙轉頭看去,一眼,心中大駭。
原本幹枯的樹枝,此時竟如枯木逢春一般,枝椏變得飽和,尖頭上還冒出了一點綠色的新苗。而紮在閻烈皮膚下枝椏,把皮膚撐了起來,隱隱看到了一些好像根須一般的東西。
夜綰綰手一顫,所有的心思都沉寂下來,已經不敢再動手了。
牽一發而動全身。
她怕的是那些根須與閻烈身上的經絡連在了一起,稍有不慎,就會傷其根本。
“這可怎麽辦?”
夜綰綰這下徹底慌了。
閻烈從相握的地方,感覺到她不停發顫的身體,柔聲說了一句“不怕”後,扭過脖子,想要看一看變成了什麽樣。
隻是,樹枝的位置,在他的後背正中間,不借助鏡子,根本看不到。
閻白瞪著樹枝看了一會,恐懼從內心深處一點一點冒出頭來。
他受不住,一個箭步衝到夜綰綰的身邊,又伸手緊緊抱住對方的大腿,似乎這樣可以讓他更有安全感一點。
夜綰綰低眸,對上他濕漉漉的雙眼,心頭一疼,像是被人用針狠狠紮了一下,驀然回神。
她深深吸了吸了幾下鼻子,心頭不停的默念“要冷靜”,把洶湧翻滾的情緒壓下,眸中波紋一漾,須臾歸於平靜。
“你等我,我去查查看這是什麽。”
閻烈目睹了她眸色沉靜下來的整個過程,心口微微泛疼,麵上卻牽起唇角,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不著急,慢慢找。”
夜綰綰伸手抹了一把臉,強笑著拿過他手中的手機,找到白山號給他打過去。
白山接到她電話時,又驚又喜,本想調侃兩句,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對方劈頭詢問自己是否在家,她要找的人是自己爺爺。
話語不長,白山在第二句的時候就聽出她口氣不太對勁,不敢有一絲耽誤,急急說自己在家,並小跑著去找自己爺爺。
白山找到自己爺爺的時候,夜綰綰開口讓他手機調成視訊模式。
白山照做。
白桑接到電話,還未開口,一眼就看到閻烈背上的樹枝,所有的注意力驀地被吸引了,頭不由自主湊到手機屏幕前,仔細端詳了一會,麵色大變。
“你們這是從哪碰到這東西?”
夜綰綰一聽,雙眼驀地亮了。
“白桑爺爺,您知道這是什麽?”
“尋魂枝。”
夜綰綰心頭一震,宛若海嘯洶湧而至,眼珠慌亂的轉動:“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東西千年前早就滅絕了!”
白桑輕歎的搖頭,心中的震蕩不比她少:“是啊,這東西,早就滅絕了。可它現在,明明白白出現了。”
夜綰綰咬唇,眸中的漣漪緩緩散開,恢複一片平靜,心道:“千年前,可以燒的你滅絕一次,千年後,我自然也可以再燒你一次。”
尋魂枝,傳言生長與天上人間、地下之外地帶的植物,以吸人魂髓為食。明明是寄生植物,卻偏偏挑食的緊。不知何時,也不知因何,突然出現在黃泉府地。一夜之間,替代了所有的彼岸花,竟無人發現。
魂魄入地,皆要過黃泉府。魂髓被食,魂不成魂,魄不齊全,擾了地府的輪回路,一時之間,哀鴻遍野。
當年,閻烈還是閻王,調查了許久才查到是這東西在作怪,名字還是閻烈取的。
夜綰綰剛才有些著急慌張,突然之間沒有看出這是什麽。
但白桑認識,她內心深處還是有些驚訝。
不虧為道門草藥第一世家。
白桑透過手機屏幕,看著眼前人兒眸中忽而掠過一抹嗜血的殺意,心口不由拂過一抹擔憂。
“綰綰,我會幫你想辦法取下那樹枝,你可千萬不要亂來。”
夜綰綰揚唇,衝他暖暖笑了笑:“白桑爺爺,你就放心吧,我不會亂來。”
她說完,不等對方回話,便掛斷了電話,動手幹淨利落。
“它的出現,實在太過詭異了。”
夜綰綰掛斷電話,轉眸看向閻烈。盈盈的眸中耀著意味不明的光點。
閻烈點頭。
“難道是當年的漏網之魚?”
“即使當年漏的,那也是地府之物,究竟是誰把它帶出的?隻帶出了這一根嗎?”
夜綰綰轉身,從包裏取出裝有迷影的封口瓶。
“還有這些東西,我真的不敢想象我們麵對的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也想不明白,這人究竟想要什麽。
閻烈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捂住了不知何時跟過來的小朋友的眼,放下一膝,跪在地上,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男人溫涼的薄唇,好似一個保護屏障,從頭將人罩住,驀地隔絕了周圍所有的氣息。
夜綰綰心尖兒一顫,思緒微微飄散,來不及感覺,耳邊一暖。
“別怕,來了老公幫你揍他。”
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宛若從天際飄來的小提琴音,輕輕挑動她心弦。
夜綰綰微微一怔,心湖泛起陣陣漣漪,嘴角情不自禁勾起淡淡的弧度,淺淺一笑,伸手將人抱住。
萬事靜好。
“你們幹嘛呢?”
奶聲奶氣的聲音中透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閻烈頭向後退了一點,抵在夜綰綰的額頭,目光轉向立在身旁的小家夥。
閻白小手放在他的手前,手指伸伸縮縮,試探著,似乎想要動手把他的手扒拉下。
天知道,閻白被蒙住眼睛後,嗅覺和聽覺被無限放大了。
之前的臭氣猶如毒氣彈一般腐蝕著他的鼻子,心緒隱隱崩潰。
不料,他接下來又聽到男人如霸總一般的情話,深深的刺痛了他的耳朵。
那一瞬,他覺得自己的人生無望了。
過大刺激,讓他忍不住想要動手扒拉,但又怕視覺恢複以後,看到比之前聽到,更紮眼的畫麵。
他猶豫的時候,忍不住出聲吐槽了一句。竊竊的低語,卻像巨石投入深井之中,砸下“咚”的一聲巨響。
閻烈放下手,看到他如夜綰綰相似的眼瞳中瞳孔震了一下,驚得愣住。
稍怔,他悄咪咪的一點一點挪動腳步向後退了一步,朝他裂開嘴討好的笑了笑,朝前伸了伸手:“嘿嘿,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閻白說罷,不等他們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呲溜一下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