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固執的老頭
夜綰綰這時並沒有辦法顧秦子恒。她看到黑煙被鎖魂鏈困住後,就連忙轉頭在屋內尋找可以裝東西的密封容器。
還好是驗屍房,一次性器皿還挺多。
她抓過一個圓口的封口瓶,湊到鎖魂鏈前一勾,把黑氣連同鎖魂鏈一起裝了進去,接著就蓋蓋子了。
“你乖一點,我一會弄好,就把你放出來。”
她柔聲安撫在瓶子裏晃來晃去的鎖魂鏈。
向來桀驁不羈的小家夥,很討厭密封瓶這小小的逼仄空間。若是可以,它恨不得自己衝破束縛跑出來。
夜綰綰安撫它後,偏頭看了看秦子恒的影子,目不轉睛的盯著看,直到看到影子一點一點恢複,高懸的心髒才終於落回了心室。
她不由長籲了一口氣,將壓在心上許久的濁氣吐出,轉身走到秦子恒麵前,伸手慢慢將人扶起來。
“你還好嗎?”
秦子恒周身發軟,幾乎沒了一絲力氣癱在地上,嘴巴長大,像一條離了水的魚,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聽到問話,很想搖頭說自己沒事,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終是一言未發,依靠著夜綰綰的力量坐起了身子。
夜綰綰看著他慘白的臉色,也明白情況並不好,想了想,又將人扶著躺下了:“你等會,我去叫人。”
秦子恒聽言,一想到自己這宛若死狗的樣子還會被其他人看見,不由頹然的閉上了眼。周身散發著身無可戀的氣息。
夜綰綰起身,驀地拉開了房門。
門外的黃符隨著開門的動作,從門上掉落。
門外的人皆是一愣。他們不約而同的抓轉眸看了過來。
夜綰綰伸出頭,驀地就對上四雙灼灼的眼,不由縮了縮脖子,“你們這是……”
“沒事吧?”閻烈目光略帶擔憂的快步走到她的身旁。
夜綰綰淺淺的笑著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不過,裏麵有個人不太好。你們幫幫忙,把他送去醫院吧。”
這是杜暢回過神來,急急忙跑了進去,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秦子恒,更讓人容易亂想的是,他的雙手還被反剪在了身後。
他驚了一下,有些無措的對著門外大聲的說:“他這是怎麽了?我不敢動!”
夜綰綰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還沒將秦子恒身上符紙取掉,又急忙轉身走回去,把符紙取了過去說:“應該沒什麽他大問題,你送他醫院檢查一下,若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再告訴我。”
杜暢傻愣愣的點點頭,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將秦子恒扶起。不過,他力氣不夠,起身的時候,腳下不穩,帶著兩個人踉踉蹌蹌的向後退了幾步。
閻烈見狀,快步走過去搭了一把手。
“醫院離這遠嗎?”
杜暢堪堪站穩,聽言輕輕搖頭:“開車的大概十五分鍾的路程。”
“那行,那指路,我開車,先把他送去醫院再說。”
杜暢愣愣的“哦”了一聲,沒有任何意見。
閻烈扶著秦子恒離開前,同夜綰綰說,讓她帶牧奕翰去找龍鍇,把案子轉到手上。
“他們找你來,本是想讓你試試招一下丁蘭曦的魂魄,看看能不能招到。若是能成,也許還可以問到一些線索。”
夜綰綰略感驚訝的挑挑眉:“他們胡說就算了,你還不知道呀。人死後,過了頭七,就會失去與自己身體的聯係了,又不是我養的鬼魂,根本招不到的,更何況這都過了三個月了。
而且,像他們這樣無故橫死的,心口若憋著一口氣未消,大概會化成厲鬼去找人報仇吧。隻是,眼下這人的情況有點特殊。我準備晚上下去找那個老畫師問問情況。”
閻烈一聽,劍眉不禁緊緊擰起,黑色的眼眸中浮起一抹擔憂:“安全嗎?”
現在的夜綰綰,即使有樹心護著魂魄,也是一個凡人之軀。若要回地府,必須將自己的魂魄逼出體外,而且還必須在七個小時內回來。若是中間不小心出了一點差錯,不能按時回來,就真的會變成孤魂野鬼了。
夜綰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不要擔心,我會做好完全的準備再去。”
她覺得,若不弄清楚那個骨節的情況,這個案子,估計就會卡死。
閻烈知道,凡是她做了決定的事情,不論自己再怎麽勸說都是無用功,終是輕歎一聲,點點頭道:“我先送他去醫院,剩下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音落,牧奕翰就竄出來輕輕推看他一把,略顯不耐的說:“你快帶人去醫院吧。我看他這樣子,都半死不活的了,再耽誤一會,小心半路嗝屁了,看你們到時候怎麽辦。”
閻烈順著他的動作,白了他一眼後,同杜暢一起,扶著秦子恒離開了。
牧奕翰對著他的背影,歡快的揮了揮手後,收回手“啪啪”拍了兩下:“好了,我們現在去找他們局長吧。”
夜綰綰頷首,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盯著他看了一會,心裏總覺得怪怪的,暗自琢磨了一下,跟在他的身後裏離開了。
……
龍鍇昨日下午接到上麵電話時,有點想不通電話裏所表達真正含義,直到他看到牧奕翰。
“龍局長。”
眼前的翩翩男子,嘴角明明含著的淡笑,卻讓他心裏感覺十分不好,隱約間,似乎還感到了一抹寒意。
龍鍇眸光一閃,多看了他一秒,這才伸手去握住男人伸過來的手。
男人手冰涼的觸感,讓他心底又是一顫,瞳孔跟著微微一震。
下一瞬,他就看到對方眼底掠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慢慢收回了手。
龍鍇眼眸微微一眯,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一下眼前人,沒有多言。
牧奕翰好似沒有發現他的目光一般,禮貌的點點頭,將文件遞給龍鍇,並說明來意。
龍鍇暗斂眸光,低頭翻看了一下文件,一分鍾後,他抬眸,麵色肅然的看著眼前人,一言不發。
牧奕翰姿態慵懶的靠坐在沙發上,見他目光掃過來也,也這是淡淡笑著接下,禮數一點不丟。
“龍局,這個案子,從此刻起,就由我們組接手了,麻煩您轉告您局裏的辦案人員,將資料全部轉交給我即可。若我有需要,我會自己去找他們的。”
龍鍇略顯冷淡的牽了牽嘴角,點了點頭:“這個,我看懂了。隻是我不明白,我並沒有把案情向上報,你是怎麽知道的?”
其實,他問這話,也是多餘。夜綰綰就坐在牧奕翰身旁,答應不言而喻。
牧奕翰亦想到了這點。
他沒有回答,隻是偏頭看了夜綰綰一眼,又手繪目光看向龍鍇。
龍鍇心底氣結,隻覺自己去找外援,完全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麻煩回來。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昨天小小訓斥了一下閻烈,對方竟然就搬了這麽一尊大佛回來壓自己。
他不是秦子恒,但也同樣知道牧奕翰他們辦事的風格,縱使有萬般不願,最後也隻能將案子交給對方。
“我明白了,我一會會打電話通知秦子恒的。”龍鍇合上文件,沉聲說著:“綰綰,不忙的話,留下來和叔叔說說話?”
夜綰綰早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到對方會找自己談話,此時並不意外。她微笑的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那我就先告辭了。至於通知,就不麻煩龍局了。我之前,已經與秦隊見過了。”
牧奕翰起身,微微彎腰,朝他鞠了一躬,小聲同夜綰綰說了一聲“在門外等你”,便轉身離開了。
夜綰綰沉默的點點頭,目光始終落在龍鍇處。
蘇轍牧奕翰離開時帶去關門聲落下,屋內驀地陷入了一種略微有些尷尬的沉默了。
“哎——”
過了一會,龍鍇輕歎出聲打破了眼下的尷尬。
他拿出昨天夜綰綰送給自己的黃符,放在了桌上。
“閻烈昨天打電話給我,內容我不做贅述,相信你也知道大概說了什麽。那些話,是你讓他說的吧?”
男人深邃的眼眸中,散著冷厲的幽光,雖是輕輕落在夜綰綰身上,卻也讓她略感不適。
夜綰綰嘴角弧度未變,像是沒有感覺到他的目光一般,淺笑的搖搖頭:“他所說的,不過是他看到的東西罷了。”
“嘭——”
“胡說!”
龍鍇瞠怒,猛地拍了一把桌子站了起來,橫眉冷眼。
“你知道他昨天對我說了什麽嗎?又是飛降,又是畫皮,你以為你們是在拍電影嗎?”
閻白在他拍桌子的時候,就一下跳下了沙發跑到夜綰綰身邊。
夜綰綰身後摟住撲過來的人兒,麵上表情沒有絲毫的改變,依舊淡笑著,仰頭看著眼前人。
“叔叔,我敬你是閻烈曾經的老師,叫你一聲叔叔。但我還是要說,有些東西,你沒見過,不代表他們不存在。昨天他所報告的事情,若你不信,完全可以自己去看一看。
屍體就在驗屍房中,我除了動手切了一刀外,再沒有動過其他手腳。再說了,局裏到處都是監控視頻,若你覺得是我做的手腳,可以去看監控。”
龍鍇麵色一沉,隻覺她的話是在狡辯,不由低哼了一聲:“巧言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