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封建迷信要不得
牧奕翰站在原地,自怨自艾的長籲短歎了好一會,才邁開步子追上去。
閻烈剛走到刑偵局大門,猛地看到一個人影朝自己衝來。
他微驚,向後退了一步,定睛一看,發現是秦子恒。
“秦隊,您這是……”
秦子恒也發現了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略帶歉意的笑了笑,向後退了一步,同他說:“我是來等您的。”
閻烈眉梢微不可見的挑了挑。
他聽出了對方口氣中的改變,意外的同時,有些疑惑。
“昨天我情緒有些激動,話沒太說清楚,就是丁蘭曦的問題……”
閻烈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這個我稍後會同你解釋。我先給你介紹一個人。”
秦子恒有些發愣,見他側了側身子,這才注意到他身旁還站著一個人。
“這位是牧奕翰,特殊案件處理組的。我昨天發現案件異樣的情況後,就把這個案子上報了。我想,你們內部應該有關於他們組的相關內容吧?”
秦子恒聽到名字,頓時就想起眼前人的身份了。
牧奕翰,曾經景城刑偵局的一把手,幾乎可以說局長過了就是他。五年前,因在一起重大案件中表現出色,被國家直接抽調,組成了現在的特殊案件處理組。上麵下過專門的文件。
文件上介紹了,整個組,隻有三個組員。他們的組成,更像是一個領頭人,隻要發現了一些非常規的案子,就需要上報,由他們接手。他們負責案件統籌,本地刑偵局或者分局的警務人員聽他們調遣。
案件結束以後,所有的資料會由他們全部帶走,不會透露絲毫的辦案細節,如死案一般,被永久封存。
文件下了五年了,他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見到這個組的人,而且還是組長。
加之昨天的事情,秦子恒覺得自己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他有些發懵的,偏頭看了看牧奕翰的身後。
“你在找誰嗎?”牧奕翰見狀,多嘴問了一句。
秦子恒“啊”了一聲,雙眼略顯木訥的說:“您的同事……”
“哦,這次是我自己來的。不介意的話,我們進去談?”
牧奕翰禮貌的側身,讓開了路。
秦子恒回神,急忙點頭,說了一句“請”,先他們一步轉身帶路了。
牧奕翰看他轉身走出幾步後,湊到閻烈的耳邊說:“他怎麽看起來傻傻的?”
秦子恒的身高在一米九四,即使站在一米八的牧奕翰的麵前,也宛若巨人一般。麵部輪廓雖然冷峻,卻依舊還是擋不住骨子裏時不時散發出的傻氣。
閻烈搖搖頭,側眸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安分一點。
這次見麵,閻烈發現牧奕翰像是被解開了封印一般,活潑了好多。在他感覺來,更像是一隻剛逃出動物園的猴子。
牧奕翰一臉無辜的聳聳肩,抬手放在唇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很老實。
閻烈白了他一眼,抬腳離開。
牧奕翰略帶焦急的壓低聲音叫他“等自己一下”,追了上去。
秦子恒領著人,沒有去辦公室,而是徑直去驗屍房。
閻烈昨天來過,認識路。但他沒有開口指出,眸光一閃,沉默的跟在秦子恒身後。
到達目的地,他一進門,就看到了站在驗屍台前,麵色不佳的杜暢。
牧奕翰倒是毫不客氣的開口問到:“為什麽來驗屍房?”
秦子恒朝他幹笑兩聲,連連說了幾聲“一會就去”後,轉身對閻烈說:“閻隊,您能先說一下,這個究竟是怎麽回事嗎?”
閻烈反問了一句:“我說什麽你都信嗎?”
秦子恒連連點頭,強調自己一定相信,不管他說什麽。
他這會心裏就一個想法,哪怕閻烈說天上的太陽是方的,他都會信。
其實在看到骨節的當時,他還隻覺得那是一個畸形的產物。可是當他看到骨節上的人臉時,他整個人驚住了。
還有一點,他沒有對人言的是——他在與人臉對上的瞬間,他好像看到了那人臉對自己笑了……笑了……笑了!
那一瞬,他隻覺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人一把掐住那般,連呼吸都快忘記了。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掙脫那迷幻的感覺,回到正常的世界的。但那之後,他所有的世界觀都已經被摧毀了。
昨天夜裏,他腦海裏總是不停的、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張臉的樣子,擾得他久久不得安寧。累極睡著以後,夢裏也全是那張臉。半夜驚醒多次,到後麵,他根本不敢睡了。
他早上早早就起床來局裏等著閻烈了。
閻烈不知他的心理變化,隻是把自己知道事情告訴了他。
“現在,我需要的是麵具的材質檢測報告,還有DNA的檢測結果。”
音落,杜暢就急忙說已經出來了。
“這是昨天我看著他們加急做出來的。麵具的材質是豬皮,DNA檢測結果顯示,與天台上的女屍係親屬關係,有可能是雙胞胎。”
他說到後,聲音也漸漸弱了下來。
作為案子的主法醫,他對丁蘭曦的身份也了解過。
局裏查到的資料上,根本沒有說過丁蘭曦還有其他的親屬。
丁蘭曦是孤兒,六歲的時候母親與父親離婚,離開家後半年出車禍以後離世,父親在工地上班,在她十歲的時候,出事故離世了。當時工地上賠了點錢,她爺爺拿著那點錢,把她養到十八歲,也去世了。
爺爺走後,因父親也是獨子,所以這個世界,就隻剩下了她自己一人。連旁係親屬都沒有,更別說直係了。
可是現在,DNA檢測報告,就這麽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的擺在他們麵前,想要否認也沒有辦法。
閻烈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這個結果。
“眼下,我比較好奇的是,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丁蘭曦,是三個月前的死者,還是昨天在天台上發現的死者。又或者,其實兩個人都丁蘭曦。”
他的後一句話,將在場的人都驚了一下。
“你讓綰綰招個魂不就知道了。”牧奕翰突然開口,吊兒郎當的說了一句。
閻烈冷眼瞥了他一眼,沉聲道:“閉嘴。”
秦子恒有些懵B的喃喃了一句:“招魂,那是什麽?”
他心頭一激靈,腦中飛快閃過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
“真的有人可以招魂!?”
他驀地尖聲叫了一聲。
“哎喲媽呀!”
牧奕翰被嚇的也跟著叫了一聲。
閻烈這會覺得心好累,除了默默的翻白眼,他什麽都不想做,也什麽都不想說。
過了一會,秦子恒緩過勁來,回想自己幹的事,就忍不住抬手捂臉。
他略略有些粗略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臉,低聲說了兩聲“對不起”。
閻烈略感無力的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那個,”秦子恒忍了一會,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不然我們把那個叫綰綰的人請來在,招招魂試試?”
閻烈長長歎了一口氣,拍了拍秦子恒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秦隊,你別忘記了你是一名人民警察,警校教給我們的東西不能忘。眼下我們在辦案,不能宣揚封建迷信。”
牧奕翰聽言,下意識的對天翻了一個白眼,小聲嘀咕道:“你媳婦就是這世界上最大的封建迷信傳播者,還讓人家不信。”
閻烈就站在他身旁,一字不落的聽見了,側眸瞪了他一眼,又無聲的對他說了一次“閉嘴”。
牧奕翰癟嘴笑了笑,一臉乖巧的點了點頭,向後退了一步,伸手比劃了一下,心裏暗想:“舞台都給你,世界都給你。”
閻烈不知他心中吐槽,隻是覺得他臉上表情有點不對勁,一時也說出個所以然,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才轉頭把注意力放在秦子恒身上。
秦子恒見他看過來,不由自主的裂開嘴笑了。不過笑容凝固將僵硬如石,比哭還難看。
閻烈一看他這樣,想說的話,一下卡在喉嚨裏,忽而不知該說什麽了。
秦子恒其實也知道自己這是“病急亂投醫,逢廟就燒香”,但眼下的情況,他已經沒有第二個辦法了。
“閻隊,您若是真的認識人,就請來吧。若出事了,我負責。”
他話語中不禁藏著一抹淺淺的祈求。
閻烈有些頭疼事情的走向。
他當初還是見了好多才一點一點接受這些非常規的存在。他不太明白,怎麽到秦子恒這,就變得如此簡單呢?
他轉眸,對上秦子恒滿含期待的雙目,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好,最終敗下陣來,輕歎一聲點點頭道:“我打個電話問問吧。”
秦子恒雙眼蹭的一下亮了起來,猶如被按下開關的燈泡,亮的晃眼。
閻烈嘴角一抽,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夜綰綰。
正好夜綰綰還沒有出門,接到電話的時候有點意外,卻也沒有多問,答應他一會就來。
等待過程中,閻烈發現秦子恒整個人一直都處於十分焦慮的狀態,好像遭遇了什麽特別不好的事情那般。
夜綰綰帶著閻白出門,在路上把行程改變的事情告訴了他。
閻白沒有意見,隻說自己要補償。
夜綰綰覺得這個要求沒毛病,就同意了。
她領著孩子去到驗屍房,門未關。她站在門口,就覺屋內的氣氛,似乎有點不太好,她猶豫了一下,先抬手敲了敲門。
聲音響起,閻烈還沒迎上去,秦子恒就一下竄了起來。
他本以為是找的外援到了,卻不想,來的人是閻烈的妻兒。他的狀態驀地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有些低落的回頭同閻烈說:“閻隊,您妻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