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不認識
陳青眉梢輕輕一挑,嘴角斜斜上揚,明明狼狽髒亂的臉上,卻漾著淡淡的邪魅的感覺。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自己與那些案子有關?”
他說著,稍稍頓了一下,抬眸直勾勾的看向閻烈,眼中眸光閃爍,似乎在思考什麽一般。
驀地,他突然長長“哦”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麽,懶洋洋的輕嗤一聲。
“警察先生,你不能因為羅是我手下的員工,就把矛頭指到我的頭上啊。我可是良好公民,從不隨地吐痰,也也偷稅漏稅。”
他說著,還抬手,做了一個投向的動作,眼神看起來真誠不已。
隻是,在閻烈眼中,格外刺眼,隱約透著兩個字——挑釁。
男人眸光暗了暗,淺淺勾唇,好似笑了一下,眼底未見分毫笑意。
“陳先生,認識,黎真真嗎?”
他說著,蹲下身,從手機調出黎真真的照片放到他的眼下。
陳青抬眸,飛快掃了一眼,想也不想的搖頭否認,“不認識,沒見過。”
閻烈手一揚,幾乎將手機抵到他的眼前。
陳青隻覺眼前一暗,心猛地怔住,驚得不由自主想要向後退。奈何身上已經沒有一點力氣。
有一瞬,他差點以為那手機會直戳自己的眼睛。
“煩請你認真看一看,是不是真的,不認識。”
被刻意咬重的“不認識”三個字,如一擊重錘狠狠敲在陳青的耳膜之上,“duangduang”的直響。
他抿唇,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暗潮湧動。
陳青緩緩抬眸,頭向後仰了仰,眸光一聚,看樣子像是真的認認真真的看了一下。
“我不認識他。”
語氣認真而篤定。
閻烈一瞬不瞬盯著他看了一會。
男人臉上看不出一絲心虛,隱約中透著點點不易察覺的輕蔑。
閻烈忽而笑了。薄唇大大勾起,笑容看起來真心實意。
“是嗎?”
陳青的心卻是驀地一沉,莫名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不自覺磨了磨牙,麵上卻是分毫未動,淡定的點點頭。
閻烈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他的態度,問過後起身,扭頭打量了一下四周。
陳青見他看看房子,又低頭看了看手機,好像在找什麽一般。
他本就怦怦亂跳的心髒,此時更是不受控製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幾乎快要破膛而出了。
時間一點一點淌過。
短短一瞬之間,陳青卻是度日如年。
他緊抿著唇間,無聲的深呼吸著,努力平複自己的心境,目光不自覺的順著閻烈的動作移動。
一時也不知飄到什麽地方去了。
夜綰綰一直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他,一瞬不瞬。自然沒有錯過他目光所經過的方向。
忽而,她發現了一個現象。
在閻烈看向陽台的時候,男人的瞳孔似乎顫了顫,看起來,好像有點緊張。
夜綰綰略額為想了想,走到閻烈耳邊,小聲的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
閻烈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又朝陽台的方向看了看,還拿手機做了一下比對。
得到了某種確定後,他又將目光轉想了陳青。
陳青看著閻烈的動作,心幾乎從嗓子眼蹦出,再到對方目光掃過來,他心咯噔一下,身體好似突然湧出了無限的力氣,刷地向後挪動了幾步。
閻烈見狀,對自己心中的猜測,又多了幾分篤定。
他轉身,朝陽台走去。
陽台是打通後密封的,落地窗,讓整個客廳的空間,看起來十分寬敞。隻是對於客廳另一部分的裝修,整個陽台前,就放了一個按摩椅。而讓人奇怪的是,按摩椅正對的方向,是一個麵光牆,什麽都沒有。
閻烈走到按摩椅前,看了看落地窗前的景色。
陳青的房子,采景非常不錯,落地窗前沒有任何遮擋物,一眼就看能不遠處的山丘,鬱鬱蔥蔥。比一般的高樓前景色好多了。
他微微蹙了蹙眉,轉了個身子,又看了一眼按摩椅所對的方向。除了牆,什麽都沒有。
他想了想,轉身走到按摩椅前坐下。放鬆了一下身體,幻想著陳青坐在著時的反應,手隨意的出垂下。
指尖驀地一頓,觸到了不知名的硬物。
閻烈起身,偏頭看去,是一個黑色的遙控器——隻有兩個按鈕。
他不禁挑了挑眉,幾乎不做任何思考的摁下了開關。
靜止了一秒,耳邊倏地聽到幾聲“哢哢”聲。
他連同屋內的兩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聲音發出的位置看去。
閻烈與夜綰綰眼中帶著驚訝與好奇,皆沒有注意到陳青一瞬驚恐的眼神,和變得鐵青的臉色。
陳青猛地轉了方向,不知從哪來的力氣,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邁開腿朝閻烈的方向跑去,下一瞬,“噗通”一下於又猛然摔倒在地。
他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他的動作,隻換來夜綰綰漫不經心的一瞥。
夜綰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閻烈那邊。
閻烈按下開關後,他眼前光禿禿的牆竟然動了起來,宛若百葉窗一般,一點一點抬了起來。
他以為,會在牆後看到一個類似於密室或者密道之類的入口,卻不想,從出現的部分看來,這後麵,應該是個博古架。
牆麵一點一點消失。
他眼中的光耀一點一點凝在了起來,最後變成一道冷光,凜若寒霜,刷地回頭看向陳青,宛若將要出鞘的利劍,蓄勢待發。
“陳青,你竟然敢!”
男人見自己最後的一層皮被對方毫不留情的剝了,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緊抿的嘴角也慢慢鬆開,露出一個邪肆的微笑。
夜綰綰無聲的倒下了一口涼氣,不自覺向後退了幾步。
眼前的博古架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六個玻璃罐子,鼻尖除了陰煞的臭氣外,浮來了些許福爾馬林的味道。
罐中漂浮的頭顱,麵色慘白,已然沒了一點血色,麵上的表情卻是各不相同。
從最初的平靜,到最後的猙獰。
夜綰綰想,這就是所謂的手法升級吧。
最後的罐中,是黎真真。
她想到驗屍報告所寫的——死者是活著的時候,生生被人用鐵絲一般的東西,將頭顱割下的。
一向膽大的她,此時胃裏一陣翻騰,隱隱有種想吐的感覺。
“嗬——”
一聲輕笑,滿是諷意,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夜綰綰下意識的轉眸,對上男人微眯的雙眼。
眸中浮沉的譏諷,帶著少許冷然的邪魅,明明是矮了三分的境地,卻莫名的讓人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夜綰綰心生不喜,向後退了一步,就見對方略顯得意的伸出舌頭舔了舔泛白的唇瓣。
她心頭一抖,眸中拂過一抹嫌惡,不自覺抬手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不用擔心,你的血,已經髒了,我對你沒興趣。”陳青目光放肆的上下打量著她,不屑的說:“你身上,已經沒有了處子的芬芳。女孩子呀,還是要多愛護自己一點。還未成年就把自己給了男人,真是不知廉恥。”
夜綰綰一怔,旋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頓時氣笑了。
“嗬嗬。”她想也沒想,快步衝到陳青麵前,一腳踹到他的心口。
“啊!”
陳青吃痛,身子向後滾了幾圈。
他完全懵了,根本沒有想到眼前小小一隻的人兒力氣那麽大。
天生大力士?
“怎麽,你殺了那麽多人,就是要告訴我,女生要潔身自好,不然就得死?”
夜綰綰氣呼呼的鼓著臉,氣成河豚。
她真的沒想到,眼前人竟然無恥到如斯地步。明明就是自己為了活命、為了自己貪欲,最後竟然把錯推到那些女孩身上。
她們有什麽錯?不過是在迷茫的時候,上錯了網站,信錯了人!
人的一生,怎麽可能不犯錯?!犯錯了,改了,以後不再犯就好了。根本不至於搭上自己的性命,甚至連具全屍都沒有。
閻烈冷眼相看,一直沒有阻止夜綰綰的動作。隻是在看到她氣的又想給對方第二腳的時候,快步衝過去拉住了她的手。
“乖,不要髒了自己手。你不是說他快死了嗎,就讓他在監獄裏渡過自己慘敗的一生吧。”
“哈哈,我不會死,你們放心吧,就算你們死了,我也不會死!”
男人放肆猖狂的笑聲,聲聲回蕩,仿佛在嘲笑眼前人的無知一般。
夜綰綰蹙眉,心底浮起點點不安。
下一瞬。
“啾——”
一聲長嘯,宛若鷹隼刺鳴,令人心生一悸。
夜綰綰眸光一沉,驀地伸手將閻烈拽到身後。
閻烈耳邊響過一陣“嘶嘶”聲,心跟著一沉,眼珠一轉,凝眸看著四周。
密密麻麻的長條蟲子,從牆體、從角落,飛快朝他們湧來。
夜綰綰眸中滑過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從兜裏拿出一張符紙,低聲吟唱咒語,揚手一丟。
符紙落地,“嘩”的一聲,一道火光竄起,瞬然間繞著兩人形成了一個火圈。
蠱蟲天生怕火,一時不敢向前,在外圍圍了一圈。
若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當場就會吐出來。
夜綰綰滿臉嫌惡,低聲啐了一下,扭頭看向陳青:“你就這點本事?”
陳青漫不經心的坐直了身子,將手伸到自己麵前蟲子前。
那些蟲子像是聞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一般,扭曲著身子不停的向後退開。
下一秒,夜綰綰就看到一條比在場任何蟲子都要黑的蟲子,從他身體裏爬出,扭扭搖搖的朝麵前的蠱蟲挪去。
不大的口,卻像是吸塵器一般,所到之處,沒有留下一條活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