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餐廳
閻白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瓦罐,圓溜溜的眼珠骨碌轉了一圈,蹲下身去摸了摸瓦罐上的圖案,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感覺像是被人摳過的。
他小手慢慢撫摸了一圈,抬眸看向夜綰綰。
“麻麻,這個瓦罐上有深東西嗎?”
閻白從小對這些東西就比較敏感,對於他的反應,夜綰綰一點也不奇怪。聞言依他點了點頭。
“不過,你先要把蠱蟲燒了。它們沒了吃食,現在格外憤怒。瓦罐已經出現了裂縫,若不盡快解決,我恐它們會撞破罐子衝出來。到時候,事情可就不那麽好收拾了。”
閻白的手已經摸到了裂縫的地方,正好被夜綰綰用符紙封住。
瓦罐上圖案半路斷掉,讓他感覺像是一個故事聽到了一半,戛然而止,心頭被好奇撓了撓,有點癢酥酥的感覺。
他點頭,雙手合在心口,低聲吟唱著咒語,手上動作也未停,迅速結印。
夜綰綰見狀,一個箭步走到瓦罐前蹲下,在火苗竄出他手心的瞬間,伸手揭開了罐口的封住。
瞬間,夜綰綰耳邊好似聽到一聲“啊”怒吼,低眸就見一條很醜的蟲子扭曲的身子,雖不大的口,卻有一種氣吞山河的氣勢,凶猛朝自己的撲來。
夜綰綰蹙眉,稍稍側首,下一瞬,就見一束藍色的火焰洶湧而至,猶如火鳳出世,尖銳的嘶鳴聲在耳邊回蕩,天地色彩為之一變。
守在陽台上的六月,好奇又擔憂,目不轉睛的看著此處,霎那間,她仿佛聽到了百鳥齊鳴的聲音,一朵巨大的藍色蓮花開在兩人身下我,宛若被托起一般。
藍色火光照耀下,兩人的麵容好似變了變。
她甚至覺得火光中,兩人身著的衣服都不一樣。
她不由自主張大了了嘴,眼眸中印下了無盡的藍色,好似海浪一般,浪濤聲聲,拍打著她的心髒。
九幽鬼火,又被稱為地獄之火,與天界的三昧真火並稱,可以燒盡世界一些陰邪之物。
閻白出生之時,九幽鬼火主動離開無枉城,認其為主,證明了閻白地獄之主的身份。
不過現在他還小,夜綰綰就然罌玨多守兩年,待他長大以後,再回去承擔改擔的責任。
罐中的蠱蟲本在開罐的瞬間,聞到了一股極香的味道,本就四肢發達沒有腦子的東西,一點香味,就能令其瘋狂。興奮、激動的衝出瓦罐,萬萬沒有料到,等待它們的是地獄之火的炙烤。
瞬然之間,扭動的細長身軀,就隻剩下一坨焦黑。
閻白玩了一把火後,鼻翼間拂過一陣難為的惡臭,他絲毫不掩嫌棄的偏開了頭,哼唧了一聲。
“麻麻,好臭。”
夜綰綰自然也聞到了,隻是他的反應,讓人忍俊不禁。
夜綰綰眸中滑過一抹狡黠,屏住呼吸,將瓦罐抱了起來,塞到他的懷中。
“你不是想研究瓦罐上的刻畫嗎?喏,給你了。不過要洗幹淨以後再看,當心細菌。”
臭味如潮水一般瘋狂席卷他的五感,閻白隻覺自己渾身的都被那味道堵住,快要不能呼吸,差點翻個白眼暈了過去。
至於他腦袋上的小黑,早就瓦罐入懷的瞬間,就尖叫的從他頭頂躍下,刺溜一下跑走了。
閻白急忙伸手,把懷中的東西推開,一躍而起,蹦了老遠。
“麻麻,你壞!嘔——”
他胃裏一陣翻騰,偏開頭一陣幹嘔,真恨不得把五髒六腑都給吐出來換換氣。
“哈哈——”
夜綰綰毫不留情的放聲大笑,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腦袋。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她說著,又伸手撫了撫閻白的後背,幫他順了順氣。見他回過勁來說:“你緩緩,等味道散盡了你再抱回去洗洗看,若不想看了,就把罐子毀了。這玩意,被血養過,若被人撿去,會對人產生不好的影響。記住了嗎?”
閻白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略帶嫌棄的對她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的知道了。
夜綰綰勾著唇,眸底的笑意又深了幾分,伸手在他頭頂用力lu了一把,在感覺他快要跳腳前刷地收回了手。
“那你弄。我先上去了。弄好了就趕快上來,記得去把你的小黑找到。”
閻白大聲的“哼”了一下,算作回應,還轉身飛快拍了她一下,以表達自己的情緒——他現在感覺很生氣。
夜綰綰也不在意,輕笑出聲,戲謔的勾了勾他的下巴,瀟灑的同他擺擺手,轉身離開。
閻白鼓著小臉,不虞的哼唧了幾聲,瞪大了眼,看著被自己丟開的瓦罐,眼珠滴溜滴溜的轉著,不知在想什麽。
兩人笑鬧之時,絲毫不知,在城市另一個角落,昏暗的屋中,一個男人麵前的法壇上,其中一個巫蠱娃娃“砰”的一下爆了,碎片四濺。
一個不注意,男人的臉頰就被飛濺的碎片劃破了一道口子。鮮血從其中溢出,更令人覺得心慎的是,那血液竟然是黑色的。
男人卻是絲毫不在意的勾起一邊嘴角,低聲笑了起來,笑聲肆意,在黑暗中散發著森森的寒意。
他慢慢悠悠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傷口。
若有人在的話,會愕然的發現,他的舌頭比常人的長上不少,而且舌尖竟然還是分叉的。舌尖在臉頰上遊弋,好似一條滑膩的蛇一般,令人很不舒服。
男人舌尖一卷,將傷口溢出的血液掃入了唇間,眸光一閃,隱隱泛著點點紅光。
“真有意思吖。”
低沉的聲音中,好似重音,夾著一抹尖細的女聲。
黑夜中,森森的寒意不斷蔓延,令人不寒而栗。
夜綰綰上樓,走到一半,就被奔下來找自己的六月撲了個滿懷。
幸好她下盤穩,不然這一下,可能把兩人都給lu得滾下樓梯去。
“六月,你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來見生離死別的男友呢!”
六月也知道自己的力氣有點太大了,對方也是踉蹌了兩下,才穩住了身形。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站直了身子,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傻乎乎的笑了兩聲。
“綰綰,你們剛才在後麵幹嘛呢!?我看到了好大一束藍色的火焰,像蓮花一般拖著你們倆。”
夜綰綰微笑著,把自己的手臂從她手中掙出,“燒蟲子。”
“蟲子?!”
夜綰綰頷首,把瓦罐的情況簡單的對她說了一下。
六月聞言,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哆嗦。
她剛才,竟然盯著一堆蟲子看了半天!
“咦——”
哪怕是稍稍腦補那畫麵,雞皮疙瘩就已經起了一身。
夜綰綰拍了拍她的後背,不等她回神就抬腳離開了。
她回到辦公室後沒一會,閻烈帶著法證的報告回來了,同她打了一聲招呼後,把檢查結果交給了侯青。
“查一下這個地址。”
夜綰綰起身湊到他的身邊,看著他眨了眨眼,沒等自己開口,就聽他說。
“紙巾的檢驗出來,是本地一家叫Buonasera的意大利餐廳的專用紙。紙巾上有餐廳的專屬印花和Buonasera的字樣。上麵沾有少許的菜肴醬汁,驗出了甘油、芝士、番茄,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想來是被垃圾堆給汙染了,沒有辦法得出使用這張餐巾紙的人點了什麽餐。不過,最關鍵的一點是,這上麵驗出了第一位死者的DNA,證明了這是本案的證據。”
夜綰綰聽言,一臉了然的點了點頭。
“閻隊,查到了。這家餐廳在市中心的悅興廣場。全市隻有那一家。”
侯青出聲,打斷了兩人了思緒。
“這家餐廳是主要是做南意菜係,您剛才說的那些材料,都是他們餐點中的主要原材料,地址已經發到您手機上了。”
閻烈頷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你再查一下悅興廣場的資料。”
“好。”
閻烈扭頭,對夜綰綰搖了搖手機,“要一起嗎?”
夜綰綰自然是點頭的。
兩人相視一笑。
夜綰綰握住他伸過來的手,相諧而出。
離開前,夜綰綰又交代了侯青一句,讓對方告知閻白兩人的去向。免得小家夥回來以後鬧小脾氣。
兩人上車後,閻烈在啟動車的同時,拿出了警鈴放在車頂,一路呼嘯的飛馳而去。
按照地址,來到目的地。
印入眼簾的裝修,透著一股浪漫的氣息,空氣飄散著淡淡的橘香,令人昏沉的腦子不由一鬆。
夜綰綰不自覺的動了動鼻子,深吸了一口氣。
“我們要不,在這把晚飯給解決了吧?”
閻烈愣了愣,側眸對上她滿眼的期待的雙眸,有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還說兒子貪吃的小毛病不像你?”
夜綰綰鼓了鼓臉頰,十分堅決的搖搖頭:“就是不像我。都是罌玨養的!”
地下好吃東西其實很少,罌玨為了討好他的幹兒子,總是不遺餘力的讓自己的手下去找好吃的來投喂的閻白。
一般的孩子,要到七八個月才開始加米飯、肉鬆的輔食。
他家小家夥好了,三四個月就開始吃輔食了。
夜綰綰每每想到這事,就不由感慨自家兒子有一個強大而符合身份的鐵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