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高跟鞋

  閻烈的心情也跟著落了落，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無聲的安慰她。


  夜綰綰半闔眼簾，靜默兩秒，將所有的情緒都給壓下，再抬眸對閻烈笑了笑，有些遺憾的說：“這一次，我可能幫不了你什麽了。我大概，最多可以幫你查查，這個東西，是從哪來的。”


  閻烈點點頭，鼓勵的看了看她：“這個就交給你了。你可別忘了，這本就是我的本職工作，我當年，可是警校第一畢業的，至今沒人打破我的記錄。”


  夜綰綰“噗哧”笑出聲來，“嗯嗯”的點頭：“我老公最棒。你去忙吧，我去打電話問問，看看有沒有人見過這個。”


  閻烈凝眸又盯著他看了一會，確定她的眼神中真的沒有勉強，這才點點頭，轉身回去繼續工作。


  “怎麽，我們的小神婆又發現了什麽？”


  舒卓睿一見他過來，就湊了上去。


  閻烈頷首：“是發現了點東西，隻是暫時對案件的幫助不大。我們還是需要從本源上探案。現場的東西你標記完了嗎？完的話，讓顧琅開始驗屍吧。”


  舒卓睿癟了癟嘴，點頭道：“除了粘有血漬的東西需要多人來挑揀一下的帶回去化驗外，現場的情況，我已經全部勘察完了。”


  閻烈“嗯”的應了一聲扭頭看向顧琅，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對方可以開始驗屍了。


  顧琅悶悶的應了一聲，步履小心的繞過舒卓睿所標記的位置朝屍體方向走去。


  他走到屍體麵前站定，低頭盯著看了一會，默默撫了撫自己心頭異樣的情緒，這才蹲下身開始檢查。


  “死者性別為女，死因暫時不明，脖頸處傷痕不平，從切口處看，可以排除刀具、鋸子一類的尖銳物，但具體是什麽，還要回去以後做詳細檢查才知道。死者手腕上有捆綁痕跡，傷痕呈現出多次摩擦的狀態，應該被綁了有段時間了，肩頭也有磨蹭傷痕。手指指尖摩擦潰爛，指縫有異物。再看骨盆外擴情況，沒有生過孩子，年齡大概在20－25歲之間，會陰部撕裂嚴重，生前……”


  顧琅頓了一下，本就難看的麵色變得更難看，雙手微微一顫。


  離他不遠的人，從側麵可以看出他後槽牙動了動，似乎在克製著什麽。


  一時，氣氛陷入了莫名的凝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投到他的手上。


  他沉了沉心思，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來，開口徐徐說道：“生前，亦或死後，都遭受了很暴力的X侵，現場的解剖的話，子宮下部可能已經也有損害。後背傷口已經出現萎縮的情況，血流不多，為死後造成。死者頭部失蹤，屍體僵硬、屍斑為雛形，死亡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具體的死亡時間，要回去相信檢驗以後才可以告訴你。”


  他說完，低頭沉默了許久，周身壓抑著濃濃的不忿。


  舒卓睿輕歎一聲，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回頭叫來同事，用運屍袋將屍體小心翼翼的裝好，運回局裏。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盡快抓到凶手，還死者一個安寧。”


  “還有死者的頭部。”顧琅幽幽開口，聲音沙啞，好似被人掐住了喉頭一般。


  舒卓睿悶聲“嗯”了一下：“我知道，已經讓人去周圍搜尋了，會有結果的。”


  顧琅脖頸僵硬的點點頭，動作略顯緩慢的取下手套，抬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臉，這才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我先回局裏驗屍了，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舒卓睿頷首，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看著他轉身離開。


  閻烈站在巷口，聽著他的初步驗屍報告，臉色亦變得十分難看。冷厲深邃的眼眸中，濃的化不開的黑沉，風雨欲來。


  “你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嗎？”顧琅不自覺在他麵前停住了腳步，目光中帶著一縷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希翼。


  閻烈點頭。


  “這裏，是凶手的舒適區。”


  “舒適區？你說他就住在這附近。”顧琅微微驚訝了一下，下意識的偏頭看向正在慢慢散去的人群，潛意識中希望可以從中看出一個表現不一樣的人。


  有些凶手，在殺人之後，會喜歡留在現場，“欣賞”報案者、，目擊者，甚至是警察的反應。


  閻烈搖頭，沉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他現在不在這，大概也不住在這了。我在你們來之前，在周圍詢問了一下。這裏是老城區，每一個片區的人，大多都是認識的。開始拆遷之後，留下的人的變少了，但熟人變多了。所以，一旦有陌生人出現，他們中肯定會有人留意到。


  但是，這段時間，他們都沒有發現陌生人出現的痕跡。這裏雖然監控攝像頭不多，但想要做到完全不被發現，也必須是很熟悉這片社區。加之，李叔和你，都判斷，死者就在這被折磨致死，並不是死後才被人搬到這的。那就說明，凶手，就在這，對死者進行長達至少兩個小時的折磨。


  他既然敢這麽做，就肯定知道，這段時間裏，不會有人出現，甚至是，不管他弄出任何動靜，都不會引起住客的注意。


  所以，凶手對這裏很熟悉，而且，他在這裏感到很放鬆。”


  顧琅咬唇，麵色冷凝，死者屍體的狀態在他的腦中回轉，略作沉吟，他的聲音又沉了幾分，“從死者雙腳的保養狀態來看，死者的家庭的狀況不差，這樣的人，若是失蹤的換，肯定會有人報案吧？如果確定了死者的身份，會不會好查一點？”


  他黑沉的眼眸中，閃爍著點點期盼。


  他希翼著眼前會點頭，給自己一個、一個……一個讓自己可以暫時安心的答案。


  但，希望總是會落空。


  閻烈麵無表情的搖搖頭，無波無瀾的眸子好似黑洞一般，令人心生懼意。


  “你注意死者後腰和腳踝處的紋身了嗎？”


  顧琅眸中滑過一抹不解，默默地點了點頭。


  “後腰上，紋的藏語，PP，自由，而腳踝處的，則是法語，Pour，為了自由。看痕跡，似乎還很新，你一會回去驗的時候，可以注意一下。我想，應該可以判斷，死者是一個十分渴望的自由的人。這個年齡的女孩，大多叛逆。


  我想，她的家庭的情況，應該很緊張。她若是離家出走的，應該會有報案。但是我剛才已經讓侯青查過了。最近三個月內，都沒有相似年齡的失蹤報告。我猜想，她應該是已某種借口從家中離開的，比如學校的夏令營之類的，所找的借口，應該是讓家長信服的。


  你一會采集DNA和指紋，送去信息科查一下吧。我讓法證部的人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證明她身份的東西。”


  顧琅臉上那星星點點的光耀隨著他的話語一點一點暗了下去，整個人的氣息冷凝了不少。


  他低眸斂了斂心神，再抬眸，眸中帶著一抹堅毅看著眼前人：“你們繼續，我回去驗屍，我會盡快把報告給你。”


  閻烈點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見。”


  顧琅點點頭，轉身快步離開。


  舒卓睿這會已經在開始擴大搜索範圍了。


  “暫時沒有發現屬於受害者的東西。這高跟鞋，都隻有一隻。我剛剛用BD搜了一下，這是香奶奶今年的秋季限定，最新款，看來，這妹妹的家庭的狀況，這的不差。”


  閻烈沉默的點點頭，目光向後一轉，將視線拉長，按照一定比例，尋找最佳觀測地方。卻不想，在回頭後發現，後麵的樓房已經完全拆除了，什麽都額米有。


  他的心不由發生了一點動搖。


  凶手大費周章的將屍體折磨成了現下的樣子，卻並不留下觀賞，那又是為何？

  “老大，你過來看！”


  驀地，舒卓睿略顯激動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轉身朝對方走去。


  “我想，這個應該是凶手留下的腳印。這個印記，腳掌的前半部深於後半部，並比周圍所有的印記都要深。應是長時間停留於此留下的。周圍的腳印雖然雜亂，但都是有行動軌跡的。唯有這個不同。我猜想，這應是凶手蹲著折磨死者時，留下的。他離開前，應該還站在這兒，‘欣賞’了一會自己的作品。”


  閻烈盯著看了一會，沉聲道：“大概39碼鞋子，身高在170－175之間，體重不會超過130，身材瘦削。”


  舒卓睿“嗯嗯”的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我想凶手的力氣，應該同他的身材成正比。地上拖拽的痕跡，表明了他同了很多的力氣才把人拖到了這裏。若現場沒有被破話的這麽嚴重的話，我想，應該還能找到死者掙紮的痕跡。


  周圍，除了這隻高跟鞋，沒有留下關於死者的物品，包括衣物。”


  是的，這具無頭女士，是赤果的。


  “我現在的問題又多了一個，凶手為什麽要單單留下這一隻高跟鞋。”


  舒卓睿將裝有高跟鞋的物證袋拿起，停留在兩人的目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