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消失了
閻烈提著桶,在有樹蔭的地方,鬆開了夜綰綰的手。
“你在這等我,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夜綰綰搖頭,反手握緊了他的手:“我要和你一起過去,還要布陣呢。”
閻烈隻想不讓她曬太陽,卻沒想到,還有這個。
他略微有些無奈的輕歎一聲,側頭看著天空高懸的烈日,再低眸看了看眼前人微微有些蒼白的臉色,實在有些擔心。
“真的沒問題嗎?”
夜綰綰微笑著,重重的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走了,我們一起過去。不要浪費這麽好的太陽。”
她說著,就拽著閻烈加快了步伐。
閻烈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隻得加快的步伐跟著她。
夜綰綰走著,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羅盤,又拿起閻烈的手,在他食指處咬了一口,輕輕吮吸了一口,繼而將混著她唾液的血液滴在了羅盤中心。
血滴滴入,順時針將羅盤內所有的字符點亮,一個司南的虛影漸漸顯形,勺尾搖搖晃晃,似乎在尋找著什麽,終於在隻想東南方的位置停下。
夜綰綰跟著勺尾所指的方向走去,在羅盤上司南消失的同時,停下了腳步。
“是這裏了。”
閻烈點頭,打開了桶蓋。驀地,一股惡臭,帶著淡淡的硫磺味刺鼻的味道衝刺了所有的氣息。
宋又秋同鹿鳴都不約而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還不自覺的扭開了頭。
閻烈麵不改色的把桶內的那一坨黑漆漆的東西倒了出來。
夜綰綰就勢拿出九張赤色的符籙,低聲吟唱後,揚手,將手中的符籙扔了出去。
符籙離手,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刷地立在了那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旁。
若有明白人在,會看出九張符籙圍城的形狀,對角相連,正好是一個五角星。
須臾,陽光直射,陣中的那一團東西開始瘋狂扭動,宛若一條離了水的魚,在拚命的撲騰。而周圍的水汽,刹那間變成了水蒸氣在周圍飄散,漸漸將陣中的東西覆蓋。
過了一會,鹿鳴漸漸感覺到鼻翼間的味道淡了不少。而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團東西。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煙氣下的那東西,好像越來越小了。
不知過了多久,陣中的煙氣一點一點散開了。
符籙也在最後一絲煙氣消散的瞬間,“嘩”的一下自然起來,瞬然間燒盡,隨風飄散,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這就沒有了?”
鹿鳴回神,帶著驚訝出聲。
夜綰綰含笑點頭。
“我之前同你們說過,昭公這類靈體,同寄生蟲差不多,需要一個寄生體才可以存活。而昭公的寄生體,是水,因而,她可以寄生在人的身上。但當她一旦將人身體的水份吸幹的話,她便要換寄生體了。要想消滅它,自然就是把它的水份剝奪就好。這個位置,是太陽光直射的位置,而我用的陣法,除了可以將它禁錮外,還有一個功能,同放大鏡差不多,可以聚光。現在,它本體被曬幹了,風一吹就散了,故而就什麽沒留下了。”
鹿鳴聽了她的解釋,心也跟著放下了。
“消失了就好消失了就好。”
夜綰綰勾了勾唇,無聲的笑了笑,隻是笑意未達眼底。
閻烈側眸,剛好看到,不由出聲詢問:“怎麽了嗎?”
“這玩意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而且是屬於西北那邊的本土精怪,現在出現在了桐城,那麽,是誰找到的它,又是誰把它帶來的?”
夜綰綰一想到這個問題,心中不由自主浮起點點焦慮。
“你說,他們什麽時候,才會想通了把人還給我們?”
閻烈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柔聲道:“怎麽,著急了?”
夜綰綰毫不矯情的點了點頭。
“沒辦法,這事情沒一次性解決,我總覺得差點什麽。”
“放心吧,很快。”閻烈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走吧,外賣應該快到了,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夜綰綰嘴角一瞥,輕哼一聲點了點頭,轉身跟著他離開了。
而他們走後,宋又秋和鹿鳴,還蹲在那,盯著空無一物的地,看了半天,兩人都沒有忍住,“嘖嘖”出聲感歎。
“我這會真的相信,活久了,真的什麽都可以見到。”
“宋隊,您才三十多,算什麽久啊!?這要讓我爺爺看到,可不得蹦起來。”
“喲,你爺爺也是走這一行的?”
“說出來嚇死你,我爺爺要叫綰綰師叔祖,我每次叫他名字的時候,心頭就不禁一抖,就怕我爺爺知道了來教訓我。”
“這麽厲害?”
“那可不?!”
……
閻烈與夜綰綰離開,將兩人的對話丟在了身後。
他們回到辦公,外賣已經送來了。
閻烈看到桌上的飯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剛才磁場收到影響,沒有接到電話。想來是認識的人,幫忙拿進來了吧,便沒有多想。
他點了一下數量是對的,便打電話詢問六月他們到哪了,得知他們也快到了以後,同夜綰綰說:“等一會白白他們就來了,到時候一起吃。”
夜綰綰點點頭,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發呆。
剛才那一係列的工作,讓她覺得很疲憊,她不禁有些犯懶,什麽都不想做。同時也有點懊惱。
自己封印解除以後,最厲害的時候,就是五年前那次,接著就因幫助閻烈,散盡了自己所有的修為。
現在的修為,一部分來自於鑄魂時,由樹心所養,另一部分則是自己後天修煉而來。
有了樹心的加持,她現在的修煉要比以前的速度快了幾分,卻也是一步一步走來的。
說白了,她現在就同剛遇到閻烈時差不多,是個內存不足的小可憐。
閻烈動手將外賣擺好,扭頭就看夜綰綰雙眼放空看著窗外,目光沒有一點焦距,呆呆的不知在想什麽。
他想了想,先挑了一些對方喜歡吃的東西放在了一個飯盒中,走到夜綰綰的身邊,輕輕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脖頸。
夜綰綰一個激靈,驀地回神,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來人,眼中聚起點點疑惑。
“你先吃吧。吃了去宋又秋的辦公室好好休息一下。我們現在,不是什麽都做不了嗎?”
男人輕柔的聲音,猶如一雙大手,輕輕撫著自己的心房。
夜綰綰一瞬隻覺自己有點委屈。
她朝著對方癟癟嘴,可憐巴巴的說:“我後悔了。”
閻烈伸手輕撫她的後背,順了順等她的情緒:“乖,相信我,事情很快就會解決了。先吃東西,好嗎?”
夜綰綰情緒略微有些低落的點點頭,接過他手上的飯盒,低頭吃了起來。
閻烈見狀,心稍稍放下,又走回桌邊,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在她的手邊,繼而坐在她的身邊,靜靜看著她吃飯。
沒過多久,六月就帶著閻白回來了。
閻白一下車,就像個兔子一般,一蹦一跳衝了過來。
他剛進門,就被桌上的食物給吸引了。“哇”的叫了一聲,跑到桌邊,十分自覺爬上了椅子,找來碗筷,像主人那般,招呼著在場的人一起來吃。
他招呼完,這才掃視了一下周圍,把目光落在自家爸媽身上。
“霸霸,你麽吃完了嗎?”
良好的教育,讓他沒有先動手,而是咬著筷子,眼巴巴的看著他們,盈盈的眸子中透著濃濃的渴望。
閻烈一看,就知道他是饞了,略微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乖,吃吧。”
他的話,像是某種開關那般,話音一樓,閻白就轉頭,抓起筷子,努力而認真的吃了起來。
閻白雖然吃的快,但動作始終很有條理,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那般。
後回來的宋又秋和鹿鳴,進門後,也沉默的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靜謐的屋內,隻剩下幾人咀嚼的聲音。
飯後。
閻白“噔噔”的邁著小短腿跑到夜綰綰身邊,蹬了蹬腿,小屁股一扭一扭的爬到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他偏頭,眨巴眨巴眼,盯著夜綰綰的動作看了一會,轉而自己跟著,有模有樣的學了一套。
閻烈同鹿鳴丟完垃圾回來,就看閻白像個小老太爺一般,北京癱癱在椅子上,小粗腿翹的老高,還一晃一晃的,那小肉腳感覺都快翹上天了。
“你這是在做什麽呢?”
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小家夥的腳底。
閻白刺溜一下,急忙將腳收了回來,伸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夜綰綰:“我在玩模仿秀呢!”
閻烈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夜綰綰閉著眼,已經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他微微愣了一下,抬手食指摁在唇上,輕輕“噓”了一聲,挑挑眉,示意閻白自己看一眼。
閻白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分鍾,夜綰綰就睡著了,小小驚了一下,不自覺聳了聳脖子,學著閻烈的動作,用食指摁住了的嘴巴,無聲的“噓”了一下,乖乖的點了點頭,一臉了然的抬起肉乎乎的小手,給他比了一個“ok”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