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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不能有下次了

  閻白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假裝很疼的“哎呦哎呦”叫喚了兩聲。


  夜綰綰很清楚自己手上的力道,絲毫不為所動,冷眼瞥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閻白倏地老實了,站直了身子,刺溜一下跑到她的身邊,一把抱住她的腿,舔著臉討好的笑著:“麻麻,我就是覺得這件事很重要是,所以就過來了。我也是想幫忙嘛。”


  閻白盈盈的大眼,忽閃忽閃,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夜綰綰低眸對上,心尖兒一顫,稍稍頓了一下,有些無奈的默歎一聲,蹲下身與之平視:“你不能仗著我寵你,就為所欲為啊?”


  閻白小嘴一嘟,急急搖頭:“我沒有,我就是有點……就是有點……”


  夜綰綰抬手,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他的小屁股,打斷了他狡辯的話語;“別裝可憐了。在下麵的時候,你就老這樣,無法無天的,仗著有人撐腰,想做什麽就去做了。那會在自家地界上,有人護著,我也就不說什麽了。這會上來了,你還這樣?你忘記了自己答應過我什麽了嗎?”


  閻白愣了愣,嘟起的小嘴慢慢平了,小臉垮了下去:“保證不亂跑,不自作主張,做事之前一定要先問過你和爸爸,做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


  夜綰綰麵色冷然的點點頭:“嗯,可你現在是怎麽做的?”


  閻白看著她始終沒有軟化的表情,心也不由沉了沉,感覺到了一絲慌張,小手緊緊的拽著她的手,聲音不自覺染上點點哭腔。


  “我不是故意的,就他說他不能脫離自己的屍骨太久,而且,隻有我能聽到他的聲音,所以我才……我才……”他有些難受的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說著:“所以我才跟來了。確定位置以後,我就立馬給你打電話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亂跑的。”


  夜綰綰心底無奈又深了一分,輕歎一聲,反手將人抱住,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安撫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了。我知道你是事出有因,這次就算了。”


  閻白委屈兮兮的靠在她的肩頭,聽聲點了點頭,又蹭了兩下。


  “隻是不能有下次了。再這樣,我就把你送回去,讓你幹爹把你關在黃泉裏,什麽時候學乖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不不不,我一定乖,我不去黃泉,不去!”


  閻白聲音驀地變得很驚恐,聽聲就能感覺到,他是真的怕了。


  不過夜綰綰始終不能理解,他怎麽就哪怕去黃泉?


  以前也問過幾次,他都不願說。


  眼下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好,不去。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麽嗎?”


  閻白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讓自己抽噎的聲音停下,身子扭了扭,示意她先將自己放下來。


  夜綰綰會意,彎腰把他放下。


  閻白小腳一碰地,就伸手牽住了夜綰綰的手,拉著他顛顛的朝人工湖跑去。


  夜綰綰被他拽著,快步走了過去。


  她跑走時,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閻烈。


  閻烈對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會跟上,讓她不用擔心。


  夜綰綰這才又將注意力放在了閻白身上。


  兩人跑到人工湖邊上,閻白停住了腳步。


  他伸出另一隻肉乎乎的小手,指著湖中心雕塑的位置說:“他告訴我,他就睡在那個雕塑旁邊。”


  “雕塑旁邊?”


  夜綰綰疑惑。


  根本夏梃的口供,當初孫梓晨溺水的位置,離這應該還有一段距離。


  現在為什麽會在這?

  閻烈似乎看出了夜綰綰的疑惑,跟著出聲道:“你忘記了?這人工湖的水,和護城河是相連的,這是活水。不排除,他是被水流衝到這的。”


  “不是!”閻白剛一聽,就開口否定了:“他說,他溺水以後,直接被拖到了這裏。他說,這裏就是源頭。麻麻,這算什麽源頭啊?”


  “我想……”夜綰綰頓了一下,轉頭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這裏,就是那人所布的大陣的陣眼。”


  “陣眼?”


  閻烈聞言,也扭頭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眼下看公園的位置,依山傍水,山麵朝陽,水為活水,山水極佳。


  若有人有心利用,這裏確實是一個好地方。但不知為何,他踏進公園後,總有一種黏糊糊、陰濕濕的,很不舒服的感覺。


  “你能看出是什麽陣法嗎?”


  閻烈的問題,打斷了夜綰綰的思緒。


  她沉默的又看了看周圍,有些失落的搖頭。


  “我現在,連束縛孫梓晨的東西是什麽,我都沒辦法確認。這裏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我相信你也看出來了,這裏的風水,明明是極好的。住在這周圍的人,會受天地氣運的影響,過的相對而言,會好一點。但現在我的感覺是,這裏所有的氣運都被逆轉了。一個正常人,在這樣的低沉、壓抑的環境中生活久了,不瘋,大概也會生點病吧?”


  閻烈自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他凝眸看了看身側的護城河,略作思量,沉聲道:“既然這樣看,看不出是什麽,我們不如換個方式看?”


  “換個方式?”夜綰綰疑惑。


  閻烈對他點點頭,側眸看向閻白:“兒子,你確定孫梓晨說他的屍體在這裏麵嗎?”


  閻白十分篤定的點了點頭,小手指著雕塑的方向說:“我肯定,他就在那。”


  閻烈頷首,“既然如此,我們就把水抽幹,把他的屍體取出來好了。”


  “什麽!?”夜綰綰不由驚住。


  閻烈給了她一個安心的淺笑,讓閻白陪著她,自己打電話去安排剩下的事宜。


  閻烈打電話讓侯青查了一下公園的設計者是誰,與對方通話後,知道,對方當初在設計人工湖的時候,做了一個閘門,以便以後可以抽幹水打掃。


  而後,他又牧奕翰去找夏誌遠,讓對方下令,聯係相關部門,來放人工湖的水。


  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回到夜綰綰的身邊,將情況告知。


  夜綰綰聽後,還是有點不安:“你說,水抽幹以後,究竟會看都什麽?”


  閻烈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等水幹了就知道了。那邊答複了,這水至少要兩天才抽的幹,我們先回去休息吧。等這裏好了,我們再來。”


  夜綰綰點頭同意,牽起閻烈的手,帶著閻白一同離開了。


  他們離開後,沒有回警局,而是在路上找了一家餐館解決了晚飯問題後,徑直回家了。


  警局那邊,唯一可查的線索,就是顧琅手上的屍體。


  他與家屬溝通了一天,終於有一家鬆口,願意讓他動骨頭。


  “雖說這是我家孩子留在這世上唯一的東西了,我們最後的寄托。但我想,比起讓我們懷念,他更想知道自己是死的。之前的警察,一直都說,他是自己失足落水溺亡的,可我們家孩子的水性很好,怎麽可能淹死在一個人工湖裏呢?那個人工湖,水深才兩米!”


  家屬臉上忿忿、悲慟的表情,像一把刀,狠狠刺著顧琅的心。


  他不敢去想,結案之後,自己要怎麽同家屬解釋,他們的孩子,是死於一個所謂的鬼魂手上?


  這樣的說法,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他更會被說成是為了功利心而褻瀆受害者的屍體。


  可是眼下,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他隻能幹巴巴的同受害者家屬表示,自己一定會給對方一個交代。


  他拖著有些沉重的心思回到了驗屍房,本想用酸來融一下骨頭的。不料,他在調試酸的濃度時,實驗器皿碰到了骨頭,繼而就見,碰到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坑,他起手後,又慢慢恢複了原狀。


  他愣了愣,又戳了一下,如之前所見,骨頭竟然已經軟化,骨質變成的如皮膚一般的棉狀物。


  他心中未驚,略作思量,拿出手術刀,試著想要把骨頭切開。如他平時切皮膚肌理一般。


  當手術刀碰到骨頭的瞬間,預想中的阻滯沒有出現,他手頓了一下,接著十分順暢的,將骨頭切開了。


  骨麵炸裂的瞬間,一團漆黑的東西,瘋狂的如潮水一般湧了出來。


  忽而的變故,把顧琅嚇了一跳。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向後蹦了一下。


  下一秒,他見骨頭內冒出的頭發,遇到空氣後,瘋狂的變長,如海藻辦,在幾秒之中,覆蓋了整個驗屍台。


  顧琅心中大駭,雙腳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那般,不斷向後退。


  而那些瘋狂生長的頭發,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洶湧而至,叫囂著衝向他,如饑餓的野獸,張著血盆大口,要將他吞噬一般。


  顧琅大腦出現了幾秒的滯頓,除了不停的後退,一片空白。


  突地,他後背一涼。


  他眸色駭然回頭看去,自己慌不擇路,竟退到了牆角。


  無路可退。


  顧琅咬唇,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雙眸沉著冷光,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不斷逼近的頭發,鼻翼間似乎還聞到了一股燒焦的臭味。


  燒焦?


  他腦中一頓,心福所指,驀地想道閻白曾經說過的“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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