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攻破防線
夜綰綰反手,將閻烈手拉下,斜了斜眼珠,示意閻烈再看一眼夏夫人。
閻烈沒有領會到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彎了彎腰,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詢問:“怎麽了?”
夜綰微微動了動唇,發出的聲音好似氣聲,要很認真才能聽清:“你不覺得,她說的事情,都太過明顯了嗎?”
閻烈頓了頓,漆黑的眼珠轉了一圈,略作思量,沉默的對她搖搖頭,牽著她的手,將人帶出了會客室。
“我們需要時間,既然對方遞了東西到我們手上,不接,是不是不太好?”
夜綰綰抬眸,剛好看到對方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她不禁怔了一秒,腦中掠過一個想法,驀然開朗,眸色漾起點點了然,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們去查孫宇吧,我去試試我們的夏書記。”
閻烈嘴角不自覺滑過一抹淺笑,抬手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去吧,一會電話聯係。”
夜綰綰“嗯”了一聲,轉身朝另外一個會客室走去了。
此時獨自一人呆在會客室中的夏誌遠和夏夫人,兩人臉上的神色都不太好,隱隱呈現出點點灰白的顏色,若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們的眼中埋藏著些許焦慮。
夜綰綰去時,客氣的敲了敲門,給了對方一個緩衝的時間,這才將門推開。
夏誌遠在聽到叩門聲時,小小的驚了一下,身子甚至抖了一下,差點蹦了起來,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緊繃的狀態。
可當夜綰綰推開門,再與他對上時,對方又恢複成那個始終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夏書記了。
夜綰綰嘴角滑過一抹禮貌卻又冷淡的微笑,朝對方點了點頭:“您好,我是夜綰綰。”
夜綰綰?
夏誌遠的大腦飛快過了一遍這個名字,思考後確定自己不認識、也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他禮貌的點點頭,算作回應,開口道:“不知夜小姐來是有何貴幹?”
“我想,閻烈已經同你說了,會有另一個人來看一下你的麵相……”夜綰綰頓了一下,偏頭又思量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詞,又開口道:“確切的說,我是來幫你看骨相的。”
“骨相?”
夏誌遠疑惑的重複了一遍,極力壓抑的不滿的情緒悄然浮了一點上臉,口氣也變得有些不好。
“夜小姐,請問閻隊長在哪裏?”
“他在查案。這個案子,有些複雜,我們現在人手有點不夠。您有問題,同我說就行了。”
“嗬——”夏誌遠冷笑一聲,看向她的目光也變得有些輕蔑,嘴角下撇,略微有些刻薄的說:“和你一個孩子有什麽說的?”
夜綰綰的容貌長得偏小,娃娃臉,即使現在已經當媽了,看上去,還是有點未成年的感覺。先入為主,會給人一種根本胡鬧的感覺。
夜綰綰聞言,隻是有些無奈的聳聳肩笑了,好似對他的言論沒有一點意外那般,漫不經心的說:“你不想說,也隻能對我說了。”
夏誌遠蹙眉,麵色變得有些不好。臉上崩了許久的表情終於垮掉了,聲音下沉,帶著點點陰駑。
“小朋友,你既然來了,就應該清楚,自己該同誰說話?我勸你,還是讓能做主的來同我說,若不行,我就離開了。我的時間很寶貴,沒時間同你們浪費。我想,我已經盡到我該盡的義務了。”
夜綰綰絲毫不為所動,隻是站在他的對麵,饒有興致的看著他的臉。
從進門的時候,她就被對方身上兩種自相矛盾的氣運給吸引了,因而注意力不是很集中,說的話不多。
這會,夏誌遠怒氣起,他身上氣運的顏色,也跟著開始變得愈發明顯。
有些東西,在她看來昭然若揭。
也許是她眸中興致勃勃的眼神太過直白,夏誌遠被她盯得,莫名生出一些心虛。
他側身躲開對方的目光,低咳一聲,聲色厲荏的說:“夜小姐,在下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現在要離開了。”
他刷地起身,就想要抬腳離開。
下一瞬,夜綰綰開口了。
“夏書記,午夜夢回的時候,你會不安嗎?你做過噩夢嗎?”
空靈的聲音,好似從天機飄來一般,如夢似幻,有種直擊心底的感覺,令人心頭一悸。
夏誌遠瞳孔一震,身子僵在原地,已經抬起的腳懸在了空中,沒有動彈。
夜綰綰偏頭,眸底拂過一抹不屑。
用親子做祭的人,在她看來,早已沒了良心,又怎麽會有後悔的時候?
須臾,夏誌遠回神,僵硬的身子軟了一點,偏頭看向夜綰綰,牽起嘴角,給了對方一個自以為擔優雅的微笑,卻不知道,嘴角幾乎僵成了直線。
“夜小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夜綰綰搖頭,緩緩踱步,走到他的麵前,手輕輕一揚,一縷白煙從他眼前飄過。
夏誌遠心頭一凜:“你做了什麽?”
夜綰綰沒有回答,又悄然退了回來。
夏誌遠心底升起一陣不安,薄唇一動,剛要說話,驀地聽到一聲歎息,從自己耳邊滑過。
他身子猛地僵住,停下了所有的東西。
“咯咯——咯咯——”
“你是我爸爸嗎?你真的是我爸爸?爸爸,我好冷,我快不能呼吸了。這裏全是頭發,我全身都被它纏住了,求你救救我。我很乖的,爸爸——爸爸——”
……
夏誌遠眼瞳驀地瞪大,刷地扭頭看向自己的周圍,麵色浮上點點驚恐,好似在尋找什麽一般。
“誰,是誰在說話?”
“爸爸——”
“你是誰!?出來,是誰在裝神弄鬼!到底是誰!?出來!”
“爸爸——我好冷,你快救救我,這裏全是水,爸爸,我難受——”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夏誌遠瞳孔漲紅,轉頭時看到了夜綰綰,刹那間如失去理智一般,抬手衝向了夜綰綰,看動作,似乎想要掐她的脖頸。
夜綰綰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的動作,先一步側身躲開,嘴角漾過一抹輕蔑的笑意,手輕輕一揚,這次是一縷青煙拂過夏誌遠的麵前。
前一秒還張牙舞爪嘶吼的人,一瞬之間,好似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倏地僵直,停住了動作,連手上的動作都沒有改變。
他似乎沒有忘記自己剛才做了什麽,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驀地變得更難看。
夜綰綰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見狀走到他的麵前,彎腰湊到他佝僂的身軀麵前,十分友好的問道:“感覺如何?夏書記。”
後三字,她似是無意一般,加重了音調。
夏誌遠隻覺那三字帶著濃濃的諷意,如一座大山,猛地砸在自己心上,呼吸一凝,不自覺的咬緊了唇瓣,沒有說話。
夜綰綰也不在意,隻是把自己白嫩的小手,伸到他的麵前,晃了晃,一臉天真的說:“還要試試嗎?”
夏誌遠愣了一秒,所有的外包裝瞬地土崩瓦解,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
“嗬嗬,你贏了,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夜綰綰似乎有些失望的癟癟嘴,小聲嘟囔道:“這麽快就繳械投降了?”
夏誌遠沒有聽清,他此時精神有點恍惚。
“啊?你說什麽?”
夜綰綰滿不在意的揮揮手道:“你先起來坐好吧。”
夏誌遠愣了一秒,深深吸了幾大口氣,才慢慢平複了自己的心境,手撐著沙發沿,慢慢起身坐好。
身板挺直,隻是這一次,他身上的精氣神,大不如之前,喪氣縈繞在周身。
“你知道,孫梓晨是你的兒子?”
夜綰綰開口詢問,話語卻更近乎於陳述句。
夏誌遠身形顫了顫,一點一點彎了下去。他緩慢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點了點頭,聲音嘶啞的反問:“你們怎麽知道的?”
孫梓晨已經死了七年了,夏梃秦彥親眼見他淹死的,屍骨無存,不論怎麽查,都不可能查到自己頭上的。
他就是有這個自信,才會主動把夏梃送來的。
“這會確實不能做DNA比對,但就像閻烈所說的,我會看骨相。”
她將孫梓晨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證件照推到了他的麵前,聲音沉了沉。
“你們倆的頭骨,雖然大小不一樣,但長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夏誌遠愣了愣,有些意外的抬頭看向眼前人,下意識的喃喃出聲:“頭骨?”
夜綰綰也不在意她的反應,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相信這世上有鬼神的。故而,你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把靈魂給出賣了吧?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得來的。在享受這一切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會有反噬的一天嗎?”
“大師說過,隻要我按照他所說的做,就可保我一生順風順水。”
夏誌遠這話完全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的。
夜綰綰剛才那一手,已經完全將其震住了。
他現在處於一種惶恐不安的狀態,基本上,問什麽,就會自動答什麽。
“保證?承諾?那你每日夜裏做噩夢的時候,他怎麽不幫你驅夢魘?你唯一選中留下的兒子,又為什麽會在他的幫助下變得瘋瘋癲癲?”
“那是大師在保護夏梃!隻要熬過了這段時間,他就不會來找我們了,就不會報複了。”
“誰不會來找你們?”
“梓晨,梓晨!梓晨不回來了,梓晨會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