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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人間事了

  閻烈眸光輕閃,薄唇輕啟,低沉而冷厲的聲音中聽不到一絲起伏:“我隻願萬年守在地府之中,等一人回頭。”


  孟紅袖一愣,似乎沒有想到他會記得如此清楚,低頭“吃吃”的笑了笑。


  “是啊,等錯了人,便永遠沒有回頭的機會。謝謝您多給我這幾年的日子。這一次,我想求您,不要遷怒於我的姐姐。菁禾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我。”


  閻烈沉默,麵色不改,手腕一轉,輕輕一揮。


  “砰”的一聲,孟紅袖魂體一爆,消散於眼前。


  “閻烈,你竟然敢!”


  與之同時,他隻感一陣利風從背後襲來。


  閻烈麵色冷沉,身子輕輕一動,躲開了對方的攻擊。


  罌玨在他躲開的同時,收回了自己攻擊,手一揚,背在了身後。


  閻烈轉身,與之對視,淡漠開口道:“我有何不敢的?”


  聲音淡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她跟了你千年,閻王果然是閻王,絲毫不念舊情。”


  罌玨雙頰微微泛紅,好似被氣的一般,眸色恨恨的看著眼前人。


  “嗬——”


  男人一聲低笑,又讓他變了變臉色。


  “你什麽意思?”


  閻烈微微牽起嘴角,深邃的眸中看不到一絲波瀾。


  “舊情,你一個無心的人,同我說情?嗬嗬。”


  他輕輕搖了搖頭,嘴角的弧度帶起了點點嘲諷。


  罌玨身子微不可見的顫了顫,默默咬唇,沒有回答。


  閻烈則對他的反應,沒有一點興趣。


  他緩緩抬腳,一步一步的走向罌玨。


  他咬破了自己指尖,殷虹的血液墜在之間,揚手將指尖的血液點在了額頭的天靈,血液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那般,將他額間的皮膚劃破,一道深入骨的血痕印在天靈之中,好似第三隻眼。


  血痕中的血液順著眼中、雙頰緩緩滑落,霎那間,他的麵容如鬼麵一般,陰氣森森。當血珠滑落在唇邊時,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舌尖吐沫與血液融合的瞬間,他輕動薄唇,低聲吟唱。


  罌玨麵色巨變,猛地向後退了幾步,抬手結印,想要結結界來保護自己。


  須臾之間,閻烈身形整個飄了起來,周身銀光乍現。


  刺目銀光宛若鋒銳的利劍,直直的朝眼前人刺去。


  罌玨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竟將閻烈逼得用修羅咒來對付自己,一時之間,隻得用自己靈力結界來擋住他的攻擊。


  但是力量懸殊過大,他根本招架不住。


  男人麵色一沉,心中浮上一抹狠意,眸色轉戾,一手凝力抵擋著閻烈的攻擊,一手伸到嘴邊做出了閻烈同樣的動作。


  隻是,他低聲吟唱的咒語,與閻烈的完全不同。


  乍然之間,天地為之變色,鬼魅哀嚎四起。


  閻烈冷然的麵上,稍稍出現了一絲裂痕,眸色厲色森然:“萬鬼朝宗。你終究還是用了。”


  此時的罌玨,幾乎快要脫力,麵色泛白,冷哼一聲道:“你都用修羅咒了,我還有什麽不可用的。”


  須臾間,惡鬼生生絲毫,慘叫聲如魔音灌耳,一時間,似乎連天地都產生了強烈的波動,震蕩人的神魂,令聞著頭疼欲裂。


  閻烈冷笑,連眉峰都未皺起分毫,手腕一轉,銀光如落刃,迎上絲毫的惡鬼。


  一刀入,刀刀破。


  鋪天蓋地的黑影被他手中的銀光劃破,偶爾衝破防護陰氣試圖附在他的身上,卻是在碰到他的瞬間,連嘶吼聲都來不及發出,便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之中。


  腥臭的鬼氣,尖利的嚎叫聲,在天地中回蕩,宛若鬼蜮。


  罌玨麵色一沉,手腕一轉,用盡自己將的最後的靈力,嘶吼著,擊出了自己的最後一擊。


  閻烈半眯的雙眼乍然睜開,周身銀光開始收斂,聚在手中,如一輪皎月那般。


  “破!”


  一聲厲喝出口,手中的銀光化作一柄利劍劃破虛空,劈空斬下。


  劍光閃,破空中一聲龍吟呼嘯而出,天地好似被劈開一般,空間生生蕩了蕩,煙塵四起。


  “噗——”


  罌玨身前最後的屏障被閻烈打破,劍刃直直穿破自己腹部。


  他一怔,直愣愣的立在了原地,連手都忘記收回。


  雲煙散去,光亮從空而降,月光灑落,散發著盈盈的白光。


  閻烈抬眸,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罌玨回神,就見閻烈靜靜渣站在他的麵前,雋秀的臉上不帶一絲情緒,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他稍怔,斜斜勾起嘴角,殷虹的血液從唇瓣中溢出,吃吃的笑了:“我又輸了,又輸了。這一次,你準備把我怎麽樣?魂飛魄散、神魂俱滅?”


  閻烈麵色未動,眸光沉沉,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同以前一樣,將你關入陰司。”


  罌玨一怔,“咳咳”的咳了起來,整個人好似快要斷氣那般。


  “你……”


  “綰綰的一魂一魄還在陰司。”


  罌玨眸光一閃,麵上滑過一抹了然。


  陰司位於地府的最底層,世人隻知道地府有十八層地獄,卻不知,在那之下,還有一層,就是陰司。


  那是閻烈渡劫,剝離了自己的身上的貪嗔癡,卻是沒有完全消滅它的辦法,隻得將其所在了陰司之中。


  卻不想,千年過後,欲、念有了自己的思想,漸漸成了魂體了,會思考了,變成了後來的罌玨。


  加之那一年,天道酬勤,顧念世間疾苦,落下了一個福祉——夜綰綰。


  曾經的夜綰綰,是天道的寵兒,同罌玨在一起,更是大大的幫助了對方修煉。


  直到犯錯,將罌玨放了出來。


  為了彌補過錯,她將自己的魂魄打散,用了一魂一魄代替罌玨被鎮壓,以防陰司坍塌,而影響地府。


  剩下的魂魄散落人世間,修補著人間的裂痕。


  直至今日,閻王歸位,撥亂反正。


  罌玨回神,低聲笑了,淒厲的笑聲略顯癲狂,帶著點點寒意。


  “嗬,真是,想死都不可以。”


  閻烈沒有回答,而是喚出夜綰綰的鎖魂鏈,將罌玨鎖住,結界將其困住後,轉身走到夜綰綰身邊,附身將她打橫抱起。


  “那個,大人,我……”


  小聲的支吾竄入閻烈的耳中,他下意識的扭頭瞥了一眼。


  榮櫟被他的漠然的眼神嚇的一哆嗦,嘴巴顫了顫,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閻烈也不在意,沉聲道:“你現在,可以回你自己的肉身嗎?”


  榮櫟傻愣愣的點了點頭。


  “回你的肉身去,之後將白山弄醒,用我的電話給牧奕翰打電話,讓他派人來這裏守著,守著,不要進屋,剩下的事情,等我回來處理。”


  榮櫟聞言,除了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嗓子眼像是堵了什麽一般,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待他回神,眼前已然空無一人。


  他雙目茫然的看了看眼前的狼藉,心中一片荒涼。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又怎會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但


  榮櫟輕歎一聲,朝屋子裏飄去。


  別墅外的苦藤,似乎在一瞬之間失去了支撐的養料,迅速的幹枯衰敗。


  他在門口停了一下,下意識的又掃視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滿目瘡痍。


  他默歎一聲,身形一動,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榮櫟回歸自己的肉身後,按照閻烈的吩咐,將白山喚醒。


  白山醒來時,見到榮櫟嚇了一跳。


  一醒來,身邊所有人都不見了,就留下一個看起來最多隻有四歲的奶娃娃,任誰都會有點接受不良。


  他滿目警戒的掃視了一遍周圍的環境,心中駭然。


  “這究竟發生了什麽?”


  榮櫟抿抿唇,將剛才的事情簡短快速的說了一遍。


  “我想,大人應該是帶著大小姐回地府了,畢竟,還有最後的收尾工作要做。”


  白山愣了許久,才懵懵的點點頭,按照榮櫟所說,給牧奕翰打了一個電話。


  牧奕翰趕來,見了所有後,心中愕然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大。


  隻是有些事情,白山同榮櫟不知該如何同他解釋,隻將閻烈的安排同他說了一下。


  牧奕翰聽後,隻覺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不禁蹙眉:“那他人去哪裏了?什麽時候回來,說了嗎?”


  白山搖頭。


  牧奕翰這會有種一無所知的感覺:“那我來這做什麽?”


  “他隻說讓守在這,而且不讓任何進屋裏,剩下的事情,等他回來處理。”


  牧奕翰略顯煩躁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轉眸又將注意力放在了榮櫟身上。


  “這小孩又是誰?”


  白山不知該怎麽解釋,愣了一下,直接轉了話題。


  “對了,京郊那個,金溪的案子處理好了嗎?是怎麽回事啊?”


  牧奕翰煩悶的時候,腦子多少有點不夠用,聽言注意力立馬被轉移了。


  “是羿檸和他室友聯合殺人。那個房間,是金溪以前用的。那個男人,是那棟房子的房東,同時也是金溪的男朋友。正牌男友那種,都快結婚了。兩人談戀愛以後,就搬走了,房東找人打掃了,準備重新出租。而羿檸那邊,就腦補金溪是被強迫的。就趁交房租的時候,說自己卡和手機丟了,讓對方來現金。


  那房東正好沒事,又聽金溪說自己買的畫筆寄到了那邊,想著去給他取,就去了。誰想,一過去,就是黃泉路。


  對了,羿檸的室友是安寧醫院的醫生。醫人把自己給醫的神神叨叨的。好像什麽移情發作了,把羿檸代入成自己了。動手剖屍都是她,最後又冒充了一下無辜的路人甲。真正算得上是精分了。”


  他說罷,長長吐了一口氣,同白山擺擺手,去安排人將這裏隔離。


  白山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偏頭問榮櫟:“不然,我現在溜吧?”


  榮櫟此時心中的想法同他一樣,於是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兩人達成共識,腳下抹油,一溜煙的跑了。


  待牧奕翰回過神來,早就沒了兩人的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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