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愣了一下,沒有回頭,而是直接看閻烈的表情。
她覺得自己好象看到對方身子僵了一下,眼神變得有些無奈。
未等她回神,就看到一個女人跑過來,一把將閻烈抱住。
夜綰綰心頭又是一驚,下意識的打量起對方的外貌衣著。
她身著一身寶藍色的職業套裝,白皙的肌、膚被映襯得更加白嫩,在燈光照耀下,仿佛會發光一般。
夜綰綰眼神微微一低,就看到對方細長大腿,腦子裏莫名其妙浮起三個字——腿玩年。
再看對方不停蹭閻烈的動作,她不禁暗自咂舌,心底黙道:“閻烈還真是豔福不淺。”
閻烈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隻是有些無奈的將人推開:“得了,你就不覺得我臭嗎?”
對方哼唧了一聲搖頭,撒嬌道:“能見到你就不錯了,我還敢嫌棄!”
她說完,似乎才發現這張桌子上還有另外一個人。驀地偏頭,目光看向夜綰綰。
對方黑又亮的大眼,耀著灼灼的精光。
夜綰綰一對上,一時有了一種快被閃瞎眼的感覺,身子不自覺的向後挪了挪,偏開躲開了對方的視線。
因而沒有發現對麵兩人的眼神交流。
“謔,厲害了,都會帶小姑娘出來吃飯了?說,進展到哪一步了?”
閻烈看到她臉上賤兮兮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想多了,無奈的搖搖頭。
“嘿,妹紙,我叫封莛萱,是這家夥的姐姐,你叫什麽?”
夜綰綰愣了一下,抬眸看著對方笑盈盈的臉,似乎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了。
“你在跟我說話?”她懵懵的指了指自己。
封莛萱點頭,眼底掠過一抹狡黠:“難道他長得像女孩?”
閻烈哭笑不得,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滿是無奈。
封莛萱撓了撓閻烈的耳朵,甚至還想上手揪。
閻烈手更快,一把抓住,就不鬆手。
須臾,封莛萱就莫名紅了臉頰。
夜綰綰看著對方額頭暴起的青筋,覺得,應該不是羞紅的。
“那個,我叫夜綰綰。”
她看著情況似乎有點不對,急忙開口。
音落,她就閻烈一把鬆開了手,封莛萱一時沒注意,差點因為慣性趔趄倒地。
“閻烈!你個臭小子!”
閻烈一臉無辜的聳聳肩。
“你怎麽會跟這麽討厭的家夥在一起?”
夜綰綰依舊一臉懵X:“那個,我們隻是一起吃飯。其實,沒什麽關係。”
封莛萱愣了一秒。
“哈哈哈!”
忽然放肆的笑聲,又把夜綰綰驚了一下。
她側眸,眼中帶著點點驚恐,朝閻烈挑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閻烈給了她一個無奈的表情,輕輕搖頭,低聲道:“不用理會,她瘋夠了,會自己停的。”
“啪——”
他話才說完,後腦勺又被人給了一巴掌。
“臭小子,又說我壞話。挪挪,給我點位置。”
夜綰綰眼底驚愕久久沒有散去。
竟然還有人敢打閻烈的後腦勺!
她不自覺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心裏不由嘀咕,自己這樣,算不算,知道太多?
她還沒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封莛萱的臉驀地湊到了自己麵前。
“咦,這丫頭看起來像十五六歲的小妹妹。”她一臉不同意的搖搖頭:“嘖嘖,閻烈,你口味這麽重?”
對方的聲音不算小,應該說是根本沒想小聲。
夜綰綰聞言,臉色又是一僵。
她忍不住對天翻了一個白眼,起身準備離開。剛起身,手就被人抓住了。
“她是我姐,就愛開玩笑。”
夜綰綰頓了一下,回眸時,眼中除了疑惑,還有一點難以置信。
閻烈一臉無奈的點點頭。
夜綰綰猶豫了一下,坐了回去。
封莛萱這時發現自己有點弄過頭了,在她坐下時,給了她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夜綰綰敲了敲嘴角是,算做回應。
“那個,不好意思哦,閻烈第一次帶人來,我有點不適應。激動過頭了。”
封莛萱臉上的笑容很真誠,還帶著一點點羞赧。
夜綰綰怔了一下,算是領教了她變臉的能力。
“沒事。”
她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繼續低頭看菜單,試圖緩解這尷尬。
閻烈把剛才夜綰綰說過的菜品都記下了,告訴封莛萱。
夜綰綰聽他點的都是自己愛吃,便沒有再開口了。
閻烈側眸,淡淡睨了一眼封莛萱,眼神在說:“你還不走?”
封莛萱很肯定的搖搖頭。
這麽有趣的事情,她才不要錯過。
閻烈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頭,“你這樣,我很尷尬。”
封莛萱的性格,與閻烈截然相反,完全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那種。
這也是為什麽,閻烈一看到餐廳的名字,就頭疼的原因。
封莛萱偏開頭,完全不看他,表示自己拒絕溝通。
夜綰綰一直低著頭,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擠眉弄眼,卻能感覺到尷尬的氣氛。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
她猶豫著要不要抬頭,忽然聽到一聲不輕不重的響動。
驀地抬頭,就見閻烈扯著封莛萱的手,將人往外拽。
動作一點都不溫柔。
“閻烈。”
她驚了一下,起身想要阻止。
閻烈頭也沒回的衝她擺擺手:“馬上回來。”
夜綰綰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坐下來等。
她想,這是家務事,自己沒有什麽立場插手。而且兩人不太熟。
果然,沒一會,閻烈就回來了。
夜綰綰盯著他的臉看了一下,什麽都沒看出來。
閻烈抬眸,剛好抓到她的視線,低聲問:“怎麽了?”
夜綰綰身子微微一顫,搖頭:“那個,她是你……”
“親姐。”
夜綰綰眨眨眼,眼底滿是疑惑。
閻烈難得好脾氣的解釋道:“她隨母性。大我一歲。”
夜綰綰輕聲“哦”了一聲,便點頭,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這兩個人,怕是假的姐弟,這性格……
菜上的很快,還送了兩個甜品。
吃飯的過程,誰也沒有再開口,氣氛也不顯得尷尬。
兩人都沒注意。
反而是在監控室的封莛萱,看著他們和諧的樣子,不由咂舌。
“我這個蠢弟弟,都這樣了,還好意思說,兩人沒什麽?嘖嘖,這要不快點下手,人就被別人拐跑了。”
安靜吃飯的人,並不知道。
最後,甜食都進了夜綰綰的肚子。
她吃完,隱隱有點撐的感覺。
離開時,她忽然想起個問題:“你是不是經常來這?”
閻烈沒有讓服務生進來,他擺放碗筷和找東西的時候,都表現很嫻熟。
閻烈頓了一下,還以為她沒發現這個問題。
他遲疑了一下,輕聲道:“這是封莛萱的產業。”
夜綰綰瞳孔一震,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夢回”是連鎖餐廳,歸附於明時集團。
明時,桐城最大集團企業,主家姓閻,相傳,是上古傳下來的老牌世家。為人低調。世外的人,沒幾個見過閻家的人。
“你不會要告訴我,你就是那個……”
夜綰綰緩了許久,才從口中擠出這句話來。
閻烈揉了揉她的頭頂:“你想太多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夜綰綰撅撅嘴,也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便將疑惑放下,跟著她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兩人討論了一下虞城的案子。
閻烈還是有很多疑惑。
“你說,這些案子,錢鈞翼是怎麽辦到?兩城相隔甚遠,即使中間有隔了幾天,但準備和蹲點,也是需要時間的吧?”
夜綰綰看著窗外,這時天已經黑了,路燈飛快從掠過,看上去,像高掛的霓虹燈。
“因為,他把自己的靈魂給賣了。”
她聞言,幽幽吐了一句。
閻烈沉默。
夜綰綰回頭瞄了對方一眼,麵無表情,眼中沒有絲毫的波瀾。
她不由輕笑:“唔,我知道,這對你來說,衝擊太大了。不過,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完美的解釋嗎?若是你們有機會解剖錢鈞翼的屍身的話,你會發現,他其實早就死了。還記得你上次聞到的臭味,就是他和那些東西的腐爛味。不過加了一點鼠線草,味道才會那麽奇怪。”
閻烈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夜綰綰也不覺得奇怪,畢竟讓一個人忽然放棄自己的某些觀念,還是滿困難的。
“不過,你要相信,這世界上,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若沒有錢靜怡的事情,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與其糾結這些,不如想想,該怎麽解決人的問題吧。”
她感慨了一句,長長吐了一口心口的濁氣,又轉身趴回了窗邊,看窗外的天色。
到了目的地。
夜綰綰剛要下車,就聽他說:“我之前說的提議,你不如考慮一下。反正你先也沒有工作。”
她腦子頓了一會,才想到對方說的是去警局工作的事情。
她這次沒有直接拒絕,遲疑了一下點頭:“嗯,我會好好考慮的。”
盒子裏的東西丟了兩個,她總覺得,那預示著什麽。
閻烈本來做好了長期勸說的準備,不想,對方忽然鬆口了。
他怔了好一會,回神時,人已經走遠。
閻烈一直盯著她的背影,消失了,他還定定看了一會,才開車離開。
夜深了,黑暗籠罩下,誰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
隻是,今夜至少是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