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新任務
無相在說話時,指尖淩空一點,
三人中間一盞佛燈忽然燃起火苗
照亮了空寂幽寒的房子
王澄此時才注意到,藏經閣裏的裝飾環境竟如此奇特:
不知是誰,在整個房子四麵八方,甚至包括腳下,安裝了一麵麵鏡子
現在鏡子裏全是無盡的人影
“諸法一相,所謂無相。”不知為何,王澄心裏突然蹦出法相天地的八字總綱。
對麵,無塵、無相二口齊開:“法相天地神通廣大,你接觸到的不過是大樹上的一片樹葉,安敢妄自尊大、唯我獨尊。等你這七種變化全部通曉,還有無窮無盡恒河流沙般的玄妙法門等你去探索,決不可心生懈怠,驕傲自大。”
“是,徒弟記下了。”
無塵、無相道:“少林千年來記載,法相天地共有七相七變,你已經無師自通了金剛菩提。並以此拯救少林為難,僅憑這份恩情,我二人就該盡全力助你。”
“金剛菩提是基於七十二絕技中金剛不壞身的演變,令身體水火不侵、刀槍不入。你練得很好,至少在和蕭楓的對決裏,他再強的實力,也不能傷你分毫。萬丈高的大力神,一拳砸到你身上,他的拳頭反而碎了,這就是法相天地第一變的威力。”
王澄點點頭,經過實戰和探索,他才知道,少林屹立武林千年泰鬥,高明武功和高手層出不窮,不是沒有緣故的。
僅憑法相天地,就足以少林在萬裏疆土裏贏得一席之地。
“那請問二位祖師,剩餘的七相七變,我可以學哪些?”
無塵、無相:“說來慚愧,我二人隻是在當年無色禪師基礎上更進一步,學了第二變。不過即使如此,也逼得黑水閣必須等到三年後才敢犯闕。”
“法相天地第一變金剛菩提,自不必多說。我們要傳授給你的是第二相、第二變:大力韋陀.”
“大力韋陀!”
“是的,你應該早知道,法相天地力量來源於七十二絕技,如果說金剛菩提是金剛不壞身、明鏡台、彌勒護體、少林金鍾罩等防禦性武功的集大成者,那麽大力韋陀就是大韋陀杵、大金剛拳法、大摔碑手、光明拳、闖少林三十三路神拳、伏虎神拳等各種剛毅拳法的極致演變,一旦學成,你將上天入地、橫衝直撞,對方隻要是血肉之軀,都擋不住你一拳驚天。”
聽到這裏,王澄恍然大悟,原來法相天地的七相七變,都跟七十二絕技關係如此密切。
如果少學了一兩項,最後修煉結果難免有所差池。
真元大成高手對決,差了一招都很致命,何況功法不全?
好在七十二絕技他都已經很熟了,
至少在這個世界上,他可以說
“沒有人比我更懂七十二絕技!”
王澄笑道:“那是不是還有各路杖法的集大成者,有各路刀槍棍棒法和身法的集大成者?”
無塵、無相:“貪多不厭,大力韋陀難度超高,我二人修煉金剛菩提,且用了十多年。而修煉大力韋陀,用了整整五十年,你小子要是能在黑水閣到來前學會,算是少林祖上燒了高香。
從今天開始,你不可出藏經閣的門。門外,我讓玄慈派三十位高手守護,更無人敢進來打擾。整個後山,都有我二人布下的屏障,外人察覺不到你的力量變化,完全可以放心。”
“哦,是這樣啊。”王澄坐會蒲團,他剛一動,四麵八方的鏡子裏成千上萬的影像,齊刷刷就跟做同樣的動作。
哪怕是動動手指,他眼前也是無數的自己。
“為什麽擺這麽多鏡子?”
“為了讓你領悟諸法一相,所謂無相的道理,讓你知道無窮盡的敵人,應當怎麽破,當然,這也是為了三年後的黑水閣之戰。”
兩位老僧道:“此種修煉方法有些拔苗助長,我們商量過,時間緊迫,你若是有大智慧、大定力,就該從這場考驗裏走出來。如果修煉不成,不拔苗助長也是無用,少林合該滅亡。”
“徒弟遵命!”
無塵、無相分別一揮袖子:“多說無益,我們開始吧。”
瞬時間,無數排列緊密的文書,展示在四麵數百快鏡子上。
無數濃墨勾勒的小人,在鏡麵上打拳踢腿。
大力韋陀的秘籍心法,遂在鏡麵上向王澄快速展現。
也在同時,王澄啟用小無相功,跟著模仿。
大力韋陀,依據大韋陀杵等各項少林絕技,衍生出無數種變化和應用場景。
各種內力遊走路線,必須嚐試幾萬遍,才能保證不出錯誤。
如果稍有差池,不但學不成武功,還有可能終生殘廢。
因此王澄格外小心。
當數十萬字的文字和上萬個小人展示到第三遍時,王澄就已能站起來跟著嚐試演練。
無塵、無相都麵露驚訝
早就聽說這少年的天賦,但今天當麵看見,才知道其驚人程度堪稱震古爍今。
“小子,不要自滿。學會招式,隻是練大力韋陀的第一步,往後九十九重關隘,你才過了第一關呢!”
“修煉大力韋陀,你要在腦海中不斷琢磨“諸法一相,所謂無相”的奧義,這是承上啟下的關鍵,走通了這一步,以後有機會修煉其他五種變化,都會事半功倍,走不通這一步,你就始終隻能徘徊在現有境界,再也無法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王澄聽從兩老僧命令,不斷嚐試、演化。
那鏡子重無數的人影,時而成了圍攻他的諸多強者,時而變成與他共舞的身體分支。
時而成為對戰過的蕭楓萬魔吞天功,時而成為那天恐怖高大的大力神。
他在無數自己、無數敵人中來回周旋。
藏經閣裏四麵都是鏡子,分不清白天黑夜,
無論陰晴雨雪,他看到的,隻有無數個自己。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十天,也許是十個月
他終於再一次睜開眼睛,雙眸裏燦爛的金光顏色暗淡下去,然而另一種帶著殷紅的火焰之色騰騰升起
那火焰雖隻有一星半點,但在無塵、無相眼裏,簡直比天上的北鬥七星還要光彩奪目。
“你這就成了?!”
“好悟性,好膽量。接下來,我師兄弟二人將和你小小的較量,你什麽時候贏了我二人,才算你真正出師。”
無塵吞了口氣,瘦小的身體陡然出手,一塊鬥大的拳頭,以雄渾的大韋陀杵之力,向王澄突然出手。
秋去冬來,數九寒天,剛過完年,嵩山下了場持續半個月的大雪。
外麵香客斷了進山的路,佛門聖地喧囂停歇,終於重回清淨。
隻是這天地,愈發寒冷了。
文武僧都暫停手上功課,加入到掃雪、除冰和砍柴的隊伍裏。
寺內寺外,熱火朝天忙成一片。
唯獨藏經閣外白雪清澈,野草枯榮,沒有方丈的命令,無人敢靠近後山百步。
“佛子還沒有出關嗎?”玄寂披著兩套棉衣,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玄慈坐在另一端,一手黑棋落在玄寂的棋陣裏,棋盤上兩條大龍苦苦糾纏,形成三個氣眼,兩人為這三個劫絞盡腦汁已半個時辰。
“難啊,無塵、無相兩位祖師說,空澄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必須要下苦心煉其禪心。除非,除非空澄實力高到能同時擊敗他倆,他才能順利出關。”
“竟如此困難?”玄寂沒法想象,一個二十不到的少年,怎麽可能戰勝兩大祖師。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黑水閣的人早晚會來,接下來的一戰關係到少林的生死存亡。”
玄寂把熱茶揣在懷裏取暖:“黑水閣雖強,有兩位祖師在,有佛子在,他們還真敢大舉來襲,圖什麽呢?”
持續落子,棋盤局勢更加不明,玄慈道:“隻要少林屈服,稱臣,和親,上貢,成為黑水閣的馬前卒,生靈塗炭就可以避免,不過兩位祖師留下幾篇書信,玄奧精妙,深諳法理,師兄我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三分,但是王澄留下來的話就通俗多了、易懂多了…。”
“什麽話?”
“我等生來平等,憑什麽你們高高在上?”
“這.……”玄寂有話說不出,隔了半晌,他才有些擔憂地反問,“依師兄所見,如今亂世局勢如麻,靠佛子殺心,真能重建禪心?”
沒有說話,玄慈長考半日,突然把一枚棋子落下,他自填死一眼,提出大片黑子,結束了難解難分的三劫連環。棋盤局勢登時清澈起來,雙方廝殺空間大了十幾倍。而對手大片白子,竟暴露在一顆天元黑子的鋒銳之下。
玄寂一驚,摸鼻子打了個噴嚏。
——
冬雪消融,淫雨霏霏
春雨貴如油。
長長雨幕裏,畫廊冒出潮氣,玄寂懷抱檀香爐,各大部堂搜集來的情報連續遞到他麵前,
來探望的玄滅,被這些資料的內容震驚了。
“師兄,情報說蕭族又有崛起之勢,蕭楓派人在江湖上殺了不少九陽幫舊部,他這是想幹什麽?”
玄寂把一塊新墨拈在手指間輕嗅:“當然是殺敵立威,告訴曾經的他的屬下:他蕭楓又回來了。”
“蕭楓搜羅了五虎大將、十豺十狗和一百零八義子,組建兵力十萬,蕭族恢複得這麽快嗎!”玄滅把地圖拿出來,勾畫幾筆,“再這樣下去,嵩山以東就又該被這廝占據了,藏經閣裏的那三位不出手,蕭楓就還真天下無敵?我們就這麽放縱他!”
“黑水閣的一條狗而已,等佛子出關,一切都會好的。”
玄滅性情急躁,最不喜歡等待,他攥住地圖,怒氣衝天地說:“等佛子,等佛子,黑水閣可不會這麽好心。你陪我去找方丈,我要問問,火燒眉毛了,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去了也沒用,方丈從上次跟我下棋到現在,誰也不見。”
玄滅叫道:“這也不見,那也不見,少林能打的都不見人,難道等黑水閣和蕭族打上來,咱們抹脖子麽!”
玄寂哈哈一笑:“師弟六十年脾氣不改,要不是你這副暴脾氣,憑你的天賦,你年輕時佛子就該是你的了。”
“什麽佛子,老衲就是想當個明白鬼!”
來回走了兩趟,玄滅始終心意難平。
玄寂揭開一本般若心經,慢悠悠道:“你若是實在不放心,我帶你去找方丈。他老人家也閉關三月,不知道閉的是什麽,恐怕他出來藏經閣還原樣未動…”
話沒說完,一聲蒼老雄渾的暴喝,如同老龍長吟,不但突然打斷兩人討論
那長嘯壓迫千年古刹,一道白光力道刺破雲霄,萬卷白雲為之呈漩渦狀飛旋
玄寂等趕忙衝出去,發現白光源頭不是別處,正是方丈禪堂!
這下禪堂的屋頂不知道被真氣爆,衝發到哪裏去了,一個渾身肌肉的白胡子老人,青筋暴漲,釋放出震驚天地力量。
此人,正是方丈玄慈!
“方丈,晉升真元大成了??”
——
春去夏來,夏去秋至,又過了數月。
“大事不好了!”
幾個老僧一路小跑,
衝入禪堂,小木門撞到牆壁上,又反彈回來,咣咣咣反彈
方丈木魚前念經,清脆敲擊被老僧們亂麻腳步聲打斷。
一群年過七旬的老頭,嘰嘰喳喳,把各種壞消息送到玄慈耳朵裏:
“西方、北方、東方諸國和州郡,紛紛開始隔絕僧侶,甚至囚禁屠殺少林和尚,雖然都是些小國,但響應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是在向黑水閣投誠,納投名狀!”
“沒錯,黑水閣尊主快要蘇醒了,兩方大決戰的日子臨近,但少林佛子閉關已經一年半,還是沒有動靜。怪不得那些宵小都開始紛紛站隊。”
“現在黑水閣勢力範圍,蓬萊還有蕭族,差不多把少林三麵包圍。連我們的盟友都開始舉棋不定,再不突破重圍,我們會被困死在嵩山。”
連串的問題和一張地圖擺在玄慈麵前,朱紅大筆觸目驚心。
“全天下都不看好少林?都認為少林必敗?”
玄慈還是頭一次,從所有師弟眼裏,看到了狐疑。
實話實說,他心裏也是猶豫不定的。
並不是不信任王澄和祖師,而是他感覺自己更看不清黑水閣的實力。
雖然他已經晉身真元大成,代表少林共有四個大成強者
但要知道,大戰若真的開啟,這四人在黑水閣半仙的強者圍攻下,或許連第一輪都挺不過去。
“離下一場大戰,隻剩下一年半了。”
將地圖合攏,玄慈陷入少有的焦慮和沉思。
閉關兩年後。
藏經閣,開啟。
玄慈嗅到的不是強大和殺氣,而是一種曆久彌新的沉穩。
三人中,無塵、無相都更加老態,即便真元大成者,也隻能適當延長壽命,不能長生不老。
王澄的變化最大,他依舊青春年少,除了更瘦了點,沒有太大改變,可和上次不同,這次的王澄,渾身上下,有了一種特殊的味道。
玄慈記得,小時候第一次來少林寺,在天王堂看到怒目揮杵、強壯凶狠的護法韋陀尊天菩薩,著實嚇了一跳。雖然當時韋陀雕像看的並不是他,但幼年的玄慈卻從內心裏產生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此次見到王澄,又從內心深處,喚醒了他那段記憶。
玄慈做事謹慎,除了各部院玄字輩高僧,旁人一概不知佛子出關日期。
因此,跟少林所有玄字輩老僧見過麵,眾人行禮還禮,迎接儀式非常簡短,就離開禪堂到後山涼棚歇息。
一跟玄慈照麵,王澄看透玄慈身上的氣勢,眼前一亮,先拱手賀喜:“恭喜方丈,晉身真元大成,這下,少林已經有四位大成高手了。”
笑了兩聲,玄慈內心苦笑:王澄一眼能看透他的實力,而這少年此時的深厚內力,他是怎麽也看不出來。此時外麵的人都是同樣的想法:兩年了,王澄到底強到什麽地步?
敘事飲茶完畢,無塵禪師對眾人說:“無色師兄修煉法相天地時,曾感慨說:法相恐怖如斯,菩薩見之尚愁。他當時認為,這力量已超越人之極限,是人僭越了神。”
但他絕對想不到,如今少林出了個少年,如果當年是菩薩才能控製那種恐怖,如今恐怖翻倍,雙層恐怖,盡在王澄一人掌心。”
“啊!”玄慈等人失色,無塵這麽說的意思,是王澄現在的實力,已經相當於兩個無色禪師??
就算修煉兩年,現在王澄的虛歲才二十啊!
這還有王法嗎?這還有法律嗎!
無相趁機提議:“方丈剛突破大成境,你們何不較量較量,王澄自封修為,不用法相天地,隻以本來武功與方丈比武。”
聽了這話,玄慈苦笑:“就算自封修為,老衲也不是王澄對手。”
“無妨,俗話說得好,珍珠倒卷簾,徒弟倒把師父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是少林的一段佳話。”無塵也表示讚同。
玄慈、王澄都沒有異議,一場七十二絕技的切磋,就此開始。
門內切磋留力不留技,王澄、玄慈分別上場,相隔約十丈。
無塵無相和諸位核心老僧,屏氣凝神,十分專注。
“方丈,徒弟得罪了。”王澄合掌微微躬身,黑袍因真氣充沛,如被大風吹鼓,揚起來的風帆。
“不用客氣,你自封修為,便不用留手。”玄慈微微一笑,先發輕飄飄的一掌,一頭猛虎在他身後凝聚成形,蒼天雲色驟變,帶動風雨如晦,一掌之中,天地變色!
王澄占據一角不動,手背朝外,纖細修長的手指作勢要彈,
“拈花指功?”
少林名聲最大的絕技,高僧們一眼就看得出來。作為看著王澄成長的人,玄慈更是清楚:王澄精通七十二絕技,但最喜歡用的隻有七八門,拈花指就是其中之一,他深知拈花指的厲害,心中對戰前早有防備,未等王澄動手,展開大挪移術,突然從原地消失,香煙輕霧,眨眼瞬間移動,又出現在另一個方向。
“方丈好快!”
老僧僧眾中驚訝叫喊。
沒想到話音剛落,玄慈速度更快了數倍。
七十年苦練,玄慈雖沒有精通所有絕技,但輕功和掌法是平生驕傲,突破真元大成後,這兩種功夫也隨之水漲船高。
肉眼所見,玄慈僧衣袈裟下,兩條又粗又白的大腿,隨身法縱橫蜿蜒,快捷如閃電奔龍。
就這個速度,不要說拈花指,就算閃電也追不到飛毛腿方丈。
“方丈加油,方丈太快了!”
“快快,師兄的兩條白腿倒騰的真快啊!”玄壇大喜過望。
讚呼聲裏,王澄似乎也暫時失去了目標,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拈花指扣住不發,混亂中靜靜等待什麽。
一火紅老僧似一團烈火,虎嘯聲中,大金剛掌法連番擊發,刮得王澄眯起了眼。
忽然間,在一團亂影中,王澄真氣激發,終於彈出一指,
最終,“拈花指功”終於隨著卜得聲輕微破空而至,玄慈換位更快,以一葦渡江的絕技閃開。
千絲萬縷的白發猛然出現在王澄身前五步,玄慈身法之快,已不在兩年前蕭楓之下!
以輕功逼近到足夠距離,玄慈忽然暴喝,雷霆萬鈞力量壓倒一切的態勢,亂糟糟的白胡子炸裂般向四周吹鼓。
他雙掌齊出,掌力雄渾,壓製而去,拈花指功擅長暗器傷人,就算王澄真的有暗器,在如此強大的內力麵前,也勢必竹籃打水一場空。
然而,他彈出貌似渺小細弱的真氣,將要到達半途,竟突然轉了個彎,緊逼玄慈而來
而且,其內力陡然變得灼熱難當,像是一團墜落的流星烈焰!
“這不是拈花指,這是燃木刀法…”玄慈倒吸一口涼氣,他萬萬沒想到,王澄竟練到能以拈花指發燃木刀法內力,達到有形進入無形的化境!
“沒錯,這是燃木刀法中的烈火騰雲!”觀戰的滅大聲提醒,玄慈想迎接這一招,非得用出大金剛掌的“地老天荒”,除此之外,用其他招式,玄慈必敗!
在參謀提醒下,玄慈右掌後發先至,猛烈無敵的金剛掌橫壓而下,其力量之大,讓玄寂都為之變色,仿佛能製止翻湧的萬丈波濤
“真元大成者,竟如此恐怖!”
然而王澄原地不動,也不補招,就是微微一笑,因為他之前發出的拈花指卻又產生了變化,
先是燃木刀法溫度降低,瞬間變化,繼而卜卜掌風聲清脆,如深夜敲響的木魚,冰冷的真氣繼而分散,明明是一道掌力,卻一分為四,四變八,八變十六……
“師兄,這招是般若掌裏的萬象空花,你小心。”玄寂大聲呼喊。
先是拈花指,再是燃木刀法,現在又是般若掌,玄慈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萬象空花,是般若掌最詭異莫測的招數,作為這“拈花指”的最後一次變化,萬象空花尚未追近玄慈身邊,種種截然不同的勁力,就開始如花綻放:
眾人眼中,這招掌法漫天繽紛,如佛陀座前妙法蓮花層層綻放,一朵接一朵,一環套一環,令人目不暇接、顧忌不暇,更可怕的是,這層層力量掌法空非空,虛非虛,根本搞不清楚哪個是虛招,哪個是殺招,虛招可變殺招,殺招也是虛招,環環緊扣,魔術一樣變幻莫測!眨眼之餘,就覺得前後左右、上下顧盼,都是掌影、都是攻擊。
玄慈方丈閃避不及,猛然虎嘯震天,無比靈巧地一轉,白須因移動速度和身法過於詭異,竟在中間留下難以想象的白色殘影,每打出一掌,空氣都會為之變形,如來千佛手盛開黃金蓮花,正在眾人覺得光彩炫目時。另一端的王澄一聲長嘯,玄慈同時覺得手臂和大腿一酸,那如綿綿密雨的掌法聲東擊西,輕而易舉從他的千手如來掌裏穿了過去,卜得清脆一掌,拍在他的腦袋上。
比武勝方丈,王澄一氣嗬成。拈花指變燃木刀法,再變般若掌萬象空花,彈指間釋放龍象神力。
其內力之強,就連真元大成者玄慈,交手時也被壓製處於巨大劣勢。
一場短暫的比武,群僧內心都直呼過癮。
可是,王澄剛剛擊退玄慈,場上又有了變化,無塵、無相緊接著出手,
雙掌凝聚,四道真氣,立刻改變了戰場態勢,強大內力無處宣泄,在平地卷起道高十丈的龍卷
“少年,試試通過我二人的金剛伏魔圈。”飛沙走石,日月無光。王澄卷入風暴中心,無塵、無相聯手,狂風壓抑白晝如雨夜。
老僧們都是一驚:兩位祖師,竟要聯手施壓,試試王澄的底線!
風馳電掣中,王澄站在風暴中心,衣裳被兩條真氣狂風巨龍席卷。
兩位祖師內力,已足以撕碎鋼鐵,就算是真銅頭鐵臂的強者,想闖出金剛伏魔圈,都要做好被撕下一層皮的準備。
然而王澄看似不怕,
他雙眸在風雲交加中古井無波,深藏其內的是一種看破諸相,瞬間揪敵破綻的通達。
既不自信,也不焦慮,就像是一個通曉了世間大道的大儒
在比武場上,他就是能破解任何敵人招式的神明。
但他瘦小的身體,在兩道狂龍夾擊下,顯然勢單力薄。
玄寂、玄滅、玄垢等人既是焦急,又是埋怨:“祖師打蒙圈了吧,測試武功哪有拿出真功夫的?”
“方丈,你快勸一勸,不保護佛子,黑水閣還沒來他就受傷了。”
玄慈也是無語,心中大為惱火:“兩位祖師是老糊塗了嗎,同門切磋留技不留力,他們這是要鬧大的節奏。老小孩老小孩,真無理取鬧!”但這種境界交鋒,自己無法插手,而且無塵、無相三隻眼睛精芒四射,表情如風暴一樣是怒濤奮發狀態,估計已有上百年沒有如此傾盡全力。
狂雷怒吼,龍卷飄搖,飛沙走石直上三千裏。
雙龍共舞,撕裂空間,真氣狂飆震懾八方。
就在三人付出內力將要到頂峰的前一刹那
漩渦中心的王澄,默然張開嘴,輕聲念出了四字
“峽穀……天風。”
般若掌的峽穀天風,被他神態安然地在中心使出,
身材挺直,雙掌一立,向中間靠攏雙掌卻不合攏,稍微一頓,一股掌力從雙掌間,傾斜飛流直下。
超越兩股力量的強大威壓,瞬間就剝離了金剛伏魔圈的組成。
一時間,真氣風暴戛然而止,攻擊的內力被重新一分為二,玄慈和玄垢離得最近,兩人連餘波都抵擋不住,像是遭遇了洪水的馬駒,踉踉蹌蹌向後倒退出去。
呼——
一次交手,風停樹止
無塵、無相坐回原位,立刻進入禪定狀態,壓製住躁動狂暴的氣息。
王澄氣定神閑,完全不需運氣,他和兩祖師的交手,已經高下立判。
在自封修為戰勝玄慈後,王澄又和少林無塵、無相達成平手,總計三位真元大成者都贏他不過。
老僧們都有些不信,
若說玄慈不敵,那還有可能。但無塵、無相斷然不會為一個小孩子損失一世英名。
唯一的解釋,就是王澄憑借遠超對方的實力,贏了這場比武。
此時,玄慈又有些後怕。
因為剛才如果是生死之戰,王澄用的不是峽穀天風這招,而是般若掌最後一招一空到底,此刻隻怕那兩人都要被反噬的內力掏空,縱然不死,也會受到內傷。
也就是說,假如真是生死之戰,王澄此時很有可能就已經贏了。
玄慈、無塵、無相,就都是躺在地上的死屍!
“恐怖至極,幸好佛子是友非敵,少林能出這樣的人才,既是恐怖故事,也是我輩大幸運。”
風暴散去,陽光正好。
無塵一拂長袖:“你出師了!”
王澄莊重向兩位祖師叩拜行禮。
無相道:“這一年半,你學會了法相天地第二變“大力韋陀”憑此,你的大韋陀杵、大金剛拳法都會更上一層樓,即便我二人聯手,也沒有把握贏你,從此以後,你將以神魔之力縱橫天下,隻要不遇到遇到黑水閣的人,你都可逍遙周旋於萬軍之中,手刃天下豪傑。”
無塵接著道:“學會大力韋陀,你隻用了三個月。那之後的時間,你在須彌境內與鏡中幻象交手,正所謂見自己,見天下,見眾生。你不僅做到了,而且還做的很好。從今天開始,祖師就再也沒有東西可以教你,你去聽方丈差遣吧。”
眾僧行禮叩拜,玄垢、玄鳴護送祖師去達摩洞閉關繼續苦禪。
玄慈陪王澄在後山景觀中行走。
“黑水閣最近動態如何?”王澄問,他此次出關,對付黑水閣是重中之重。
“不太妙,黑水閣、蓬萊島和蕭族呈三角態勢壓製少林,少林周旋的餘地很小,照此情形,恐怕到不了一年以後,少林聯盟就要先夭折了。”玄慈憂心忡忡。
“不用擔心,等我發起攻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王澄自信到極限,就是一種輕描淡寫,他說的話好像不是去和強者鬥爭,而是去郊遊抓蝴蝶。
“這老衲放心,畢竟你的實力大家都看到了。”玄慈想了又想,又在後麵補充了一句,“隻要黑水閣那幾個老變態不出手,你應該不成問題。”
此話一出,他都做好了王澄血氣方剛不服輸的準備。
誰知道王澄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方丈說的沒錯,無塵禪師也跟我如是說:他說我現在實力翻了至少兩倍,但如果遇到黑水閣的尊者,最好還是走為上計。不然打起來,三十回合內,我必死無疑。”
王澄語氣雲淡風輕,但裏麵蘊含的信息量足足讓玄慈思考很久。
“所以.……祖師到底給了你什麽建議?”
“沒有。他們什麽也沒說,就是讓我來聽從方丈的指令。”
玄慈一愣,腦子裏千頭萬緒,
一老一少邊走邊聊,王澄武功雖高,但在為人處世和武學哲理上,相較玄慈甚遠。
一席話讓他受益匪淺,最終兩人喝了幾杯茶,方丈終於肯提到他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你還記得蓬萊島,少林的叛徒葉韓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