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絕技
玄寂、玄滅也很快意識到：王澄，就是數日前在菩提院，力敵四僧還能全身而退的神秘人。
金剛鷙挺立原地，回頭看了眼風雨飄搖的大鍾，又轉過身見瘦小的小和尚，震驚變為狠厲：“小和尚，好功夫！”
“你再接我一招般若掌！”
話音剛落，單手在空氣劃過一條殘影，身周圍三尺內的空氣，都被這一張波動地雲霧朦朧，
王澄一聲不吭，也是原地不動，一招懾服外道從右手中打了出去，
兩道掌力迅速匯聚，下方一口大鼎被掌力觸動，原地團團旋轉，到最後越轉越快，如同被鞭子抽動的陀螺！
不同的是，陀螺重量不到半兩，這口大鍾，足足有千斤重量！
幾個呼吸後，小無相功、萬相神魔功都催動到一個頂峰，兩人般若掌合力，就算是巨石也能完全摧毀。
但那大鼎重量實在太厚重，除了被交錯的掌力逼得原地轉圈，鼎身也凹進去淺淺的兩個掌印。
金剛鷙竟和一個小輩僧人打成平手，心中驕橫之意頓生，右掌加了一把力，左手驀地憑空虛點，淡淡的火焰痕跡，燒焦出一條殺氣騰騰的血路。
“燃木刀法，就你會？”王澄一抬手，另一招燃木刀法，和金剛鷙招數相撞。
兩人不分勝負，四道內力相撞，金剛鷙竟硬被逼退兩步。
金剛鷙有些慌亂，誰能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可怕的小和尚？
同樣沒想到的還有全體少林僧人，尤其是剛還在療傷的吳昊。
“他的般若掌……似乎比我還要強.……”
金剛鷙怒了，他覺不允許這麽年輕的僧人，使用七十二絕技，竟比自己花要熟練！
“小和尚，你到底是誰的徒弟！”他怒指而問。
一甩袖子，王澄解開黑僧衣領口，雪白的脖頸因興奮，起了幾滴熱汗。
“我沒有師父，不過不妨礙我碾死你！”
“年輕人不要太氣盛！”金剛鷙冷笑道：“你區區三代小和尚，能會幾門絕技？我看你最多能拿出那五六門功夫班門弄斧，你還是退下，免得被我一拳打死。”
王澄哈哈一笑，金剛鷙能走到今天，無非是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甚至少林寺多數德高望重的老頭，都不相信能有人精通七十二絕技。
“瞪大你的狗眼看好了！”王澄一聲清嘯，
“砰！”
般若掌又使出第二掌，掌緣淩厲，擊中鼎身，半空響起龍吟，然後是短促的金屬摩擦聲，那巨鼎上，一塊手掌形狀的銅塊，竟然被他直接削了下來。
手印銅塊滾到玄寂麵前，老僧嚇得臉色大變：“這招天衣無縫，他是怎麽做到的！”
剛好不容易停滯下來的大鼎，被這一掌逼得團團旋轉，王澄趁勢縱身一躍，一指捺在大鼎鼎口，旋轉中的巨鼎，被一股霸道的橫力阻攔，旋轉頓時戛然而止，鼎內的香灰迸射出來，如同剛經曆了一次爆炸。
“摩訶指的三入地獄？”玄滅都看的呆了，摩訶指他也曾練過，但這招三入地獄修煉太過痛苦，以至於生不如死，他不得不半路而非，去練菩提院的慈悲刀法。今天見一個少年使用的得心應手，心中除了敬佩，還有三分恐懼。
突然，王澄動作迅猛地往鼎身一點，那大鼎拔地而起，
“這是大金剛指力！”吳昊麵如死灰，跟王澄的大金剛指力比起來，他的金剛指，就跟筷子似的不堪一擊。
一指頭把鼎迅猛地衝出去數丈，眾人也沒見王澄怎麽動作，忽然他的身形就出現在大鼎去路，第二次手一推，把鼎推向另一個方向，鼎還沒到，他又閃現在新的地方。其動作之快，常人連看都看不到。
“大挪移身法？”
第三次，王澄踢開大鼎，用雷音踢山腿將其踢回原位，鼎身又多出來一個深陷的大腳印。
然後，他就近來到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樹旁。
然後嘿嘿一笑，身子微側，一拳打向身旁大樹，喀喇喇兩響，樹上兩根粗大的樹枝落了下來。他打的是樹幹，竟將距他著拳處丈許的兩根樹枝震落，實是神功非凡。
“大韋陀杵，他的功力，可與已故玄悲大師相提並論！”玄難驚歎。
但這還沒完，王澄殺到興頭上，把雙臂交替在樹皮上抽了兩下，又變拳為爪，完全用的是不同招式，數招用完，大樹樹皮稀碎，樹幹已經爛了一半。
“他用了毗盧鞭法，後用龍爪功、虎爪功、鷹爪功和寂滅爪，天呐，這小僧真會這麽多少林絕技？”
這時候，連讚歎聲也消失了，多數少林僧瞠目結舌，有的人在不斷擦冷汗。
連使出七八門絕技，王澄微微生汗，雙眼因充血通紅，在白皙沁汗臉上，十分奪目
他整個人狀態被調動起來，顯得無比亢奮。
“很好，很有精神！”
麵向被他冷落在一旁的金剛鷙：“看清楚了嗎？七十二絕技，我是不是都會？說吧，你想怎麽死！”
寂靜
死寂！
王澄像個真正的一代宗師，在群僧麵前，於金剛鷙身前緩慢踱步。
腳步每次落地，群僧的心就是一顫。
與其說剛才是一場炫技的表演，更不如說是眼花繚亂的殺人技試煉。
在金剛鷙之前，沒人會相信真有人會那麽多少林絕技。即使內功不同，但招式和應用的難度也足以證明金剛鷙的天分。
在王澄之前，也沒人會相信同齡少年能有這麽恐怖的威力。
由最開始的驚訝，現在金剛鷙已經緩過神來，畢竟他也算絕世高手。
真正的絕世高手，對手越強，能激發的潛力反而越多。
金剛鷙的鬥誌，也被王澄完全調動起來了。
“小和尚，你真讓小僧驚訝。小僧真的對少林寺三個字，要高看一眼了。”
王澄笑道：“那也得等你沒死再說。”
搖了搖頭，金剛鷙以教訓的口吻說：“高手對決，功力和招式、經驗當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把我運氣的機會。頂尖高手因為失誤，死於敵手的人不計其數，少年，你真有生死之戰的勇氣？”
那邊，玄慈方丈開口了：“王澄，你是本派第三代弟子。按理說，沒有資格和西域上師過招。但既然上師點名讓你出戰，你就放手一搏。以晚輩之禮請教請教，不必在乎陳規陋俗。”
言下之意，少林方丈會在旁邊掠陣，而王澄盡可能放手大殺，打死了人，戒律院也不會追究他的責任。萬一中間有失誤，玄慈會親自出手相助。
“很好，你這個妖僧很有精神。”王澄點點頭，像一名手擎標槍的鬥牛士，看一頭將被處決的公牛。
“那好吧，就如你所願。今日一代新出頭的少年天才就要夭折，可惜啊，可惜。”金剛鷙雙手合攏時，內力充盈，長袍鼓蕩，如同風帆。
王澄也上前一步，先弓步探身，橫出一拳，大金剛拳恰中那個殘缺不全的大鼎，鼎上掌印多了拳印，受力先在地上蛤蟆般跳了兩下，壓碎石板無數，最後向金剛鷙橫衝直撞。
金剛鷙雙拳攥緊齊出，也是大金剛拳裏的一招“鐵索攔江”
咣！
咣！
大力左右撞擊，把中間物體捏緊了。
巨鼎兩邊受力，分別又凹下去一塊。
好不容易把大鼎攔住，金剛鷙完全沒時間脫身，沒想到王澄行動更快，欺身逼了過去，這次他靠近大鼎，又拍出一掌。
這次，鼎發出的是癟掉銅鑼般的啞音，內部的香灰震蕩中飛向天空，下了一場煙灰大雨。
王澄的這招，乃是玄難曾用過的“一拍兩散！”在菩提院，玄難不知神秘人是王澄，催動全力兩人對了一掌，臨敵之際沒有第二招，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飛魄“散“。王澄一掌把巨鼎拍成這樣，足以證明此掌威力強大，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玄難見狀，暗自在心裏叩謝佛祖，除非佛祖顯靈，否則實在解釋不了王澄的脫胎換骨。
寧可執拗不肯落後，金剛鷙惡狠狠地道：“一拍兩散嗎？我也會！”
於是再雙掌推出，也是一拍兩散。威力卓著的雙層掌力，擠壓大鼎，那千斤大鼎受了這麽長時間的雙方夾擊，終於經受不住，哢嚓一聲，裂開兩道裂口，鼎口跟麻袋一樣癟了下去，哐當一下殘缺不全散落落在地上。
因內力激蕩，金剛鷙麵紅耳赤，衝上去想一拳打死王澄。
然而這個時候的王澄，已經退到百尺開外，他沒有拈花，兩隻手一上一下，上手捏在胸前，下手置於小腹，四根手指搭在大拇指下，分別依次彈出，這樣輪番彈撥，宛如兩朵佛花開放，
金剛鷙也瞬間擺出同樣姿勢，十指彈奏並不存在的琵琶，空靈梵音淡淡傳出。
“多羅葉指！”
多羅葉指的指力，暴雨一樣射向兩人中間，並在上空每眨眼相撞數十次、數百次，到最後嗤嗤之音不斷，內力撞擊的漣漪，組成一麵密集死亡之網。
經過不知都少次交手，金剛鷙氣喘籲籲，王澄還是不知疲倦，在地麵蛇形閃現，幾次快速轉折，直接飄到金剛鷙身前。
更凶險的近身狂殺開始了。
數尺距離內，兩人都出手入電。
金剛鷙不是初生牛犢，久戰王澄不勝，就算此戰贏了，他在江湖上也要威名掃地。為了剿滅少林後在蕭楓那多論一份功勞，他必須速戰速決！
一想到此節，出招便隻攻擊王澄麵門，“大智無定指”、“去煩惱指”、“一指禪勁”、“多羅葉指”，接連使出六七門少林神功，對準王澄的眼目咽喉招呼。
王澄避開犀利攻擊，他身法靈巧，在諸多指力縱橫中片葉不沾身，旋即還以“寂滅抓”“因陀羅抓”“滅此朝食手”“龍爪手”，也對應使出七八種擒拿術以破解對方指力，全是去擒拿對手手腕、肘部、肩胛骨和肋骨各處關節。
兩個都是內功外功都凶狠絕倫之輩，各種絕招殺機畢露，巨大力量無論誰碰上，都是擦著就傷，挨著就死，雙方狂暴飛拳，種種匪夷所思的奇門招式層出不窮，到後來，兩人都憑最簡單、狠辣的毒招相互招呼，沒有半點少林武功該有的慈悲。
接連三招搶珠三式綿綿不絕，到最後一招沛然有雨，王澄內力如一條五爪金龍的虛影咆哮奔騰，暫時將對手逼開。
金剛鷙退後三步，一瞥見王澄攻得太猛，似有手忙腳亂之勢，心中大喜，突然間大喝一聲，縱身而上，雙手如****，全是龍爪手裏辛辣的毒招“捕風捉影”“烏雲密布”，也使到“沛然有雨”，突然間掌一沉，雙手陡探，已抓住王澄衣袖，他雙手靈活如兩條白蛇，順勢捏住小手腕，運力急拗，準擬這一下立時便拗斷他的腕骨。
但誰知，王澄破綻也是虛招，他見金剛鷙左右掌呈撫琴之式，就知道他要用龍爪手的“鳴琴鼓瑟”，驟然間，弱柳扶風的身體浮空，被逮住的右掌和左掌一合，雙掌樹立相隔三寸，似是行禮，又像是念咒，緊接著呼的一聲，一股掌力從雙掌間疾吐而出，奔向金剛鷙麵頰，正是般若掌的“峽穀天風”！
“好奸詐的小和尚！”金剛鷙雙臂連番揮舞，用“破衲功”附內力在雙袖上，兩條大袖子成了銅牆鐵壁，加上連退後七八步，才勉強卸開王澄掌力。
王澄用完這一招，竟掉頭就逃。
金剛鷙縱身追上，連環鴛鴦腿瞬間踢出一十八腿，都用腳尖戳向他腰間死穴。
他每一腿都凝聚畢生功力，要是王澄逃得慢點，被體重腰間，不要說下輩子癱瘓失禁，至少也是失去生兒子的功能。
兩人一追一幹，攀岩之上，在後山絕壁上攀岩而上，壁虎遊牆功宛如遊龍天下之勢，在那麵百丈高的大佛字上，在最危險的地點，用最危險的招式，殺得難解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