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無相功
“什麽？精通全部七十二絕技？？”
“我就是問問。”
空性不耐煩：“不要消遣我，你又不是剛進少林，七十二絕技，你就是一年學一項，還得學到死呢。再說大力金剛掌、般若掌，哪個不需要窮二三十年苦功？”
“就拿吳昊這等天才來說，能學會兩門就已然震驚少林，何況你我普通人？”
“再說，有些絕技門檻極高，想學就學，你以為方丈是你爹？”
空性是老實人，走了一路山路，口幹舌燥，王澄的話更是火上澆油，
“你趕緊去羅漢堂集合。晚了，惠輪師父饒不了你！”
空性走後，王澄苦苦笑了笑，整理好衣裳，望了望這座離開了三年的寺廟。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寺廟裏連綿不絕的念經聲，卻衝不散大戰在即的危險氣息。
“現在的世界妖魔無處不在，外麵的世界這麽危險，估計少林這一方淨土也維持不了多久了。”王澄心想。
羅漢堂外，匯聚到這裏的年輕武僧越來越多，都是和王澄差不多大的三代弟子。
區區三年過去，三代弟子進步神速，優秀的年輕武僧如過江之鯽，相比而言，他幾乎都被人遺忘了。
羅漢堂台上，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僧開口訓話：
“你們這些人，都是三代弟子裏的精英，以後都是少林的砥柱。自從進入少林以來，應當知道，少林傳授武功，從不藏私。三年前開始，你們很多人已經被允許研修少林絕技，到今天，你們其中的很多人，我想都應該小有所成吧。”
聽到惠輪師父這麽說，低調學霸們麵帶得意。偷懶摸魚的僧人則麵帶羞慚，忍不住向人群後躲藏。
惠輪看在眼裏，嚴肅地說道：“我宣布一件事情：三十天後，少林會舉行比武大考，奪冠者將成為少林首席弟子，也就是佛子，將進入達摩院進修。這是一輩子隻有一次的機會，你們千萬要努力，好好準備！”
“什麽！要選少林佛子！”
“少林幾十年不設佛子，為什麽突然要設？”
“九陽幫下了戰書，難道事情這麽緊急，真是為了……”
惠輪拍了拍手：“肅靜，肅靜！為了選拔順利進行，現在要核實你們各自修行的進展。空嗔，從你開始。”
一個五短身材、手足粗大的少年站出隊列：“稟告師伯，小僧修降龍掌，一掌能斷六塊青磚。”
惠輪點點頭，降龍掌絕技裏排名四十四，雖然不高，但三年能練到小成，雖算不上天賦異稟，也是難得的人才。惠輪很高興：“不錯，不錯，你要繼續努力。下一個：空行！”
一個身材矮小的僧人，輕輕一躍跳出人群，躬身雙掌合十：
“弟子空行，修少林提縱術，已純熟大成。”
眾弟子又掀起一陣驚呼，惠輪笑道：“相當可以，你接下來可以練其他武功了。下一個。”
“弟子空智，修去煩惱指。”
“弟子空能，修如影隨形腿，可一息十三腿。”
“弟子空石，修鐵襠功，鐵棍敲之、鞭炮炸之不覺痛楚。”
“弟子空癡，修醉八仙棍法……”
在場修為較深的空字輩弟子，依次上前說出自家修為。
惠輪等羅漢堂僧人十分滿意：少林很重視年輕弟子的培養，隻要認清自己，踏實肯幹，這些人裏出三四個超強高手，是完全有可能的。
匯報名單很快到了最後一個。
那個身材高挑，英俊瀟灑的少年緩緩起身，來到諸人最前，冷聲道：“小僧吳昊，師從般若堂首座玄寂大師！”
“弟子資質愚鈍，七十二絕技中，少林旋龍掌已經練成。”
“般若堂專研絕技虎爪手，也頗有成就。還有——”
說到這裏，吳昊似乎故意頓了一下，因為群僧中詫異之聲已經沸沸揚揚
台上，惠輪等人眼睛瞪得老大，直到吳昊說出最後一句：
“而大金剛指力，弟子也已經練得小成了！”
群僧轟然驚呼，
吳昊，三門絕技！
要知道，這小子入寺三年多，到現在還不滿二十歲。就算有諸多老僧傾力培養，也是這個年齡近乎不可複製的成就。
就算和尚四大皆空，群僧們也難掩羨慕和嫉妒。
遇到這種天才，惠輪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畢竟吳昊將來的成就，必然遠在自己之上，現在來看，一個月後的佛子大選，吳昊是最有力的競爭者！
惠輪讓登記的小沙彌仔細記下，拿起名單，念到最後一個人。
“王澄。”
“王澄？”
叫了兩聲，人群裏，一個穿黑衣，身型極瘦的少年緩緩走出，低著頭，向台上行禮。
“弟子拜見師父…”
“你修行什麽武功，到何種境界？”
黑衣瘦削的王澄在上百隻眼睛靜默注視下，猶豫很久，
方才小聲答道：“徒弟自入少林開始，習得羅漢拳，至今……已經練熟了。”
“哈？”
“羅漢拳？我沒聽錯吧！”
“那不是入門弟子才學的東西嗎？”群僧開啟嘲諷。
“他是不是入寺三四年了，才練到羅漢拳，難道他的腦子全是篩子嗎？”
連看台上老成持重的中年僧人們，都紛紛苦笑搖頭。
連惠輪都覺得臉紅，他先清了清嗓子，給王澄一個台階：
“我知道你下山三年。這三年羅漢堂曾遣人送給你了幾本入門心法，你練得怎麽樣？”
王澄微微低下頭，“沒……沒看。”
惠輪臉皮一耷，壓住心中怒氣，暗自罵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然後對小沙彌喝道：“記錄：王澄，羅漢拳，沒了。”
小沙彌像個呆頭呆腦的小浣熊，趴在桌上埋頭記下王澄的修為。
群僧中竊笑之聲越來越多
“這個傻X，腦袋是長鏽了？”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他就算今天開始努力，也來不及了吧。”
“少林競爭最為激烈，過了三十五歲，挑糞都輪不到他。”
惠輪臉色難看：
“好了，全體都散了。空澄，你留下。”
惠輪把王澄拉到後麵，直接開門見山，說負責日常膳食的少林知客院，缺一個淘米端菜的雜役，問王澄要不要去。
知客院，相當於少林的私營高級酒店。在這裏幹活的僧人不需要考核。
但也代表脫離武僧，沒人教你練功。
否則王澄比賽墊底，很有可能被少林開除，與其如此，不如早早找個穩定的工作，攢點錢以後還俗娶老婆。
“我不去。”王澄想都沒想。
“知客院都不想去，你想去哪？”
“藏經閣缺管理員嗎？”
惠輪搖頭：“藏經閣的都是方丈和長老的親戚，那是肥差，你去不成。”
“既然這樣，我還是留在羅漢堂，參加比武。”
“你……想好了？”惠輪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錯，如果比武輸了，我願意受罰！”王澄說的決絕，目光堅定。
“嵩山外妖魔猖獗，你要是輸了，出了少林可能就會死在荒郊野外。”
“三十年眾生牛馬，六十年諸佛龍象。這些磨難，都是徒弟該受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勸不了你。”
惠輪也無話可說，讓王澄好自為之，就自己離去。
頃刻間，羅漢堂前，就隻剩王澄一人。
夕陽西下，紅葉遍地
王澄獨自行走，
倒影孤獨
像一頭孤獨的猛虎。
走到塔林外，左右悄然無人，野草叢生，寂然無聲。
他頭猛地一抬，眼眸中情緒複雜。
隨之，眼前再次浮現起那片字幕
“宿主：王澄”
“年齡：17”
“武功：小無相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