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楚笙歌還在抄寫著文件。一百遍是個什麽概念呀，寫完估計比一本詞典還厚。
路塵寰推開辦公間的門，他的語氣雖然還是硬邦邦的，卻沒有了剛才的冷厲：“下班了。”
路塵寰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出去了。
楚笙歌雖然不知道路塵寰這又是鬧哪樣，不過她還是收拾了下東西，打算回家再寫。
看到她走出公司，路塵寰的車子直接開過去停到她身邊：“送你回去。”
“謝謝路總，不用了。”楚笙歌搖搖頭。
“隨你。”路塵寰從後視鏡裏看著那輛藍色的跑車，臉色又玄寒了幾分。一腳油門，車子從楚笙歌麵前嗖的一下開了過去。
楚笙歌沒想到路塵寰這次並沒有一意孤行，心裏著實有些意外。楚笙歌揉了下額頭，剛往公車站的方向走了幾步，周嘉年的車停在了她麵前。
周嘉年下了車，柔聲對楚笙歌說：“可以請你吃飯嗎？”
“不好意思周先生，我今天沒有時間。”文件她連一半都沒抄完，她是真的沒時間。
“那我送你回家可以嗎？”周嘉年今天似乎格外好說話。
楚笙歌想了一下，上了周嘉年的車。她已經被媽媽中午跟她說的事情弄得有些精疲力盡，現在不想考量應不應該對不對的問題，更沒有精力去鬥智鬥勇。
車子裏很安靜，周嘉年沒有開音樂也沒有說話，將楚笙歌送到之後，他才開口：“你臉色不太好，要照顧好自己，不管什麽事情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周先生再見。”楚笙歌下了車，卻覺得周嘉年話裏有話，她有什麽事需要他來解決呢？楚笙歌怔怔地站在樓下，隻是那麽一瞬間，她敏感地覺察到——周嘉年今天來公司接她絕不是巧合。他很有可能已經知道媽媽欠了高利貸，可他的目的是什麽？要自己求他幫忙？還是逼她拿出他以為在自己手裏那15%的股份？楚笙歌捏著自己的拳頭。
即使媽媽沒囑咐過她，她也絕不會去求周家的人。至於那些股份，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哪裏，即使那些股份在她手裏要賣掉，也不會賣給周家的人。對於有些事情，她就是這麽執拗。
葉熙靜靜地看著楚笙歌，她目送著載她回來的車子離去，是還沒有看夠嗎？難道他們的愛情早已病入膏肓，是他太遲鈍沒有發現嗎？
葉熙走過來，輕聲說：“笙歌，我們談談可以嗎？”
楚笙歌如夢初醒般的眨了下眼睛，看清是葉熙後點點頭：“好。”
葉熙跟著楚笙歌上了樓，兩室一廳的房子整潔溫馨，楚笙歌沏了茶端出來，然後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麵。
“笙歌……”葉熙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對於他跟李嫣然的荒唐一夜，那些醜惡的算計和親人的背叛，他根本不想提及，但是楚笙歌卻收到那樣的照片：“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愛你，隻愛你。”
“世界這麽大，你愛我或者愛上別人都沒有問題。我隻希望你不愛我的時候，不要騙我；你愛我的時候，不要騙別人。”楚笙歌聽到葉熙說愛她，心裏比聽到他說不愛還要難過。如果真的愛，那根頭發和那張照片又是什麽呢？
“笙歌，有些事情我無法否認，但是無論發生過什麽，你隻要相信一切都跟從前一樣，就什麽都不會改變的。”
“你覺得我的神經要有多大條，才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楚笙歌一想到那張他跟別的女人相擁而眠的照片，胃裏一陣翻騰。
“過去的事情，無論是你的還是我的，我們都不提，可以嗎？”葉熙眼中泛起壓抑濃霧。
楚笙歌像是被人用針戳了一下，細密尖銳的疼直達心底，一抹冷笑浮在她褪盡血色的唇上：“我沒做過什麽不能提的事情。”
“學院貼吧裏那些照片……”葉熙的語氣有些激動：“好了，不說那些照片，就是剛才是誰送你回來的？！”
“我收到了那樣的照片，你什麽都不解釋，隻說讓我相信你。”楚笙歌冷笑一聲：“葉熙，你呢？你相信過我嗎？我現在敢對天發誓，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背叛我們愛情的事情。你敢發誓嗎？
如果你覺得我也做過什麽不齒的事情可以讓你對自己出軌的歉疚減輕一些，那麽隨便你怎麽認為。我想說的是，每個人都會犯錯，是自己的錯誤就勇敢的承擔起來。你這樣試圖用別人的錯誤來抵消自己錯誤的做法，我很失望。
我們對彼此連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再談什麽都是枉然。分手以後做不成朋友沒關係，但是我不希望彼此成為仇敵。”
“笙歌……”葉熙從沒想過要分手：“剛才是我不對，我們需要冷靜一下。”
“或許我們都不夠冷靜，但脫口而出說出的都是最真實的想法。就這樣吧，別再互相傷害了。”
“笙歌。”葉熙握住楚笙歌的肩膀，“你愛上了別人對不對？！”
愛情是很隱私的事情，童芊芊本來是不想插手的。可是看葉熙這樣，她真是忍不了了。童芊芊砰地一聲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走過來將楚笙歌拉開，自己擋在她前麵，“做人要點兒臉成麽？你哪隻眼睛看到笙歌劈腿了？
倒是你呀，先是你`媽來找笙歌，告訴她你們家給你找到了能幫你飛黃騰達的對象。然後你抱著女人滾床單的照片發到笙歌的手機上！想示威還是怎麽樣？
其實真正想分手的人是你，就算不是愛上了別人，也是愛上了別人的家世。現在還在這兒一臉無辜地倒打一耙！你還彈什麽鋼琴，直接去演電影吧，奧斯卡影帝都沒你演技好！”
葉熙愕然地看著楚笙歌，母親來找過她，她居然從沒提起過。
“瞪什麽瞪，先把自己爛攤子收拾好再來指責別人。”童芊芊推著葉熙往外走：“跟你這種爛人分手就對了，要不然惡心一輩子。”
砰地一聲，童芊芊將門撞上。房間裏徹底安靜了。
楚笙歌木然地坐在沙發上，這段初戀對於楚笙歌來說有多珍貴，別人永遠都不會懂。其實葉熙是第一個走進楚笙歌內心世界的人，對他的依賴甚至比對媽媽還要多。楚笙歌幾乎肯定，今後再也不會這樣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沒有戒備地信賴一個人。這次的教訓太疼了，足夠她刻骨銘心一輩子。葉熙出軌她是很難過，但是真正刺痛她，讓她絕望的是葉熙對她的猜忌。
“笙歌，你沒事兒吧？”童芊芊看楚笙歌坐在那裏安靜無聲地落著眼淚，“心裏憋屈就哭出來吧。”
童芊芊圈住楚笙歌纖弱的肩膀，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楚笙歌的聲音很小，卻透著哀默：“我做人是不是很失敗……還是看起來就像是那種朝秦暮楚的女人……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嗎？”
“葉熙就是想要編排出你的錯，好讓他的錯誤顯得沒那麽可恥，不用理他。”童芊芊去浴室洗了毛巾給楚笙歌擦臉：“你不是常說清者自清麽，管別人怎麽說呢，你累不累啊？”
“我沒事兒……”楚笙歌搖搖頭，“我工作沒做完，先回房間了。”
“哦，那我煮好晚餐叫你。”
楚笙歌坐在書桌前繼續抄寫文件，重複的勞動讓她可以暫時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她像複印機一樣不停的寫寫寫，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楚笙歌將厚厚的紙張裝進檔案袋裏，看起來真的跟詞典一樣厚。她甩著累得僵掉的手臂，看看掛鍾已經早上六點了。
楚笙歌倒在床上，熬了一夜，隻要想到那筆錢還差的五十萬，就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如果沒有發生打錯文件的事情，她或許會跟路塵寰開口借錢的，但是現在她什麽都不想跟路塵寰說了。
早上九點的陽光已經退去淡淡的晨曦，非常刺眼。楚笙歌站在窗前，由於逆著光輪廓分明。
路塵寰走到辦公室門前，看了一眼楚笙歌：“有事兒？”
“路總，這是手抄100遍的文件。”楚笙歌將厚厚文件袋遞到路塵寰麵前。
“進來。”路塵寰接過楚笙歌手中的文件袋，走進辦公室。
楚笙歌隻好跟進辦公室裏，路塵寰忽然轉身，抬起手，將那個沉甸甸的文件袋丟進紙簍裏：“你經手的每一份文件都很重要，不能出現紕漏。我讓你抄這些不是為了懲罰你，而是要你記住這個教訓。”
“是，路總。我會記一輩子的。”她熬了整整一夜寫完的東西，當著她的麵像垃圾一樣被丟掉。縱然楚笙歌已經習慣了路塵寰的專製，也無法接受自己像是小學生一樣被如此耍弄。憤怒在楚笙歌的胸膛裏翻滾著，有那麽一瞬間，她想辭職走人。可是想到自己傾其所有要幫媽媽湊齊兩百萬，還是忍住了，她現在不能失去工作的。
“路總沒有其他吩咐，我出去工作了。”楚笙歌沒有等路塵寰應答就走出了他的辦公室，她覺得自己再待下去，或許會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路塵寰看著那道挺得筆直的背影，心裏卻想著她說的話——她是要記住這個教訓，還是要記恨他一輩子呢？路塵寰鬆了一下自己領帶，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了？
終於熬到下班，楚笙歌隻想回家睡一覺。想到明天是周末，她輕輕舒了口氣。她剛拿起挎包，手機手機響了起來。是周嘉年打來的電話，她怔怔地看著，直到屏幕黑下去，顯示有一通未接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