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服侍
陳洛年撿起那根被大黃狗咬的有些融化的糖葫蘆小心翼翼地包在了自己的衣袍里。
糖漬沾染上他的手掌,輕微的黏膩感令陳洛年瞬間反應過來自己正在乾的事情。
小少年耳根微紅,他伸手想將衣袍里包裹著的糖葫蘆扔到地上,然而才掀開衣袍卻又再次小心翼翼地包了回去。
……
陳白馳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時正好看到沈璧霜在練劍,女子的身姿秀麗卻又英姿颯爽,那挽起的劍花乾淨利落卻又帶著幾分女子獨有的柔婉。
真不愧是自帶光環的女主啊,這舞起劍來都特別好看。
「咦,逆賊你回來了!」
看到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陳白馳,沈璧霜看起來似乎十分開心的模樣。
「沈姑娘我是有名字的人,我叫陳白馳。」
「白……痴?」
「哈哈哈……這名字果然很適合你呢。」
「……」
「你還是叫我逆賊吧……」
「逆賊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離開?」
沈璧霜的話倒是問了陳白馳一個難題。
放沈璧霜離開就會暴露組織的具體位置,沈璧霜是鎮國將軍府的嫡女,這一旦讓她離開,萬一她帶兵殺過來怎麼辦?
組織和朝廷之間,一個是賊一個是兵,這要放沈璧霜離開無疑是自找麻煩。
「你會出賣我們組織嗎?」
「會!」
「那你還讓我放你離開,放你離開等你帶兵來圍剿我嗎?」,「沈姑娘我想找死也不是這種死法啊……」
「我爹從小就教我辨忠奸明是非,你們組織是賊我們朝廷是兵,我們一定會出手收拾你們的。」
沈璧霜臉上的坦誠令陳白馳感覺一陣無語。
「……」
「那就要麻煩沈姑娘暫住在這了。」
殺了沈璧霜是萬萬不可能的,別說沈璧霜自帶主角光環,就憑著她鎮國將軍府嫡女的身份陳白馳也是萬萬不敢動她的。
動了她就等於徹底和朝廷鬧掰,和整個羌國為敵。
不能動又不能放,真是難辦啊……
身上有黏膩的感覺傳來,在外面跑了一天的陳白馳感覺腿腳有些酸疼。
現在的她只想洗個澡再好好睡上一覺,沈璧霜的事情和善堂的事情,她得好好想個解決辦法才行。
牧輕和她說過組織里只有男人不收女人,她女人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這要暴露了別說首領的位置保不住,只怕她這個人都會被掃地出門。
將沈璧霜打發去了隔壁的院子后陳白馳讓牧輕送了些沐浴用的熱水進來。
身上是暖熱的溫水但陳白馳卻覺得心裡有些發冷。
沈璧霜的事還沒解決,她就把善堂的事攬上了身。
「陳白馳你當自己是葫蘆娃還是鹹蛋超人,自己的事都沒整明白就誇下海口去管人家的破事。」
在現代她最擅長的事就是給死人化妝和穿衣服了,但這些在古代根本就用不上嘛……
半隻腳已經邁進棺材的老人家,體力活是幹不了了,腦子也不靈光,有什麼活是老人家可以干,並且能為老人家帶來收入的?
靈光在陳白馳腦子裡一閃而過,她突然抬手,大力拍打上自己光潔的腦門。
「殯儀館!」
「我可以把善堂改成殯儀館,讓善堂里的老人給死人打齋念經焚香!」
計劃在陳白馳腦子裡初現雛形,陳白馳興奮地伸手抓握上木桶邊緣想從浴桶里站起身來。
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推門聲,不會武功的陳白馳自然無法察覺。
她看到屏風後有個微微晃動的黑影,卻不知那黑影到底進來了多久。
「誰!」
陳白馳大喊一聲,趕緊將自己整個人重新埋進水桶里。
「首領,我是葉琛。」
簾內那人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驚慌失措,有害怕和恐懼但更多的卻是被人硬闖內室的羞惱。
在短暫的錯愕過後葉琛溫聲開口。
「牧輕說您要沐浴更衣,所以葉琛特意進來服侍您。」
「你……你出去。」
陳白馳深吸一口氣,努力平穩住自己因驚慌而有些顫抖的音調。
「今晚不用你服侍,以後我沐浴都不需要任何人服侍。」
「是葉琛哪裡做的不好,惹首領厭棄了嗎?」
陳白馳沒想到今天早上對她的調戲還一副坐懷不亂模樣的葉琛小哥晚上會像個神經病那樣說要服侍她,這葉琛小哥不會真有龍陽之癖吧……
陳白馳的喝止令葉琛停下了那準備邁進內室的腳步。
男子雖然停下了腳步,但卻並沒離開。
「咳……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最近想要一個人好好思考下人生。」
陳白馳低沉的話語里是刻意凝起的嚴肅和認真。
「我得好好想下……明天早上到底讓牧輕準備什麼早餐才好。」
陳白馳說著快速拉下屏風上掛著的衣袍並手腳並用地從浴桶里爬了出來。
雖然隔著屏風,但葉琛卻是個視力極好的人,少年瘦長的身影頎長而精瘦。
儘管看不到少年的後背,但他那姣好的身段全落在了葉琛眼裡。
陳白馳胡亂穿戴好衣服從屏風后探出腦袋時恰好對上了葉琛那雙如深潭般的漆黑眼眸。
男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閑適而磊落,原本有些惱怒火大的陳白馳看了葉琛一眼卻是瞬間沒了脾氣。
人家把她當男人,她把自己當女人,這讓她該怎麼指責對方?
男人和男人之間一起洗澡搓背都是正常的不得了的事情,她要是因這個朝葉琛發火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陳白馳有些氣悶地看著葉琛,那雙烏黑的眼眸里還殘留著沐浴過後的氤氳水汽。
「首領似乎遇到了煩心的事情。」
葉琛臉上有微微的怔楞一閃而過,但僅在眨眼之間他就已經恢復了往日一慣的溫雅睿智。
「不知道首領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不如說給葉琛聽聽,說不定葉琛的拙見能稍微幫到首領。」
「你既然管著組織里的賬務,那你應該知道組織現在的經濟狀況吧?」
葉琛微微點了點頭,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不容樂觀。」
「那你有什麼看法?」
「斷臂求生。」
葉琛的看法令陳白馳微白了臉色。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卻並沒對葉琛的意見發表任何看法。
「傷口受傷割掉腐肉時確實會疼痛難忍,但也只有割掉腐肉才能長出新肉。」
「所以你的意思是,善堂和學堂就是那塊腐肉,組織必須要有所捨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