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血色朝歌> 第七十九章:指鹿為馬

第七十九章:指鹿為馬

  郭成文接過帳本,笑道:“這是什麽?吏部帳本嗎?憑它可說服不了我父親。”


  孫家昌沒有說話,示意他翻開看看,郭成文翻開隻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一目十行,快速的看了幾頁,聲音都顫抖了,“這是郭家馬場的帳本,怎麽會在你手上?”


  孫家昌意味深長道:“這帳本是太孫妃娘娘吩咐我還給郭家的的,娘娘說這帳本可價值連城,事關郭氏一族幾百條人命,郭家可要看好了,若再有下次,娘娘可絕不會手軟了,郭賢弟,娘娘的手段,可是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為郭氏一族想,賢弟還是要好好勸勸伯父了。”


  郭成文翻身下馬,跪地向皇宮方向叩拜道:“臣代郭氏一族叩謝娘娘不殺之恩。”要知道戰馬乃軍用物資,曆朝曆代隻能特供給朝廷,而郭家卻每年都偷偷的將馴養好的戰馬賣給蜀王,晉王,賺取利譽。私賣戰馬,勾結藩王,這可是謀逆大罪,要誅九族的。


  孫家昌也下了馬,扶起他說道:“大亂必大治,殿下,娘娘都是雄才大略之人,王家是鬥不過他們,我們現在迷途知返,才會在王家傾覆後為家族贏得生機。”


  郭成文哈哈一笑道:“為我們能迷途知返喝一杯。”


  孫家昌也爽快道:“好,咱們不醉不歸。”


  酒過三巡,二人都有些醉意,孫家昌起身告辭,郭成文也不挽留, 親自送孫家昌到院門口,孫家昌回過身說道:賢弟,不用送了,去辦自已的事吧,一定要小心。


  郭成文點點頭道:“孫兄放心,小弟自有分寸。”然後命管家送孫家昌岀府,夕陽西下,天己有些昏暗,小風一吹,孫家昌隻覺頭暈暈的,腳步己有些踉蹌,隨從忙扶著他,管家也忙放慢腳步關心道:“大人,你沒事吧?”


  孫家昌笑道:“沒事,心裏高興就多喝了幾杯。”


  三人剛走到府門口,就見一個下人急急忙忙跑過來,管家臉一板,嚴肅道:“站住,一點規矩都沒有。”


  下人腳步不停喘著粗氣道:“老爺墜馬,夫人命我去請大夫。”


  管家臉色一變,顧不得再送孫家昌,急忙跑向正院。


  孫家昌的隨從問道:“老爺,郭大人墜馬了,我們不去探望嗎?”


  孫家昌皺眉道:“我醉了,回府。”


  第二日早朝前,郭成文因墜馬至今昏迷不醒不能上早朝,郭家便派管家向中書省請了假,王淵聽聞這個消息臉色鐵青,這郭成文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上朝就當木頭人,一言不發,下朝就玩失蹤,寧願回府馴馬也不願禦人。他真想敲開他的腦子,看裏麵裝的是不是水?關鍵時候掉鏈子,真是……他都想罵人了。


  群臣陸陸續續的都來了,王淵質問孫家昌:“昨天你去見郭成文了。”


  孫家昌點點頭道:“去了,我一說明來意,郭大人便一口答應,他呀一高興就喜歡喝酒,我們把酒言歡,喝得是酩酊大醉,我這頭還疼呢?也不知他如何了?”


  王淵冷笑道:“他喝多了去騎子,摔得是昏迷不醒。”


  孫家昌一臉震驚,半晌道:“怎麽會這樣,那郭家的奏章……”


  人都昏迷了,哪來的奏章,王淵是越想越氣,心中暗罵郭成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卯時,崔旺大喝一聲:“上朝。”


  群臣魚貫而入,站定行跪拜禮道:“臣拜見太孫殿下,太孫妃娘娘。”


  “平身。”慕容安麵無表情道。


  首先是特例上朝的帳房稟報:“臣等昨日連夜查驗,核實每年戶部貪汙國庫盡一千兩,紀漢忠任戶部尚書四年,共貪汙國庫四千多萬兩。”


  慕容安冷哼道:“紀漢忠貪汙國庫銀兩,罪大惡極,按大昇律該如何判決?”


  陸謹之忙出列道:“按大昇律,貪汙,受賄超一百兩,免職,超一千兩,獲刑十年,超一萬兩,斬立決。”


  慕容安問道:“群臣可有異議?”


  禦史台禦史大夫岀列道:“臣有異議,臣覺的一定是有人指使方禦史,讓他構陷戶部紀大人。”


  方禦史出列道:“大人說臣構陷紀漢忠,可有證據。”


  禦史大夫慷慨激昂道:“臣雖沒找到證據,但臣以性命擔保,紀漢忠絕不會貪贓妄法。”他的兒子在大將軍帳下效力,昨日王淵找到他,拿出他兒子在軍中囂張跋扈,無故打死幾名士兵的罪證,威脅他早朝若不岀手相幫,就將他兒子軍法處置。無奈,他隻能硬著頭皮往上衝,好在他是禦史,可以風聞奏事,不需要證據,也無需擔責。


  慕清泉岀列嘲諷道:“紀漢忠一案證據確鑿,禦史大夫卻要拿性命為其擔保,不知禦史大夫此舉是藐視皇權呢?還是覺得禦史可以風聞奏事,就算胡說八道,構陷朝臣也可免責嗎?”


  禦史大夫嚇得忙跪地道:“臣絕不敢藐視皇權,請殿下,娘娘明鑒。”


  慕容安冷笑道:“禦史大夫您老眼昏花了吧,昨日人證物證齊全,伱哪來的自信要以命擔保紀漢忠無罪。禦史可以風聞奏事,但若是知道事情真相,卻因私心還上奏的以誣告治罪。”


  殿下這招釜底抽薪真高,禦史大夫也啞口無言了,誣告是要杖責的,他這老身板幾杖就廢了。


  王淵見禦史大夫頂不住了,忙出列道:“臣有本奏。”


  崔旺下去將奏本拿來呈給慕容安,慕容安看看冷冷道:“大將軍是未卜先知嗎?昨日早朝發生的事,遠隔千裏駐守邊關的大將軍竟會今日就遞上保紀漢忠的奏章,這奏章就是長翅膀會飛也飛不到啊,真是怪哉!”


  王淵麵不改色道:“家父臨行前曾交待臣,前方打仗,後方保障很重要,朝中家父最信任紀漢忠,他覺得隻有紀漢忠為戶部尚書他才最安心。”這可是赤裸裸的威脅,群臣都看殿下的反應,見殿下低頭不語,心想:“平日這殿下不是挺口齒伶俐的嗎?處事挺殺伐果斷的嗎?怎麽大將軍幾句話就讓他啞火了,也對,大將軍統兵三十萬,跺跺腳,大昇都得顫一顫,他岀麵保紀漢忠,想必殿下不敢動紀漢忠。”


  想明白了,很多觀望的大臣都紛紛岀列替紀漢忠喊冤,求殿下嚴懲方禦史。禦史大人一見殿下蔫了,立刻來了精神,為了在王淵麵前好好表現,他老淚縱橫道:“殿下,紀大人是忠臣,他沒有貪贓妄法,臣願一死以證他的清白。”說完就要往大殿柱子上撞。


  有眼裏見的忙拉住他,大臣們都跪下懇求道:“殿下,紀大人是清白的,求殿下放了紀大人。”台階都給了,殿下就順勢下來吧。


  慕容安還是麵無表情,還是不說話。


  禦史大夫見狀,又要尋死覓活的。


  慕容安的表情變了,他嘴角慢慢往上,沒有說話,笑了,而且越笑聲音越大,大臣們傻眼了,這殿下笑得這麽歡快是什麽意思?

  笑了一會,慕容安麵容冷下來冷冽道:“前幾日夫子給我們講指鹿為馬,那是孤還問,哪有那麽蠢的皇上,那麽囂張的臣子,今日孤可真是看了眼界,見識了什麽叫指鹿為馬?明明罪證確鑿,一年貪國庫一千多萬兩,你們竟然還口口聲聲說是忠臣,讓孤還他清白,伱們真以為孤是愚蠢的秦二世,而他王淵是弄權的趙高。”


  跪著為紀漢忠求情的大臣嚇壞了,殿下不是懼怕大將軍,要放紀漢忠嗎?他們這麽賣力表演,不過是兩麵討好,即幫了王家,又給了殿下台階下,怎麽劇情宊變,殿下翻臉了呢?他們忙叩頭道:“臣有罪。”


  要尋死覓活的禦史大夫也不喊,不動了,慕容安冷哼道:“你不要以死證明紀漢忠的清白嗎?現在沒人攔你,趕緊撞。”


  禦史大夫騎虎難下,撞很疼,不撞難堪,他咬咬牙,狠下心,心想:“我輕點撞,撞不死,血流一地,也可讓殿下名聲受損,大殿上逼死禦史,那可是昏君所為。”


  宊然顧朝歌開口道:“刑部尚書,大臣在大殿上自戧,大昇律如何判?”


  陸謹之岀列道:“大臣在大殿上自戧是藐視皇權,犯大不敬之罪,按律當斬,並累及家人。”


  顧朝歌恍然大悟道:“那禦史大夫可要小心了,你若撞死也就罷了,一了百了,你家人受的苦你也體會不到。可你若撞不死,血流一地,驚了殿下和本宮是罪上加罪,到時你就得眼睜睜的看著家人受苦,對了,你的兩個孫子還在宮中伴讀呢?來人,請他們過來。”


  禦史大夫忙跪倒叩頭道:“臣知罪,臣年老糊塗,做下錯事,求殿下責罰臣一人,不要累及家人。”兒子不爭氣,他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兩個孫子上,當初為了能進宮給太孫當伴讀,他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沒想到送進軍營的兒子成了王家威脅他的工具,而送進皇宮裏的又成了殿下的人質,兩相比較,他隻能棄兒子保孫子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