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擎天學院
回去後三個小孩沒有分開，同睡在一個大床上，兩個小孩無語地看著另一個小孩哭得斷腸。
他哭就哭，還能換著花樣哭，翻來覆去的，一會眼淚嘩嘩，一會又變成淚珠滾落，過一會還換成嚶嚶小泣，花樣不同節奏也不同，哭一個多時辰了，愣是沒有一個重複的。
“你快想想辦法吧，再哭下去我真怕他引來母鬼。”慕青指著→嗷嗷大哭的小胖山道。
“不是你讓他回來哭的嗎。”江遠也聽得煩了，問道，“母鬼是什麽？”
“我當時隻是想勸他回來，哪知道他能哭這麽久啊。”慕青無奈道。
怪！我！咯！（ˋ︿ˊ）
“別哭了。”江遠對著小胖山冷冷說道。
“嗚……嗚……嗚……”小胖山淚眼汪汪地看著他抽噎。
江遠：“……”
“再哭把你扔出去。”毫無憐憫。
小胖山把頭轉向一邊，正好對著慕青，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慕青：“……”
“別哭了。”慕青重複了一遍。
小胖山淚眼汪汪看著她，哭聲依舊。
“……”
媽了個雞她變得心軟了。看著小家夥哭花的臉蛋她突然很不忍心阻止。
“喝口水再哭。”
“嗚哇――嗚――哇――”
“你爹還沒死哭什麽哭！一會把他哭死了看你怎麽辦！”慕青凶巴巴地嚇唬他道。
“嗚……我……嗚嗚……停……嗚……不下來……嗚嗚嗚……”小胖山哭得一抽一抽的，好像真的停不下來了。
“……哭成這樣？”慕青趕緊拍拍他的背，幫他順順順氣。
“那你哭夠了沒有。”江遠問道。
沒哭夠就把你扔出去。
“哭……嗚嗚……哭夠了……嗯嗯……”小胖山哽咽著說。
“哭夠了就好，緩緩就沒事了，乖。”慕青轉拍為撫，輕輕撫著他的後背。
“姐姐……華姨娘……為什麽……要……關著我們……啊……”小胖山哽咽說著完這句話，眼淚又掉下來。
他想了好幾天，就是想不通，也沒有人告訴他為什麽。在他印象裏，雖然很害怕華姨娘，但華姨娘大多數時間還是不愛理他的，平時凶巴巴的卻從沒有對他惡言相向，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麽說錯了什麽，為什麽一下子全都變了。
“跟你沒關係的，”慕青柔聲安慰道，“這是她和你父親八年前的恩怨。”
嗯，而且還牽扯了太多人。
“那華……她……打算……怎麽……辦……”小胖山流著淚看她，一哽一哽問道。
慕青再次沉默，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華夫人的目的。
這目的很奇怪，明明殺了一個人就能解決的事，非要殺了整個李府叫那個人痛不欲生才行。小胖山這小小年紀單純的模樣，她真怕給他心裏蒙上一層陰影。
“小孩子知道這麽多也沒用，睡覺。”江遠表情冰冷的打了個哈欠，一副【哭完了快讓開勞資要睡覺】的模樣。
“我還……沒哭完……嗚嗚嗚……”小胖山又委屈地哭了。
兩人太陽穴同時狠狠跳動了下。
“沒哭完出去哭，我們要休息了。”江遠沒好氣道。
“姐姐……”小胖山看向慕青。
慕青盯著他看了一會，放棄道：“哭完記得回來。”
“嗚嗚嗚……”小胖山哭著跑遠。
耳根總算是清靜了。
清靜地她想掏耳屎！
……
看著小遠也瞬間放鬆下來的表情，慕青說道：“你先睡吧，我去看看那家夥。”
江遠不高興道：“有什麽好看的，他又不是不回來。”
慕青起身穿鞋，邊穿邊道：“總要確定他跑哪哭去了。”
江遠抿唇，也起身下床，說道：“我跟你一起。”
“你去幹嘛，屋裏待著。”
“……”江遠被這句話哽住，半天憋出來一句：“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哦那走吧。”
……
來到院子裏小胖山果然沒有跑遠，坐在三兩級階梯上迎風流淚。
慕青跑過去坐到他右邊，江遠也跑過去坐到慕青右邊，兩個小孩繼續看著他哭。
“你到底在哭什麽啊？”慕青瞪著眼睛問他。
說出來我們一起忽悠忽悠把問題解決了啊！
“我沒家了……”小胖山輕聲說道。
慕青:“……”
瞬間感覺被戳中淚點了麻痹。
“我也沒家。”江遠輕聲說道。小胖山的話似乎勾起了他的某些回憶。
“我也有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經常見麵的父親，和心狠手辣的姨娘們。”
“但哭泣是最沒有用的。”
“敵人不會因為你的哭泣而心軟，友人也不會因為你的哭泣而替你分擔，最重要的是，哭泣不會使人變得強大。”
“哭泣是弱者才會有的表現。”
“我不當弱者。”
從他開口的那一刻起，整個院子就隻有他一個人低語的聲音，而現在他停下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是江遠來到這裏以後第一次說這麽多話。
小胖山沉默半晌，忽然說道:“我明白了。”
“我不會再哭。”
“我要救出父親。”
“奪回家產。”
……
慕青噙著淚的眼睛終於控製不住落下淚來。
……
這天晚上，小胖山好像突然長大了十歲，真的沒有再流一滴眼淚。
……
勞累後的身體本該睡得格外香甜，可這天晚上，三個孩子，不同的心事，翻來覆去的，誰也沒睡著。
……
【喔喔喔――】
公雞鳴叫的聲音伴著東方的一絲光亮響起，向來睡得極死的慕青卻醒了。
醒了便睡不著了。
一動不動地盯著房梁，她開始想她的奶奶，想她的同學，想她的朋友們。
奶奶說人死了就是去了另一個世界重生，叫她不要傷心，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現在奶奶不在了，她卻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以一個陌生的身份重新生活、成長。
“阿青。”江遠輕輕喚了聲，他也醒了。
“噓――”慕青豎起食指放到唇上，生怕吵著剛睡著的小胖山。
索性也睡不著了，整個人精神得異常，慕青輕手輕腳滑下床，去院子裏洗漱。
沒過一會江遠也來了，兩人迎著一點微光洗漱完坐在院子裏聊天，討論接下來該怎麽辦。
現在因為她的存在，整個劇情提前了至少五個月。按理說江遠得到寒玉後開始自學，兩個月後得知擎天學院招生，為了獲得係統的教學前去報名，此後在學院裏一再突破，收妹子收小弟，機緣巧合之下，被某武界大能看中，收為入室弟子。
要說主角的金手指，其實大多時候還是和他有很多牛逼的師父有關。多人同時教學，連郭靖這種天資極差的人都能培養成武林高手，更何況是慕江遠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頂級資質。
擎天學院不屬於任何家族，是獨立於三大家族之外的地方。他們隻管教學，無視各家族之間的明爭暗鬥，幾百年來名聲越來越大，家族紛爭不可牽連到學院也成為整個大陸的一條潛規則。
擎天學院每兩年會從各報名點遴選出資質優良的弟子，帶回天罡城教習武氣，不少人從踏進擎天學院的大門起開始翻身改變自己的命運，而慕江遠就是其中之一。
在進入擎天學院之前，他其實還是處於被欺負的狀態。尤其是在這個人人尚武的大陸，強者雲集的主城，武人的實力從來不與人品成正比，甚至在慕江遠眼中妥妥的就是反比。
人品越好，越會受人欺負，主動去欺負別人，反倒有人歸順自己。
……
所以說主角扭曲的性格真的不是一方因素就能造成的啊。
……
原著中主角這麽努力增強自己的實力是為了報仇，而現在小遠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裏對慕家的恨意定然也是與日俱增的。
他現在受到的中毒、毆打、關押、諷刺……一點也不比原著少。
唯一不同的，隻是多了她的陪伴而已。
……
親眼看到小胖山的家破人亡，慕青對江遠心中滔天的仇恨也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原本慕江遠墜下山崖前所受的苦難對她來說其實隻是一段文字，也許會唏噓，會感歎，但她不會感同身受，不會明白他迫切想要殺了所有人的強烈欲|望。
華夫人也許有她自己的苦衷，但這並不是肆意傷害無辜之人的理由，從某一方麵來講，華夫人早已經從受害者的身份轉化為殘忍的施暴者了。
升級――變強――報仇，是慕江遠與李越山共同的願望。
她突然很想逃離，逃離這場報仇與反報仇的角逐中。
但她已經卷進來了。
……
“華夫人既然肯準備八年來進行報複，就證明她短時間內不會動李家家主，她一定會慢慢地折磨他，直到她膩了這一切為止。”慕青綜合前世看過的複仇類小說，深諳反派變態心理，冷靜地分析道，“而她曾經那麽喜歡家主，盡管現在恨意掩埋了愛意，但是華夫人潛意識裏還是希望一輩子都和他在一起，所以她一定會把家主軟禁在李府，吃好的用好的，隻叫他精神上痛苦。”
“就算他承受不住精神上的痛苦想要自我了斷，華夫人也不可能讓他如願。”
“所以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先帶著小山躲到華夫人找不到的地方，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去提高實力。”
江遠聽到這裏竟然有種小小的幸災樂禍，這和他當初的處境幾乎一模一樣。
這麽一想那家夥似乎也不是那麽討人厭了，至少，他們有了一個共通點。
“而最好的提高實力的辦法，就是進入擎天學院。”
江遠隱藏起小小的幸災樂禍，訝異道：“擎天學院？”
慕青：“沒錯，十年為一屆，那裏的師資力量會使你們受益匪淺的。”
你們？
江遠遲疑著問道：“阿青……不去麽？”
慕青也想去啊，她不滿地嘟嘴道：“擎天學院隻收天資獨厚的弟子，我資質中等，遠遠達不到入門的條件。”
哦，阿青不去啊。
江遠不假思索道：“阿青不去，我也不去。”
慕青皺眉，覺得跟自己混熟了後這小子變得越來越任性了，堅決道：“不行，你必須要去。”
江遠不服氣道：“有寒玉的幫助，我自己也一樣可以變得很強。”
慕青嚴肅道：“但效果卻有很大不同。總之我不可能去，你若不去，以後也別再提報仇的事了。”
江遠抿唇，時至今日，報仇幾乎成了他的畢生夢想，但其實他的野心遠遠不隻這些，他想要的，是掌控整個大陸。
慕青見他沒說話，繼續道：“原本我是打算把你一個人送進去的，現在陰差陽錯還有小胖山和你一同報名，相互依靠總比一個人單打獨鬥強。”
“雖然不知道他資質如何，但總歸是比我好些的，應該會被選中。”
“你比小胖山聰明，凡事多幫著他點，別我一不在就可勁欺負他。”
“還有你們剛去的時候實力必然不及學長學姐們，沒什麽必要萬萬不可去主動挑起事端。”
江遠還沒想好要不要去，慕青就已經開始交代他們到了那裏要做的事了，這般不考慮他的意見叫人心生不爽，小孩子的逆反心理突然上來，不悅道：“我不去。”
慕青還在絞盡腦汁想著他們入了學該如何生活，一聽這話怒了，心裏突然升起一團火焰，說話也顧不上語氣和不和善，委不委婉，“你不去你以為以你的實力能活到什麽時候？本來就是招魔引怪的體質，還不想辦法保護自己，你堂堂（主角大boss）慕江遠何時變得這麽沒有出息了！”
江遠冷冷看著她，麵上沒有什麽明顯的表情，眸子裏幾乎要噴出的火焰卻叫人看的清清楚楚，說出來的話像帶了冰碴子似的：“說到底你不過是不想跟我待在一起罷了！送我去學院習武十年與把我拋棄了有什麽兩樣！”
慕青聞言一窒，不明白這孩子到底什麽邏輯，怎麽會認為自己要拋棄他，分析道：“待你習至武君便會平添百年壽命，再突破則再加，與此相比，區區十年又算得了什麽！”
江遠急促地吸了幾口氣，好！阿青這都是為了他好！為了他有能力保護自己可以毫無割舍之情地送他去一個十年才能畢業的地方！
嗬，說到底自己在她心裏沒有她在自己心裏那麽重要罷了！
這樣想著江遠已經氣到不行，雙眸也在漸漸泛紅，越想越生氣卻又越生氣越要反複地想！
他粗喘著看著慕青，一臉憤怒，活像一頭極力遏製自己衝上去撕人的小怪獸！
慕青注意到他的變化突然一愣，脫口而出道：“小遠？”
江遠的怒火繼續膨脹。
慕青觀察他半晌，這是……生氣了？
有什麽好氣的啊！
慕青耐著性子解釋道：“我並非是要拋棄你，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夠進入擎天學院，可我確實資質不行，根本不可能被選中，你要我如何進去陪你？”
江遠冷冷道：“你不能進去我便出來，你卻又不肯，還說什麽不是要拋棄我。”
慕青：“進入擎天學院是你變強的第一步，萬萬不可缺少，沒有了擎天學院的幫助你就要多花幾十年的時間苦練，還不一定能達到同等實力，你又何苦去浪費時間與資源呢？”
江遠又盯著她看了半晌，發現她說話的時候眼裏隻有無奈和不理解等情緒，就是沒有舍不得，胸口的火焰一下子被澆上煤油似的噌地上漲，他大吼道：“你騙人！你就是想拋下我！”
慕青無言，被吼出了脾氣，壓抑著問道：“你從哪裏看出我是要拋棄你了？”
眼神中，依然沒有不舍。
此時江遠的怒火已經不是他自己能控製的了。沒一會他的雙目就都變成赤紅，死死盯著慕青。
卻並沒有惡意。
“你……”慕青被這一幕嚇到，訥訥說不出話。
“小遠？”慕青喚了一聲。
分明是他一個人固執地生氣，表情卻如此委屈。
好像她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似的。
可她居然還真有點心疼。
江遠在一旁生氣，似乎聽不見她說的話。慕青一邊驚異他的反常，一邊迎著赤紅的雙目向前走了兩步，伸手把他摟在懷裏，輕輕拍著後背說：“好了好了不逼你了，乖啊，放輕鬆，別生氣了。”
江遠沒有掙紮，剛才那一瞬間他捕捉到了慕青眼中的心疼與不舍，乖順無比得待在她的懷裏，眸子裏的赤紅漸漸轉化為黝黑。
他輕輕回抱住慕青，細聲道：“阿青不要扔下我。”
慕青無奈：“好。”
……
媽了個雞反應這麽大學院的事還是日後再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