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李家的命運（二）
【嘎吱――】
萬裏無雲的天空下，沒有蟲鳴和鳥叫，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格外清脆。
“什麽人！”門口的守衛聽到聲音立即看向一邊。
糟糕！！
兩人迅速縮回腦袋，慕青默默地把腳從那根斷了的枯樹枝上拿開。
“你們兩個在這裏鬼鬼祟祟做什麽！”悄無聲息走近的守衛一臉嚴肅。
慕青Σ(⊙▽⊙\"a：“……”臥槽大哥這不科學啊我們還沒學貓叫呢你怎麽這麽快就看到俺們了！
說好的一步一步慢動作重播呢！摔！
“我們想出去玩。”江遠揚起頭嫩生生道。
畫風瞬間變成少女漫……
慕青：“……”
這麽直白地說我們想出去會不會被打啊孩砸！
“玩什麽玩！回你們屋裏待著去！”守衛不耐煩地驅趕他們。
誒？？
正無限心虛的慕青還沒反應到現在的情況，過了幾秒突然反應過來，原來這些人並不認識他倆啊！
蛤蛤蛤蛤！
“不要啦叔叔，你就讓我們出去玩會吧，我們保證很快就回來！”慕青睜著無辜的大眼睛，不要臉地撒嬌道。
“……”
江遠歪著嘴角看了她一眼。
小眼神仿佛在說：姐，要臉。
“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現在府裏亂瘋了，你們還想著出去玩！”
“啊？府裏不亂啊。”慕青暗搓搓地等著守衛反駁。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麽，亂不亂能是你們說了算的麽！”守衛把手從刀上拿開，攆小雞仔似的攆他倆。
就是現在！
剛剛就已經偷偷繞到守衛身後的江遠突然發起攻擊，雙腳同時踹向這人的膝蓋，慕青則迅速上前捂住他剛要大叫的嘴巴，並拔出刀架上他的脖子，威脅道：“敢出聲我立即割下去！”
“唔唔……”慕青鬆開手，守衛剛一張嘴又被塞滿布條，他唔唔叫了兩聲。
慕青：“聽不懂。你別緊張，我們隻是想出去玩而已。”
“……”盡管現在處境非常尷尬，但守衛還是控製不住地翻了個白眼。
慕青看這守衛這麽脫線也就放心了，拿刀的手沒動，眼神示意江遠再把他嘴裏的布條掏出來。
江遠一臉嫌棄地捏著露出來的部分往外拔，剩下的讓他自己吐掉。
“小張，你幹嘛呢？”大門口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慕青聽這聲音心裏突地一跳，手上的刀按得更緊，儼然一副你敢亂說話我就割斷你脖子的神情。
“啊？我拉屎呢！一會就出去！”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他還真不敢亂說。再說這兩個孩子隻是想出去玩玩而已，也沒至於把人招來抓了他們。
見兄弟們那邊沒有聲音了，守衛（語重心長臉）教育他們道：“我說你們爹娘是誰啊？想出去直接把刀架人脖子上？不就是出去玩麽，屁大點事你用的著威脅別人性命嗎？”
慕青說道：“你不是說不讓我們出去麽。”
“嘖，”守衛說道，“我哪想到不讓你們出去你們會出這招，正常孩子都屁顛跑回去了！”
“那你讓不讓我們出去。”慕青又作勢要把刀按緊。
“讓讓讓，你把刀拿開。”這小孩下手不知輕重，被自己的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還真不好受，冰涼中還帶著點疼。
兩人對視一眼，覺得這人應該是可信的，小遠鬆開他的手腳，慕青則試探著鬆開刀。
她鬆刀的方向與速度其實極為講究。因為這種鬆刀方式在當事人看來就是真的要放開，但隻要對方有反抗的意圖她又可以迅速把刀架回去，任你是彪形大漢還是訓練有素，都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起身。
不過這脫線的守衛好像真的沒打算反抗。
完全把刀鬆開後，守衛站了起來，想了一想說道：“一會你倆憋說我是受了威脅才讓你們出去的，不然我太沒麵子。聽我說話就行。”
江遠和慕青點頭答應。
……
“喲，你拉屎還拉出倆小孩來啦？”一個守衛百無聊賴之中正好看見小張從角落裏走出，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後頭還跟著倆麵無表情的小孩，一時嘴賤嘲笑了他一句。
小張略窘迫，掩飾道：“神經病，這是我府裏親戚家的孩子，聽說我在值班，想借點關係出去玩兩個時辰。”
守衛嚴肅道：“不行，最近府裏不讓進出。”
小張嘖了一聲，說道：“這都我們自己人，你不說我不說的，出去一兩個主子還能知道？”
和他說話的人大概是這裏的守衛頭子，關係應該也不錯，所以他說話倒也沒什麽忌諱，隻是這放人還是要經過他的同意，小張不敢自作主張，隻好拉下臉和他扯皮。
守衛頭子其實也不在乎這些，他就是守門守得無聊了，存心為難找找樂子罷了。
隻見他伸出腰間的刀橫在準備出門的三人麵前，嚴肅道：“那也不行，無規矩不成方圓。”
小張不樂意了，斜著臉道：“那你今天上午放出去的那個姑娘怎麽說？”
“哎哎！”守衛頭子急了，“你咋還揭我老底了，那你前天放出個漂亮姑娘你咋不說。我可看清楚了，那姑娘眼神往你身上一放你就二話沒說讓人出去了。”
“你大前天不也……”
“你還……”
“你也……”
“你才……”
“你……”
……
聽著這兩人互爆老底，還有你一言我一語但是怎麽地都不會動手的表現，慕青心目中高大森嚴的李府守衛形象算是徹底崩塌了。
慕青：你們吵歸吵，先讓我們過去行不？
……
【盯――】
江遠猛地回頭，謹慎地看著身後的圍牆。
慕青見他回頭也謹慎起來，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圈，並沒發現什麽異常，她稍微拉近了與小遠的距離，小聲問道：“怎麽了？”
江遠微蹙起眉，大概自己也在疑惑，說道：“好像被人盯上了。”
盯？
慕青聽完這話又認真掃視了一圈，方才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看哪裏都是正常的，現在小遠這麽一說，她又覺得哪裏都有異常，問道：“幾個人？”
江遠搖頭：“不知，應該是一個。”
一個……
那邊還在吵得不可開交，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慕青深黑的眼珠兀自轉了兩轉，想起原著劇情。
如果她猜得沒錯，盯著他們的人應該就是三大家族中的黎昕了。
她就說怎麽自從開啟了隱藏劇情，主線劇情就停滯不前了呢，原來那些人早已注意到他們，隻是他們自己沒有發現罷了。
黎昕是黎家的得力手下，幾個月前被派來尋找寒玉，原著中在民間埋伏了很久，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青城鎮。那天寒玉出世，他其實是第二個知道的。
但寒玉已經滴血認主，除非主子身死魂滅，否則刻在裏麵的禁製不會消失。同時寒玉也會護主，一旦有人威脅到主子的性命，寒玉就會不顧一切保護自己的主子，所以黎昕並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一邊找機會接近慕江遠，一邊派人將消息傳回黎家。
既然在原著中寒玉認主之時他便已察覺，現在想想，他們這半月來恐怕都處於這人的監控之下了。
而按照原著的發展，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大批人馬趕來支援。
……
慕青默默心疼自己，媽的現在感覺出不出府都好危險……
現在裏麵隨時都可能遇到華夫人和黎昕這兩撥敵人，而出去之後，隻要他們夠機智，能及時躲到老頭身邊，逃竄成功的概率便會大上許多。
思及此她已經來不及聽這兩人扯皮揭短了。她作出一臉不高興的模樣，眉毛擰成一團，小嘴也輕輕撅著，小女孩似的撒嬌道：“叔叔你不是答應了讓我們出去玩嘛，再吵下去天都快黑了，我們還怎麽玩啊！”
江遠也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小張吵著吵著就忘了這茬，不耐煩道：“出去出去！早點回來！”
守衛頭子不樂意了：“哎哎——你是頭兒我是頭兒？”
小張配合道：“還不謝謝我們這位頭兒！”
慕青了然，清脆地喊了一聲【謝謝叔叔】，便拉著依舊高冷地一句話不說的江遠跑出去了。守衛頭子也沒攔著，想是找到了新的樂子。果然，慕青和江遠還沒走遠，身後就又傳來兩人互揭老底的聲音。
慕青心裏搖頭，她從不知男人也如此愛翻舊賬！
……
“感覺到那人的存在了嗎？”慕青拉著江遠專往人多的地方跑，七拐八拐的，也不知將那人甩開了沒有。
“感受不到，在李府時他似乎是故意想讓我感覺到他的存在。”江遠大膽推測道。
那人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監視他們半個月，就一定有隱藏自己的方法。而現在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暴露自己，他不得不懷疑這人是故意的。
至於這人到底是什麽目的，大概還是會和他身上的寒玉有關。
世人皆傳言寒玉可起死回生，前前後後也派了不少人來找，但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大多數人便放棄了尋找寒玉的想法，他沒想到除了華夫人之外還有人惦記。
慕青急促的腳步一頓，麵色緊張道：“不好，我們不能回去醫館。那人若是真的故意露出馬腳，定是想逼我們逃去老頭身邊……我們可能會給老頭帶來麻煩！”
江遠顯然也正好想到了這一點，馬上說道：“不如我們分頭行動，這樣總有一個人可以回去醫館找師父。”
然而這恰恰是所有人麵臨追捕時最不該說的一句話，小遠這死孩子，絕壁立flag小能手。
“不行，”慕青立即反對道，“那人明顯是衝著你來的，一旦分開有事的一定是你。你還是個孩子，有我在身邊出謀劃策總比放你一個人坐以待斃的強。”
“我沒事的。”江遠很感動，盡管知道現在他們極有可能暴露在某個角落中另一人的視線之下，他還是感受到阿青的那句話給他帶來的滿足。他握緊拳頭，心裏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阿青受到傷害。
“……”慕青在兩條交叉路口猶豫了一下，迅速選擇人流量相對較少行動較靈活的一邊，扯著江遠一頭紮了進去，啐道：“沒事個屁，你才剛修煉幾天，就有信心能甩開那人？”
“我……”江遠無法反駁，現在的他隻是一個低級武師，也沒有學過什麽攻擊防禦技能，甚至連同級別的人都不一定能戰勝，更別提那個跟蹤他們且實力高強的對手了。
“別說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慕青來到賭坊門口，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們和裏麵人滿為患的賭徒，下定了決心。
賭坊的門檻很低，不像青樓等地方隻讓成年的男人進去，躲進賭坊的慕青和江遠，就像掉進大海裏的魚兒，迅速不見了蹤影。
仗著身材瘦小，慕青帶著江遠專往桌子裏麵鑽，那人也不可能一個個地扒開所有人去找，嘈雜的環境也鬧得他靜不下心來，在門口猶豫半天，終於還是確定自己跟丟了這兩個孩子。
但現在人多並不代表一直人多。那人隨後也擠了進去，一方麵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尋找兩個孩子，另一方麵則是時刻關注著門口往來的人們，防止那兩個古靈精趁他不注意溜出門去。
慕青和江遠在裏麵其實也不怎麽好過，尤其是在桌子底下的時候。一個個被金錢迷住了雙眼的賭徒緊緊圍在桌台前麵，時不時還有人把腳伸進桌子，幾天不洗腳還穿著布鞋，那味道，聞著都要醉死當場了。
“我擦，我快呼吸不過來了！”慕青狠狠扭頭，捂著鼻子吐槽道。
江遠也一臉嫌棄，但忍耐能力總歸是有些的，見阿青表情跟吃了屎一樣不禁覺得好笑。在他看來，一向沉著冷靜的阿青突然露出孩子的表情最是讓人覺得新奇，也最是讓人喜歡。
最後江遠見慕青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僥幸道：“那人現在想必已經走了，我們還是快些出去吧。”
慕青一邊痛苦地捂著鼻子，一邊急忙拉住準備出去的江遠，連連搖頭，說道：“不可，那人把我們跟丟了必是要在門口等著的。我們現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
江遠皺眉，還是阿青考慮周到，他擔心問道：“那不如我們換張桌子罷，躲在這裏著實熏人。”
慕青轉頭正好看見那人的臭腳狠狠跺了一下地，臭氣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迸發出來，想必是輸了銀兩有些悔恨，心裏便舒服上那麽一點點，說道：“罷了，這張桌子擠成這樣好歹是我們的掩護。等時機成熟一些，我們再出去，最好是一勞永逸，出去便可以直接回去醫館。”
江遠點頭，伸出小手蓋在慕青的手上，滿臉關心地說道：“我幫阿青捂著，不叫阿青聞到這怪味。”
他專注地看著慕青略微難受的表情，餘光瞥到地上那雙腳，恨不得直接將其剁了――再扔進臭水溝裏。
慕青笑了，盡管知道這並沒有什麽卵用，還是沒拒絕小孩的關心，說道：“小遠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