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失去希望
“小子，手裏那塊玉看起來不錯啊，借我看看。”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開口的是這裏最大的孩子，但也不過十三歲左右，其他人都叫他虎哥。
入定中的江遠心中不屑，自然不肯理他，虎哥身邊的小狗腿看不下去了，恐嚇道，“小子，沒聽見我們虎哥說話嗎，把玉拿來！”
說罷又想要起身去搶坐在牆角的江遠手中的玉，被江遠躲開。
“嘖，”那狗腿比江遠大上三四歲，竟然被一個連眼睛都沒睜開的小孩躲開感覺丟了顏麵，眼角看到小夥伴們微妙的眼光，更覺丟臉，登時怒道，“你他媽拿不拿來！”
江遠還是沒有說話，但情緒明顯是波動了一下，寒玉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後，輸出武氣的速度似乎更快了。江遠時刻都在關注著寒玉狀態，察覺到這一現象不禁驚奇，從入定狀態中睜眼，就看見離自己不足二十公分的狗腿臉，心中升起一陣厭惡，揮起拳頭就要砸去。
“嗬！”狗腿反應也不慢，事實上他在眼前這小孩一睜眼便準備後退，沒想到竟誤打誤撞躲開一拳，他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江遠道，“你這小子好大的膽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說罷就掄著拳頭往前走了一步，蓄積了全身的力量打出一拳，江遠還在為剛才打空的那拳惋惜，這人竟然又湊上來了，當下也不猶豫，直接伸出小小的拳頭對上那人的，再灌上武氣，剛一碰上就把那人彈開了。
狗腿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得仰坐在地上，似乎撞到了尾巴骨，呲牙咧嘴著痛苦的表情有些扭曲，江遠也被他的蠻力反彈到牆上，狠狠撞了一下。
虎哥一看不得了，打起來了，平時幹架的經驗讓他條件反射看看周圍，發現沒有大人後馬上上前給自己人找場子，凶神惡煞道，“你敢打我的人？”
江遠看都不願看他一眼，直接暗暗提起武氣準備和他大戰一場。
這裏的幾個人都隻是普通人，就算肌肉再有力量也不一定敵得過武氣的捶打，他現在身上所吸收的武氣，是他最有利的條件。
虎哥本來就已經被忽略了一次已經不爽了，現在小弟都被打了自己又被忽略了一次更加不爽，也掄著拳手上前，對著江遠的胸口打去。
江遠現在空有初級武者的武氣和心法，卻沒有一個能夠攻擊或者防禦的招式，堪稱天龍八部王語嫣，隻好借著小巧的身形靈活閃開。
虎哥一拳打空怒氣值自然up了一個檔次，又抬起一腳往江遠下半身踹去，顯然是奔著那不可說的地方去的。江遠哪裏會讓他得逞，向後躲閃不及便整個人跳起躍在空中以雙腳擋他單腳的力，這是兩敗俱傷的法子，江遠和他同時摔在地上，兩人都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也不知聽誰喊了聲:“大家一起上，打死他！”
話音未落便圍了好幾個人上來，開始對江遠拳打腳踢。江遠對付一個人就已經很吃力了，這裏又都是比他大上好幾歲的，幾個拳腳下來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承受著狂風驟雨似的暴打，小身子也被踢來踢去，但橫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突然他感覺有一雙手正在搶他懷中的玉，連忙伸手去阻擋，猝不及防就被人踢了一下腦袋。
他隻感覺腦袋【嗡――】地一聲暈眩好久，死死握住手中的玉又去抱頭，幾個小孩開始放棄打他而是去搶他手裏的東西。
想不到這個丁點大的小孩力氣卻不小，幾個人分別按住身體竟然也掰不開他的手指，虎哥腦中靈光一閃，抬起腳就要踩上他握住寒玉的手。
【嗯――】江遠悶哼一聲，手指死死握緊，還是不肯鬆手，虎哥把腳拿開的時候上麵已經青了一塊，他又把腳狠狠放下，再抬起，反複幾次，江遠的手終於沒有了知覺，用力一掰便拿到了玉。
虎哥得意一笑，讓其他人把他放開，走到一旁端詳著搶來的東西。江遠被放開後又猛得撲上去，試圖搶回他唯一的希望。
“滾開！”他怒喝一聲，其他人再次上前把江遠扒開，然後緊緊按在地上。江遠終於繃不住了，死死盯著虎哥手中的玉，心中一片淒涼。
他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可以幫到阿青的希望。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過露骨，又也許隻是虎哥看他不爽，總之幾個人在虎哥的暗示下又對他拳打腳踢了一番，確定他沒有力氣再反抗才停了下來，接著按在地上。
最讓江遠心疼的不過是方才因爭鬥而浪費的修煉的時間罷了。
“切，一塊破玉，有什麽好稀奇的！”虎哥端詳了一會看不出什麽特別，才碎碎說道，隨後就口嫌體正直地把玉寶貝似的揣進懷中，回頭看向紅著雙眼的江遠。
“聽著，老子現在放開你，你要是再敢有什麽動作，老子打殘你！”
江遠惡狠狠地看著他，沒有說話。虎哥看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覺得可能還是有點危險，於是稍稍站遠了點才讓其他人把那小子放開。
結果事實證明，虎哥雖然長的不好看，腦子也不聰明，但對自己即將悲劇的預感還是挺靈光的。那些人一把江遠放開，他就直接撲了上來，像彈簧似的根本不能放棄壓製，虎哥原本就有防備，還是被他這種不假思索的反應嚇到，所以推開那小子的時候他自己也往後退了一大步。
這麽大的動靜早就該把這裏的看管人引來了，但那些看管的人們也是些懶散的家夥，想著小孩子打架總歸是出不了什麽事的，就遲遲沒有出麵去管。結果這都大半天了還沒有結束，他們又被吵得不行，隻好隨便派了個人進來警告他們不許再吵。
“都吵什麽，安靜點！不然有你們好受的！”一個拿著鞭子的男人邊走邊說。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唯獨江遠沒有。江遠趁著虎哥被大人驚到愣神的當兒把手伸進他懷裏掏出寒玉，再迅速揣進自己懷裏藏好。
虎哥在這些孩子中也不過是個孩子王罷了，對於大人幾乎有種本能的懼怕，所以麵對江遠的動作除了更生氣以外，倒也沒有方才的橫眉豎目了。
管理人眼尖，一眼就看到江遠方才掏出的寒玉是個寶貝，於是起了貪心，他說道：“那小孩，把你懷裏那東西拿來我看看。”
人在屋簷下。江遠皺眉，說道：“這東西不值錢。”
看管人不信，不值錢你跟他們爭了這麽久，說道：“我就看看，又不要你的。”
不管江遠信沒信，反正現場所有的小孩子都是不信的。
“不給。”他直接拒絕道。
“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看管人甩甩手裏的鞭子和鑰匙，警告道。
“……你一個成年人要什麽沒有，何苦跟我這小孩子計較。”江遠知道自己敵不過麵前的大人，隻好放軟了口氣說道。
“計較？”看管人不在乎地嘲笑一聲，放下手裏的鞭子，說道，“反正你們也出不去了，何不把身上的財物都上交了我們，也算是物盡其用。”
出不去了？
原本都在幸災樂禍的小夥子們不淡定了，眼光不停地投向他們的頭兒，虎哥被看得不好退卻，硬著頭皮問道：“我們又沒下毒，為啥出不去了？”
看管人把目光從江遠身上移開，看了虎哥一眼又移開了，不屑道，“家主的規則從來都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虎哥臉色一白，緊張道，“那也不能就這麽冤枉我們吧？我們真的隻是去瑩夫人的院子裏撿球的啊！”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對啊！我們都可以作證！還有瑩夫人院子裏的姐姐們也可以作證！”
看管人冷冷一笑，說道：“要說冤枉你們也不過是一直被關在這裏罷了，每天不用幹活就有人給你們吃的，昨天那個丫頭可是要直接處死的，跟她一比你們就知足吧。”
那些人不甘心，卻也智商捉急，找不到話來反駁。江遠一驚，馬上抬起頭問道：“你說誰？她……她現在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打了一頓招了唄。”看管人翻個白眼道，“反正你那玩意早晚落到我手裏，我現在也不跟你爭，有你主動送上來的時候。”
江遠隻感覺自己牽著心髒的線咯噔一聲，斷掉了，然後慢慢沉了下去……
看管人不喜和小孩子交流，總認為他們什麽都不懂還愛胡鬧，說完這句話覺得無甚意思便收起鞭子走了，江遠和其他四人卻陷入了深深的焦慮中。
……
如果他沒估計錯的話，方才那人口中的丫頭應該就是阿青。以阿青的性子定是不肯被冤枉的，如果隻是挨了一頓打便承認了是自己下的毒，那她身上的傷一定不輕，甚至還有可能是發生了什麽讓她失去堅持下去的信念的事情……
為什麽……
為什麽他們從未害過人卻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
江遠胸中不由升起一種怒火和強烈的悲哀，懷中突然變得冰冷的寒玉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稍作試探，發現寒玉輸出武氣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沒錯，江遠想，現在的他們誰也靠不了，阿青已經受了傷，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如果連他也要放棄希望，那便再也沒有人可以拯救他們了。
隻有他們自己，可以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