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新起點，新希望

  屹立于星空中央的男子，在徹底化為強者碎片之前，抬起食指，對蘊藏了五重神域的“終極死星”輕輕一點。這一點輕柔又鄭重，雖然毫無破壞力，卻是他將一身修為臻之完美的施展，是的，創造，重組，而非破壞。


  作為神器核心的“泰坦白金碟”本身就有將“神力”儲存的功能，隨著李譜這輕輕一指，力量、經驗、情感、一切記憶、乃至靈魂本質，都在最后的玄宇宙神域的包容下，絲毫不剩地盡數灌注其中。


  “材料選中。”李譜的意志催動最后的力量編織出最后的目標，“創造……開始！”無悔的笑容在他的面龐浮現。或許并不是特別英俊，或許性格總有那么多的缺陷，一生中錯事累累，回首遺憾眾多。但，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主動選擇，我生命的經歷。


  我的——烙印。


  隨著一抹無悔的笑容，李譜的身軀崩解為晶瑩如雪花般純凈的強者碎片，在宇宙真空中飛舞飄揚，終歸消散。


  但與之相反的是，承受了他所有傳承的“最后遺產”，讓周圍整個銀河、整個深邃無盡的星空都仿佛隨其“胎動”而起伏、縮漲、變化，震蕩不休不止。


  以乾坤為子宮，以星河為胎床，集森羅萬象之造化，一個小小生命從無到有，張開四肢，包括了玄宇宙神域在內的六大神域，重新分解為“地”、“火”、“風”、“水”、“空”、“識”的六大本源元素，在她的周身一丈外膨脹流轉、聚合重組，最后匯入體內。


  在宇宙中誕生的新生命一絲不掛，私密之處也毫無遮攔，露出細膩嬌嫩的冰肌玉骨，只有長度及膝的黑色秀發，在失重的太空中飄揚，每一根都好似用完美的黑玉打造，柔順無比，在周圍閃耀的能量光芒照耀下，反射出柔和的色澤。


  她細密的長長睫毛顫動，眼瞼睜開，露出一雙沒有眼白也沒有瞳仁的玄黑晶瞳。那雙玄黑眼瞳深邃無比，宛如夜幕穹蒼濃縮在內。晶瞳中央，一點猶如微小銀河般的星光以難以察覺的緩慢速度在旋轉著。好似一小片宇宙天道的具現。


  不管是身材還是面龐，看上去都尚屬稚齡，大概十歲也不到，但完美無暇的精致容姿，卻仿佛是“人”這個概念至高體現。若她此刻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說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這般圣言，大概也不會有絲毫狂妄、而是理所當然罷。沒錯，新生的“她”——李小夜，不但擁有著女媧大神的傳承記憶，連泰坦白金碟內儲存的泰坦神賦予守護巨龍的秘密智慧，亦盡數融合。


  李小夜現在繼承的知識與力量，就比“制造玄宇宙水晶”時期的大神女媧更加深邃而廣闊，前所未有的強大，但她廣袤得近乎足以容納森羅萬象的精神識海，此刻卻被一個“人類”的記憶完全充斥。


  是的，在誕生的同時，她就明白了曾經和如今發生的一切，就像她與李譜融合時，李譜獲得了她所有的記憶與情感一樣。此刻，她就在用全身心去感受父親的生命、父親的經歷、父親的榮耀與遺憾。


  以及最重要的——父親對她的情感。在現在，就沒有任何的虛偽與遮掩，最真實的回憶在小夜的識海中激蕩。


  或許一開始還把她當做修煉的“重要工具”，可僅僅是一個多月的相處，李譜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脾氣有點慢悠悠的小女兒，小夜主動和他融合后，將她再次重鑄是李譜從未忘記的重要目標，不過時間越久，李譜也越明白難處。


  才誕生沒多久小夜性格單純，完全不知留后路，所以她與李譜的融合極之徹底，是從肉體與靈魂本質上的完全融合，從哲學層面上的111，成為了同一個人，正是如此，李譜才能最徹底的獲得“大神女媧”留下的全部力量與智慧，但這也造成了重新分開的難度，相當于撕裂自己的靈魂。


  或許李譜可以進行記憶的復制和編寫，但他想要的是曾經與自己共同生活、完全“原本”的李小夜，而不是復制出的替代品。加上撕裂自己的靈魂本質這種事情，實在太危險，萬一造成識海的損傷就難以挽回，所以，他選擇的是——將陰（反面）轉為陽，將陽（正面）歸于陰。


  這恰恰也是李譜利用自身特殊能力的最后保險了，只要有這一手，他就可以好似無限循環的噬身之蛇，陰陽輪轉，正反交接，以強大神器作為承載材料的同時，經歷與知識不斷吸收繼承，越發壯大，無限提升，便有足夠的把握去完成連大神女媧也未能完成的“最后的探究”。


  “……不要難過，我只不過是和你一樣，進入了靈魂的“反面”而已。正好我現在風頭太盡，凡事去盡，勢必早盡，亢龍應當有悔，煉天豪便是因為去得太盡而早盡。唉，我在戰斗中多次突破極限，最后竟還是栽在了他的自毀一擊上，純武道而言，還是他更強那么一點點……說遠了，除非遇到和這次一樣的危急情況，至少五十年內不要再次試著進行“翻轉”，好好享受新生命吧，我可是給你留下了很多“朋友”啊。呃，對了，記得幫我給小秋兒解釋一下，不過她一定能理解我的行為，就像如果她為了追求武道而去作生死對決，我也只能老實看著，無法反對一樣，哈哈哈。裝有小紫和琥珀的輪回士手鐲我已經交給諫山黃泉保管，她雖然吊眼角看上去頗神氣的樣子，卻是個很溫柔的大姐姐，你一定可以與她相處得很好……”


  李譜的“遺言”在新生的小夜的腦海中反復回蕩，女孩的一雙纖手撫著胸口，沉浸于激蕩的記憶中，絕美面龐上浮現喜悅又哀傷的甜蜜笑容，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的眼眶涌出，緩緩地散落在寒冷的宇宙真空中，逐漸凝固，化為極之透明無暇的淚晶寶石。


  她的外表雖極盡纖細柔弱，但本質作為如此強大的神級存在，每粒淚石內蘊藏的能量之強，都相當于一立方公尺的高純度塞伯坦能量塊。李譜與煉天豪一戰后，實力終于突破了九星初級，半步踏入了九星中階，而繼承了李譜所有戰斗經驗與力量，又以儲存了五大守護龍王神力的神器“泰坦白金碟”作為第二次降生材料，看似稚齡的李小夜所掌握的力量，只會去到更深不可測的境界。


  此刻的李小夜，毫無疑問地比李譜與煉天豪都更強，唯一的問題，只是她的本性。“哈哈哈，小烏龜”她記得父親總是喜歡撫摸自己的額頭，一副不正經的樣子開玩笑。


  “……爸爸，”李小夜輕輕呢喃道：“我回來了。”


  她閉起眼睛，用力睜開，心情中的那一點兒惆悵隨之消散，女孩的面龐上浮現可愛的小酒窩，纖細的五指輕撫光潔如玉的前額，自言自語道：“爸爸，你就在這兒吧，小夜會聽你的話……”


  李小夜滿是小女孩氣質地偏了偏頭，滿頭如瀑青絲在失重的真空中隨之飛舞飄蕩，她一雙肉嘟嘟的小手合什，在未知底蘊的外人看來，有點精神分裂地自言自語道：“可是，你得出來，陪我一起哦。托福您的福，小夜已經獲得關于精神領域的“夢境”能力了，爸爸，你對“泰坦”遺留神力的使用技巧，真是有點糟糕呢，雖然那頭大笨龍也好不到哪……”


  漂浮在廣袤太空中的小女孩，將在真空中失重飄蕩的青絲向后攏去，僅僅一個念頭，虛無真空之中，一件漆黑如夜的長袍轉瞬間完成了編織，覆蓋在她完全裸露的稚美身軀上。


  虛空造物，對她而言比動動眼球麻煩不了多少，也許“戰斗意志”比較弱，但小夜卻擁有遠遠凌駕于“李譜”的計算力與精神力。這件隨手用以太物質編織的長袍，放到主神兌換的話至少是件C等級的暗影長袍。


  “英靈小隊嗎，小夜應該怎樣去見到她們呢。”孤伶伶地漂浮在太空中的女孩感到有點為難，當李譜化為強者碎片之后，他的輪回士資格亦被隨之消去，小夜察覺自己已經被遺棄在了不知道哪個位面的不知道哪個星域內。


  這兒可是標標準準的無邊無際，大概是在某個星河旋臂內吧，李小夜試圖用自己腦中記載的“星圖”去分辨大概位置，過了會，她通過計算星星的位置，初步判斷自己大概是在金牛座的昴宿星團內。


  眼前所見，互相間最接近的星星與星星之間的距離，比從太陽到冥王星更遠，而星河與星河之間的距離都是光年計算，還好小夜繼承了“大智慧空間”的星圖坐標，近乎無限的能量也能滿足連續翹曲移動的能耗。


  不管這位面是哪里，應該都有著“地球”的存在，李小夜雙手合什，正要進行空間移動，她忽然感到一種什么更高維度的“事物”在腦海綻放的預感。


  “你希望擁有新的生命歷程嗎？”那個威嚴的聲音這樣問。


  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但擁有“李譜”全部記憶的李小夜，就對這個問題很熟悉，心中浮起了莫名的情緒——啊，爸爸的一切，就是從這句話開始的呢。


  “回答是：希望。”李小夜嬌憨地學著父親當初的口氣，思緒回應著“無上主宰”：“不過，新生命小夜已經擁有了，爸爸希望小夜感受生命的意義，也許小夜應該選個目標……”


  “嗯，決定了，小夜對未來的希望，”李小夜緩緩地昂起頭，玄黑色的晶瞳閃爍著仿佛穿透天幕的光芒——如果是爸爸，他大概會這樣說吧。而且，本質上身為“未完成的探究”的自己，這也是最適合的目標。


  “……是見到你們，“觀測者”。”


  威嚴的聲音沉默了好一會，才再次響起，只是這次的語調，并非往常頒布任務、分發獎勵時那種毫無感情的聲音。而是稍微帶了一點兒挑起興趣的譏諷。


  “初生的女孩，“眾生之母”分身的分身，當你越過最后一步，成為星神之時。”聲音震催著靈魂，緩緩說道：“若還沒有滿足，再試著往上瞭望罷。”


  隨著這個聲音落下，李小夜在廣袤的太空中消失，傳送向她作為“輪回士”的第一個任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