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8章 從不擇手段開始

  等一個人的酒館。


  韓非五個人當中，除了韓非之外，也就只有夏小蟬是神裔血脈。洛小白他們，若不是因為韓非，甚至根本都不會接觸到神裔。


  雖然楚浩也算是神裔，也幫忙坐鎮過人族。但是，與韓非此番幫助神裔恢復血脈的這件事，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洛小白提出的讓一部分人先成神，則意味著放棄這部分人。


  其實，在座幾人都明白，想要對抗中海神州，一個只有一位南斗殺神的荒古神族，在高端層次的戰力，根本不可能與中海神州相提並論。


  哪怕匪神是支持神裔的，哪怕四大神州都願意配合牽制中海神州。可是，這場戰爭的根本，其實還是神靈的交鋒。


  而眼下，幾乎整個海界的神靈都在中海神州。若神裔不做出犧牲，這場戰役就算能打，也是極為艱難，甚至險象環生。


  只聽洛小白道：「請問月前輩，中海神州有幾位弒神級？」


  月靈珂：「兩位，目前我們知道的，查到的，無數情報的匯總結果，只有兩位。」


  洛小白：「神靈呢？」


  月靈珂：「13位，除去被韓非擊殺的天隱神族的神靈，一共有13位神靈。」


  洛小白：「月前輩自己信嗎？」


  月靈珂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洛小白話鋒一轉：「月前輩，請問荒古神族有幾位神靈？」


  樂人狂疑惑：「都沒法成神了，應該只有南斗那位一個吧？」


  洛小白搖頭：「神裔的確沒法成神。但是，荒古神族並不一定就是神裔，對嗎？如果神裔沒有底牌，根本就不會讓韓非去刷榜。直接請他用虛空印記就得了，一勞永逸。何故費心讓韓非刷榜呢？」


  此言一出，就連韓非都覺得有些奇怪。當初月靈珂的說法是，怕韓非需要虛空印記傍身，所以給了韓非洪荒塔的選擇。


  月靈珂：「繼續。」


  洛小白：「我可以試著猜一猜。你們之所以沒請韓非用出虛空印記，並不是因為你們覺得欠他很大的人情，因為幫你們恢復血脈，本就已經讓你們欠下了巨大的人情。就算再動用虛空印記，也無非就是多一次人情。所以，你們希望韓非刷榜，獲得洪荒塔的幫助。看似是主動幫韓非節省虛空印記，但我猜測，你們對虛空印記，另有想法，對嗎？」


  「嗯？」


  韓非聞言，也是微微皺眉，難道月靈珂他們還有什麼事情沒告訴自己？


  月靈珂微微點頭：「你很聰明，不錯，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這些，反正最終也會告訴你們，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就不妨提前說了。」


  只聽月靈珂道：「荒古神族，有六位神靈。如你所言，他們並非神裔血脈，而是我們悉心培養的弟子。目前，只有一位顯露過，那便是南斗之主，她也是最早一個成神的，也是在神裔被中海神州橫掃之前，就安札在南海神州的神靈。這十萬年，神裔一直在傾盡全部，培養神靈弟子。可惜，成就神靈，何其不易，最終，我們也只培養出了五位。」


  韓非開口：「十萬年，五位神靈，很快了。」


  月靈珂：「不止十萬年。神裔無法成神，所以我們從很久以前就在培養神靈，也有一批自己的弟子。但是，這些弟子，多在十萬年前，戰隕了。而今，這五個，是當年活下來的帝尊，經過十萬年，方才成就的神靈之位。」


  洛小白微微皺眉：「六個，不夠吧？如果只有六個神靈，應該並不足以讓你們產生能夠對抗中海神州的底氣。」


  月靈珂開口道：「西荒三大寇，會是我們的盟友。」


  洛小白看向韓非，韓非微微點頭：「我見識過斬南野的實力，的確可戰神靈，但可戰神靈，並不代表他們能打多久，哪怕他們超越了極道巔峰。」


  月靈珂：「匪神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你們應該知道。」


  韓非：「就算九個神靈，一位弒神級，加上洪荒塔的庇護……」


  說話間，月靈珂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韓非失笑一聲。是了，自己跟月靈珂提過，神裔一脈有神靈在造化神獄中，再加上自己本人，勉強可以算有11位神靈，一位弒神級。


  如果，再加上四大神州對中海神州的牽制，在神靈級別的戰力上，的確有可能和中海神州持平，如果中海神州的確只有13位神靈的話。


  只聽月靈珂道：「洛小白說的沒錯，想要恢復神裔血脈，總得付出一點代價。此事，我會跟族內商討。」


  洛小白：「讓韓非保留虛空印記又是為何？」


  只聽月靈珂悠悠道：「你們現在都知道了我神裔的歷史，那便應該知曉，我神裔自洪荒時代，血脈就出了問題。但那時候，我神裔一脈的還有先祖存活，且強大無比。所以那時並沒有人敢動神裔。而先祖對造化神獄擇主一事，也是無可奈何，只能給我們留下了一筆超乎想象多的寶藏傳承。只等有人繼承造化神獄，給我們恢復血脈，便開啟傳承，幫助神裔重回巔峰……可惜，諸神時代，不祥同樣數次來襲，先祖遭受重創。偏生萬族有人，覬覦先祖留給神裔一脈的寶藏傳承，暗算先祖，至其隕落。而先祖所留寶藏傳承，也落入他人之手。雖然我不知道落入了誰家手裡，但是我知道，必然在中海神州那幫勢力之中。我們或許找不到，但是韓非你，卻可以。」


  韓非扯了扯嘴角：「如果這寶藏傳承，真的足夠一族之人崛起，那中海神州豈會任由一群神靈看守……」


  說著說著，韓非眼神發綠：「所以，你們想借我虛空神殿的強者，將那寶藏傳承給搶回來？」


  韓非算是明白了，如果這寶庫被鎮海神靈級，甚至說不定是主宰級強者握在手中，憑現在的神裔，根本想都別想。


  月靈珂：「一半！」


  「什麼？」


  月靈珂：「神裔需要崛起，但人族同樣需要崛起。神裔人少，雖然沒有神靈，但是普遍實力很強，帝尊境強者很多。而你們人族，帝尊境強者極少，但是普通修行者太多。若此寶庫能夠奪回，神裔願與人族共分。」


  韓非微微眯起來眼睛，這一次，別說他了，洛小白，張玄玉他們全都深思了起來。雖然不知道那筆資源是多少，但恐怕不可能會少。如果真能得到一半，人族或將崛起。


  但幾人隨即想到，這玩意難道不能獨吞么？


  包括韓非，都產生了這個想法。


  不過他也只是一想，就放棄了。獨吞這份寶藏，那就相當於斷送了和神裔之間的關係。


  而韓非之所以這麼積極的幫助神裔，主要還是希望有這麼一個盟友。一旦神裔崛起，不僅是人族最堅定的盟友，而且互幫互助之下，也定能讓人族快速崛起。


  甚至，韓非心裡都曾想過，當自己聯合神裔，拿下中海神州后，便放下人皇之位。到時候，有神裔一脈幫襯，人族可保萬世無虞。


  韓非陷入沉思之時，洛小白率先回神：「這個條件，現在無法答應你們。就目前神裔亮出來的實力，能不能抗衡中海神州還是個問題。再者說，韓非乃是煉妖壺擁有者，這一路絕不會風平浪靜，很難保證不會出現什麼特殊的事情，需要虛空印記。所以，你們想借虛空印記，這件事沒法答應你們。但此事，卻並非不可圖謀。」


  韓非頓時眼睛一亮：「不錯！即便沒有虛空印記，我也有航海萬象儀。只要找到了那寶藏所在，奪寶的手段，便有無限可能。」


  韓非明白月靈珂的想法，她是想神裔血脈恢復后，一旦解除危機，第一時間那拿到這筆資源，以便神裔突破崛起。


  但是這算盤打得的確太響了，寶藏再好，難道比命還重要？虛空印記，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印記那麼簡單，那是一種底氣。


  虛空神殿講究歷練成長，之所以給出虛空印記的庇護，只是為了保證門下弟子在不可抗性下隕落。


  但是，你不能每次都遇到不可抗性的事情，那就不是試煉的問題了，那根本就是作死。虛空神殿不需要一個無腦作死的弟子，需要的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強者。而獨當一面的前提，是你得保證自己是安全的，只有活著，才有可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韓非倒不是怕死，他現在其實也死不了。但他現在牽挂太多，不能放縱。


  雖然他自己是死不了，可他不想等自己活過來的時候，發現物似人非，自己熟悉的人全都消失了。


  所以，當下的這條命，他很珍惜。


  雖然寶藏的誘惑的確很大，有了它，自己以後的突破，便都有了資源。人族也更有可能崛起。但是，相對而言，他還是比不上自己的最後一次虛空印記寶貴。


  韓非：「且不談寶藏的事情，還是談談下一步怎麼辦吧！」


  「等等！」


  洛小白叫停，只聽她道：「下一步，應該談的是。中海神州有人應該猜到了你還有一次虛空印記，但他們依舊敢動手？他們的底氣是什麼？他們到底能憑藉什麼手段，讓你的這次虛空印記，無法發揮價值？」


  楚浩：「小白啊！我知道你聰明，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什麼？你別賣關子了，就直說吧。」


  張玄玉也道：「這個我真想不到。」


  洛小白臉色略微凝重了起來：「最直接的可能，當然是對方有主宰級強者，可以抗衡虛空神殿。但是，月前輩說了，海界不可能有主宰。那麼，剩下的，唯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


  所有人都看向洛小白，一臉好奇。


  夏小蟬眨巴眨巴眼睛，天知道洛小白怎麼從這些細枝末節裡面理出了這麼一條清晰明確的思路出來的，她反正根本想不到。


  其他人大概也是同感，韓非微微皺眉，洛小白的說法，讓他心裡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洛小白深深地看了韓非和夏小蟬一眼：「人族，還有衣衣。這兩種可能，都是韓非的軟肋。」


  「艹~」


  韓非和夏小蟬兩人，當即臉色大變。


  雖然人族和衣衣都有人庇護，但是如果中海神州鐵了心的要先拿下人族或者衣衣，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只要弒神級出手。


  到時候，大概率會逼迫韓非用出虛空印記。而他們手握人質，就算用出虛空印記，也只能投鼠忌器。


  卻聽洛小白繼續道：「不要慌！暫時人族和衣衣都是安全的。」


  韓非：「怎麼說？」


  洛小白：「如果中海神州真的要走到這一步的話，他們早就可以出手了，完全不必要等到現在。畢竟，造化神獄在你的身上，只要逼迫你交出本封存的神裔血脈，神裔也就廢了。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為什麼？」


  韓非臉色難看，但也迅速鎮定下來：「如果他們怕的不是虛空印記，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他們希望神裔恢復血脈。」


  「不錯！」


  洛小白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們之所以現在沒有對衣衣或者人族動手，是因為不想提前跟你們虛空神殿交鋒。可不想，不代表不敢。」


  「等等！你們給我說糊塗了，中海神州希望神裔恢復血脈？」


  楚浩訝異，中海神州瘋了不成？

  卻聽洛小白道：「如果月前輩之前沒提到過寶藏傳承的事情，我也不太理解。但現在，答案應該就比較明顯了。中海神州的目的有二，其一，開啟神裔的寶藏。」


  月靈珂：「其二呢？」


  洛小白：「哪怕中海神州允許神裔血脈恢復，但他們也不會給你們恢復昔日鼎盛時期的機會。反而，完全恢復了血脈的神裔，對他們來說，奪取血脈之力應該更有意義吧？」


  夏小蟬：「也就是說，他們在神裔血脈恢復之前，並不會真正的動手。反而，在神裔血脈復甦之後，才會真的動手。」


  洛小白點頭：「沒錯。我還比較好奇的是，神裔的寶藏，怎樣才能夠開啟？這開啟之法，恐怕中海神州那邊已經掌握了吧？」


  「不可能！」


  月靈珂搖頭：「神裔的寶藏，開啟之法必須符合三種條件。第一，自然是血脈完整。第二，需要千脈同源，我們傳承的血脈來自於不同的神靈，千脈，也就是千種不同的血脈。」


  韓非：「但是十萬年前，神裔被橫掃，隕者眾多，這一點恐怕難不倒中海神州。」


  「所以還有第三個條件：歸神令。此物有八枚，原本在神裔的八位長老手中。十萬年前一役，雖然歸神令遺失了三枚，但還有五枚在我們這邊。比如，我身上就有一枚。」


  韓非：「可以複製么？就是重新做出來。」


  月靈珂搖頭：「不可以。這是以昔年那位先祖的血肉大骨所化，而那位先祖隕落在了不祥之中，所以，歸神令是不可重製的。」


  洛小白：「如有沒有重製的可能，說明你們的處境更加危險。中海神州敢讓你們血脈復甦，就必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也就是說，他們有絕對的把握，能夠覆滅神裔。底氣，來源於實力，這說明他們有著我們根本不知道的，更強大的實力。」


  月靈珂：「你是說，中海神州，有鎮海神靈？」


  洛小白：「不好說，中海神州能留下弒神級，未必沒有可能藏起來一位鎮海神靈。就算不是鎮海神靈，那他們也有對付神裔的底牌。」


  隨即，洛小白繼續道：「其實，神裔能得知的消息，未必不是他們想讓你們知道的。而我們能考慮到的事情，中海神州那些人或許早已考慮到了，所以他們才有恃無恐。因為，在中海神州的強者看來，神裔，哪怕恢復血脈，也必敗無疑……但是，這其中，有一個變數……」


  洛小白看向韓非：「你的存在，是個變數，你刷了洪荒塔的記錄，你有虛空印記。他們必須先掌控你這個變數，才能保證萬無一失。所以，我覺得，你需要先把能夠制衡你的力量給打破，如此才是真正的破局之法。而不是現在一股腦的就去給神裔恢復血脈。」


  洛小白的分析，邏輯完整，而且的確環環緊扣。如果，中海神州真的有底氣逼迫自己在人族或者衣衣那邊用出虛空印記。如果，中海神州真的有鎮海神靈級強者。西荒這邊一旦開戰，則必敗無疑。


  至於洛小白的分析是否準確，這也簡單。


  只見，韓非當場掏出了航海萬象儀，同時周身顯化東海神州地域圖。


  卻聽韓非直接開口問道：「指出中海神州弒神級強者在東海神州的具體位置。」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僅僅憑藉神靈級強者，不可能在李天乾還有謝無寬及隱帝城的注視下，對付衣衣或者人族。


  那麼，如果中海神州這邊想要用衣衣或者人族逼迫自己這邊投鼠忌器，甚至浪費掉一次虛空印記，就只能出動弒神級強者。


  頓時，所有人都看向航海萬象儀，夏小蟬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卻見，航海萬象儀果然轉動起來，並且位置指向的位置，就在距離東方劍閣半光年不到的地方。


  「嗡~」


  韓非身上氣血涌動，臉色難看至極。


  樂人狂：「中海神州這些人已經卑劣無恥到這個地步了嗎？」


  張玄玉也罵道：「簡直無恥之尤，堂堂弒神級，竟然要對個孩子出手？」


  夏小蟬目光冰寒：「該死的，這弒神級是哪個勢力的？」


  月靈珂：「先不要慌，小白既然料算到了這一點，代表我們現在反而佔了一絲先機。中海神州那些人恐怕並不知道我們現在已經料到這一切了。」


  楚浩：「的確，現在的問題是，這弒神級強者怎麼辦？不依靠虛空神殿，能殺嗎？」


  韓非瞳孔微縮，沉吟許久：「能殺。」


  楚浩：「怎麼殺？我知道你擊殺了一個弒神級不祥，但是弒神級不祥和萬族的弒神級強者，恐怕是兩個概念。」


  洛小白也再次開口道：「我必須要提醒你一點，既然中海神州已經在東海神州設下埋伏，要拿下衣衣脅迫你，便說明他們已經有了應對虛空神殿的手段，否則絕不敢這麼不擇手段。至於什麼手段，這個我實在猜不出來。不過我建議，是先悄無聲息地將衣衣和人族帶入你的本命星辰。然後該打還是該退，至少可以保證你沒有軟肋。」


  韓非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所有複雜的事情，到最後，終究會變成孰強孰弱。既然中海神州開始不擇手段了，好像我什麼時候講過手段一樣……丫頭，想不想去看看閨女？」


  夏小蟬當即身體微微一顫：「當然。」


  張玄玉：「還有我們。」


  韓非搖頭：「沒必要回去太多人，小白說得對，我不能有軟肋。從今日起，我們針對中海神州的戰爭，便已經開始了。這一戰，直到中海神州諸強隕滅為止。」


  ……


  －－－－－－題外話－－－－－－


  今天只有5700字……這一段的其實蠻難寫的，要考慮到的東西有點多，邏輯上還有井然有序，不能出現明顯的漏洞。神裔有想法，但中海神州也聰明。所以我寫的時候，怎麼開戰，在哪裡開戰，從哪個點切進去，琢磨了許久……本來想請假一天好好琢磨的，不過寫到了這了，就先發吧！要不然倉促間寫出來的東西，返修太磨人了，所以明天我請假一天，後面很快就進入白熱化了，反正這個月，海界這一段要完結了，收尾容我仔細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