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拿獎

  當時圍著觀看的有一大堆人，我和許璐好不容易擠到了最前麵，看著那張紅榜上的名字，我用手肘碰碰許璐：“喂，你第一哎。”我平靜地說，“你也是啊！沒什麽好稀奇的。”許璐也以同樣的語氣回應我，我們旁邊的人都發出一陣陣驚歎之聲，然後我們又看到了陽澈的名字在二等獎那一欄裏，我對許璐說：“你看，陽澈也得獎了！”身邊的驚歎之聲開始不絕於耳。我們二人從人群中間擠出來，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其實我心裏高興得要命，因為每個年級隻有兩個一等獎，而高二年級的兩個名額，就都讓我和許璐占了。還有，在眾人麵前囂張的感覺真的很爽，老實說，我很享受。後來在語文課上，我們知道了班上還有三個同學得了二等獎，有五個同學得了三等獎。而那個沒有借我《論據大全》的同學，一個獎都沒拿到，這隻能說明，差距，不是一兩本《論據大全》就能彌補的。晚上回到宿舍，大家都沒有特別的為某個人的成績而興奮。我最先打破這平靜，鎮定地說了一句：“我真想知道，XX在紅榜上看到我名字的時候，有沒有被人抽過一耳光的感覺。”其他人都大笑了起來。洗漱的時候碰到那個女生，她看到我，一臉尷尬招呼也沒打，我也沒有跟她打招呼，此時要是再大聲地跟她打招呼，未免也太盛氣淩人了。


  事實上作文競賽並沒有傳說中的豐厚獎金，每個得獎者都以一個筆記本打發了事。但是我並不介意，因為我已經在這次的比賽中，得到了我想要的和額外的東西：一個是肯定，一個是人生目標。為此，我十分感謝許璐，跟她在一起，我學會了太多的東西，譬如依靠自己，譬如聰明地做事，再譬如這次的人生目標。


  所以我想，有一種朋友其實是這樣的，她（他）不僅能夠很快知道你的想法，而且能夠影響你，讓你變得更加成熟。而我在許璐身上學到的這一切，比我之前好幾年來學到的都要多得多！


  高二的日子似乎一下就過去了，可能真的是太過於波瀾起伏，每當我回想起來的時候，居然也隻記得那幾件大事情，中間的若幹細節以及那些平淡的瑣碎，我都已經想不起來是怎麽經曆的了。


  高三的生活會非常辛苦，為此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而父母為了給我騰出更多的時間學習，特地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讓外公外婆來照顧我的衣食起居。我把東西清理出寢室的那天剛好是星期天，許璐和陽澈幫我一起把東西提上了車，然後她們對我說：“再見！”。車門“哐！”的一聲關上了，我轉過頭望著後麵，她們還站在校門口向我揮手。在那一瞬間，我突然很想哭。雖然高三的時候大家還是能在一起上課，可是從她們跟我說了那聲再見開始，我仿佛是再也見不到她們似的，心裏難過得厲害。過了沒多久，易綾莎她們也陸續搬離了寢室，到最後我們寢室隻剩下了許璐、陽澈和另外一個叫麻生的女生。


  剩下的三個人還是在一個宿舍，隻是那個宿舍裏又住進了許多外人；而我跟易綾莎她們租住的地方也隔得不遠，但是鮮有來往。她們幾個還好，晚自習仍舊是在學校上，所以相處的時間多一點，而我則是選擇在家學習，再加上白天上課的時候也很少有機會與她們交流，因此漸漸地與她們生分了。


  我在心裏不住地對她們說著抱歉，為了我的學業，我不得不這麽做。再後來我們發現高三的體育課形同虛設，不失為一個交流的好機會，所以在許多好學生都選擇回教室自習時，我們卻在這個時候一起聊天，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我總是一個人學到很晚，每當我從書山題海中抬起頭，耳旁就隻有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以及外公輕微的鼾聲。也許人在寂靜的夜裏思緒總是特別多，我不停地回想我痛苦的高一，風光的高二。我想念祁昀，想念李衍樂，想念那個單純美好的初中時光；我想念那個給我帶來許多快樂的徐子昱，我也懷念跟許璐、陽澈在一起的歡樂時光；而這些，全都因為這個高三，離我遠去了。六年的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你以為那些或美好，或痛苦的過往曾經還隻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其實一眨眼，那些都已經成為翻過的日曆，隻能回憶，不能重來。


  我把自己的想法、感悟都寫在紙上，這是我宣泄和紀念的唯一方式，時間可以衝淡一切，我要把那些不可以忘記的事情紀錄下來，等到將來再看的時候，還能回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告訴自己並未遺忘。


  很快到了平安夜，事實上我早已忘記了這一天，是第二天到學校之後，才恍然想起昨天是平安夜。下課的時候，麻生和陽澈走過來，麻生快樂地對我說：“任米雪，我們昨天下了晚自習之後，在操場上放焰火了！可惜你不在啊！”


  “對啊，我們六個人都在，唯獨少了你一個！”陽澈接過麻生的話茬說到，一邊說一邊看著我的眼睛，她的眼睛裏不隻是遺憾，還有許多的哀傷。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或許從她們跟我揮手說再見那天開始，她就已經察覺到了我們即將麵對的疏遠，無可奈何，無法逆轉。我保持沉默，沒有說話，任何語言在此刻都是蒼白的，我不能為自己辯解什麽。很抱歉，我的朋友，原諒我現在的自私，在我的心裏，你們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會改變。


  聖誕節過後沒幾天，麻生再次逃課，被班主任勸退。麻生高二的時候就因為學業負擔而逃過課，那個時候，她整天整天的不上學，在街上遊蕩，上網，喝酒，直到晚上才回來。關於這次逃課原因，老師們都不能想出個所以然。


  我們認為，她之所以逃課是因為她的努力得不到回報，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後來在我們的勸導下，她開始慢慢地好轉，我們都以為她沒事了。可是這一次，毫無預兆地再一次發生，老師終於忍無可忍。


  她走的那天，我們幾個都在校門口，我們想拉她回去，可她是如此的倔強，就是不肯回到那個教室；我們抱著她，痛哭流涕，可是她一滴眼淚都沒流。很快上課鈴就響了，大家都站著沒有動，班主任叫我們去上課，我們也沒有挪動半步。


  我突然想起這節是數學課，我想去上課，可是她們沒有一個人有這個意思。班主任開始有些憤怒，以命令的口吻叫我們回去上課，她們依舊沒有動，隻是看著麻生的背影越走越遠，我心裏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後來我終於忍不住了，說：“我們回去吧！”她們都沒有回應我，麵對這死一般的沉寂，我突然覺得很害怕。但是她們最終還是和我一起朝教室走去，剛走到一半，一直在哭的易綾莎突然大聲說到：“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