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不關不關
“任米雪,對不起,我剛才真不是故意的,我保證再也不會了,你放心睡吧。”馬心思幫她蓋好被子,剛要起身,襯衣就被她從被子裏伸出的手指給輕輕拉了住。他看了看她哀憐的目光,又蹲下安慰道:“放心吧,我不走,我隻是想去幫你關燈。”
“不要關燈。”任米雪這八年來一直都習慣了開著一盞微暗的夜燈睡覺,隻要一個人呆在寂靜黑暗的地方她就會恐懼。
“好,不關不關,我就在你身邊,好好睡吧。”
也許是真的累了,卸下心防的任米雪不過一會的功夫就已沉沉睡去。
馬心思愛憐地輕撫她就連睡著都仍是皺緊的眉梢,也許是因為做了夢的原因,她熟睡時的長睫毛時不時地會輕輕顫動。她垂下來的劉海,通紅的耳畔,都讓他忍不住心悸。這是他癡戀了多年的人,是這八年來如絲如縷的牽絆,他就願意這麽一直看著她,陪著她,直至天荒。
清晨的陽光肆意揮灑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任米雪緩緩睜開眼睛,牆上的掛鍾指在了七點的位置。她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昨晚陪著自己的身影。走出房間進到客廳,發現餐桌上擺放著早點和咖啡,走近一看,咖啡杯下還壓著一張小便條。
“我上班去了,你昨晚沒吃東西,早上千萬要記得吃早餐”。任米雪心裏一遍又一遍地複讀紙條上的溫馨提示,盡管隻是微小的關懷但還是被深深地感動了。
任米雪放下紙條,轉身來到喬巧寢室前躡手躡腳地打開虛掩著的房門,床上的被子平鋪整齊,她又是一夜未歸。她們相處的這麽多個日日夜夜裏,一直都是尊重並遷就彼此的生活,所以任米雪也隻能由著她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她沒權利幹涉。
這天下班時間,馬心思準時出現在任米雪的工作室裏。她將圖紙和大致的細節向馬心思交代完畢,準備到顏剛豪家裏接顏剛豪。
顏剛豪今早已到北京出差,臨走前給她打了個電話,請她務必幫他照顧好妹妹。雖然顏剛豪本人稱不必麻煩,她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可任米雪還是不放心,畢竟看不見,一個人待在家裏沒人照看,總是不太方便,所以她一早就打算好了讓小雪暫時住到她那,直到顏剛豪回來為止。馬心思聽聞,自告奮勇充當司機開車送她過去。這次,任米雪並沒有做無謂地抵抗,乖乖坐上他的車,這點讓馬心思有些意外。如此算不上是驚喜的驚喜,對他來說總是好的,畢竟,她正朝著他所希望的日漸改變。
車子開到莊家樓下,小雪已站那等待。任米雪給顏剛豪簡要介紹了馬心思,然後接過她手中的小件行李包。馬心思打開車門示意顏剛豪坐進去,見她沒反應,才想起任米雪方才叮囑過的話,他對顏剛豪點頭道了句抱歉,而後紳士地一隻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抵在車門下方,引導她坐進車裏。雖然隻是聽他說了“小心”兩個字,顏剛豪還是輕易記住了他好聽又溫柔的聲線。顏剛豪平日裏接觸的異性就隻有哥哥,別的男性,她不擅長應對相處,所以一直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一路上,馬心思和任米雪都在為找哪家裝修公司好而爭論不休。馬心思表示,最好是能夠高效率完工的家裝公司,他對酒店已經產生了厭煩感,希望房子的裝修進度能越快完成越好。而任米雪這個對家裝要求極高的專業人士則認為,效率是其次,重要的是質量,如果完全隻依靠效率辦事,質量能好到哪裏去。經過一番激烈地討論,得出的結果就是:裝修的事情全權交由任米雪負責。馬心思倒是樂得清閑了,任米雪卻在一旁懊悔不已,很明顯,她又被馬心思擺了一道,早知道事情會是這樣,剛就不應該滔滔不絕地說出自己對裝修方麵的見解。任米雪不服輸地向他嘟囔道:“我事先聲明,你的房子裝成啥樣都跟我沒關係,我隻是不希望看到我千辛萬苦的設計被你所謂的效率給糟蹋而已。”
馬心思笑著說:“是,是。”
馬心思將任米雪和顏剛豪送到家,替她們把行李搬上去,小坐了一會便離開了。雖然他很想逗留的時間長一點,可是今晚有事務所每月一次的例行聚餐,他剛進事務所沒多久,這類能夠與今後一起共事的同僚打好關係的活動他必定得積極參與才行,再者說,他本就是好熱鬧之人。
這天晚上吃完晚飯,喬巧久違地閑在家裏,與任米雪、顏剛豪一同窩在沙發上啃薯片看肥皂劇。小雪看不見電視屏幕,隻能聽聲,任米雪和喬巧便會時不時地向她講解。
一集結束,漫長的廣告時間,三人開始了閑聊,任米雪一直想問喬巧關於魏敏哲的事情,可又怕問出口會惹得她不高興,於是佯裝無意提起,“不知道敏哲最近都在忙些什麽呢。”
喬巧假裝沒聽見,放下薯片走進浴室。任米雪感到灰心,看來他們的關係還在僵持中。
五分鍾後,喬巧敷著高級麵膜從浴室裏走了出來,盤腿坐到沙發上,手指不停按壓臉部。
任米雪問:“我記得你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敷過一次,又敷?”
喬巧說話時嘟起的唇瓣在鋪滿整張麵膜的作用力下顯得豐滿誘人,“我這張吹彈可破的完美臉蛋前天被魏敏哲氣出了幾粒痘痘,不多下點功夫怎麽行。”
任米雪搖頭,深知自己這位親閨蜜的自戀程度實在是沒得救了。
顏剛豪打斷了兩人的話題,開口問任米雪:“米雪姐,那個馬心思是你的男朋友嗎?”
任米雪剛喝一口的咖啡差點沒從嘴裏迸射出來,她急忙擺手解釋:“不是的,我們隻是普通朋友而已啦。”
“是嗎,今天在車上,我看你們的關係蠻好的,不像是一般的普通朋友。”
喬巧拋給了任米雪一個獻媚的眼神,打趣地對顏剛豪說:“他兩的關係的確是蠻複雜的,小雪啊,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是無法理解得了的。”
小雪好奇地問喬巧:“那馬心思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喬巧轉動眼球軲轆,猶豫地想了又想,最後湊近小雪的耳朵說:“他吧,是個怪得不能再怪的怪人,他認定的女人隻有一個,別的女人想要靠近,一般就是一個字——死。”
任米雪抓起懷裏的抱枕狠狠丟到喬巧的身上,“小雪,你甭聽她瞎說。”不知道為什麽,從喬巧的嘴裏聽到“馬心思”這三個字,總有種微妙的感覺。
立誠事務所裏都是一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所以聚餐的後續活動,自然就是KTV了。從進包廂開始一群人就分成了兩派,霸占麥克風和點歌機的,劃拳搖骰子喝啤酒的,打成一片,好不熱鬧。馬心思和陸銘被他們拽著玩了幾把骰子,唱了幾首歌,然後趁著大夥盡興之時悄悄退出,坐到包廂的角落裏。他們舉手碰杯,透明高腳杯裏的深紅色液體隨著撞擊聲泛起陣陣漣漪。兩人好一陣寒暄之後,馬心思開始為心裏憋屈了許久的疑問尋找答案,“最近怎麽都沒見到Sher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