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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不斷問

  負責的警察就昨晚的事件不斷盤問任米雪,然而她至始至終都隻是機械般地重複著“是我害死了他”這一句話。


  就這樣反複周璿了許久,警察終於沒了耐性,大聲斥責她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這樣一直自我催眠也沒有用,那畢竟是一條人命,你最好配合我的工作,如果你不想他枉死的話。”


  任米雪在大腦極度混亂的情況下告知了事件發生的經過,前言不搭後語的就連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麽,她隻依稀看到警察點了點頭。而後她又提供了兩名醉漢的樣貌特征。或許是因為自己在口述時又再一次經曆了那瀕臨崩潰的一幕,任米雪沉重的腦袋開始出現缺氧的跡象,心跳律動比平常快了一倍,胸口伴隨急促的呼吸而劇烈地起伏著,手腳不停地顫抖,豆大的汗珠從她蒼白的臉上滑落。許茂昌看著越來越不對勁的女兒,嚇的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隻有江莉慌慌張張地跑去找醫生。


  任米雪覺得周圍壓抑的空氣讓她快要窒息了,“爸,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讓許茂昌原本就提著的心更頓時升到了嗓子眼。他什麽都沒說,靜靜地看著女兒走出病房。


  一步兩步三步……任米雪數著邁得無比艱難的步伐,直到假裝的鎮定變成發泄式的狂奔。她踩著階梯奔跑著,似乎想要花光身上所剩無幾的氣力,一個拐角又一個拐角,一層又一層,她想逃,卻不知該逃往何處,直到身處樓頂,這才發現已無路可逃。


  淩厲的寒風肆無忌憚地刮著她本就淩亂的長發,僅僅身著醫院薄衫竟也不覺得冷,反而感覺要舒暢許多。


  任米雪扶著圍欄,迎著狂風,先前的驚恐和顫抖都逐漸地緩和了下來。


  馬心思做了個夢,夢裏是久違了的三人行,隻是不知為何,原本就在身旁的兩人卻漸漸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盡管他拚盡全力奔跑,仍舊遙遙無望,隻能無力地任由他們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他被離奇卻又倍感真實的夢境驚醒,沉重的腦袋瞬間取代了噩夢帶來的無力感。刺眼的日光,陌生的房間,遊離在夢境中的意識徹底蘇醒過來。


  狹窄的單人床,被子下赤身裸體的自己,和身旁赤背熟睡著的女孩。馬心思潛意識裏發出極端危險的信號,腦子不斷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他清楚記得和江如雲在客廳裏喝酒談心的片段,後來的記憶卻是一片模糊。印象中,昨晚摟著的,應該是任米雪才對,難道是自己酒後無意識的把江如雲錯看成了任米雪?


  他用力敲打昏沉的腦袋,懊惱地爆了句粗話。盡管已經刻意壓低了聲線,可身邊的人還是被驚醒了。


  “你醒了嗎?”江如雲仍舊背對著他問。


  “嗯,昨晚,我們……”


  仿佛昨夜發生的一切通通隻是虛幻一般,江如雲平心靜氣地說:“昨晚,我們都醉了,醉得一塌糊塗,做了什麽我也不記得了,所以,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吧。”她說的理所當然,好似昨晚發生的一切都不足為道。


  “什麽都沒發生過?怎麽可能。”馬心思煩躁地揉亂自己的頭發,心裏懊惱得簡直快要死掉了,“我真是病入膏肓了,竟然自私的把你當成了她。你會恨我吧?沒錯,最好是永遠都別原諒我。”


  “我不恨哦,真的,是我自願的,我跟你一樣病入膏肓了,所以我也自私的把自己當成了她,隻有這樣,我才能在你心裏呆著,哪怕隻是短暫的一夜。”


  “為什麽,為什麽……你應該恨我的,詛咒我不得好死,死後下十八層地獄,這才是我應得的。”他欠下的債,無形之中將自己捆綁住,沾滿孽的繩索樂此不疲地將他越捆越緊,究竟該如何才能將自己欠下的孽債償還,讓自己得以解脫。他總會遭報應的吧,他這麽想著。


  “那麽,我們是不是可以重新再在一起呢?”


  江如雲說的很輕,輕到就連自己因為宿醉而嗡嗡作響的耳朵都聽得不那麽清楚。


  沒有仔細聽清的馬心思再三詢問她是否說了什麽?回應他的卻隻是輕輕搖動的後腦勺。


  “江如雲,是我欠了你的,倘若你有任何要求,我必定會拚盡所有償還於你。”


  “我想得到你的心。”這樣的話就連一向率性的江如雲都無法輕易說出口。她笑出了聲,心裏卻嚐到了苦澀的滋味。她知道,他此刻的誓言隻不過是名為愧疚的雲霧,隻要輕輕撩撥,立刻就能化為烏有。


  江如雲靈巧地翻了個身,握住他攥緊的拳頭。昨晚夜不能眠的她,眼睛明顯有些浮腫。


  她說:“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愛的方式,我選擇的,正如你選擇的一樣,所以,你不欠我的。”


  馬心思看著她時的柔和目光,是因為內疚,還是憐憫,她弄不清楚。當他的手背輕輕撫上她的麵龐時,心中的眷戀與不舍是常人無法體會到的數倍之多。


  馬心思起身,利索地穿戴整齊,走之前對江如雲說了句:“我再給你電話。”


  然而,之前的夢境還尚未平息,一場又一場的噩夢就已排著隊接踵而至。


  在進家門前,馬心思找好了各種各樣的借口準備將徹夜不歸的事搪塞過去。本以為父親肯定會因為並未告知就夜不歸宿這件事情而怪責於自己,誰知進了家門後,麵對的卻是弓著背坐在木椅上垂著頭的父親,沒有怒意,沒有責罵,那體態,令人神傷。


  馬心思進門道了句“我回來了”,然後進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


  水,昨夜因為喝了不少酒的關係,今早起來喉嚨異常的幹渴。


  馬心思走進客廳,小心翼翼地走到父親的身邊。父親伸出冰涼的手緩緩握住了他。


  因為是平日裏不常有的細微動作,所以馬心思膽顫地在心裏亮起了紅燈,“爸,昨晚我在蔡恒家裏打遊戲,不知不覺睡著了,所以我才沒打電話回來。”


  唐國華迅速起身走到門口,背對著全然不知情的小兒子說:“走吧,跟我到醫院去,你媽媽還在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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