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好好活下去

  江如雲坐在床緣想要安撫他，他卻將頭枕在了她的大腿上，雙手抱住她的膝蓋，哭得像個孩子，“米雪，我求你，別跟他走，別跟他走，求你……”


  江如雲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馬心思，他的脆弱他的不安，她都能體會。她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淚水悄悄滴落在他的發上，直到他累了，再也說不動了，她才將他的頭重新挪回枕頭上。當她的眼神一觸到他的眉他的眼，她就再也沒有辦法繼續裝作若無其事了，她緩緩低下頭，在他的眉間落下深深一吻。


  馬心思似乎感覺到了什麽，順勢擁她入懷，嘴裏仍舊喊著任米雪的名字。


  江如雲任由淚水決堤潰泛。她渴望能夠擁有屬於他們之間的美好，也渴望今後的每一天都能有獨自笑著回憶的片段。她糊塗了，哪怕是替身，她也願意，至少這一刻她是切切實實擁有他的。


  身旁馬心思外套口袋裏的手機響起擾人的鈴聲，江如雲掏出看了一眼來電人，隨後不假思索地關了機。


  擁擠的單人床上相擁纏綿的兩副軀殼，心卻在逐漸走向毀滅。未來的幾年裏，她，發了瘋的想，他，拚了命的忘。


  時間仍就毫不吝惜地匆匆流逝，夜幕逐漸變得深沉，公園小道上原本還有三三兩兩的行人，現在卻變得異常幽靜。黑暗中的情侶們摟摟抱抱的離開了，此刻偌大的公園裏似乎隻剩下了任米雪一個人，她本就膽小，再加上身旁那盞微黃的路燈似乎快要枯竭一般忽閃不停，心裏更是感到莫名的恐懼。她想要回家，可是又怕馬心想會在她走開之後出現，正糾結時，對麵的小樹林裏傳來了兩個低沉的男性聲音，在空曠的公園裏顯得格外刺耳。


  “我沒喝高，再買幾瓶酒來喝啊，要不然去找個小妞陪陪。”


  “這倒是個好主意。”


  任米雪害怕地將頭埋進膝蓋裏，就連呼吸都壓得很低，生怕被那兩個酒鬼發現。


  邊上忽閃的微黃路燈引起了那兩個酒鬼的注意，隨後她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站起來想跑，可雙腳因為久坐都已完全麻痹。她忿恨地不斷捶打自己麻木的雙腳，一瘸一瘸地打算逃離這讓人恐懼的現場。出現在身後的一隻手粗魯地拽住了她，粗重的力道在她纖瘦的手臂上不斷揉捏。


  “小美女，你怎麽大半夜的一個人躲在這裏啊？是不是失戀了？要不要叔叔給你安慰？”


  扯著猥褻嗓音說話的是一個比任米雪高出半個頭的中年男人，他的下顎布滿了邋遢的胡渣子，臉上滿是猥瑣的表情，手上抓著還喝剩一半的啤酒瓶子，他一邊說著話還一邊往嘴裏灌了一口啤酒。


  任米雪被從中年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厚酒氣熏得有些惡心，趁他喝酒時用力掙脫他的手，剛轉身卻又被另外一個與他同夥的男人給攔了住。


  這個男人的臉頰上有著一道可怕的疤痕，猶如活靈活現的蚯蚓一樣由顴骨延伸至嘴角，他邊說話邊撫摸上任米雪顫抖的雙肩，“小妹妹你別害怕呀，叔叔又不會吃了你。”


  “就是，叔叔知道你寂寞，剛好咱們可以好好玩一玩。”


  任米雪不是傻子，平常就算不看八點檔連續劇，也會偶然聽到一些令人發指的新聞，隻是從來沒想過這樣的悲劇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情況下會發生多麽醜陋不堪的事。她害怕地顫抖著，豆大的淚水頓時浸濕了她慘白的麵龐。她渴望有人能從這裏經過然後拯救她，可是除了他們，卻連半個人影都沒看見，這個時間根本不可能會有人出現在這裏。


  任米雪無助地哀求那兩名醉漢放過她，他們都絲毫不為所動。任米雪開口喊了一聲“救命”，其中一人的手掌便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在這股強勁的力道下不停地掙紮，可越是掙紮呼吸就越是困難。任米雪絕望地想，過了今晚，她是不是就會化做無邊苦渡裏無數厲鬼中的一個了呢。


  任米雪被兩名醉漢用力拉扯到茂密的灌木叢裏，四周一片漆黑，詭譎的空氣似乎是在冷眼旁觀著她的不幸。


  其中一個醉漢將她推倒在地，身體跨坐在她腰上，另一個則是從她頭頂用力按壓她的雙手，使其無法動彈。跨坐在她身上的男人兩手粗魯地用力撕扯她的衣服，無恥地上下其手。任米雪突然感覺自己的後頸一陣的刺痛，細長的小熊項鏈被哢擦一聲扯斷，她睜大雙眼，痛苦地望著投擲向湖麵的完美弧度，發了瘋一樣地拚命掙紮，已經顧不得耳光打在臉頰上的痛楚，她想叫，可是始終捂著嘴巴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鬆過力道，此時的她就像是老虎爪下瑟瑟發抖的獵物。


  正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了任米雪熟悉的呼喊聲，“小雪，小雪，你在這嗎？”


  任米雪仿佛看到了希望，她使出全力張開牙齒在那男人的手掌心上用力一咬，男人“啊”的一聲鬆開了手，她抓住這個機會拚命地呼喊，“哥，我在這，救我，快……”她還未來得及說完，嘴巴就再次被那隻惡俗的手掌給捂了住。


  沒過一會，遮蔽的草叢被人撥開，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小雪，是你嗎？”


  這是馬心想，他終於來了，她此刻唯一能夠抓住的救命稻草也就隻有他了。任米雪的嘴巴從捂著的手掌裏發出細微的“嗯嗯”聲，她祈求馬心想能夠聽見。


  馬心想有種不詳的預感，路邊小徑的路燈昏暗得讓他無法確定任米雪是不是在其中，他摸黑著跑上前，適應黑暗的瞳孔終於看清了此刻正壓在任米雪身上企圖猥褻她的男人。


  “住手。”馬心想想也沒想就撲了過去，用力把醉漢從任米雪的身上推開，又狠狠給了他一記拳頭。那名醉漢跌跌撞撞地搖晃了幾步，倒下的時候撞倒了身邊的兩個酒瓶子，酒瓶裏的啤酒嘩的傾瀉而出。


  “你小子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一個醉漢把任米雪的雙手扣在身後，惡狠狠地瞪著馬心想，企圖用威懾力讓他知難而退。


  被打倒在地的男人似乎被馬心想的拳頭激起了怒意，“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男人擦去嘴角斑駁的血跡，倏地起身，掄起拳頭朝馬心想襲去。


  任米雪大喊了一聲“小心”。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馬心想轉身及時躲閃過去。


  拽著任米雪的那名醉漢顯然已是怒發衝冠，惡狠狠地推倒她，上前與馬心想廝打在一起。


  任米雪被重重地摔倒在地，後腦不偏不倚地撞到了路邊的石像，眼前瞬間一黑。她看不清眼前混亂的局勢，隻聽得到耳邊傳來馬心想的聲音，“小雪，快跑，快跑啊。”


  任米雪支撐著自己所剩無幾的意識拚命爬了起來。她不能暈，她怎麽可以暈，她得跑，她得去叫人，否則馬心想會被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