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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對調

  兩人的角色就這麽暫時被對調了,一向不善言辭的任米雪好幾次因為自己不知該說些什麽而冷了場。不過也罷,隻要能讓他心情好起來就好。


  這樣安寧的日子隻持續了短短三天時間,馬心思就恢複了往日的痞態,任米雪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也在暗暗叫苦。


  歲月靜好,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流逝著。


  在唐家的安逸日子與幾年來的孤獨生活可謂是大相徑庭,隻是短短的半年時間裏,任米雪陰鬱的個性就已明顯增添了幾分開朗。臉上的笑容多了,與唐家人自然的相處也愈發有了親人間的親昵。她喜歡唐母美麗的笑容,喜歡唐父威嚴的架子,也喜歡馬心思溫柔的雙眸,隻有馬心思還會時不時地跟她過不去,可這種小吵小鬧的日子她竟也不討厭。她覺得,家,就應該是這樣的


  眼看十月一日將近,卻接連持續了好幾天的陰雨天氣,半點見晴的征兆都沒有。


  為即將到來的難得假期早早就已安排好出行計劃的人們沉悶了整整一個禮拜後,興致漸漸變得不那麽高昂了。日日看著天氣預報裏那一排排哭泣的灰烏雲,對於長假什麽的,也都不再抱有無謂的幻想。


  十一假期的第一天,老天突然轉了性子,良心發現像是要補償一般,半夜裏還下個不停的絹絲細雨,一早便立即放了晴。


  一早的電視新聞裏,外景主持人的笑容比晴天彩虹還要燦爛,他們扯著高亢的嗓門無所不用其極地引誘那些秋乏宅在家裏的男女老幼出行。馬心思這樣的好孩子自是不會上鉤的,他在精神上似乎對外界的花言巧語有著很強的免疫係統,他的想法是,與其花心思做些無用功,倒不如把時間用在益己益人的正途上。馬心思則是恰恰相反,明明是假日,起得卻比平日上學時還要早。他草草吃了頓早餐後,立刻不見了蹤影。


  任米雪並不像馬心思那樣因為期待已久的假期而歡騰雀躍,反而比平時更加沉默寡言,情緒也顯得格外的低落。


  吃完午飯後,她獨自一人安靜地窩在房間裏,雙手捧著一個做工相當精致的陶瓷杯,抱膝坐在床頭上,一呆就是將近兩個鍾頭。


  任米雪手中悉心捧著的陶瓷杯是她最為看重的寶物,因為這是母親生前留給她的最後一件念想之物。


  五歲那年,母親從外地出差回來,帶回一組很可愛的親子杯。爸爸的那隻是左耳,媽媽的是右耳,而她則是立在中間緊挨著左右兩個杯子的如雲杯身,將它們組合在一起就像是完整的三口之家。


  自從母親過世以後,任米雪就一直保存著代表母親的那隻杯子,就連來到唐家都隨身帶著它。


  門外傳來大門“吱呀”開啟的動靜,緊接著是“砰”的一聲關門巨響。


  不用猜,鐵定是馬心思從外麵玩耍回來了。


  客廳外乒乒啪啪的鼓搗噪音大約持續了五分鍾後,任米雪就聽到自己房間門被人打開的聲音。抬眼望去,隻見馬心思正大搖大擺地走進屋內。


  他頭發淩亂,上衣下擺和卷起的褲腿腳都有明顯的泥漬,再加上他看著自己時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想必這一趟玩得相當盡興。


  “任米雪,你幹嘛沒事一直盯著那個杯子發呆?”馬心思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針對她呆頭呆腦的樣子無事生非地瞎抱怨。


  任米雪仍是抬眼看著緩緩走近的人,沒好氣地說:“麻煩你下次進來之前先敲門。”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裏應該是我的房間吧,我進我自己的房間難道還需要敲門嗎?”馬心思對顧左右而言他的任米雪不大樂意地挑了挑眉,然後走近她的身旁,趁她不留意時伸手搶過她的杯子,雙手好奇地轉動杯身左看看、右看看。當發現這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杯子時,他忍不住“嘖”了一下,“我還以為有什麽好東西在裏麵,沒什麽特別的嘛。”


  “你還給我,快還給我。”任米雪著急地伸手抓住杯口邊緣想要搶回來,卻苦於敵不過男生的力道,幾度未果。


  她如此逆乖乖牌的舉動頓時惹起了馬心思的興致。他得意地壞笑,偏就緊抓著杯子不放。兩人就這麽拉扯著,突兀一聲清脆的聲響回蕩在空氣中,周圍霎時一片死寂。


  馬心思呆站著,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是好。


  任米雪看著地上破碎的殘骸,想哭,想罵,卻如鯁在喉發不出半點聲響。


  看著任米雪欲哭無淚的表情,馬心思這回真是手足無措了,本來隻是純粹因為貪新鮮才想要逗弄她,可卻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他心裏雖有歉意,可性子高傲不願屈服的他,說出口的話卻仍是僵硬,“你看,誰讓你跟我搶的。”


  究竟是誰硬霸著別人的東西不放的。任米雪雖心有不甘,卻絲毫沒有還嘴的餘力。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拾起杯子支離破碎的殘骸。它就像它死去了的主人一樣安詳。


  壞了也好,她也終於可以放下了。


  “我幫你吧。”內疚感彌漫心頭,馬心思蹲下身想要幫她拾掇,卻被任米雪狠狠推了一把。料不到文靜的她會突然來這一手,毫無防備的馬心思狼狽地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任米雪大聲怒吼:“你出去。”


  馬心思雖頑皮淘氣,卻也不似有同樣個性的男孩那般膚淺張狂。任米雪的心裏有一把尺,隻要他不越過雷區,不觸犯到她的禁忌,她自然願意秉持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微弱心理屈居於下風。本以為兩人之間的相處僅僅隻是小打小鬧罷了,他卻大喇喇地越過了她劃分的雷區,觸犯了她最深的禁忌,這回不管如何,她都是真的大發雷霆了。


  馬心思惱羞成怒,“出去就出去,有什麽了不起。”他憤憤然走到門外,又怯怯地回過頭,目光停留在裏邊蹲著的人影身上。她是那樣的失落,那樣的無助。


  馬心思一直不理解任米雪為何如此重視一個平凡無奇的杯子,直到他懂事之後才知道,原來那一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母親的忌日,而那個杯子是她母親留給她的最後一件念想之物。


  從母親去世的那一年開始,她就再也沒有過過生日。馬心思不是沒有想過要心平氣和地對待她,隻是每次見到她看著自己時那種赤裸的不屑,甚至是嫌惡的眼神,他就打心眼裏不舒服。


  當然,他做不到像哥哥那般斯文,也不想刻意討別人喜歡,他隻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該發泄時發泄、該胡鬧時胡鬧,哪怕在別人看來是多麽的無厘頭,他隻想忠於自己。


  生活越是充實,時間流逝的就越快。住進唐家整整半年後,許父終於從某市回來,任米雪也不得不跟隨父親回到自己的家。


  走的那一天她抱著陳蘭哭了許久,陳蘭也是熱淚盈眶,“傻孩子,有什麽好哭的,咱們距離這麽近,以後還是可以隨時過來的。”


  是啊,這她都知道,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地奔湧而出。


  她走到馬心思的身邊,聲音嗚咽地顫抖,“心思哥哥,你還會去學校接我麽?”


  馬心思看著她哭花的小臉,和往常一樣輕撫她的頭,“當然了,風雨無阻。”任米雪這才滿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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