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等下班
此女子似好友重逢般的意外聲線，讓毫無頭緒的馬心思忍不住狐疑地多看了她兩眼，奇怪的是，眼前這樣豔麗的美人竟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當他腦海裏模糊地閃現出學生時代那張素淨開朗的純真臉孔時，瞳孔驚奇地放大了。他很難把曾經那個俏皮的倩影跟眼前這位婀娜的性感美人重迭在一起。
馬心思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問道：“你是……江如雲？”
“小樣兒，沒想到你還記得我，也不枉我對你朝思暮想這麽多年了。”江如雲一邊說著，一邊用水鑽鑲嵌成花紋的修長指甲輕戳他的肩膀。
馬心思謙卑地恭維道：“您這位大美人我怎麽敢不記得呢。”
“我聽米雪說你休假在老家的呀，怎麽突然出現在這？哦，我明白了，你是為了米雪來的吧？怎麽？打算迷途知返了？可是會不會晚了點呢？人家身邊可是有好男人了的，估計沒你什麽事兒了。”江如雲自顧自地說著，完全不理會馬心思的反應。
“我不過是順道從這路過而已，正打算上去看看她，就碰上你了。”馬心思談笑自若，氣氛倒也不算太尷尬。
“這樣啊，她今天要加班，我本來是打算等她一起回去的，正好，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咱們這麽久沒見了，敘敘舊唄，我知道這附近有家咖啡廳，走。”江如雲說完便似熟絡般挽著馬心思的手往咖啡廳的方向走，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江如雲所謂的附近，不過隻是步行幾步就到達的位於同一棟大樓的露天咖啡廳。
這個時間點，有許多辦公樓裏走出來的白領人士在此消遣下班後的放鬆時段。
江如雲領著馬心思直接找了個清淨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正好斜對任米雪下班會走出的辦公大門，出出進進的人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兩人各自向侍應生點了飲品，馬心思這才反駁說：“你怎麽還跟以前一樣，做什麽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也不理會對方是否願意。”
江如雲指著他沒好氣地說：“你可沒權利這麽說我，你可別忘了，我這都是跟你學的。”
江如雲實打實的一句話說得馬心思無地自容，隻得立馬轉移了話題，“你們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不好，我們都不好。”
服務員端著杯飲走到桌邊，恰時地打斷了兩人即將脫軌的談話。
待服務員放下杯飲離開，江如雲立刻收起肅然的表情，調戲式地刻意放尖語調，“你呢？我聽說你現在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師，外表俊朗，事業非凡，在MSA國鐵定特風流快活吧？”
馬心思嘴角牽起笑意，全然接納了江如雲有意識的熱諷，“我倒是希望那樣。”
閑扯了半天，江如雲終於開始切入正題，“馬心思，我問你，你當初走得那麽瀟灑，為什麽現在又要回來？你難道不知道你們兩兄弟害得她有多苦嗎？”
“她這些年過的很不好嗎？”隻要一說到任米雪，馬心思就無法抑製住心裏滿溢而出的愧疚。
江如雲突然換了一副嘴臉，背靠竹椅，兩手抱腰，凜然道：“我認為你沒有必要知道，反正你也離開她的世界，不對，是我們的世界這麽多年了，現在又何必故作姿態。”江如雲每一字每一句都絲毫不留餘地。
馬心思沉默，江如雲也沒有再繼續咄咄逼人，安靜的空氣中隻聽得到湯匙觸碰杯壁的聲音。
江如雲拖著下巴，幽怨地問：“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想著她嗎？”
馬心思不語，隻是幽幽地望著川流不息的街道。
“你為什麽就不問問我有多苦？”江如雲看著馬心思，眼裏滿是柔光。
“江如雲，我知道，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沒錯，你是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不過你放心，我不需要你還，我就是要你欠我的，隻有你內疚，我才能過得開心。”江如雲冶豔的五官在情緒的驅使下變得曖昧的扭曲，眼角眉梢間卻又能隱隱看出她心裏的悲傷。
馬心思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向江如雲。
是，他很後悔，當年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一時的泄憤和輕狂，也不會釀成今日如此局麵。不論多大的罪過，多深的懺悔，如今都隻能化做簡簡單單的一句：“對不起。”
看著馬心思深感罪孽深重的表情，心情暢快的江如雲突然放聲大笑，“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當真了？哈哈，我跟你明說了吧，我從來就沒恨過你，以前甚至還會期望你能回到我身邊，可是現在，我已經不會再去想了，因為夢畢竟隻是夢，永遠不會有實現的一天，我相信米雪也是，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見她，也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她現在真的過得很好。”
“對不起，我做不到。”馬心思抬起頭，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他堅定的表情激發了江如雲多年來深埋心底的怒欲。
“那我祝你成功。”望著窗外似有心事的江如雲冷冷地丟下這句話便起身匆匆離開。
眼前，江如雲一路小跑到任米雪的身邊，若無其事地挽起她的手臂。馬心思就這麽遠遠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當他每每覺得他應該做些什麽時，一到關鍵時刻卻因為害怕而氣餒得遲遲無法麵對，心裏的萬般愁緒豈是時間可以輕易化解的。
任米雪笑著問江如雲：“你今天怎麽這麽好來等我下班？”
江如雲很少會到她工作的地方來，這不禁讓她有幾分猜疑，她可能是被哪個男人纏上了特地找她來解圍，也有可能是因為實在太無聊了，畢竟像她這樣私生活豐富的女人，最耐不住的就是寂寞。
“怎麽？不歡迎我？我好心來接你下班，你還不樂意呀？不然咱們分道走？”江如雲說完故意像電影鏡頭裏的慢動作一樣來了個九十度的大轉身。任米雪偷笑，拽住了她：“我這不是高興嘛。”
“哈哈，逗你玩呢，你這人就這樣，老分不清什麽真什麽假，哪天要是被人拐走了我可是一點都不會覺得吃驚的。”
任米雪不慌不忙地解釋：“別人我是不知道什麽真什麽假，你還我能不清楚？”
江如雲頓時收起了笑意，裝作漫不經心地問：“米雪，馬心思最近有來找過你嗎？”
話題轉移的跨度實在太大，任米雪的表情隨之變得嚴肅起來，“好好的提他做什麽？”
“沒什麽，上次不是聽你說起他從MSA國回來了嗎，難道他一次都沒來找過你麽？”
任米雪黯然說道：“找了能怎樣，不找又能怎樣，反正都改變不了什麽。”
江如雲隨即又問：“那你想見他嗎？”
“江如雲，你應該懂我的，我要說不想那是騙人的。幾天前我們確實碰過一麵，可是就算見了也隻不過是徒增多餘的困擾罷了，剛好了傷疤也不能忘了之前所經曆過的疼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