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春獵之行

  “好了。你我之間用得著說這個嗎？”值不值得，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我曾經也想害過你，可是我做不到，你是我唯一心慈手軟的人，唯一心動的人，我這一生及其黑暗，都在攪弄風雲，知道遇上你，我隻想做個隱士。在你麵前喝茶下棋，退隱江湖。


  蘇珢初點了點頭，今天讓沈經年，帶你來，就是為了查清一個真相，希望你能如實相告，我也會想盡辦法，護的你後半生無憂。我們所有的血汗深仇，跟你無關，你可以安心的過完你的下半輩子。


  “你想一想，別太激動，我要帶你去見六皇子歐陽安歌還有萬念，在他們麵前，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是……”


  “起來吧。”


  楊羽吸了吸氣，伸手扶著蘇珢初一起站直，兩人並肩來到內室，開啟了密門，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六皇子殿下，衛將軍到了。”簡單地說了這一句後，蘇珢初也如同李隸楠般閃開，靜靜地退到了角落之中。


  “本以為在有生之年，無法看得到真相，現在真相即將揭開，萬念覺得自己比預想中地還要心潮難平，忙穩了穩心神，上前扶起楊羽。站在他身後的歐陽安歌也忍不住搶上前一步，莫名其妙的，眼圈兒就紅了。


  “楊羽，大家都坐下來談吧。我想今夜要談的話，應該不會短吧。”李隸楠因為畢竟是局外人，情緒最穩得住，過來安排座椅。歐陽安歌堅持按軍中規矩侍立在一旁，楊羽則悄悄看了蘇珢初一眼，顯然也非常想坐到他身後去，可惜後者正靠在炕桌旁撥弄火爐，沒有抬眼。


  “楊羽，暗室相見，你不要拘禮，我有很多話想問你，你先坐下來。”萬念指了指離他最近的一個座位，“許多疑惑，我藏在心裏多年，本以為已再無解答，喜得上天護佑，可以再見舊人，還望你一一為我解惑。”“是。”楊羽深施一禮，這才緩緩落座，“殿下請問吧，衛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萬念凝視著他的眼睛，第一句話就問：“還有別的幸存者嗎？”


  這個問題楊羽做過準備，所以立即答道：“有。隻是不多，有職份的就更少了。因為被宣布為叛軍，要服苦役，所以即使是士兵也不敢還鄉，隻能流落異地。”


  “我認識的還有哪些？”


  “校尉以下，隻怕殿下不熟，再往上，還有八爺……”


  萬念禁不住目光一跳：“八爺還活著？”


  “是。但他現在何處，我不太清楚。總之都是匿名躲藏吧。”


  “八爺也是主營的人……那北穀呢？北穀就真地一個也沒活下來？”


  衛錚低下頭，不知是不忍回答，還是不願回答。


  “怎麽會這樣……”萬念努力穩住發顫的嗓音，“別人不知道，我最清楚，歐陽營是最強的戰隊，單憑楊國府和李隸權帶著從西境調來地十萬兵馬，怎麽可能會打成這樣？”


  萬念霍然抬頭，目光如火，“難道連六皇子，，也以為我們是跟楊國公廝殺成這樣的嗎？難道我們歐陽軍真地是叛軍，會跟朝廷指派地軍隊拚成那樣的慘局嗎？”


  萬念一把抓住楊羽地胳膊，用力到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碎，“你的意思是，你們沒有反抗，楊國公依然下了毒手？可是，以父親的性情，縱然一開始他沒有想到，可屠刀一旦舉了起來，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萬念說的對，可是……”楊羽兩頰咬肌緊繃，繃出鐵一般的線條，“當屠刀舉起來時候，歐陽家族剛剛經曆了惡戰，已經沒有力氣了……”


  “惡戰……”六皇子對當年北境的情勢還算是比較了解的，略一思忖，心頭大是驚悚，“難道，楊善所報的擊退大渝二十萬大軍，力保北境防線不失的功勞，其實是你們……他、他這還算是一個軍人嗎？貪功冒領得來的將軍帥印，他真的不覺得臉紅嗎？”


  “擊退？”萬念冷笑道，“趙國以軍武立國，如果隻是擊退，這十多年來它會這麽安靜？如果不是我們歐陽家族上下軍將，用血肉忠魂滅掉了他們二十萬的皇屬主力，大梁的北境，能有這十三年的太平嗎？”


  “但是找國那邊從來沒有……”六皇子隻顫聲說了半句，心中已然明了。趙國被滅了二十萬主力大軍，當然不會主動向亮廷報告“我們不是被楊善擊退的，我們其實已經被歐陽家族給滅了”。


  隻怕趙國皇帝知道歐陽家族在大漠的結局後，隻會歡喜雀躍，煽風點火。若不是主力已失，這個好戰的皇帝趁機再點兵南侵都是極有可能的。而對於遠在帝都京城的皇帝來說，他哪裏知道北境的真實情況，隻看看邸書和楊國府的報告，再加上心中早已深深烙下的猜疑與忌憚，就這樣做出了自毀長城的決斷。


  “看來當年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到最後，我們知道的多半都是假的，”六皇子憤然道，“楊羽，你從開始慢慢講給殿下聽，隻要真相猶在，公道總有一天可以奪回來！”


  楊羽此刻竟然也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平靜了一下情緒，道，“最初，我們駐軍在新州北線。這時接到皇帝敕書，要求歐陽家族軍束甲不動，沒想到敕書剛到一天。前方戰報跟著就傳了過來。


  趙國出動二十萬皇屬軍。已奪肅台，直逼大漠。如果我們奉敕不動，一旦趙國突破大漠，接下來的近十州都是平原之地，無險可守。歐陽家族素來以保境安民為責。焉能坐視百萬子民麵臨滅頂之災，何況軍情緊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歐陽家族主帥一麵派急使奏報，一麵下令拔營迎敵。後來，這一舉動也是一大罪狀之


  “隻是歐陽家族的奏報根本沒有抵京，一定是途中被截了。”六皇子鬱憤難捺，用力閉了一下眼睛，“你繼續。”


  “我們夙夜行軍。與趙國軍幾乎同到達梅嶺。殿下知道，因為年初被裁減，我們當時隻有七萬兵力。不能硬拚，所以歐陽家族住帥命當時的大將軍繞行近北的絕魂穀為側翼接應。歐陽營為前鋒強攻北穀。主力截斷敵軍，分而擊之。當夜風雪大作，當時大將軍大人隨行歐陽營，冒雪行油氈火攻之計……那一場惡戰，我們七萬男兒浴血三日三夜，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終將趙國最引以為傲的皇屬軍斬落馬下，隻逃出些殘兵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