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殺人案背後引發的真相
劉榮眉睫一跳，慢慢把視線轉過來，直視著沈升，“既然你說了，我也不瞞你，我對六皇子殿下的期望也跟你一樣。隻是……李隸權的手段實在陰狠，六殿下的身邊要是沒有一個替他擋暗箭的人，未必能走到最後一步……這些咱們又幫不上忙。”
聽他這麽一說，沈升的臉色也黯淡了下來，搖頭歎道：“你說的是，現在六皇子殿下還被二皇子壓製住，皇上對他視而不見。……到底是怎麽回事也不通報，就算是我們求情都沒辦法求……”
“說起這個你倒不用擔心，”劉榮剛剛發泄一通，心裏稍稍舒服了一點，“我今天在宮裏雖然沒有聽得很明白，但約摸聽出來這似乎又是李隸權的手筆，已經被皇上識破，我想六皇子殿下應該很快就沒事了。”
沈升大喜，長長舒了口氣道：“這就好這就好，皇上總算沒有糊塗到底。”
“而且楊國府好象也扯進去了，陛下罵李隸權的時候也在罵楊國公，這倒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楊國府？”沈升恍然道，“難怪……我今天在外頭，看見禁軍去查封楊國府來著……看來這場風雨確實不小，六皇子殿下能躲過，確是萬幸。”
劉榮閉了閉倦澀的雙眼，低聲道：“可是朝局如此，又實在是讓人心灰意冷……”
“你錯了，”沈升深深地看著他，“越是朝局如此，我們越不能心灰意冷。既在其位，當謀其政，有些事情雖然你我無能為力，但有這份為國為民的心思，總比屍位素餐要強。”
劉榮凝目沉思，似在出神，好一陣才長歎一聲，又提起酒壺。沈升雖然在勸他，但其實心中也是鬱憤，此時倒也沒有攔阻，反而陪著他，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
當兩位六部尚書在沈府借酒澆愁的時候，歐陽安歌也完成了自己的差使，幹脆利落地查封了楊國公。楊國公原本不是束手就擒的人，但一道聖旨當頭壓下，又有歐陽安歌領坐鎮現場，如果此刻反抗，到時要明顯的造反，現在反正是軟的硬的都討不了好，所以他沒有絲毫的反抗，隻是再三請求麵聖，歐陽安歌冷冷淡淡地聽著，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先盯著人給他上好精鐵鐐銬，然後便直奔後麵的小牢房，將蘇珢初放了出來。
說句實話，楊國公並沒有怎麽折騰蘇珢初，楊國公繼續羈押他，隻不過是不願意給這位本事奇大的一介弱女子留太多研究解毒的時間，想多關幾天再說。可坐牢畢竟是坐牢，女孩子身體畢竟是孱弱，飲食上也極為粗劣，所以這幾天下來，蘇珢初越發的瘦骨嶙峋，單薄得可憐，歐陽安歌上上下下仔細一看，便忍不住陣陣心酸痛楚。
因為有隨行的兵士在，蘇珢初不好多安撫他什麽，隻能微笑著道：“禁軍侍衛親自過來解救，小女銘感肺腑。隻是這裏一片混亂，不方便道謝，改日一定登門致意，還請禁軍侍衛到時賜見啊。”
歐陽安歌穩了穩心神，勉強笑著客套兩句，回身指派了兩名心腹，命他們帶人妥當護送蘇珢初回府。等這裏一應諸事安排好之後，他親自押解了楊國公送入天牢，關押進最森嚴的天字號房，這才重新整衣入宮，向皇上複旨。
“楊國公說了什麽嗎？”皇上這時剛剛斥退李隸權，叫他回府等候處置，所以心情依舊惡劣，臉陰得象是隨時會打下一個霹靂來。
“他不肯認罪，一直要求麵聖。”歐陽安歌如實稟道。
“他當然不肯認，”皇上冷笑道，“楊國公是到了最後一刻也不會放棄的人，他要是痛痛快快認罪了，朕反而會覺得奇怪。”
“可是陛下……”歐陽安歌上前一步，滿麵迷惑之色地道，“臣在送楊羽進天牢的時候，她一直堅持在為楊國公分辯，說……劫奪蘇珢初陷害六皇子之事都是她為賢弟夫仇，自作主張，與他沒有絲毫幹係……您說會不會真的是這樣呢？”
皇上不由瞟了歐陽安歌一眼，“你呀，武人心思，太簡單。楊羽說的話，也隻有你肯信。她要是隻為報賢弟仇，在牢裏殺了就是，裝模作樣劫出來做什麽？
朕覺得楊國公大概還想拿蘇珢初繼續做點什麽文章吧，比如說偷偷放到六皇子管轄的某個地方，再派人去搜出來，自然就成了李隸楠的罪證……”
“啊？”歐陽安歌的表情又驚又駭，“這……這也未免太毒了……這些關節也隻有陛下才想得明白，臣愚鈍……根本想也未曾這樣想過……”
“楊國公的手段，朕是知道的，”皇上眯著眼睛，神色狠厲，“以前總覺得他絕不會對朕有所欺瞞，所以未曾多慮，現在回想起來，著實令人心驚……”
“那楊羽……”
“楊羽說的話都是在為她父親脫罪而已，聽聽就算了，信得麽？”
皇上再次瞟了歐陽安歌一眼，“說你太簡單，你就真的不動腦子了？楊國公明明力證是六皇子派人劫走了逆犯，如果要是劫獄成功之後，那麽想要為蘇珢初平凡，就必定是要蘇珢初交出來，那不就等於是認罪一樣嗎？如果劫獄沒有成功，也可以屈打成招。到時候六皇子也會受到牽連。朕說過，楊國公沒那麽容易會認罪的。”
歐陽安歌其實現在心裏非常想笑，但琅琊第二高手總不至於連這點自控力都沒有，所以他的表情依然非常嚴肅，鄭重點著頭道：“構陷皇子，實在是百死莫贖之罪，楊國公若有一絲貪生之念，就勢必會咬著這一切死死不放。”
“你總算開了點竅。”皇上長長吐出一口氣，無力地向後一靠，道，“你去跟楊國公說，朕現在不想聽他喊冤，叫他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給他紙筆，叫他寫折子上來。”
“是。”
“退下吧。”皇上揮了揮手，隻覺神思倦怠，不自覺地便閉上了眼睛假寐。
萬念同吳兆君此刻也正風塵仆仆，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之後，一路上全部都是流言飛語，一路上把所有的事情知道了個大概。此刻蘇珢已經中毒，麵色蒼白如紙，看到他們兩回來，還是硬撐著坐了起來，想要恢複淡定，像裝作無事人一般，可是盡管意誌在堅強，身體還是有些熬不住的。
萬念七尺男兒，在暖閣看蘇珢初一眼，便不再覺得流淌出兩行清淚，卻又不得不硬生生的眼淚給逼了回去，強顏歡笑道：“什麽都不用想，好好養傷身體，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