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的間諜
四爺和翊王爺說那番話的時候, 其實已經是十來天之前的事情了。
之後的事情就如同他們兩個所說的那樣。
之後的十來天時間中,十堰一直陪在易卓身邊,宮裏周家來回跑,就是完全沒有再聯係秦銳他們, 甚至還有意無意的避著他們。
直到易卓將宮裏的釘子全部都過了一遍之後回去歇著, 十堰的表情都沒有再改變的。
這讓翊王爺和四爺都忍不住很頭痛。
昆兒這個性子啊!
雖然早有準備, 但是真的看到還是真的很頭疼。
翊王爺一臉無奈的說道:“四哥, 真的該說, 幸虧不是你負責帶昊兒跟明兒嗎?”
明兒說的自然是四爺的嫡幼子,昊兒自然是四爺的嫡長子, 也是四爺的皇長子。
四爺聽了就忍不住瞪了翊王爺,沒好氣的說道:“老七,我看你是最近是忒閑了?”
翊王爺才不接他家四哥的話茬呢, 直接撇撇嘴,說道:“才沒有,我最近可忙可忙了!”
他翻了翻手邊的情報,說道:“四哥, 最近西北那邊有沒有得到什麽新的情報?”
看翊王爺說到正事, 四爺麵無表情的說道:“目前沒有什麽新鮮的消息傳過來,大部分都是老一套, 西北這邊雖然不太平靜,但表麵上還算穩定!”
翊王爺聽了冷笑一聲說道:“果然是這樣啊!”
四爺語氣淡淡的說道:“我估計西北那邊也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
翊王爺再度翻了翻乏善可陳的情報,隨後,說道:“那麽, 四哥有沒有找到究竟是什麽人想殺昆兒?”十堰差點中葬火這件事兒, 可是讓翊王爺非常很生氣的。
聽到翊王爺的話, 四爺直接眉頭打結, 說道:“目前還沒有!”
說到這裏,他有點迷茫的說道:“按理說,昆兒的身份雖然確實微妙,但是也不應該有人想殺他的!”
翊王爺同樣歎息口氣,說道:“最重要的是,對方似乎明顯讓昆兒要死的無聲無息,要不然的話也不會下葬火!”
說到葬火……
翊王爺還看了一眼四爺。
四爺麵無表情,垂著眼眸。
翊王爺微微歎息,口氣,輕聲說道:“四哥,你依舊在懷疑當年二哥的死因吧?”
四爺抬眼看了看翊王爺,冷著臉,說道:“難道老七你就沒有私下懷疑過嗎?”
他垂下眼睛,說道:“當年,西北王妃確實是一個難得的絕世美人,二哥的性子也確實是好美色,但是他絕對不是分不清正事的人!更別提當年父皇為了矯正二哥這個毛病,給二哥的東宮塞了多少美人進去?有幾個能讓二哥上心的?沒有,一個都沒有!”
翊王爺張了張嘴。
他不好說些什麽。
畢竟當年先太子去的時候,他年紀還小,很多事情不知道,最多是之後道聽途說了不少。
他這會兒猶豫了一下,說道:“那麽,四哥是不相信昆兒的身份?”
四爺一臉嫌棄的看著翊王爺說道:“老七,說話之前動動腦子,咱們說的是兩回事!”
翊王爺難得有點委屈,他說道:“四哥,聽您的話音,明明擺著就是不相信昆兒的身份嘛!”
四爺無奈的看著自家蠢弟弟,壓低了聲音,說道:“老七,收起你的試探來,我現在沒有心情陪你耍花槍!”
“呃……四哥,我……”翊王爺張了張嘴,不由得挺直了身子。
他沒想到四爺竟然會直接說透這件事。
他確實因為擔心十堰的事情,一直在試探四爺。
四爺煩躁的擺了擺手,說道:“老七,你以後別跟我討論這話題,昆兒的身份絕對是真的,不可能是有人來騙我們!”
翊王爺蠕動了一下嘴唇,說道:“四哥,我也沒想說別的呀,關鍵是你剛剛那話……”
四爺抬頭掐了掐太陽穴,跟自家蠢弟弟解釋真煩,但是他也隻能耐著性子解釋。
畢竟能跟他談起這話題的人,也隻有翊王爺一個人了。
四爺深吸了一口氣,平定了一下呼吸,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是琢磨著二哥是不是被什麽人給算計了,所以,才發生了後邊一係列的事跟昆兒的誕生!”
“不應該吧。”翊王爺一愣,他回憶了一下,說道:“我記得四哥之前跟我說過,父皇還活的時候,可是非常看重二哥的,去西北的時候為了確保安全,同樣帶了很多人!”
隻是最後先太子依舊折在了西北。
四爺伸手敲了敲桌子,眼神晦暗,說道:“老七,我總覺得有人打算對昆兒動手這件事跟二哥的死因有關係!”
“這……可能嗎?”翊王爺大吃一驚。
四爺喃喃的說道:“根據目前的情報,西北那邊好像是挺正常,但是你不覺得這種正常才是不正常嗎?”他聲音變得更加陰沉,說道:“還有彭家究竟想做什麽?根據目前得到的情報,彭家早在10多年前就已經開始往京城這邊派人了!”
翊王爺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說道:“難道……彭備有反心?”彭備就是西北王的名字,但是會這麽稱呼他的人已經極少了。
說完之後翊王爺直接自己就否認了。
“不可能!他都有50多歲了吧?就算是他真的想要造反,可能成功嗎?就算真的成功了,他可是沒有孩子的!”想到這裏,翊王爺猛搖頭。
四爺卻仿佛被提醒了一般,說道:“不……說不準,還真的有可能!”
“哈?”翊王爺懵逼,他嘴角抽搐的說道:“彭備不會認為昆兒是他的親生兒子吧?等等,但是這樣也說不通啊!”
四爺剛剛覺得自己好像想通點什麽,就被翊王爺嘴裏的話弄得渾身無力。
他沒好氣的說道:“老七,這個話題你能不能到此為止?昆兒的身份是絕對沒問題的。”他想了想,壓低了聲音,說道:“說起來我是不是從來沒告訴過你,我怎麽確認昆兒的身份沒有問題?”
“呃……”
四爺這話讓翊王爺不由得一愣。
確實在翊王爺的記憶中,十堰從開始就是以他侄子的身份出現在他身邊的。
他還記得很清楚。
十七年前的秋天,天氣已經很涼了。
早晚都刮著冷風,隻有中午的時候才會有太陽出來。
翊王爺小時候身體不是很好,又趕上換季,他就不小心得了一場風寒,好不容易痊愈之後,也隻能在中午出來曬曬太陽。
那天他依舊在涼亭裏曬太陽。
還是個少年的他家四哥就帶著一個年紀不過三四歲的孩子走了過來,跟他介紹道:“老七來認識一下,這是你侄子昆兒!”
又低頭和那孩子,說道:“昆兒,見過你七叔!”
小小的孩子雖然換了一身錦衣,但是小臉瘦瘦的,看他的眼神也是怯生生的,嘴裏軟糯糯喊自己,“七叔!”
翊王爺拚命回憶了一番。
確定,他四哥從來沒解釋過這件事。
他疑惑地問道:“說起來也是,四哥,當時你怎麽確定他就是二哥的兒子的?”
四爺沉默了一下,說道:“你的問題難道不應該是誰將昆兒送到我手裏的嗎?”
“呃……”翊王爺聞言一愣,老老實實地重複道:“四哥,當時是誰把昆兒送到你手裏的?”
四爺深深看了一眼,翊王爺輕聲說道:“是父皇!”
“哈?”翊王爺瞬間瞪大了雙眼。
四爺一字一頓地重複道:“當年是父皇將昆兒交到我手裏的!”
翊王爺徹底愣住。
再掙了半天才猛地回過神,瞪大了雙眼叫道:“等等四哥,難道父皇早就知道昆兒的身份?”
四爺搖了搖頭,說道:“關於這點,我也不確定!”
翊王爺感覺腦子轉不動了,他一臉懵逼的說道:“四哥,你把話說清楚啊,當時父皇究竟跟你怎麽說的呀?”
四爺撇撇嘴,說道:“還能怎麽說?就跟我說這是我侄子,然後讓我負責養著昆兒!”
翊王爺眨巴眨巴眼睛問道:“沒說別的?”
“沒有。”四爺搖搖頭,猶豫了一下又,說道:“但是我猜父皇肯定知道昆兒的身份,要不然的話,父皇也不會將昆兒交給我撫養!”
翊王爺同樣掐額頭想了想,說道:“然後四哥就去查了昆兒的身份?”
“對。”他想了想補充道:“最重要的是昆兒身上有個胎記,二哥的身上有一個同樣的胎記!”
“原來是這樣啊。”翊王爺明白了。
難怪四爺從不懷疑十堰的身份。
他家父皇雖然,咳咳,不太好說,但是他終究是個皇帝。
能從他手裏過一遍,就已經足夠證明昆兒身份的真實性了。
四爺翻了個白眼,說道:“所以關於昆兒的身份完全是無需質疑的!”
翊王爺撓撓頭,幹笑了幾聲,立馬轉移話題,說道:“但是這樣一來就完全說不通了呀,四哥!”
“所以我在頭疼啊。”四爺猛歎氣。
西北那邊有異動很正常,畢竟彭家從來沒有養熟過,別說是四爺當家這一年,之前先皇在的時候,也是經常會出現麻煩的。
真正讓四爺頭疼的,還是為什麽會有人來殺十堰?
在四爺看來,十堰不過是一個皇家隱私罷了。
如果有人想要查十堰,不過是想利用十堰的身份作出點什麽手腳罷了。
但是一般也不會有人再想殺他呀。
這讓四爺完全想不通。
畢竟他和擁有多方麵情報綜合的易卓不同,他隻能從目前得到的情報中來推算原因,所以他完全想不通,為什麽有人想殺十堰?
四爺搓下巴想了半天。
旁邊翊王爺倒是提出了另一個可能性。
“四哥,你剛剛說想要殺十堰的人,極有可能和當年二哥那件事有關係,就目前這種情況,有什麽證據嗎?”
四爺翻了個白眼,說道:“我要是有證據不早讓人去查了嗎?”
“葬火也沒有查到什麽證據?”翊王爺直接問到。
“葬火當然有派人過去查。”四爺搖了搖頭,說道:“但是因為這件事,當年事關二哥,所以被抹除的很幹淨!”
他微微皺眉,說道:“老七,你是想說什麽?”
翊王爺說道:“四哥,您確定當時確實沒有任何遺漏嗎?畢竟就算是抹除人也得出動人手啊!”
四爺一拍桌子,臉色一黑,咬牙道:“難道當年有人私下留下了葬火不成?”
他直接說道:“老七我現在要負責宮裏這邊的事實在分不開身,關於葬火這件事兒……”
翊王爺笑道:“自然是由我負責就行!”
這種事情他不可能交給任何人的。
四爺伸手拍了拍翊王爺的肩膀,說道:“老七,辛苦你了!”
“我沒事的。”翊王爺說道:“四哥也要保重身體才好!”
兩兄弟再說了一會兒話,翊王爺轉身出宮去辦差。
四爺留在禦書房,眼神晦暗。
他喃喃的說道:“當年二哥在西北到底出了什麽事兒?才導致二哥再也沒有離開西北,並且……”
他沉吟了下來,默默的思考著。
當年昆兒來到他身邊之後,他專門派了不少人去查,也費了不少的勁才拿到了昆兒的真實身份。
但是現在想想,好像有些不對。
昆兒的身份似乎有些太容易的拿到了。
是父皇在中間插手了嗎?
還是有其他什麽人插手了?
而且,此次有人試圖用葬火殺害昆兒這件事,真的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四爺輕輕搖了搖頭。
他覺得這陣子所發生的一切事情看起來雖然都挺正常,但是仔細琢磨的話,似乎都有些問題。
四爺喃喃的說道:“情報……我還需要更多情報!”
想到這裏,四爺不由得想起了易卓。
易卓這些日子在後宮一直不停的分人,百分百的正確率讓四爺非常高興的同時也是大為吃驚。
更多的是濃濃的疑惑。
高興可以理解。
吃驚卻不僅僅是易卓分人的準確率。
疑惑則疑惑於易卓究竟是怎麽分的人?
他分人的依據又是什麽?
這一點,四爺百思不得其解,隻能隱隱約約猜測到一些可能性。
最終他結論是,盡可能的讓易卓去繼續去分人。
從而來判斷易卓分人的標準。
四爺喃喃的說道:“後宮的釘子全部清理完之後,接下來就就該輪到朝堂了!”
他眼神狠厲。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就算他心裏清楚的知道後果,但是真正執行起來還是讓他暴躁的很。
忍耐!再忍耐一些時間就好了!
四爺不再想這些讓他糟心的問題,轉而想著十堰那些手下。
想著那些人從最開始的安靜等待到中間的焦躁,再到現在的看似冷靜,實則更加焦躁,四爺就忍不住笑著搖搖頭。
成吧!
那些被十堰無意似的放置play了一般的屬下,在經過了半個月等待之後,終於扛不住了,主動跑到了周家去,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足夠的口才來說服昆兒再度接納他們了。
四爺想到這裏,眼裏閃過一絲戲虐。
雖然,他早就決定將秦銳這些人再度派到十堰身邊做護衛,但看看秦銳他們麵對身份相當微妙的十堰,依舊不拋棄的態度,還是覺得非常高興的。
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選擇就是了。
四爺看了看,手中的一份名單。
上麵寫著整整十一個人名。
不同於秦銳所說的那僅僅五個人準備離開,還有另外六個人已經找到了其他的門路,就是不好意思開口罷了。
不過,甭管開口不開口吧。
四爺現在已經得到了情況,自然不會讓這十一個人跟在十堰身邊了。
背叛者永遠得不到信任。
四爺麵無表情地將這個名單丟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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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卓和十堰自然不知道四爺那邊的情況,他們隻是頭痛,如果他們的猜測是真的,那麽他們要不要將秦銳這邊的事過個明路。
麵對易卓這個提議,十堰猛搖頭。
他苦著臉,說道:“卓公子,您且饒了我吧,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去跟四叔說呀?而且就算我去,我要怎麽說呀?”
易卓聽了就忍不住想笑,說道:“十堰,你聽你這話說的,你這是不想去的意思嗎?明明也是很想去的吧?”
十堰聽了就忍不住歎氣,說道:“卓公子,說歸說,做歸做,說的和做的永遠不可能完全統一的!”
“但是。”易卓微微一笑,說道:“十堰,你要是不說,你就永遠做不到你想要做的!”
十堰瞅著易卓,一臉無語。
沉默了半天,他開口,說道:“卓公子,我怎麽覺得您似乎在攛掇我去找四叔啊?”
“噢,那說明你沒有感覺錯誤。”易卓說的一臉平淡。
“卓公子,您這話……”十堰一臉無語。
易卓瞄了一眼十堰,語氣淡淡的說道:“十堰,你覺得你最近正常嗎?”
十堰張了張嘴,他撓了撓頭,說道:“卓公子,我的表現很明顯嗎?”
“你說呢?”易卓瞅他。
他伸手拍了拍十堰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十堰啊,你這個性子真該改改了,不管是四爺還是老七,他們都是非常關心你的!”
易卓微微一笑,說道:“有的時候你需要做的不是別的,隻需要往前走一步就行!”
他豎起手指比劃道:“就一步就行,懂了嗎?”
十堰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有點說不出口。
易卓也不催他。
他很清楚十堰膽小鬼的性子。
有的時候需要推他一把,但是有的時候更多的是需要十堰自己想想清楚。
隻是說完這番話,易卓忍不住在心裏歎氣。
明明都決定好不再給十堰做知心哥哥了,但還是忍不住想勸勸他。
易卓微微搖搖頭。
不再去搭理旁邊沉默不語的十堰,徑直慢悠悠地品起茶來。
今兒茶葉不錯,嗯……好喝。
易卓想了半天,還是隻有好喝這一個詞可以形容。
這些日子在宮裏喝的那些十堰找來的上好茶湯完全是白費了。
品茶什麽的,這輩子都別想了吧。
————————
易卓和十堰談完,這件事似乎就這麽過去了。
下午的時候,易卓午睡起床之後,和十堰依舊在涼亭中喝茶。
聞進突然跑過來找他。
易卓還一愣。
聞進那邊的慈善基金會策劃案的前置工作都已經修改完成了?
不成想,聞進一臉嚴肅的說道:“小舅,你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我這邊的前置工作究竟需要做些什麽呀?”
易卓挑挑眉,說道:“我之前不是告訴你了嗎?”
聞進一本正經問道:“我說的是想要再詳細一些,盡可能的詳細一些!”
易卓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聞進。
喲,這是真的被刺激了?
不過這也是好事兒。
畢竟前置工作做得越詳細,他日後實行慈善基金會策劃案的時候就會越容易。
不過他還是提醒聞進,說道:“秀達,前置工作,如果做的太詳細,你會非常累的,因為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聞進一臉嚴肅的說道:“小舅我不怕累的,我就怕做不出成績!”
易卓上下打量了一番聞進,突然笑了起來問道:“怎麽?遇到什麽好事了嗎?突然這麽有動力!”
聞進撓了撓頭,說道:“小舅說的哪裏話,什麽叫做遇到什麽好事了?”
“難道沒有遇到什麽好事嗎?你這明顯是動力十足啊。”易卓有點感歎。
他隱隱約約有一種猜測。
聞進似乎有些尷尬,說道:“小舅您不要多想了,真沒有遇到什麽好事兒,我就是想好好把安置工作做好!”
易卓點點頭,上下打量著聞進卻一臉的不信。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麽。
易卓想了想,說道:“成吧,你想把前置工作做好,那我也得支持你,不過這些東西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全的,你先把我今天跟你說的做好,回頭我寫個文件給你!”
“好的,謝謝小舅。”聞進眼睛一亮,直接轉身就跑了。
易卓笑了笑,轉頭看著十堰笑道:“十堰,你覺不覺得像春天到了!”
“嗯?卓公子,您說什麽?”十堰對於易卓這話沒有聽懂,因為他從剛剛就有點心神不定的在想些什麽。
易卓看的一臉無奈,他搖了搖頭,說道:“沒啥,你繼續想你的吧!”
以十堰這個別扭性子,當初為了想通,足足想了半個月。
他這回不會又想半個月吧?
易卓一臉的不確定。
但是讓易卓吃驚的是,當天晚上臨睡之前,十堰跑過來找他。
易卓那會兒剛剛洗澡,換了衣服準備睡覺,就聽到青墨的話。
他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這混小子早不找晚不找的非這時候來找,他難道不睡覺嗎?
帶著碎碎念,易卓晃悠出了臥房。
正房裏。
十堰也發現自己來的可能不是時候,一臉尷尬的看著已經換了衣服的易卓說道:“卓公子,實在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要找您!”
易卓擺了擺手,說道:“得了,直說吧,找我有什麽事兒?”
十堰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卓公子,您說我直接找四叔好還是先去找七叔好?我會不會被給四叔罵呀?”
他一臉的忐忑不安。
現在回頭想想他之前的半個月,有意識的在躲著四爺和翊王爺他就忍不住想去撞牆。
那樣子讓易卓直接無語,他沒好氣的說道:“就算被罵又怎麽了,那可是你親叔,你做錯事兒被罵難道不正常嗎?”
他在心裏碎碎念的,要不是我身份不適合,我都想罵你一頓呢。
但是即便如此,易卓的語氣也真談不上好。
十堰聽了卻露出了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的心情。
他笑著,說道:“卓公子,您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十堰笑眯眯的說道:“卓公子現在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歇著吧!”
說著直接轉身跑了。
易卓在後邊看著十堰輕快的腳步,忍不住繼續無語。
這孩子難道變M了嗎?
算了,他能想通就不錯了。
睡覺睡覺,他明天還得去聞家呢。
易卓轉身回房睡去了。
————————
第2天一起床,易卓剛一出門就被眼前的人影嚇一跳。
“爹!給您請安了!”
“爹!給您請安!”
易安易康兩個小鬼精神奕奕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易卓嘴角抽搐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早,你們兩個起的還真早啊!”
易康嘿嘿笑。
易安也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鼻子,說道:“已經來到京城這麽長時間了,我們還是頭一回跟爹出門了,所以難免有些激動!”
“對啊,爹!”易康也點點頭,說道:“這次還是去二姨夫家,我們早就想過去玩了呢!”
“玩?”易卓故作嚴肅,他問道:“你們沒忘我昨天跟你們說的什麽嗎?”
“爹,我們自然是沒忘的。”易安表情嚴肅。
“肯定沒忘啦。”易康則很活潑的點點頭。
易卓問道:“那你們說說看,我帶你們去聞家究竟是為了什麽?”
昨天下午易卓特意跟易安易康說了,要去聞家拜訪的事情。
當然他也不忘提前給這兩個孩子打個招呼,說是要帶著他們兩兄弟去聞家拜訪的的事情。
兩個孩子都為之大喜。
雖然易卓並沒有說這次去文家的目的是什麽,但是兩兄弟都曾經聽易卓提過讓易安拜師聞瀚的事情。
畢竟聞瀚的才華橫溢,他們是非常清楚的,那可是翰林院學士呢!
要是易安能夠拜得對方為師,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易安易康聞言異口同聲的說道:“為了拜師!”
“為了讓大哥拜師!”
易卓微微搖搖頭,給兩個孩子糾正了一下,說道:“確切的說法是,我希望你們兩兄弟都能拜師你們二姨夫!”
“哈?”易安易康,同時一愣。
易卓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當然願意自己帶孩子,畢竟外人再怎麽教導都怕他們學不好不是,而且再怎麽說他也是個狀元呢。
但是易卓本身的情況就很微妙。
他也不是那麽是擅長教人,尤其是教人科舉。
為了不耽誤兩個孩子,易卓才選擇將聞瀚作為兩人的老師。
不過聞瀚畢竟是翰林院學士嘛,想要拜師,起碼秀才功名總是要有的。
想著讓易安中了秀才之後再提這件事。
但是易卓對這兩個孩子向來是一碗水端平的。
易安有個好老師了,易康同樣得有個好老師,正好這兩個孩子還差上幾歲,二姐夫你就正好都教了唄。
易卓的小算盤也打得劈裏啪啦響。
聞瀚要是知道易卓的打算,不知道是哈哈大笑兩聲,自己讓人信任,還是索性暴揍易卓一通。
畢竟甭管古代現代,教學生從來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
古代更是如此。
畢竟古代師徒關係堪比父子,不得不慎重對待。
不過也正是易卓有這個打算,所以才想著讓兩個孩子都好好刷一下,聞瀚的好感度。
為易康以後順利拜師聞瀚做準備。
易安易康,不知道易卓心裏的百般心思,他們聽了易卓的話,都忍不住大吃一驚。
“爹,我也能夠拜二姨父為師嗎?”易康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問道。
易卓默默的說道:“前提是你得中秀才!”
他盯著易康,說道:“你大哥能夠拜師你二姨夫也是因為中了秀才,你要想拜師也得中秀才才行!”
易康聽了,忍不住握了握雙手,說道:“爹,我現在也已經13歲了,明年能夠下場了嗎?”
易卓想了想,說道:“這我現在可說不準,回頭我考考你,看看你的學習情況再說!”
“好的,爹!”易康直接興奮起來,轉頭看著易安,說道:“大哥,我一定很快追上你的!”
易安動動嘴唇,眯著眼睛,說道:“那你可得努力了,大哥可是跑得很快的!”
爹果然是爹,僅僅在康兒麵前吊了一個胡蘿卜,這小子就立馬跟打了雞血一樣。
易安沒有多想,他隻以為易卓是知道了,最近易康學習上有些懈怠,所以特意給易康一個目標罷了。
易卓這會兒隻是哈哈笑道:“行!你們兩兄弟都努力,爹可等著當進士爹呢。”他想了想補充道:“最好是中一甲哦,要不然的話,說出去太不好聽了!”
易安易康對視一眼。
哇,瞬間覺得壓力好大呀!
易卓嗬嗬一笑,和易安易康兄弟逗趣了幾句,湊在一起吃了早飯之後。
然後各自換了一身新衣服,跑去正院跟周老爺子請安。
周老爺子這會兒也吃了早飯,正在院子裏散步,消食,看到他們父子三個過來請安,笑著點點頭,說道:“打扮的都不錯呀!”
易卓笑眯眯的說道:“這不是準備出門嗎?老師也不如也一起去吧。”今兒天氣不錯,讓老爺子出去轉一轉也散散心。
周老爺子給易卓正了正領子,卻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吧,我今兒不去了,我一去,他們那邊反而拘束,你帶著孩子們過去散散心吧!”
他又問道:“超遠,去聞家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易卓說道:“昨天我一說,豐兒這邊就已經把禮物都準備的妥妥當當,今天直接拿上過去就成!”
周老爺子聽易卓說到車豐,也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豐兒最近也是越來越長進了呢!”
“可不是嘛。”易卓說到這個就想笑。
前些日子家裏進了一個釘子,叫祝同。
易卓為了給車豐練手,就沒有把這個人專門踢出去,還順便教了教他怎麽收拾祝同。
結果也不知道車豐是怎麽做的,將祝同壓榨的不輕。
易卓挺好奇,還跟車豐打聽了一下。
車豐對此悶笑了一會兒,給易卓解釋一下。
原來,車豐表麵上用看祝同順眼,覺得這個人很有能力為理由,將其帶在了身邊,然後用一點小事試探了一下祝同的能力,確定這個人確實做事挺有能耐的。
就逐漸將手頭的一些瑣碎雜事都嚐試著交給了對方處理。
祝同似乎為了刷車豐的好感度兼信任度,做事簡直是盡職盡責,處理的妥妥當當。
車豐看了不由得大喜。
喲!
這是誰家那麽好啊,送來這麽好用的韭菜。
車豐身為周家的大管家,掌管著整個周家的運轉,很多事情都是既瑣碎又無聊,卻不得不管。
平時車豐需要耗費很長時間,在管理這些瑣碎事情上。
現在祝同來了可好,車豐直接將這些瑣碎事情全部丟給了他。
車豐很清楚祝同是個釘子,所以將一個小子叫過來給祝同當掛件。
那個小子叫做青竹,是李旺的小兒子,當年買來的時候就是為了給易康當玩伴。
一開始還好,易康還是挺喜歡帶著青竹玩的。
但是後來隨著車飛的到來,易康就不怎麽樂意跟青竹玩了,畢竟青竹就是個小廝,平時伺候他沒問題,幹活兒也沒問題,但是很多時候是跟車康說不上話的。
後來,易康身邊又多了一個石桑。
石桑的年紀雖然也不大,但是卻因為敢說話,所以比較得易康的信任。
時間久而久之,青竹就如同易康身邊一個普通侍候的小廝一般。
青竹的性格很憨厚,他也清楚自己沒啥能耐,所以也是不爭不搶,再加上易卓當家之後,家裏規矩管的嚴,他爹又是副管家李旺,所以日子過得也不錯。
不過青竹沒啥進取心,李旺有進取心啊。
李旺暗自琢磨著,他現在已經是副管家了,他的兒子總得努力一把出個頭吧,不能一輩子真當小廝吧?
雖然跟著康公子也不錯。
但是看看康公子那邊的石桑,就知道他兒子根本是搶不過石桑,幸好青竹的年紀還小,還有足夠的時間策劃。
正好就在這時候,車豐那邊需要用個人。
車豐準備壓榨祝同的時候,之前也是跟李旺打了個招呼。
畢竟李旺現在雖然看起來張狂了些,但實際上他心眼沒有那麽多,不提前跟他打招呼,十有八九會被祝同糊弄的。
車豐也沒有跟李旺說的太詳細,他隻是說要好好考驗一下祝同,看看這個祝同得不得用,畢竟祝同是他剛剛進入周家的。
李旺很容易就相信了車豐的理由。
然後在車豐提出想要一個信任度比較高的人,去綴在祝同身邊當掛件的時候,靈光一閃,想到了自己家兒子。
他兒子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如果僅僅是盯一個人,還是能夠盯得住的。
最重要的是他兒子青竹對於易卓的忠誠度絕對高啊。
李旺拍胸脯,說道:“豐公子,你可放心吧,我家青竹絕對會沒問題的!”
車豐想呀想問道:“李叔,說起來你家青竹現在幾歲了!”
“12了,馬上就13了,已經能當大人用了。”李旺說的很精明。
實際上,青竹才剛剛過12歲生日。
車豐一聽就知道李旺話語中的問題,他微微皺眉,說道:“得,把你兒子喊來讓我看看!”
“好!”李旺立馬讓人去喊青竹。
青竹過來的時候還有點愣神,不知道過來有什麽事!
給車豐見禮之後,乖乖站在一旁,顯出了很好的規矩。
車豐上下打量了一下。
青竹年紀確實不大,身材什麽的也跟正常孩子一樣,相貌也是普普通通,臉上還有一絲嬰兒肥,看起來有一絲可愛。
車豐問了問清楚幾句話,有點驚訝的發現。
青州這孩子和普通的孩子也是有些區別的,可能是跟在易康身邊長大的緣故,性子比較穩,也讀了幾本書,識了些字。
這就足夠了。
車豐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成,就他了!”
他交給青竹的任務也很簡單。
但凡祝同醒著,青竹就得綴在他身後,絕對不能讓他單獨行動。
青竹先是連連點頭,又眨巴眨巴眼睛,問道:“豐公子,如果對方非要把我支開呢?”
車豐,說道:“那你就盡全力不要讓他支開你!”
青竹聞言死死的皺著眉頭,然後問道:“那我用什麽法子都可以嗎?”
“當然可以。”車豐說的理所當然。
他讓祝同處理那些瑣事是純粹給自己節省麻煩,但是這不代表他對祝同會付出一絲的信任,沒讓個成年人死死盯著你,換個孩子就已經夠對得起你了。
“然後呢?青竹做了什麽嗎?”易卓好奇的問。
車豐肩膀直抖,悶笑著,說道:“青竹還能做什麽?將我這個命令發揮到了極致啊,他隻管跟在祝同身邊,不管是祝同要吃的要喝的,他都讓別人去拿!”
“就僅僅是這樣?”易卓感覺車豐笑得有點誇張了。
車豐猶豫了一下,湊到易卓耳邊嘀咕了幾句。
易卓聽著愣了愣,目瞪口呆,然後哈哈大笑。
青竹果然有意思!
他為了怕祝同離開他的視線,就連上茅房的時候都跟著。
讓祝同一臉懵逼,還沒法子解釋。
畢竟青竹口口聲聲說著,車豐讓自己好好伺候在祝同身邊,絕對不能離開一步的。
而祝同呢?在苦笑連連之後也隻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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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十堰的背景線,其實最遠可以追到二十多年前……也就是先太子死的時候,本身他的誕生……恩,接下來涉及劇透不好說,反正目前可以說的就是裏麵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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