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
易卓很清楚, 十堰之前說讓他慢點吃,就表示周子墨肯定會在他吃到一半中途回來。
估計車豐都被他吩咐過, 要提前準備好周子墨的早飯了。
現在他已經吃過早飯了,估計周子墨那邊也已經吃完了。
果不其然,十堰直接點了點頭,說道:“卓公子,我這就讓人去喊他來?”
“去吧!”易卓擺擺手,說道:“早點見完,咱們也早點出發!”雖然半路中遇到了周子墨這個金色人名,給了他驚喜,但是也不妨礙易卓按照預定行程趕路。
“喏!”十堰答應一聲, 轉身出去找了一個仆從去喊周子墨過來。
————
因為周子墨之前住宿的客棧距離碼頭比較近的關係,所以他跑回商船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剛好卡在早飯時間。
一回到船上,秦銳就主動迎了上來。
他直接和周子墨說道:“周公子, 卓公子吩咐了,你回來之後先請去用早飯吧, 有事吃了飯再說!”
周子墨也知道按照現在的時間點,易卓應該在吃早飯, 自然不是打擾的好時間。
他笑著點點頭, 說道:“勞煩你了!”
周子墨自覺帶著東西去了客房。
不多時早飯送上,當下他快速的吃了起來。
早飯的味道不錯,但周子墨吃的食不知味兒,他一邊吃一邊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包裹,不確定那些東西會不會討易卓的喜歡。
他壓低了聲音說, 喃喃的說道:“按照卓祖父昨晚上的話音兒, 他應該會喜歡這些東西吧!”
一想到這個, 周子墨就不由得變得更加焦急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將早飯塞進肚子裏。
中途他吃的太快,還一不小心被滿嘴的食物差點噎著,趕忙又灌了一杯茶,這才將食物順下去。
等他吃完早飯,有仆從上來收拾碗盤。
但是,一直沒有人過來帶他去見易卓,這讓周子墨感覺更加焦躁起來,不過他麵上還是強行鎮定的等待著。
也不敢出去請問易卓那邊吃好了沒,隻能不停的在客房裏繞圈子。
周子墨也不知道自己在客房裏轉了多少圈,才聽到客房的門被人輕輕敲響,有人在外麵喊道:“周公子,請問您用好早飯了嗎?”
周子墨眼睛一亮,三兩步來到房門前,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鎮定下自己的心情,這才伸手拉開了門,看著來敲門的仆從微微一笑說道:“我已經吃完了,是卓祖父準備要見我嗎?”
“是的,老爺讓我來請您去!”來請人的是石桑,笑容極溫和。
此次回家探親,易卓所帶著的仆人數量有限。
十堰出門找人去喊周子墨的時候,剛好看到吃完早飯的石桑在附近轉悠消食兒,正好易康還沒起來呢,十堰索性喊他跑一趟。
周子墨聽到石桑這麽說,眼睛一亮當下就想跑。
他走了兩步才想起東西忘了帶,趕忙又回房拿上特特拿來的包裹,之後才隨著石桑去了商船頂層。
易卓正在房間裏等他,旁邊,十堰正在慢悠悠的泡茶。
周子墨進門,一臉恭敬的上前見禮,“孫兒見過卓祖父!”
“起來吧,”易卓一臉笑容極其溫和,笑著說道:“子墨,早上去做什麽去了?我今天早上剛一起來,就聽到十堰跟我說你出去了!”
周子墨笑著說道:“回卓祖父的話,孫兒隻是去客棧拿著點東西來孝敬卓祖父,”說著,他直接取出了自己剛剛帶來的包裹。
包裹打開,周子墨取出幾本書一樣的東西,雙手交給易卓說道:“這是孫兒前些年經商閑暇之餘畫作為消遣畫出來的地圖,請您一觀!”
易卓不由得微微一愣。
之前他還以為周子墨準備孝敬他的十有八/九是貴重的金錢之物,沒想到竟然是地圖,還是周子墨前些年畫的地圖。
當下他不由得好奇的起來,雖然昨兒就知道這家夥畫地圖有一手,但是真正畫成啥樣卻是不知道的。
想來,周子墨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一大早就跑回客棧,將原本畫的地圖拿來給看他吧?
易卓伸手接過將其打開,才發現這並非是書籍,而是一張非常大的紙,因為太大所以將其疊起來看起來就跟書一樣。
周子墨畫的地圖也很有意思,和常規意義上非常注重意識流的古代地圖不同,也和現在的精細地圖不一樣,他畫的地圖非常擬真。
上麵不管是河流,田地還是高山,都畫的非常認真,還特意染上了顏色,雖然顏色染的很淡,看起來也很粗糙,但確實是藍色,綠色或是淺黃色的顏色。
這讓易卓有些驚訝。
看不出來呀,這周子墨想法還挺多的。
易卓饒有興致的仔細查看了起來。
周子墨在旁邊看著易卓的反應,心裏這才鬆了一口氣。
果然,投其所好是最重要的。
他是沒有什麽好東西可以用來孝敬易卓,但是有這些他親手畫的地圖,也應該能讓易卓滿意才對。
易卓仔細查看了一番這些地圖,發現這些地圖幾乎天南地北哪兒都有。
有漫天雪白的北地,有巍峨高山的山脈,還有絢爛多彩的江南。
易卓看著看著,就發現了一件事兒,這些地圖的景色都很好看啊!
他抬頭看一下周子墨,有點好笑的問道:“子墨,你畫地圖還挑景的?”
周子墨有點羞澀的笑道:“卓祖父,這不是景兒好看,我記憶力才深嘛,之前也沒有特意想畫地圖,就是感覺好看才會畫下來!”
易卓哈哈一笑,說道:“難怪了呢!”
周子墨又趕忙趁熱打鐵的說道:“卓祖父放心,此次前往川西,孫兒最後會將沿路的所有地圖都一一畫下來!”
“成,那我就等著看啦!”易卓微微一笑。
若說他之前看周子墨隻是覺得這個人應該會有不小的用處,現在看他就有點像金娃娃了。
畢竟就周子墨畫地圖這手才能,絕對讓人嘖嘖稱讚的!
旁邊的十堰看周子墨的表情也有點怪。
周子墨並未在商船上停留太久,易卓和他在說了一會兒話,就將他送下了商船。
易卓對於周子墨送來的孝敬,自然是收了下來。
當然作為長輩,他也給了周子墨回禮。
說到這裏,要提一下易卓給予周子墨的回禮,是車豐提前準備好的,。
易卓當時還以為得現去準備,結果跟車豐一說,車豐直接就拎出來非常恰當的回禮。
易卓看著車豐各種驚訝。
車豐對此,微微一笑。
易卓就明白了,這絕對是十堰提前教過的。
想到這裏,易卓不由得一陣感歎,之前讓十堰帶車豐真是帶對了。
商船起航之後,易卓並未在甲板上多呆,轉頭去探望易康。
這小子昨兒牙疼的厲害,也不知道今兒是怎麽樣了。
他過去才發現,易康正在美滋滋的吃早飯呢。
旁邊,易安正在閑著翻看一本遊記。
出門在外,易卓對孩子們的作息要求也鬆了許多,反正也沒啥事兒,早上多睡一會兒也行。
所以,易康才剛剛起床吃早飯。
“喲,康兒這牙是不疼了?”易卓笑眯眯的走進去。
“爹!”易康嘿嘿笑說道:“已經不疼了,大夫開的藥真管用!”
“爹!”易安也站起身。
易卓打量了一下易安,就明顯看出易安有些精神不濟,顯然,昨兒他因為擔心自家蠢弟弟,根本沒有睡好。
他拍拍易安的肩膀,說道:“安兒,要是感覺累得慌,一會兒去歇著,反正路上也沒什麽事兒。”
“恩,爹,我一會兒再去睡一會兒!”易安點點頭,他是真的困。
昨兒因為擔心易康,他幾乎沒有多久爬起來看看弟弟。
萬幸大夫開的藥蠻管用的,雖然易康睡的不□□穩卻終究睡到了天明。
易安卻因此明顯的睡眠不足。
易卓轉頭再去看易康。
這會兒這小子已經利索的將所有的早飯倒進了自己的胃裏,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子,嘿嘿笑道:“昨兒晚上就喝了一碗粥,剛剛真是餓死我了!”
易卓有點無奈,懶得跟易康較真他有點失禮的動作,說道:“康兒,你張嘴讓我看看牙現在怎麽樣了?”
易康乖乖地張開嘴巴,讓易卓看自己壞掉的小牙。
易卓仔細打量了一番。
才剛剛治療一天,其實也看不出來牙好牙壞,唯一能確定的是易康的一堆小牙,應該能勉強保住,起碼不會再繼續惡化了。
當然,前提是易卓一定要死死地控製住易康愛吃點心的壞毛病。
不過想來,有了這次的教訓,易康會乖不少的。
易卓笑著說道:“看起來不錯,不過接下來也要好好保持啊!康兒!”
“爹,我知道的,”易康一齜牙,心有餘悸的猛點頭。
上次牙疼其實也沒有多疼,很快就恢複了,所以易康後麵吃點心吃的更歡了。
隻覺得如果牙疼就這樣,疼也就疼了,他能忍得住!
結果……
昨兒牙疼才是真的讓易康疼哭了,牙疼腦袋疼,易康可絕對不想再來一次了。
易卓嗬嗬一笑,讓易安兩個繼續吃早飯,轉身回來去自己房間。
十堰一直沉默的在旁邊跟著。
易卓轉頭看他,問道:“十堰,你這樣子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嗎?”
十堰猶豫了一下說道:“做公子,你覺得那周子墨畫的地圖好用嗎?”
易卓微微一愣,笑著說道:“十堰,我懂你的意思,子墨畫的地圖非常好用,回頭有機會我會引薦給四爺的!”
十堰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隻是點點頭。
易卓也笑了笑,沒再多說。
十堰在旁邊給易卓泡茶,易卓則拉開了屬性欄。
周子墨的屬性欄相比起昨天,信任度明顯增加了許多。
但是距離絕不背叛,還差的太多!
周子墨現在對他的計劃非常重要,所以即便是準備將他引薦給四爺,他也必須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喝著十堰泡好的茶,易卓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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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墨站在碼頭之上,遠遠的看著商船離開,卻並不覺得失落,他伸手摸了摸易卓的回禮,躊躇滿誌的準備盡快前往川西郡。
“老爺,你可回來啦?”周子墨回到客棧,一進門周三就特高興地迎了過來。
周子墨有些驚訝問道:“周三,出什麽事兒了?你怎麽這副表情?”
周三看了看對麵房門依舊緊鎖著,趕忙把周子墨拉進客房,說道:“老爺,咱先進去再說!”
周子墨臉色一緊,周三從小就跟在他身邊,先是做書童,後是做仆從,在外麵跑商這些年,周三一直陪在他身邊輔佐他,可以說是盡忠職守兢兢業業的。
他能夠順利攢下一份家業,給兩個弟弟娶了媳婦,順利又將妹妹嫁出去,周三可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勞,他也非常的信任周三。
能讓周三這麽大的反應,估計真有什麽事兒發生了。
周三將周子墨拉進客房,壓低了聲音,說道:“老爺,你這一陣子最好留意下陸寬陸老爺,我總感覺他有點不對!”
“周三,出什麽事兒了?”周子墨眼神一淩。
現在正是他的關鍵時刻,他是絕對不允許出任何問題的。
周三當下將陸寬之前的種種行徑說了一遍,還特意說明,昨晚上他就在一直等著周子墨回來,今天早上發現周子墨離開之後,陸寬還跑來了兩次。
不過,這會兒好像特別累,估計睡著了才沒聽到周子墨回來的動靜。
周子墨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他在外麵順順利利的跑了十幾二十年的商人,牛鬼蛇神見的多的簡直不能再多。
他打從最開始就知道陸寬這人小心思特別多,也容易眼紅。
但是礙於他們也算是同鄉,彼此之間有一些淵源,隻做同行者的話,還是能夠彼此相處的,所以他才沒再多管。
畢竟彼此就沒有多熟,他才懶得搭理陸寬那些到底在想什麽呢,隻要萬事不要妨礙他就行。
但是現在很顯然,陸寬這是準備妨礙一下他了。
周子墨冷笑一聲,抬頭問周三說道:“周三,咱家的貨整理的怎麽樣了?如果要出發的話能現在出發嗎?”
“當然可以!”周三一拍胸脯。
跟在周子墨身邊這麽多年,他很清楚周子墨麵臨這種情況下的想法。
直接和陸寬正麵懟,完全沒有必要。
畢竟,陸寬現在還啥都沒說呢,周子墨也不好直接和人家撕破臉。
但是不撕破臉也不代表要眼睜睜的給陸寬便宜占。
陸寬不就是看著自己順利扒上了卓祖父各種眼紅嗎?
那就讓他繼續眼紅下去唄。
周子墨微微一笑,說道:“周三,你帶著人準備準備,咱們這就出發!”通州有碼頭,想要順利躲開陸寬一點兒都不難。
“喏!”周三答應了一聲。
“對了,”周子墨想起一件事兒,說道:“回頭讓人備份禮,送到董管事家裏去!”雖然這兩天沒有碰到董長貴,但是周子墨能猜到董長貴十有八/九為自己說了好話,所以該做的也得做。
“喏!”周三再度答應一聲,轉頭趕緊去做出發前的準備了。
周子墨想了想,再和周三打了一個招呼之後,轉頭去找劉達。
和周子墨通常販賣絲綢不同,劉達是販賣茶葉的。
他找到劉達的時候,劉達正帶著人在尋找合適的貨源。
“……你這個茶葉確定是一等品?為啥感覺顏色不太對?”劉達撚著幾根茶葉一臉認真的看著。
“哎,這是因為采摘那天下雨的關係,要不然的話為啥會便宜?”茶莊老板指點著茶葉,口若懸河。
劉達皺著眉頭,感覺還是不太對。
周子墨這時候走了過來,笑著喊他,“劉兄!”
劉達一回頭,看到周子墨眼前就一亮,手中的茶葉也隨手一拋丟回了盤子裏便湊到了周子墨身邊,一臉熱情的說道:“周兄你回來了?收獲如何?”
周子墨嗬嗬一笑說道:“收獲還行吧,不過我現在必須得啟程了!”
按照之前他和劉達陸寬說好的,他們三個要結伴而行往川西郡的方向走。
他們在通州還需要再停留兩天,現在周子墨準備提前走,就得和劉達說一聲。
至於陸寬,周子墨已經直接將他無視掉了。
劉達對於周子墨的話並也不太意外,他雖然也知道周子墨極有可能是真的扒上了那位周家的新家主,但是和他有啥關係?
周子墨能和人家攀上關係,是人家的本事,他就是一個販茶的茶商,自認和這位新科狀元郎拉不上關係。
或許也正是因為沒有欲望,所以才不失望。
劉達聽了周子墨的話,直接爽快的點點頭說道:“成,如果你有急事要辦就先啟程吧,我這邊還得等兩天才行!”
周子墨聞言笑了笑。
他就是知道劉達和陸寬的性格完全不同,這才特意親自來跟劉達說一聲。
周子墨又隨口補充道:“對了,我出來的時候陸兄還在休息,他似乎昨晚沒睡好,你回頭幫我也說一聲吧!”
“成啊!”劉達點點頭,答應的非常爽快。
兩人也沒多閑談,說定有緣再見之後,周子墨回客棧準備和周三等人啟程前往川西郡,劉達則再度回到集市中,尋找中意的茶葉。
剛剛那家茶葉還其實還不錯,就是價格有些貴,要不然再去談談,或許能把價格再談低一點呢,劉達想著,利索的將周子墨即將要離開的事拋之腦後。
等他費了好大一番口舌,終於和茶商談妥的價格,美滋滋的回到客棧準備吃飯休息。
結果剛一進客棧,就看到陸寬對著客棧老板拍桌子。
“走了?什麽時候走的?你怎麽也不喊我?”
客棧老板才委屈呢,“這位客人你也沒說讓我喊您呢,再者說那不是您同伴嗎?他走之前能不跟您說一聲嗎?”
陸寬氣急。
就是這時候劉達帶著人走了進來,他看到陸寬還笑眯眯的打招呼,說道:“陸兄,你起來啦,休息的如何呀?”
陸寬看到劉達,趕忙說道:“劉兄,你看到周兄了嗎?他這是去哪兒了?怎麽房間裏都沒人了?”
“哦,這個呀!”劉達說的漫不經心說道:“周兄臨時有急事,所以已經啟程了,他看你昨晚上沒睡好,就托我跟你說一聲!”
“啥?”陸寬懵逼。
他一把拽住劉達的袖子,急急地問道:“你見到周兄了,什麽時候見到的?”
劉達一臉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兩個時辰以前的事兒了吧?現在估計早走遠了!”
陸寬徹底傻眼了。
劉達看著陸寬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直接從他手中拽出袖子,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坐定,招呼小二點飯菜吃。
今兒忙了一上午,他早就餓了。
等他將自己肚子填滿,剛剛看起來失魂落魄的陸寬早不知道去了哪。
劉達搖了搖頭,喃喃地說道:“有些事兒啊,永遠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太計較的話,這日子就沒法過嘍!”
他不知道周子墨成功扒上了大人物,即將飛鴻騰達嗎?
他知道。
但還是那句話,跟他有毛線關係。
與其眼紅,別人飛上天,倒不如老老實實低頭,認真走路。
一家老小都靠他養活呢。
想到這裏,劉達嗬嗬一笑,開始暗暗地盤算,這一次買賣能掙多少錢,又能買下多少好東西了起來。
————
易卓一行人所搭乘的商船離開通州碼頭之後,直接沿著河流一路南下,向著舒豐郡而去。
因為這次探親的時間非常寬裕,所以也不急著趕路。
所以商船總是白天趕路,晚上停靠在碼頭,好讓易卓他們更好的休息。
不過即便如此,易卓他們還是覺得蠻累的。
畢竟人都是陸地生物,可以短時間內在水上,時間長了總感覺走路都在腳下發軟。
其中最累的無異於易康。
作為易康亂吃點心的懲罰,整整三百張大字寫著這小子叫苦不迭,但是也沒人敢幫他說話,畢竟這小子之前確實做錯事了。
現在能讓易卓他們高興的,莫過於越往南走,天氣就越暖和。
天氣就越暖和,自然眾人的心情也就越好。
京城的寒冬臘月天,實在是讓易卓這些南方人有些不適應。
或許也正是因為心情好了,易萱的嗓子幾乎是突飛猛進的恢複著。
出發沒有幾天,易萱能夠說出的字眼就越來越多了。
她現在慢慢的說話,已經能夠逐漸和大家交流了。
唯一讓易康他們感覺心疼的是,易萱的嗓音依舊非常嘶啞。
對於這一點,其實他們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杜學安在給易萱治療的時候,也曾經反複說過,易萱的嗓子啞了太久,也太久沒有用過,所以至少需要兩個一兩年才能逐漸好轉起來。
至於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易卓在逼問了杜學安好幾次之後,杜學安才一臉婉轉的說道:“大姑娘想要把聲音完全恢複成原樣,可能性很低,啞疾總是有些影響的!”
易卓微微皺眉說道:“沒有什麽好藥可以養了!”
杜學安一臉無奈的說道:“我已經算上那些養嗓子的藥了!”
易卓臉色漆黑。
該死的高家,死的太利索了……
易卓他們心疼,易萱卻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她笑眯眯的,慢慢說道:“爹,我現在能說話已經很高興了,嗓子慢慢養就好啦,不恢複成原樣也沒關係的!”
相比起之前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現在能夠開口說話,她就已經無比心滿意足了。
易卓注視著易萱,一臉鄭重的說道:“萱兒你放心,爹會盡全力賺錢的!”
真正的好藥價格都貴,所以,他必須好好賺錢才行了。
旁邊,易安同樣臉色嚴肅的說道:“姐,你放心吧,以後我也會好好當官的,多立一些功勞,好讓四爺賞賜宮裏的好藥給你用。”
易康就在旁邊默默吐槽,“哥這還用得著你呀?爹肯定就會這麽幹了!”
易安臉色一窘。
確實,他現在還是個小秀才呢,距離當官還早著呢。
真要當官立功,好讓四爺賞賜宮裏的好藥,肯定還得看易卓的呀。
易卓哈哈一笑,說道:“沒事兒,咱們都立功,讓四爺多多賞賜些好藥給萱兒使用!”
易萱笑得很無奈,卻也極甜。
她知道這是家裏人對他的關愛。
旁邊,一直沒吭聲的十堰嘴唇微微動了動,卻終究什麽都沒說,但是眼神卻更加堅定了。
就在大家說說笑笑間,商船已經逐漸靠近了舒豐郡。
在下船的前一天,易康一臉苦逼的再趕最後十幾張大字。
按照易卓習慣的做法,如果這懲罰的三百張大字缺一張,就得補十張。
易康表示寫了一路,他手都要發麻了,才不要最後再來一個懲罰補充作業呢。
車飛眼巴巴的在外頭看,說道:“康兒看著好慘啊,寫這麽多大字!”
易安抬頭看了一眼車飛,繼續低頭看他的遊記。
車飛伸手戳戳易安的胳膊說道:“安兒,你跟我說說話嘛,好無聊的呀,”他碎碎念的說道:“本來我還打算上了船就好好玩的,結果因為康兒牙疼被罰寫大字,弄得我也沒啥事可玩了,”他托著下巴歎氣,“真的是太無聊了呀!”
結果易安的眼神依舊沒有挪開。
他在心中默默吐槽,我當然知道你無聊呀,但是我可不想陪你玩兒。
車飛性子太活潑,尤其是這些日子一直在習武,精力就更加充沛了,也就是易康,年紀雖小活力十足,才有力氣陪他折騰。
其他人都在全力避免跟車飛鬧騰。
附帶著,易安現在都在懷疑,自家老爹直接給易康的懲罰是三百張大字,而非是斷絕甜食,有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避免車飛跟易康在路上瞎折騰。
雖然說最終易康的懲罰同樣也有斷絕甜食這一項就是了!
————
“阿嚏!”
易卓用力打了一個噴嚏。
十堰微微皺眉說道:“卓公子,昨兒不小心受涼了?”
“沒事兒,”易卓揉揉鼻子,擺了擺手,搓了搓有點燙的耳朵說道:“估計是有人在念叨我吧,”他抬抬下巴說道:“十堰,你繼續說吧!”
“喏,”十堰答應了一聲,繼續剛剛的話題說道:“因此此次回去舒豐郡,杜家必定會來拜訪,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您最好避開杜家!”
易卓微微挑挑眉說道:“杜家最近做什麽幺蛾子事兒了嗎?”
一般來說,十堰從不摻和易卓任何決定,不管對錯,都讓易卓親自去承擔。
除非是有些很麻煩,容易沾一身泥的事情,他才會提醒易卓去主動避開。
十堰麵無表情的說道:“我才收到的消息,杜家準備邀您赴宴,地點是杜家老宅,客人除了您,還有杜家這一代最年輕貌美的幾位姑娘!”
易卓嘴角抽搐,看著十堰問道:“十堰你驢我吧?”
十堰聽不懂易卓在這說的什麽意思,但是他能看懂易卓的眼神。
他直接搖頭說道:“卓公子,這種事兒我怎麽會騙您,”他沉默了一下說道:“事實上,現在舒豐郡的很多世家都打著邀您赴宴的招牌,順便帶著他們家的姑娘們準備過來相親的……”
易卓臉色漆黑,說道:“按你的說法,我是最好不要再舒豐郡停留了?”
“正是,”十堰毫不掩飾地點點頭說道:“說句實話,卓公子,您既然不想續娶,那麽有些事你必須提前想在前頭,天下雖然有君子,但是小人更多!”
易卓沉默了下來。
十堰看著易卓,語氣涼涼的說道:“您不想有一天在赴宴之後,在某個女人的床上醒來吧?”
易卓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十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此次前往舒豐郡隻休息一晚上,便啟程前往易家村,你直接去派人安排吧!”
“喏!”十堰點點頭,轉身準備去安排。
易卓突然喊住他,說道:“對了,十堰,你幫我去安排個能夠信得過的人手跟在我身邊吧!”
十堰有點驚訝地看著易卓,然後露出一絲笑意,用力點點頭說道:“好的,卓公子,我這就去安排!”
在十堰離開之後,易卓忍不住歎息口氣,喃喃的說道:“確實啊,現在該緊張起來了!”
原本,易卓覺著坐船坐了一路,他和孩子們身體比較累,所以想在舒豐郡的宅子休息兩天再轉去易家村,但是現在看來那地方完全不能多加停留。
他可不想真的出現任何不可控的因素!
於是,易卓他們下船之後的行動非常低調。
好吧,其實也低調不到那兒去,畢竟那麽多的馬車呢!
但是易卓這邊行動低調了,舒豐郡那些世家就不敢大張旗鼓的去迎接易卓。
就算杜家也隻是派人問候了一聲,確定不需要幫忙,就把人手都撤了回去。
在他們看來,易卓既然回來舒豐郡了,那肯定要和杜家打個招呼的。
所以,易卓他們一行人隻在舒豐郡睡了一晚上便趕著馬車前往了易家村的時候,直接讓杜家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本來想著,等易卓休息一晚過後,第二天便去送帖子,邀請易卓晚上去赴宴。
如果對方能夠相中自家的姑娘自然是好,如果真的相不中,那起碼也能刷刷好感度啊。
偏偏易卓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帶著車隊離開了舒豐郡。
這樣一來就很尷尬了。
派人跑到易卓那宅子敲門一問。
負責留守的男仆很好說話,直接坦然的告訴他們,“老爺今天早上帶著人走了!”
“啊?那啥時候回來呀?”
“這我就不知道了!”留守的男仆搖了搖頭,說道:“那可是老爺,我就是一個留下看守的,不知道這些!”
說著他直接關了門。
啞然無語,隻能趕忙回去稟告自家老爺去了。
易卓此次回家探親自然是要直接回易家村,有好多事情需要處理呢!
在路上的這幾天時間,十堰天天向他稟告著一切最新的情報。
包括文林縣城那邊的動靜,包括易家村這陣子的動靜,詳細的讓易卓都有點驚訝。
十堰卻滿不在意的說道:“卓公子,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忘了我之前在這裏住過一陣子了嗎?有些渠道隻要打通一次就能打通無數次!”
易卓默默豎起大拇指,顯然十堰在很隱晦地教他一些東西。
十堰笑了笑,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其實這些事具體怎麽做您可以不管,因為詳細操作方式我都已經全部教給了豐哥,但是您至少得知道,起碼能夠做到什麽程度才行。”
易卓點點頭說道:“謝了十堰,”突然他好奇的問道:“你教豐兒的時候好教不好教?”
十堰微微愣了愣,想了想說道:“不算難教吧,豐哥其實蠻有心眼兒的,他現在就是曆練的少些,等他多多曆練,肯定會成為您身邊的好幫手了!”
易卓滿意的笑了笑,突然又說道:“對了,周子墨的情報查的怎麽樣了?”
他這個問題問的有點突然,因為易卓從來沒有提過這個問題,但是十堰很理所當然點點頭說道:“基礎的情報已經查的差不多了,但是因為他這十幾二十年一直在外麵行商,所以要全部查證,得需要一些時間!”
易卓點點頭說道:“那就慢慢查,這個人以後我得大用的!”
“喏!”十堰點點頭。
把這個話題跳過去,十堰又說了不少易家村最近村民的走向。
他特別說了易強易壯兩個人,“當日,卓公子高中狀元的消息傳到易家村的時候,他們確實囂張了一些時候,但是很快就被那位易遠易族長給打壓了下去,現在的狀態應該是不敢冒頭,想等著你回去再說!”
易卓冷笑一聲,說道“他們是準備讓我給他撐腰嗎?”
撐個奶奶的腿,罵了一句不知從哪兒來學來的髒話,他冷笑著說道:“當年要不是他們,我娘和孩子他娘不會去的這麽早!”
他繼承了原身的全部,其中有些記憶是非常深刻地,也容易影響到他。
十堰不評價這個,默默的不吭聲,給易卓發泄的時間。
在他看來,易卓到現在這麽克製,已經夠不錯的了。
當年易卓中解元的時候,真的狠整他們兩個一把,就算別人有點微詞,也不會有人為他們兩個說話的。
當然易卓不管他們兩個,也是易卓的肚量大。
看易卓罵了幾句,拿起茶杯喝茶潤嗓子,十堰默默地開口道:“卓公子,需要我造成點意外嗎?”身為跟在四爺身邊的利刃,有些髒活,即便他不會親自出手,也會知道。
易卓差點沒有被嘴裏的茶水嗆到,連連咳嗽,一臉驚恐的看他,說道:“十堰,你瞎說啥呢?我可不信四爺會讓你幹這種活!”
十堰沒有否認,他攤手,問道:“卓公子,要不然你準備怎麽辦?”易強易壯那兩個家夥到底是什麽貨色,這些情報可是說的一清二楚。
易卓如果此次不徹底打壓下他們,他們早晚都得惹了禍事。
易卓擺了擺手說道:“別有事沒事總想著玩陰的,有些事兒做陽謀更好!”
十堰嘴角抽搐,看易卓的表情,那叫一個怪。
還有事沒事別玩陰的,卓公子,您就不想想您去京城才多久時間啊,有多少人直接或者間接的被您玩死了。
易卓完全不知道十堰在腹誹自己什麽,他摸了摸下巴說道:“十堰,我準備帶給易家村的禮物,都準備妥當了吧?”
“放心,這是豐哥負責的,肯定沒有問題,”十堰敢打包票。
說的,他撩開車簾子,衝著後麵的馬車招了招手,喊了一句,“豐哥,卓公子喊你!”
因為路上顛簸,馬車的速度並不快。
車豐答應一聲,利索的跳下了馬車,緊跑兩步就竄到了易卓這邊的馬車上。
他聽到易卓的問題,幹脆的點點頭說道:“當然已經準備好了,表舅放心,肯定給你把麵子撐的足足的!”
易卓又問道:“這次帶來的銀兩呢?”
“按您說的,我帶了五千兩銀票回來,絕對夠你用啊!”車豐說的一臉平淡。
不能怪他臉色平淡,實在是肥皂買賣太過掙錢,而且易卓現在又成為了周家的新家主,錢財方麵更是不缺。
所以,能用錢才解決的問題,那根本不是問題。
十堰也看明白了,有點驚訝的說道:“卓公子,你不會準備把人直接用錢砸暈頭吧?”那兩個家夥這種法子就算管用,也估計管用不了多久吧?
易卓眯眼笑,說道:“我確實準備用錢直接把人砸暈頭,但絕對不是給那兩個家夥,到時候等著瞧吧!”
他笑得很怪。
十堰車豐對視一眼,表示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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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沒點逼數·卓:咱有事沒事不要總玩陰的,形式還是要光明正大的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被坑死的高家:……
被陰死的陳家:…………
被牽連的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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