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啥年禮

  京城。


  天色剛剛泛起魚肚白, 剛剛喝了一碗清粥當早餐的王三就搓著手縮著脖子出了家門。


  身為王家的仆從,他急著去周家遞帖子。


  後麵, 他家婆娘還在喊,“你慢著點啊!今兒路上有點結冰了,小心路滑。”


  “知道!你回吧!”王三擺擺手。


  他走到王家的馬車房,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又聽了自家管家一堆嘮嘮叨,他才得以出門。


  等他來到周家門前,發現已經有好幾輛馬車等著了。


  他和幾個熟悉的打過招呼,便縮著脖子等周家開門。


  自打新皇即位, 周老爺子回歸京城,每天都有無數的帖子遞進來,就算周老爺子宣布關門閉戶也是一樣。


  尤其讓他們驚喜的是就在前不久,周家大門終於有人開始進出了。


  對於這位相傳來自於江南偏遠之地的好運舉人,他們可是好奇的緊,紛紛想上門拜訪一番,奈何周老爺子護得緊, 沒有一個人如願以償。


  那些人也不惱怒, 就算周老爺子沒什麽反應,也每天都照舊給周家遞上拜帖。


  王三就是每日過來送上拜帖的人。


  但是今兒似乎有點不一樣。


  周家大門打開的時間是正常的事件, 但是周家的管家周中卻不見了, 換成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長得好,性子也好, 見人先笑三分, 自我介紹叫做車豐, 是易卓的外甥, 目前暫替管家一職。


  每天來周家的, 大部分在京城都是消息靈通之輩,自然知道易卓是誰?


  周老爺子新收的關門弟子唄。


  而且還有人悄沒聲說道:“我表舅的叔叔的隔壁的嬸子就在周家做事,她曾經跟我說過一件事兒,聽說那位易解元已經開始在周家當家了呢。”


  “真的假的呀?”有的人就嚇一跳。


  更有人不信,說道:“這絕不可能,周老爺子現在可是皇帝外公,怎麽可能會讓那一個小小的解元在周家當家啊,就算他們家沒閨女,也有外甥呀。”


  “這我咋知道?”最開始提出這話的人直接翻白眼,他也隻是聽到八卦消息,隨便說說。


  至於是不是真的天知道。


  旁邊的人也忍不住議論紛紛起來。


  車豐正好在門口,聽到門外的議論紛紛,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轉頭看李旺,說道:“李叔,你以後還是老規矩,好好看著門兒就行。”


  李旺這會兒舔著臉,拍拍胸口說道:“豐公子,你放心,我老李誤不了事兒的。”


  車豐滿意的點點頭,又在門口仔細巡視了一番,才轉頭往樂安院走去。


  李旺看車豐走遠了,也挺起了胸脯,對著旁邊指指點點起來,“你……你把那邊好好掃掃,對,還有那邊,你把那邊的磚瓦都排整齊……”


  他直接將門口的仆從都指揮著團團轉,但是這些仆從誰也不敢說廢話,一個個都忙得腳不著地。


  為啥呢?還是怕易卓覺得他們懶,讓他們趕出去啊。


  之前易卓接手了周家之後,直接將舒豐郡的規矩挪到了這邊來。


  易卓定的規矩沒別的特點,就是不管什麽事兒都責任到人,也就是說基本上沒什麽能偷懶的。


  這樣一來,原本在周家過多了舒服日子的仆從,感覺有點扛不住了。


  畢竟前幾年周老爺子不在,就隻有周老太太一個人在家,能有多少事兒?

  老太太又不愛玩什麽新花招,所以隻要把正院和周老太太常去的幾個院子打掃好了,大部分時間都在閑著。


  這人一旦閑慣了,再一忙起來就自然就受不住了。


  有些仆從覺得自己是家裏的老人了,難免會碎嘴幾句,甚至還有心思多的,打算去跟周老爺子和周老太太賣賣慘。


  說周家規矩都執行幾十年了,怎麽說變就變呢?

  但是沒等他們行動,就一臉懵逼的收到了消息,周中直接卸任了管家一職。


  說是周中老爺子辛苦了一輩子,得了賞賜可以回家榮養了。


  這話說的是挺好聽啊,但是轉頭看看,周毅也不在家裏幹采買的活計了,所有有心人都果斷閉了嘴。


  他們心裏明白,周家肯定辦錯事兒了。


  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的小錯。


  因為,他們能夠看得出來,周中一家這是直接被趕出了周家。


  如果在普通人看來,這或許是好事,但是隻有在世家幹過的才知道這是大大的壞事!

  更別提現在周家已經是皇親國戚了。


  周中一家不犯大錯,怎麽可能被趕出去?


  在周家做奴仆的時候,別看聽著不好聽,但實際上說話都能響上三分。


  現在不過就是一個小老百姓罷了,誰都能欺負一下了那種。


  而有了周中一家來殺雞儆猴,易卓接下來不管做什麽,都沒人敢唧唧歪歪了。


  他在詢問過周老爺子周老太太之後,除了幾個完全離不得身的,直接將家裏的仆從好好整治了一番。


  其中有一些實在是不像話的,比如小偷小摸賭博的毛病等等,都讓易卓直接給換成了新人。


  那些被換掉的仆人自然不會樂意,哭求哀嚎,甚至怒吼著自家爹爺爺都在周家做事也一樣,易卓眼皮子撩都不撩一下,直接揮揮手讓人將那些人拖了下去。


  他就討厭這些倚老賣老的,這讓他想起了後世社畜生涯中某些讓他想到就不高興的人。


  刺頭一去,其他人自然就乖了。


  再加上車豐配合默契的幫忙整治,也就是幾天的工夫,雖,整個周家再度井井有條起來。


  但是周家園原本的仆人的數量直接少了三分之一。


  易卓對此評價道:“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來,原本有多少仆人在混日子了。”


  易卓整治的利索,周老爺子和周老太太也沒啥意見。


  畢竟別看易卓下手狠,但是人家也是避開了正院的,再加上易卓要換掉的那些人,確實也沒冤枉他們,周老爺子和老太太對此高興還來不及呢!


  別以為他們現在,成了皇帝的外公家了,就以為別人隻會供著自己。


  恰恰相反,現在算計他們的才叫更多了呢。


  易卓換一批仆從也好,省得家裏有那麽多的漏洞,要是真被人不小心算計了,那時候哭也來不及了。


  就在易卓整頓周家剛剛告一段落的時候,翊王爺也過來拜訪了。


  易卓看到翊王爺還有點驚訝,說道:“七公子,你怎麽這會有空過來?朝堂上不忙了?”


  翊王爺擺擺手,說道:“可算是結束了,來回都快吵了半個月了,要是再拿不出結果,崇江郡的那些災民想來都要餓死了!”


  易卓恍然。


  翊王爺左右看看,疑惑的問道:“奇怪,秀達不在啊?”


  他也有些天沒見聞進了,本來以為過來能和聞進也聚一聚的。


  易卓聽了就笑道:“秀達呀,他在三天前就回去了,”他笑的有一絲戲虐。


  旁邊的十堰也是忍不住直咳嗽,眼底也慢慢的都是笑意。


  “哎?這裏麵有事兒?”翊王爺一忍不住一臉好奇。


  易卓輕輕咳嗽一聲,忍住笑意說道:“還能是怎麽回事啊,忙著去老丈人家算好感度唄!”


  之前就曾經說過,聞進在十七歲的時候和十五歲的未婚妻江玲雪訂了婚,本來預定第二年就結婚。


  結果因為各種原因,婚事一直在外後拖。


  尤其是聞進去侍奉周老爺子之後,不得不將這婚事耽誤了下來。


  本來聞進在陪著周老爺子回到京城之後,他在回家見過爹娘之後,應該第二天就去江家拜訪。


  整整四年都沒刷好感度啊,現在可不得補上。


  偏偏趕上陳淼作死,聞進就忍不住麻爪了。


  他是忙著顧老爺子啊,還是忙著顧未來媳婦啊?

  就算江家人明理,知道聞進的選擇沒有錯,但是江家人的心裏難免會有微詞。


  萬幸聞進有個好爹,聞瀚在確定聞進沒法子去江家之後,果斷帶著重禮親自上江家去拜訪,順便給自家兒子做解釋。


  他跟人家說,我兒子啊,別提多想親自來上門拜訪了,可現在偏偏趕上陳家在作妖,他就沒法子過來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多多擔待吧。


  聞瀚都把自己的態度放得這麽低了,江家家主江謹言也不是傻子呀,立馬就接住了,說兩個孩子日後長著呢,不敢在這一時半會兒的,老爺子那邊身體不好,當然就得先顧那邊之類的雲雲。


  江謹言似乎要表現出對聞家的善意,還問他,老爺子好不好啊?要不要我家閨女給你上門探望啊?

  聞瀚就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這是哪兒跟哪兒啊?你就上門探望。


  當然他心裏也清楚,這是江謹言在表達自己的善意,自然是一番婉拒。


  等回頭禮物送上,聞瀚還特意給江家人說,這都是聞進親自挑選的呢。


  最重要的是把聞進私下給江家姑娘準備的禮物送上。


  得,這事就這麽圓圓滿滿的過去了。


  更別提聞進後來還特意抽空跑去拜訪了一次,雖然就坐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連屁股都沒坐熱呢,卻也直接安了江家的心。


  現在陳家那邊的事終於辦完了,周家這邊也整頓好了,聞進自然是恨不得直接住在江家,把原本失去的好感度拚命的給刷回來才好。


  翊王爺也瞬間明白了,他哈哈笑道:“該去該去!”


  說完這些閑話,一行人難免就提到了之前崇江郡的水災。


  提到水災,周老爺子就忍不住猛搖頭,說道:“水災幾乎是年年有,年年發,年年整治也沒啥用。”


  易卓就隨口道:“老師,是不是中間被人扒皮了呀?”


  周老爺子看向易卓,笑著問道:“這是十堰跟你說的吧?”他就瞄了一眼旁邊的十堰。


  旁邊十堰正在默默的旁聽。


  易卓笑道:“隻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


  大殷朝民風還算開放,普通舉子也是能夠議論朝政的,但是關於賑災款的,也極少有人會提到。


  誰都知道這裏麵水太深了。


  易卓更能猜到,別說古代就是後世,賑災錢款也是非常容易說不清的一件事兒。


  周老爺子也不在意,他淡淡的說道:“確實如此,事實上不單單是水災,包括旱災疫情等等,都很容易被人過手,”他頓了頓又說道:“你並未正式入官場,所以並不明白,這種事兒總是屢禁不止的。”


  翊王爺也說道:“確是如此,我記得七年前,江南元廣郡那邊就曾經發過大水,朝廷上雖然反應的快,賑災款到的也算是及時,但是等真正分到災民手裏的,也是少了一半……”他說到這裏就忍不住歎一口氣。


  周老爺子也就眉頭緊皺,冷著臉,抿了一口微冷的茶。


  易卓看著周老爺子和翊王爺,猶豫了一下問道:“當時先皇就沒想著追查?”


  “怎麽查?”翊王爺就要歎氣,“都說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銀呢,像這種事查起來太難了。”


  易卓聽著也忍不住歎息一口氣,閉上了嘴。


  來自於後世的易卓,其實對此能出不少主意,但是他沒有忘記,有句話叫做南為橘北為枳!

  到一個地方就要守一個地方的規矩,易卓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出事。


  隻是想到這裏,易卓突然想起後世的一句話,他感歎著說道:“這世上的貪官千千萬,你一個一個砍啊,肯定有被冤枉的,但是你隔一個砍一個呢,肯定就有漏掉的。”


  易卓這是類似於俏皮話的話語,直接上翊王爺和周老爺子他們都哈哈大笑。


  翊王爺更是笑著拍桌子說道:“這話有意思,回頭我告訴四哥去。”


  易卓不好意思的擺擺手,說道:“隨便說說而已啦,可別傳到四爺耳朵裏。”


  眾人笑談了幾句,也不再提剛剛那個話題。


  周老爺子突然想起一件事,轉頭問易卓說道:“對了,超遠,我記得你曾經說打算給安兒找個老師。”


  易卓點點頭,坦然道:“正好,安兒讀書天賦極好,偏偏我現在忙於溫書,實在沒有時間教他,又不忍心耽誤他,所以決定,還是早早的為他打算尋個合適的老師才好。”


  周老爺子聽到這話音,有點奇怪地看他說道:“聽你的話音,你有目標了?”


  易卓嗬嗬一笑,露出滿口白牙,說道:“老師,你覺得我的二姐夫如何?”


  周老爺子聞言一愣,驚訝的說道:“找如海麽?”如海是文翰的字。


  “正是!”易卓點點頭。


  翊王爺挑挑眉頭,有點驚訝的說道:“讓安兒拜師二姨夫嗎?”他想了想點點頭說道:“確實是個好主意!”


  聞瀚是翰林院侍講,確實非常適合教孩子。


  最重要的是他在翰林院學問不是最好的,就算四爺給幾位小皇子挑老師也挑不到他身上,反而適合教一教易安。


  周老爺子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說道:“這主意確實不錯,我記得上次如海過來,他也挺喜歡安兒的。”


  易卓笑道:“我也是因為看到上次過來的時候,二姐夫非常喜歡安兒,才有了這麽一個念頭,老師你覺得如何?”


  周老爺子一想,易安確實是一個出色的孩子,才華橫溢又性格謙遜,和易卓幾乎像了一個十成十,他爽快的點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回頭讓秀達去透個口風。”


  “這是自然的!”易卓讚同的。


  有了易卓之前拜師的經曆,他可是知道古代拜師跟後世上學可是不一樣的,總得講究個你情我願才好。


  不過易卓對此倒也不急,“老師,你也不用那麽急著透口風,一切等到了明年二月再說。”


  周老爺子嗬嗬一笑說道:“超遠,你對安兒順利中秀才還真有信心呢。”


  易卓卻說道:“信心不信心的吧,我隻知道安兒中秀才的概率絕對比我中一甲的概率要高。”


  翊王爺正在旁邊磕爪子磨牙,聽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開來說道:“超遠難不成還打算中一甲嗎?”他看著易卓的眼神有點戲虐。


  古代的狀元榜眼探花,可比後世的高考狀元,分量要重的多。


  難中的程度也是直線上升的。


  易卓對此聳聳肩膀說道:“我考都考了,還不能讓我想想呀。”


  “能能能!當然能,”翊王爺哈哈笑。


  眾人說了一會兒閑話,喝了幾杯茶,啃了自己的點心,翊王爺也提出了告辭。


  現在天氣冷了,早晚都有風,他也得早點回去了。


  十堰也不例外,也到了他要回的時候了。


  於是易卓就起身去送他們兩個。


  走到路上,他有點驚訝的發現翊王爺身邊的九溪不見了。


  他隨口問道:“七公子,九溪今兒怎麽沒跟在你身邊啊?辦事兒去啦?”


  翊王爺臉色的笑意淡了淡,說道:“哦,他犯了點錯,挨罰去了。”


  “哦!”易卓點點頭,沒在說什麽?

  他送走翊王爺和十堰,再回到正院和周老爺子說了一會兒話,才轉身回了樂安苑休息。


  本來易卓回來是想閑著沒事看看書的,但是今兒提到了九溪,他忍不住打開了係統的名單。


  之前係統的名單欄分為友方中立和敵方,但是隨著高家人的全軍覆沒,陳家倒黴,裏麵就有了不少的死亡名單。


  易卓之前曾經翻看死亡名單的時候,嫌棄係統分類不好,應該把還活著的跟死人都分開,這樣才好查找呢。


  剛好這時候係統正處在阿諛奉承的階段,直接就照辦了。


  所以現在係統的名單欄一共有六行,除了友方以中立敵方之外,還多了一個對應的死亡名單。


  易卓在敵方死亡名單中翻了翻,找出了九溪的名字。


  他忍不住默默搖搖頭,什麽叫不作不死啊,這就是。


  之前易卓在侍奉周老爺子上京城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本來應該沒有什麽衝突的九溪本來對他就非常羨慕嫉妒。


  對於這點,十堰給了他解釋。


  他當時點點頭沒多問,但後來他才反應過來不太對,九溪對他的態度有點莫名其妙了。


  但是他又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隻能將其押後不提。


  但是後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麽,九溪對他的描述突然就變成了羨慕嫉妒恨。


  這讓易卓更加莫名其妙了。


  現在隨著九溪的死亡,和周中周毅的幺蛾子事件,這部分的資料已開始解碼。


  之前易卓托十堰調查周中周毅背後的事兒,成功翻出了杜洋這麽一個角色。


  杜洋買通了黃三黃氏,對周毅來了一套仙人跳,順帶坑了周中一把。


  就在他們準備下一步計劃的時候,正好遇到易卓整理賬目,直接暴露了。


  但是這個幕後故事其實有點怪的,杜洋可是世家公子啊,他是怎麽找到黃三黃氏的?

  中間少了一個人。


  對,那個人就是九溪。


  是九溪將這些人串聯了起來。


  十堰在將這些幕後事兒翻出來之後,嘴角抽搐了下,便直接告知了翊王爺,


  這事兒摻和到了翊王府,就不是他做主的了。


  後麵他才抹去了九溪的存在,將背後的故事告知了易卓。


  易卓對此知不知情?


  嗬嗬,就算易卓沒係統,他也能反應過來有點不對的。


  但是既然十堰都這麽說了,那他們抹去的,肯定是不能讓他知道的,至少是現在不能知道的,既然這樣他就不問唄。


  所以十堰將幕後的故事說給他聽,易卓也就理所當然的辦了。


  管他幕後黑手都是誰呢!不妨礙他接管周家就行。


  更何況,翊王爺可不是好脾氣的呀!


  易卓看了看名單中的死亡名單,微微搖搖頭,將其關上。


  甭管背後多少隱私,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將周家徹底整頓了一番之後,易卓也就沒了後顧之憂。


  日子過得和舒豐郡一樣,每天除了讀書就是讀書,閑下來就陪陪孩子了。


  至於周家的大事小事兒,基本上都交給車豐去管了。


  說到車豐,其實一開始很多人都在等著看笑話的。


  畢竟車豐的身份又不是什麽秘密,隻要略微一調查就知道了,不就是一個來自江南鄉下的一個好運氣的小子嘛。


  要不是他們扒上了易卓,後來又被易卓帶著從鄉下去了郡城,又從郡城帶著來到了京城,誰知道這個土小子是誰呀?


  他們就琢磨著,車豐用不了幾天就得崩潰,京城的交際可不會像鄉下那麽簡單呀。


  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易卓早就在很久之前,為今天做好了準備。


  十堰早在一兩年前就開始教導他了。


  這麽長的時間裏,車豐也成長得極好,不管是管家理事,還是外出交際,都打理的井井有條,言談舉止間也是落落大方,讓人不得不讚一聲好。


  聞進都忍不住說道:“可惜了豐兒這孩子了,要是早些能夠讀書習字,指不定會有多大的出息呢”


  車豐就笑道:“秀達兄長說的哪裏話,我現在就挺有出息的呀,我們車家匯的人可絕對想不到我會能跟到京城來的。”


  在車家匯那小地方,別說他跟來京城了,他跟著表舅上舒豐郡啊,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聞進去搖搖頭,沒再說什麽。


  在他看來,車豐是真被耽誤了,不過如果車豐再繼續好好鍛煉幾年,也許也能頂上事兒了。


  車豐卻沒再管這個話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在聞進看自己被耽誤了,但是隻有自己知道自己在他們看不見的時候有多拚命努力。


  車飛不是個讀書的料兒,難道他就能坐得住嗎?他照樣坐不住啊。


  他能夠耐著性子學,不過是因為自己年長,知道隻有讀書習字才能有個好的未來罷了!

  現在這個樣子他已經很滿足了。


  成吧,人各有誌,聞進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10月,按照常理來說,京城裏這會兒就開始為過年的慶典做準備了,但是因著先皇今年才去,所以四爺直接將去免了。


  但實際上該送的年禮也是要準備的。


  於是易卓就麵臨了一個大問題,今年年禮送啥?


  去年的時候易卓是用的香皂糊弄了四爺,今年總不能還用香皂吧?


  怎麽著也得準備兩件撐場麵的金銀玉石之類的寶貝不是?

  四爺和翊王爺做事講究,雖然拿走了他的肥皂方子和香皂方子,但是該給他的一文錢也沒有少給他。


  別人看易卓,可能覺得他還是寄住在周老爺子家,日子過得緊緊巴巴,但實際上,如果易卓想要買房,隻要不是太貴的五進院子之類的,他都不用掏家底兒就能買了。


  但是,他傻了嗎?買房搬出周家?


  且不說會不會傷了周老爺子的心,光拿出那一大筆錢,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該做的事!


  所以易卓現在要做的還是猥瑣發育的好!


  當然,過年的時候買幾件撐場麵的好東西是必不可少的,別人可都知道易卓當了周家的家,他要是拿不出好東西丟的是周家臉麵!

  所以易卓也是挺認真的想買點好東西用來撐場麵。


  但是好東西也不是那麽好買的,尤其是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對於金銀玉石完全是一點都不了解,關鍵是好東西都真貴呀。


  易卓特意還問了問聞進,問問他家準備了什麽東西。


  聞進說了一大串,這個這個什麽吉祥寓意的鐲子幾千兩,那個富貴如山的擺件就價值一萬兩,再來幾個什麽南海的珠子又是好幾萬……


  呃……易卓表示自己就是個窮逼,根本掏不起這份錢!

  老天爺啊,有錢也不是這麽敗家的,他能買,但是家底兒直接就空了呀!


  他還得給家裏的幾個孩子攢嫁妝和聘禮錢呢!

  聞進笑著說道:“小舅你也不用真買這麽貴的,隨便買個兩件撐住場麵就行啦,四哥還會挑你的理不成?”


  確實,光易卓現在立的功勞,別說他隨便買點東西撐撐場麵,就是易卓隨便送點普通的東西,四爺也隻有高興的份兒!

  但是易卓可不會給人挑這種理!。


  他想了想說道:“得,看來得拿出壓箱底的了。”


  “啥啊?”聞進一愣。


  易卓沒搭理他,轉身對車豐說道:“豐兒,你去把勵兒找來,我讓他看點東西。”


  “喏!”車豐答應一聲,轉身跑了。


  不多時,易勵跟著他過來了。


  易勵的眼睛亮亮的,說道:“表舅,是不是要讓我看你畫的好圖樣啦?”


  易卓嗬嗬一笑說道:“對,你這陣子手藝練的不錯吧?”


  易勵拍拍胸脯,說道:“表舅你放心,我的手藝可是一點也沒退步,甚至還精進了呢,”說著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玩具遞給他。


  那個小玩具是木頭雕刻的,木料很普通,但是雕工一看就充滿了靈氣。


  易卓眼前一亮說道:“喲,已經能刻的這麽好了呀!”


  易勵嘿嘿一笑。


  易卓搬到郡城之後的這兩年,車豐忙著管家,忙的團團轉。


  易勵呢,他大部分時間都縮在自家小院子裏,沒日沒夜的琢磨手藝。


  易卓很清楚,甭管什麽時候想要學手藝,年齡是最重要的。


  易勵現在不到二十歲,卻已經學木工十多年,不過因為他拜師學藝的就是一個普通的木匠,所以他也沒學到什麽花招,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基礎練好。


  確切的說,在這一日一日的琢磨中,他將基礎打得越來越牢。


  後來到了郡城之後,易卓想過是不是讓易勵再去拜個師?但是他又怕那些木匠師傅教壞了他。


  他這可不是瞎說,去年做木製模子的時候,正統的古代木匠刻出的木製模子和易勵刻出來的木製模子,對比真是太明顯了。


  前麵的就是普通的工匠出品,後麵已經有那麽一點藝術的味道了。


  易卓可不敢讓人毀了易勵的這份靈氣。


  所以,最終易勵隻能一個人琢磨。


  不過易勵也沒有白受苦,去年那流露著一股清貴勁兒的香皂模子,就是他的作業。


  易卓對此可高興了,大大獎勵了易勵。


  有了獎勵,易勵就更加認真的學習了,來到京城之後也不例外。


  就連挑個園子,也想挑一個適合的做木匠活的。


  易卓看著易勵拿出點小玩具,滿意的點點頭說道:“行,如果你有這份手藝,就足夠了。”


  說著易卓帶著一行人去了他的書房,在書架上拿出一個匣子,將其打開,抽出幾張紙遞給易勵問道:“怎麽樣?能做嗎?”


  易卓拿出來的是啥?當然是後市的西式家具啊,中式的家具典雅好看,但是西式的家具用的舒服呀,易卓就決定,拿一套家具來糊弄四爺。


  當然順便他其實也有別的想法。


  易勵接過那幾張紙如獲珍寶,拿回來就仔細的看,等他看完之後突然說道:“表舅,我怎麽覺得,這跟你之前曾經給我的那個大衣櫃的圖像有一點像啊?”


  那是易卓在易家村的時候曾經給過他的,易勵非常喜歡,也曾經嚐試著製作過,韓山梅對此特別滿意的點點頭,說是比普通的籠箱能裝,也好整理。


  但是後來,易卓就再也沒有給給過他任何相似的圖樣,也沒有讓他製作過,易勵將其隻能選擇壓了箱底。


  沒想到時到今日,易卓才拿出了另外幾張圖紙,易勵一眼就能看出,這幾樣家具圖片,和之前的大衣櫃這似乎是一套的。


  易勵一問,易卓就點點頭說道:“這確實是一套的,不過你當時做大衣櫃都很辛苦了,所以我就沒有拿出來,怎麽樣?能做嗎?”


  易勵剪剪頭說道:“能做!”心裏暗暗感激易卓之前沒有拿出來,因為易卓當時就算拿出來,他也製作不出來啊,這些家具光看圖樣就知道特別巧妙


  聞進也湊過來看了一看,說道:“表舅,這東西看起來有點意思呀。”


  易卓笑道:“這些這些家具做出來,保證會很快風靡京城,”尤其是有皇帝和皇後打廣告的情況下。


  易卓可不會傻到隻拿家具去送皇帝當年禮。


  他送的實際上還是方子。


  所以說周家實際上送的年禮是俗不可耐的俗,就是錢!大把大把的錢。


  但是人生在世誰不愛錢,四爺成了皇帝隻會更愛錢。


  畢竟大殷朝這麽大,這邊是發水災了要錢吧,那邊鬧旱災了要錢吧,那邊又出什麽瘟疫了,還得要錢吧,所以大殷朝實際上是各種缺錢的!

  最重要的是易卓現在也沒有當官啊,他也做不了啥,所以,索性直接拿錢來刷四爺的好感度吧。


  易卓也沒忘旁邊的小夥伴,他還拍了拍聞進的肩膀,說道:“秀達你要不要也參與?這家具肯定能賺錢,你年後不是準備娶蔣家姑娘嗎?到時候肯定需要賺錢養家吧。”


  聞進本來沒多想,隻是覺得這些家具有趣,等回頭成親的時候擺上一套一定很不錯,現在聽著易卓的話,他也不由得心頭一動。


  是啊,明年他就要成親了,雖然婚後他還是會住在聞家,不會分家。


  但他是次子啊,早晚得帶著江家姑娘分家出去的!

  想到江家姑娘,聞進也不由得心頭一熱,有些興奮地問道:“小舅,真的帶我一個啊?”


  “這有啥不行的?”易卓嗬嗬一笑,說道:“這方子我雖然供上去給四爺,但是他也是不能直接出麵做生意的啊!到時候還不是我們一起出麵做生意,你在裏麵正好摻一股就是了!對了,你別告訴我你沒有私房錢啊!”


  聞進趕忙說道:“小舅,我有私房錢的,前些年攢了不少的!”


  “成!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啦!”易卓直接敲定。


  不過,別看易卓決定的這麽愉快,這家具真要做出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尤其是準備給四爺當年禮,必然是要做到十全十美才成!


  當下,易勵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易卓的心思也分了神,做功課也沒有那麽認真了。


  這體現在策論上麵就很明顯了。


  周老爺子一開始沒搭理他,打算等他自己回過神,但是連著三天看到注水策論,他接受不了了!

  決定和易卓談談。


  他抬頭看了一眼有點飄忽的易卓,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超遠啊,你最近挺忙的!”


  易卓愣了一愣,說道:“呃……還行啊……”


  “還行?”周老爺子差點被氣笑了,他隨手將策論丟在桌子上沒好氣的說道:“你自己看看你都寫了點啥?寫策論的時候到底想什麽呢?”


  易卓趕忙打開策論一看,忍不住滿頭黑線。


  寫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一看……嗬嗬嗬!


  他寫的這都是什麽狗屁倒灶的東西呀?也不知道當時在想什麽……


  想到這裏,易卓不由得突然一愣。


  他抬頭看周老爺子,微微苦笑的說的,“老師……對不起啊,我回頭就重做!”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他不會狡辯的。


  周老爺子倒不在乎易卓這一次兩次的策論,他隻是好奇,問道:“超遠,你這幾天在想什麽呢?家裏有什麽事讓你分神了嗎?”


  應該不會呀,豐兒那孩子別看年紀不大,但是做事卻蠻穩當的呀,


  易卓想了想,老實的說道:“老師,我最近在忙著做一套家具,準備給四爺當年禮送的!”


  “家具?”周老爺子聞言一愣,更不解了,“啥樣的家具讓你這麽看中?黃花梨還是紫檀木的?”


  就算真是黃花梨或者紫檀木製作的家具,宮裏也多的是呢,根本不稀罕這個!

  易卓微微壓低了聲音說道:“老師,就是跟肥皂香皂一樣的!”


  周老爺子瞬間就明白了,驚訝道:“很賺錢?”


  易卓拍胸脯說道:“肯定呀,我琢磨出來的東西哪有不掙錢的?”


  周老爺子有點驚訝的看了易卓一眼,微微搖搖頭說道:“超遠啊,你是覺得老四那邊沒錢了吧?”


  在他看來,易卓之所以忙著折騰這個家具,就是覺得老四那邊缺錢了,

  易卓根本不明白周老爺子在想什麽呢,他一臉迷茫的說道:“四爺應該不缺錢吧?不過大殷朝應該很缺錢啊!”


  周老爺子啞然。


  他覺得有點不太理解這個學生在想什麽,他招招手,示意易卓坐到他身邊,問道:“超遠,我發現你最開始就忙著賺錢,你對戶部感興趣?”這麽說,好像也有點不對,超遠一點也沒有愛錢的跡象啊,反倒是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


  易卓想了想,說道:“說不上有興趣沒興趣吧,隻是覺得四爺才剛剛登基,肯定到處都要用錢,崇江郡那邊又是花了好大一筆,能給四爺多攢點銀子總是好的!”


  周老爺子哈哈笑,拍了拍易卓的手,誇讚道:“好!超遠你果然是好孩子!”


  好啥呀,易卓根本沒聽懂周老爺子在誇啥?


  ※※※※※※※※※※※※※※※※※※※※


  易卓搓下巴:找個啥東西能去糊弄一下四爺,不僅能省錢,還能賺錢呢?不如……23333333

  對,易卓為啥想出後世家具當年禮,還不是他準備再多賺一點錢?


  男人嘛,手裏有錢才能安穩啊~~~

  既然都看到這裏了,不收藏一下作收麽?麽麽噠?


  PS:感冒依舊沒好,事實上,更嚴重了,我家我,我兒子都胖,我感冒關空調能忍著,但是他還不懂事呢,忍不了,於是,我就華麗麗的再度吹了冷風,今兒一起來就開始咳嗽有痰了,臥槽,有炎症了,簡直悲催~~~

  這下,估計沒個三五天是別指望好了~~~偏偏還在好榜上,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對了,這兩天錯別字可能有點離譜,我實在是沒有力氣反複挑了,如果看到錯別字了,幫忙在下麵留言,我會改的,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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