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件小事?

  易萱正在這邊嘀咕著, 草果已經跑到了廚房,嘰嘰喳喳跟她娘說了一下之後,又往回跑。


  草果跑來跑去的, 引起了正在院子裏散步的易卓的注意。


  他招招手, 喊道:“草果過來!”


  草果噠噠噠的又跑了回來, 恭敬的行禮,“老爺!”


  易卓點點頭,問道:“出什麽事兒了?怎麽跑來跑去的?”


  草果立馬說道:“小姐剛剛好像有點不舒服!”


  易卓挑眉, “不舒服?感冒了?”易萱因為之前被高家折磨了十多年,身體底子很不好,也就是在回來易家之後, 已經精心養著,才逐漸好了起來。


  但,易卓依舊很怕生病, 尤其是這些孩子們。


  他站起身說道:“我去看看她!”


  易萱麵對易卓的擔憂,趕忙搖搖頭,比劃道:爹, 我沒事的, 就是打了一個噴嚏而已。


  易卓仔細看了看易萱, 發現易萱臉色確實還不錯,這才放下了心, 說道:“既然沒事就好, 不過, 為了預防萬一, 你還是多多歇息。”


  易萱笑眯眯點頭。


  又叮囑了幾句, 易卓才走出了灶台間。


  ————


  易卓在院子裏轉了一圈, 又去東廂房看了看一眼易安易康車飛三個, 確認他們都在乖乖做功課。


  恩,主要是車飛有乖乖寫大字才回到了書房。


  看著書桌上談著的《史記集解正義》,易卓難得揉了揉太陽穴。


  他剛剛之所以去院子裏散步,就是因為他看這書有點煩躁了。


  對於周老爺子送來的這套書就,易卓已經很認真的看了,但是不得不說古人和現代人的思維真是有差別。


  他雖然已經非常努力去理解古人的想法,再加上他有原身的三十幾年的記憶,但是古人看曆史和現代人看曆史,易卓隻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嗬嗬。


  完全不同好伐?


  古人看曆史,更多的是從曆史中學到點什麽,但是現代人看曆史呢?基本上是當故事看的!

  尤其,易卓是個理科生!


  ——理科生怎麽你了?


  易卓坐在桌子前看著《史記集解正義》,敲了敲桌子。


  他低低的說道:“這樣下去不行啊……”


  對於曆史他已經很努力去理解了,但……他能夠感覺到,他理解的依舊不太對。


  周老爺子的這套《史記集解正義》,在上麵做了不少的標記,做了不少的筆記,但是易卓總覺得有點糊塗,好吧,誰讓古人向來秉承的,能寫多少寫多少呢,但是這樣一來就給易卓帶來了大麻煩,他看不懂,或者說這些字分開都認識,你要合到一塊,他就完全不明白到底在說啥了。


  這就是為什麽古人考科舉必須找個老師的緣故,他前麵能夠順利的考中舉人是其實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聞進那套《四庫全書》給他帶來給他的好處。


  現在輪到他考進士……233333,真心是個難題啊!


  易卓思索了半天,想到了之前周老爺子給他那封信。


  他喃喃地說道:“看來必須得去麻煩那位老爺子了!”


  易卓其實蠻猶豫的,他不確定周老爺子那封信是隨便說說,還是真的不介意他去信求教。


  畢竟他是兩位皇子的親外公,想來也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官兒。


  想到這裏,易卓其實心裏還是有點好奇的。


  好奇什麽呢?


  還不是為啥周老爺子,雍王爺,七公子,或者還要包括那位陳家五公子都有點莫名其妙的往舒豐郡跑嗎?

  他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不過想了一會兒,他就果斷將這事兒拋到了腦後去。


  管他上麵到底在鬧啥呢?他就一個小舉人,不管是啥都跟他沒關係。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好好地溫書準備考進士。


  除此之外,易卓現在隻鬧心一點,那就是——他到底啥時候能搬家呀?


  易家村這個鄉下小村子,他真有點住不下去了!


  不過住不下去,也得老老實實的住!

  易卓承認自己膽子小,在十堰鬆口之前,他別指望搬家。


  事實上,他這會兒已經隱隱約約有了明年才能搬家的覺悟了。


  碎碎念了一通,易卓再度站起身,決定去找十堰問問,他是否能給周老爺子送信過去,關鍵是能不能送回信過來。


  ————


  十堰依舊在門口的老位置,一個人悠悠然的躺在樹蔭下乘涼。


  “十堰!”易卓走出去喊道。


  十堰睜開眼,站起身笑道:“易解元,有事找我?”


  易卓走過來微微一笑,說道:“確實有事。”


  十堰有點點驚訝。


  因為他過來易卓家也有半個月了,易卓隻在最初有點疑惑,在確定自己不說之後,就沒再開口。


  現在易卓跑過來,這是……忍不住想再追問了?

  十堰不由得有點為難。


  因為他也沒有多少郡城的消息啊!


  自打他來到這偏僻的易家村一周,自己主子送過來的消息基本上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報平安的消息,更多的他也不知道。


  易卓看出了十堰臉上的為難,擺擺手說道:“不問你郡城的消息,”十堰有點尷尬的笑了笑。


  就聽易卓又問道:“我過來是想問問,你能幫我送信給周老爺子麽?”


  “哈?”十堰一愣,微微謹慎的問道:“易解元,您找周老爺子有什麽事麽?”


  易卓抿抿唇,說道:“之前周老爺子贈送我一套《史記集解正義》,我讀著頗艱難,”他看了一眼十堰,說道:“且,周老爺子給我的信中曾言,若我心有疑惑,可送信過去!所以……”


  你能幫我送信嗎?易卓眼底透出的就是這個意思。


  十堰想了想,說道:“易解元,我也不瞞您,我也不太清楚周老爺子現在在哪兒,所以我不能說信必定能送到,也不能說無法送到,我隻能將信送往主子手裏,看主子的處理。”


  易卓對此也不意外,笑道:“能幫我送到四爺手中我已經很高興了!”


  至於啥時候將信送到周老爺子那裏,周老爺子會不會有回信,啥時候回信,易卓表示,他隻是期待,不強求。


  當下,易卓跑回去寫了一封信交給了十堰。


  至於十堰怎麽聯係人送到郡城,易卓沒問。


  反正孔磊沒有離開,想來肯定還有沒有露麵的人在跟著的。


  不過讓易卓驚訝的是,半個月後,草果就跑到書房喊他。


  十堰在找他。


  “十堰在找我?”易卓一開始還有點奇怪,突然就想到了半個月前要他幫忙送信的事兒。


  易卓忍不住在心底咕噥著,不會吧?這麽快的?


  古代送信通常不都是一兩個月兩三個月麽?咋半個月就有回信了?

  心底嘀咕著,易卓動作卻不慢,直接就來到了外院。


  說起來,這也是易卓非常滿意十堰的一件事。


  可能是之前對易萱失禮的關係,打他和孔磊過來的那天起,除了吃飯時間,兩人絕對不會踏進內院半步。


  如果有事找易卓,兩人必定會讓李旺他們幾個下人進去通報,本人則在外院等著易卓出來。


  這次也不例外,易卓走出屏門,就看到十堰正站在院子裏和車豐說話。


  旁邊,還放著一個頗精致的箱子。


  “十堰。”易卓喊他。


  “易解元!”看到易卓,十堰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雙手遞給他,“這是周老爺子的回信。”


  看真是周老爺子的回信,易卓趕忙雙手接過,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周老爺子就在附近麽?回信這麽快?”


  十堰笑了笑,略帶輕描淡寫的說道:“並非如此。”至於更具體的,他沒解釋的意思。


  “那可真是辛苦十堰了。”易卓也沒追問的意思。


  有回信他就很高興了,至於其他的,那是那句話,不說總有不說的理由!

  易卓一低頭,就看到了他們腳邊的箱子,問道:“十堰……這是……”


  十堰笑道:“裏麵的東西都是主子,七公子還有周老爺子送來的!說是正好和您用。”


  易卓眨眨眼,雍王爺他們送東西不太意外,但是……啥叫正好和我用啊?

  箱子打開,就看到裏麵大多是上好的筆墨紙硯,還附帶了一份字帖。


  那字帖上的字他看著著實眼熟。


  易卓心底隱隱約約有了不少的預感了。


  等他回到書房,恭恭敬敬的打開信,通看了一遍之後,終於知道他之前不好的預感是啥了。


  信中,周老爺子一開始的語氣還算平和,循循善誘著易卓讀史,為他解答之前那封信中的疑惑。


  易卓對此多有感悟,又對周老爺子更加感恩。


  但是沒等他感恩完呢!

  周老爺子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麵目”,開始批判他的字實在是“渣的一比”。


  恩,別看周老爺子用了很多委婉的說法,但骨子裏就是這個意思!

  周老爺子在信中苦口婆心的“勸說”他,定要日日勤奮習字。


  日後科舉,會試雖然同樣尚需要謄寫,但是等確定名次之後再看本人的卷子,如果字寫得太差,成績也不會直接被壓的,殿試更是要在當今眼皮子底下答題。


  沒有一筆好字真是不行的!


  然後——每十天去一封信,信中必須攜帶著他的習字作業!


  易卓對此簡直哭笑不得,卻又暗暗地感動。


  原身小時候還好,略微大一些的時候,家裏出了事兒,他就沒啥習字的條件了~所以他的字真談不上好,隻能說中規中矩!

  現在周老爺子讓他臨他的字,不得不讓他感激。


  心底也微微一動,猜到了某種可能性!

  難道說……周老爺子有心收自己為徒?所以才會這麽熱心的指點自己?

  易卓心頭不由得熱了起來。


  ————


  春南府。


  聞進依舊在泡茶。


  隻是這一次泡茶的地方是院子裏的書房。


  旁邊也由七公子變成了周老爺子。


  聞進泡好茶,端了過來。


  “外祖父喝茶。”


  周老爺子應了一聲,但是眼睛卻依舊盯著手中的信看。


  聞進就笑道:“外祖父真是很中意那個易超遠啊!”


  周老爺子笑著抬頭看他,“怎麽?秀達這是醋了?”


  “值不當的。”聞進搖搖頭,且不說他本就心情豁達,從不妒賢嫉能,就易卓現在區區一個舉人,這犯得上麽?

  周老爺子也了解自己這個外孫子。


  周老爺子一生無子,隻有三女。


  幾個外孫中,聞進最為才華橫溢,性格也好,但難免的,總會有一絲傲氣。


  他笑道:“秀達,你且看看這封信再說。”


  聽周老爺子這麽說,聞進也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神色,“看起來不一般啊,那我真得看看了!”


  這封信是給周老爺子的,他自然不會有探看的心思,所以他也不知道易卓在信中到底寫了什麽。


  他拿過信,仔細翻看了一遍,一臉驚訝,甚至有點驚疑了,“那套《史記集解正義》才送過去沒幾天吧?這麽短的時間內他就有此感悟了嗎?”


  周老爺子臉上帶了一絲笑意,說道:“秀達覺得如何?”


  聞進點點頭,承認道:“這易超遠果真是被耽擱了……”他一臉可惜的說道:“若是早十年……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周老爺子也是一臉心痛。


  別看易卓覺得自己讀《史記集解正義》的疑惑特別多,總覺得和古代思維不搭,但是他得自於後世的眼界也讓他遠遠超過了古人,所以他的疑惑就顯得高級很多。


  打個比方,普通古代學子在拿到《史記集解正義》短短半多個月之後,得出的疑惑通常類似於一年級小學生的一加一等於幾。


  易卓呢?他的疑惑類似於初中的一元一次方程式咋解?


  所以說,在周老爺子和聞進眼中,易卓就是妥妥的被耽擱的天才!

  聞進看了看那封信,又看了一眼微微皺眉的周老爺子,他笑了笑,問道:“外祖父已經決定收他做徒弟了?”


  周老爺子抿抿唇,說道:“到時候再說。”


  聞進一陣不解,周老爺子也沒解釋的意思,隻是問道:“說起來,秀安呢?好半天沒看到他了!”


  “應該是出去問郡城那邊的消息了吧!”聞進說道。


  周老爺子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都間隔一個來月了,應該快要出結果了!”


  “估計還得拖下去!”說話的是趕回來的七公子。


  聞進驚訝道:“表弟,這話怎麽說的?”


  周老爺子也皺眉問道:“那舞弊案子解決起來並不難吧?是出什麽意外了嗎?”


  七公子擺擺手說道:“和那舞弊案子沒啥關係,”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據說是和十幾年前的一起舊案有關係。”


  “十幾年前的舊案?”兩人都一愣,疑惑道:“什麽舊案?”


  七公子攤手,說道:“這就不清楚了,反正四哥傳過來的消息就是我們在安南府多待些日子!等事兒差不多了了再回去。”


  聞進搖搖頭說道:“十幾年前的舊案可不好查……”他轉頭看向周老爺子問道:“外祖父,十幾年前有啥有名的舊案嗎?”


  七公子也是一臉好奇的看向周老爺子,問道:“對啊,外祖父,我記得你十多年前也曾經待過大理寺啊,還記得麽?”


  周老爺子笑道:“十幾年前的舊案可不少,十九年的董庶人殺妻案,十八年前皖東也有一起滅門案子,還有……”周老爺子還想繼續數下去。


  七公子趕忙阻止,“外祖父,案子這麽多嗎?”


  周老爺子搖搖頭說道:“是啊,基本上每年都有大案,甚至有一年連發大案,我差點沒有住在大理寺!”


  聞進想起來了,問道:“就是十七年前麽?外祖父?”從小他就愛粘著外祖父,自然也知道這件事。


  “怎麽說?”七公子好奇起來。


  十七年前他就一個小娃娃,沒人敢跟他說這些。


  周老爺子想起來十七年,就有點往事不堪回首,猛搖頭,的說道:“那年剛好是元宵節,有了拍花大案,”他看向七公子,問道:“元華長公主的嫡子被人拍走了,你應該還記得吧?”


  七公子瞪大了雙眼,“海韻被人拍走了?我就記得他病了一場,半年後才再見麵,外祖父,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周老爺子搖搖頭,說道:“哎,這當時是牽扯到了後宮,誰敢說啊!”


  他也不想多提這件事,轉移話題,說道:“年中的時候,又發生了皇覺寺大火,年底更是連發……”


  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


  七公子和聞進都聽得津津有味呢,趕忙問道:“外祖父,繼續說啊!”


  周老爺子遲疑了半天,還是歎息口氣,低低的說道:“這件事,你們聽了就算,別外傳了!”


  七公子和聞進對視一眼,說道:“外祖父,我們聽你的。”


  周老爺子點點頭,一臉嚴肅,聲音也變得更低,“那一年年底,連發逆案!”


  “啥?”七公子瞪大了雙眼,聞進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周老爺子猛搖頭,說道:“說是逆案,其實我們幾個經手的都清楚,這並非是逆案,隻是上麵人博弈,下麵人倒黴,不過那些人也確實就做了不當之事。”


  “他們做了啥啊?”七公子喃喃道。


  周老爺子沉沉的說道:“偽造批命!”


  “批命?”聞進一驚。


  七公子更是想到了某件事。


  他急急地問道:“外祖父,能說清楚一點嗎?”


  周老爺子有點奇怪的看他,“秀安,你很好奇啊!”


  七公子呃了一聲,撓撓頭說道:“這個……”


  周老爺子也沒追問的意思,擺擺手說道:“行了,我知道你那邊的事兒不好說,但這件事其實更不好說。”


  聞進左右看看,有點想跑,但是直接跑好像更不對。


  七公子看周老爺子 ,抿抿唇,說道:“外祖父,你如果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


  周老爺子沉吟了一下,還是開了口,說道:“當年,有人企圖偽造鳳命……”


  “偽造鳳命?”七公子瞪大了雙眼。


  鳳命代表啥?

  代表的就是皇後啊!


  再延伸一下,代表的就是下一代的皇位!


  聞進脫口而出,“他們不想活了?”


  周老爺子歎氣,“誰知道呢!總之,那件事牽扯甚廣。”


  他抬頭看向七公子,說道:“這件事,我不好說太多,也盡量不要去查,上麵……”他遲疑了一下,說道:“總之,目前穩住才是最重要的!這句話也帶給老四!”


  七公子表情嚴肅起來,“外祖父,我會的!”


  ————


  周老爺子這句話,經由七公子很快就帶給了雍王爺。


  雍王爺看著信,又看看才剛剛製定好的計劃,臉色極其難看。


  思索了半天之後,恨恨的將這計劃壓在了箱底。


  關於高家,他可是費了一番心思,偏偏……


  隻是不管他甘不甘心,周老爺子的話是正確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穩住!


  舒豐郡這邊的事情雖然頗重要,卻趕不上京城那邊。


  為了預防萬一,他不能再惹人注意。


  “看來,隻能快刀斬亂麻了!”雍王爺眼底閃過一絲凶殘!

  他揚聲道:“來人!”


  “主子……”暗衛悄然出現。


  雍王爺麵無表情,壓低了聲音,低低的吩咐了下來。


  暗衛表情不變,應道:“喏!”


  ————


  易卓最近心情很愉快。


  一方麵是得了周老爺子的信件,自感大有進益,同時還拿到了一份字帖,正在認真的臨帖。


  另一方麵也是他家的肥皂生意現在做的頗為不錯。


  當然,這個頗為不錯,是易卓認知裏的。


  在易安他們眼中,現在的肥皂生意做的那叫一個大啊!

  一開始易卓是準備有兩位區域代理人,但是需要說明的是,王興生其實是亂入進來的。


  當日要不是他救了車豐一把,易卓又從他的信息中找到了他的娘舅顧學義是安林縣的商人,也不會給他一個區域代理權的。


  但是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


  除了早就確定的易信一家還有誰?


  當然是易卓的姐夫張家人啊!


  既是文林縣的地頭蛇,又是他親姐夫家,關係向來又親近,怎麽可能不給他留一份。


  從最開始文林縣那邊,易卓就確定讓張家做區域代理人,他也相信張家人那邊一說肯定同意。


  事實上,也如同他猜測的那般,固定過來送豬油等材料的時候看,易卓一提起,張貴就猛點頭。


  “卓哥,你不說我也要提起的!你家肥皂是真好賣!”他還偷偷摸摸湊到易卓耳邊說道:“我家現在賣肥皂賺的錢已經不比賣豬肉賺的少了!”


  他衝著易卓擠了擠眼,別提多逗了。


  易卓笑道:“能賺錢就好!”他又說道:“不過,實行區域搭理人之後,每次要買的肥皂數量可不少,你確定賣得掉嗎?”


  “放心,麽問題噠~”張貴拍胸脯。


  他解釋道:“你家肥皂早讓我賣到隔壁的幾個縣城去了,區區兩千塊,賣不了多久的!”


  張貴向來在外麵跑,人脈也光,稍微散一散,兩千塊就出去了。


  他還提醒道:“不過,卓哥,你這邊的產量得提上去啊!”


  他雖然不知道一天能做多少塊肥皂,但是光看就那麽兩個灶台,他就能猜到做不多!


  易卓點點頭,說道:“放心,我心裏有數。”


  這是實話。


  因為除了張貴人脈廣,顧學義那邊人脈也廣。


  顧學義本身就是安林縣的大商人,在那裏做了幾十年的生意,再加上肥皂也是好東西,所以沒費多大力氣就將肥皂給鋪了出去。


  頭一次的時候,顧學義還是比較謹慎的,隻拿了兩千塊肥皂走。


  但是沒過三天,顧學玉就專門帶著大兒子顧凱琳過來,一口氣拿了五千塊肥皂走。


  車豐還驚訝地說:“顧掌櫃,你這麽多肥皂賣得出去嗎?別不小心壓了貨!”


  顧學義拍胸脯,哈哈笑道:“車公子且放心,我這邊有數。”


  “行,你既然說了有數,我已經不說了。”車豐點點頭,也就沒有再多管。


  反正他隻是個生產兼批發商,肥皂批發出去就成,至於下麵的分銷商怎麽賣他不負責。


  但是這樣一來易卓就遇到了有點小麻煩,那就是他們這產量有點問題了。


  現在他們就兩個灶台,就算三班倒的做肥皂,一天也不過兩千塊肥皂,看起來挺多,但實際上他們賣的更快啊!


  尤其是隨著日子過去,且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大商人來找上門做易卓的區域代理商,就是供給僅有的三家代理商,如果還是這麽點產量,也肯定是不行的。


  對於這點,易卓的應對方式很簡單,直接在抄手遊廊上又開了整整兩個灶台,直接將產量翻了一倍。


  然後,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


  誰來幹這活?熬製肥皂液確實簡單,但是也得需要人手啊!


  必須有人從頭熬製到尾,必須一刻不停的攪拌肥皂液,以防出現問題。


  對於這一點。易卓也是早有準備。


  雖然說他家其實人並不少,排好順序之後,完全可以趕上趟,但能花一點點小錢就能解決的問題,為啥要折騰自家孩子呢?


  易卓利索的再度去拜訪了易遠,不會別的,隻為找幾個來幹零活的。


  和任何地方都一樣,易家村的人也是有窮有富。


  有易卓這種日子過得舒坦的,也有過的緊緊巴巴,拚盡全力也就堪堪餓不死的。


  易卓此次過去找易遠,就是想找兩個家裏負擔重的來打個零工。


  他還強調道:“要女的,不要男的,性格也得好!”不能給他閨女找麻煩,也不能欺負人。


  易遠直接拍胸脯保證道:“放心,這並不難找!”


  易遠的動作很快,下午的時候就領過去了兩個中年婦女。


  這是堂妯娌倆。


  其實也是表姐妹。


  兩人命也差不多的苦。


  年輕的時候,兩人一個年頭一個年尾的嫁到了易家村,從表姐妹變成了妯娌,兩人還挺高興。


  翻過年兩人同時懷孕,又同時生了一子,在娘家站穩了腳跟。


  別人都說這兩姐妹命好。


  但,僅限於生了孩子之前。


  之後的日子,兩人過得一日比一日苦。


  姐姐生了孩子之後,沒過幾年,婆婆得了重病,一病不起,沒多久,家底兒就花的差不多了。


  因為公公會點打獵的手藝,決定去山上看看,她男人不放心,一並去了。


  然後,就都沒回來。


  她央求了村裏人幫忙去找,結果兩人在山裏遇到了野獸。


  消息傳來,婆婆驚嚇之下也沒了。


  隻留下一個長嫂,帶著幼子並幾個年幼的弟弟妹妹過活。


  得虧妹妹也在村裏,更是關照了不少,日子才勉強過得去。


  雖然事實上,妹妹日子也不好過。


  鄉下人都是這樣,年輕的時候不小心得了病,總是能抗就抗,抗不過就拖,最終拖到了晚期,沒得救,隻能等死的程度。


  妹妹家公公也是一樣。


  年輕的時候壯小夥子啥也不在乎,年老了就一身病。


  家裏孩子雖然孝順,但是一天天的都是靠藥養著的。


  再加上婆婆生小兒子的時候月子沒坐好,也是一身月子病。


  所以這兩妯娌日子過得都艱難。


  幸好後來易卓做了肥皂,兩家都拿了肥皂去買,這才有了緩口氣的餘地。


  也對易卓是滿心的感激。


  現在她們又聽易遠說要招人做工,連工錢都沒問就跟著過來了。


  易卓腦子裏也對這兩人有點記憶,笑嗬嗬的打過招呼就知道就說了工錢,表示可以日結。


  就是做一天活給一天錢。


  兩妯娌高興的不行,立刻撩袖子就要幹活。


  易卓趕忙笑道:“這事兒不急,兩位嫂子明兒再來就成!”


  兩妯娌還有點猶豫,易卓反複說了幾次,兩人才點點頭,說道:“成!那明兒我們早點來!”


  ————


  安排好了人手,易卓便安排熬製肥皂液的事兒。


  肥皂這個東西最重要的其實就是配方,也可以說是肥皂液的配置,隻要這一點保密好,就不會擔心有問題!

  對於這點,易萱的保密意識還是非常強的。


  易卓也給她出了一個主意,提前將各個材料都分成小包,需要的時候直接將小包整個抖進去,不用專門調注意劑量,就沒有問題。


  最重要的是完全他們可以早上統一的先配置好,然後再來人給他們熬製,不過這終究隻是解一時之難題。


  十堰認真的和易卓說道:“易解元,您得考慮一下是否再多買幾個仆從了。”


  易卓斜睨了他一眼,懶懶的說道:“這個問題難道不在於我什麽時候能搬家嗎?就這宅子我還能再買人嗎?”


  十堰聞言也無奈了。


  確實,二進宅子在鄉下確實不不小,但是別忘了他們家人也不少,再加上兩套馬車四匹馬,嗬嗬嗬……再買人還真會住不開。


  他說道:“易解元,別說是您,我都想趕緊回去呢。”


  趁著沒人的功夫,易卓壓低了聲音,問道:“十堰,四爺那邊真的沒有問題吧。”


  十堰知道易卓在擔心什麽,點點頭說道:“放心絕對沒問題,”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放心,高家也沒問題。”說這話的時候,十堰的眼神有點點怪。


  易卓聞言就挑挑眉,問道:“他們家又作什麽死了嗎?”


  十堰盯著易卓,看了一會兒,說道:“您不知道……”


  那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驚訝。


  易卓有點莫名其妙,反問十堰,“我該知道嗎?”


  十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也是,您確實不該知道。”


  易卓聽著這話就感覺噎得慌,什麽事啊,我該不知道,明顯的,十堰明顯在隱瞞他什麽。


  但是他又不太好問。


  十堰這會兒也發現自己說話有點不太好,趕忙溫和的說道:“易解元,說真的,您別問,對您沒好處。”


  易卓死死地皺眉,跟我沒好處?

  他突然心頭一動,想起了原著的一些劇情,難道說……


  十堰眼尖,發現易卓表情不對,趕忙追問道:“易解元,你想到什麽了嗎?”


  易卓猶豫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應該沒啥關係才對!”他頓了頓,說道:“我當時應該遇到的是騙子才對……”


  “騙子?”十堰就奇怪,怎麽會說到這個詞兒。


  易卓揉了揉腦袋,有點失憶的說道:“十堰,你別急,讓我想想……這事兒確實有點怪,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


  十堰認真地盯了易卓一眼,說道:“沒事兒,您慢慢想,想好了可以告訴我!”他說著就想走。


  走了幾步,就聽到背後易卓喊他,“十堰,你先別走!”


  十堰回頭。


  他認真的說道:“易解元,我沒催您的意思。”


  易卓擺擺手,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沒惡意,隻是這事是我突然想到的,也許是我想多了,也許是真沒關係……”


  十堰想了想,說道:“和高家有關係?”


  易卓想了想說道:“和高玉琴有關係!”


  “高玉琴?”十堰一愣,那不是易解元養了整整十六年的假閨女麽?怎麽會提到她?


  易卓說道:“所以我也說不準有沒有關係,我姑且說給你聽,你姑且說給四爺聽。”他認真地盯了一眼十堰。


  十堰一愣,一臉嚴肅的點點頭說道:“我定會轉告四爺的!”


  易卓點點頭,招招手說道:“咱們去書房說。”


  “也成。”十堰點點頭。


  他已經能看出此事確實比較重要了。


  來到書房,易卓讓十堰坐下,思索了一下,說道:“其實也就是兩件可能無關緊要,也可能有啥關係的小事。”


  “您說!”


  易卓做了一個回憶的動作,說道:“那是十七年的事兒了,那年萱兒他娘三個月的時候去廟裏拜佛,回來之後就跟我說,她在廟裏遇到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和尚,那老和尚盯著萱兒他娘就喊,鳳凰啊鳳凰!”


  “鳳凰?”十堰心頭一凜,難道說……


  易卓又說道:“萱兒他娘回來之後還跟我說呢,肚子裏肯定是閨女,以後啊,肯定能嫁個好人家。”


  十堰麵色有點古怪,卻沒評價這個,隻是問道:“易解元,還有呢?”


  易卓抿抿唇,說道:“那是去年的事兒了,萱兒他娘去了,我帶著高玉琴去廟裏燒香,結果我們又碰到了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和尚……”


  十堰趕忙追問:“那老和尚說什麽?”


  易卓麵色微微古怪的說道:“那老和尚衝著那高玉琴就喊,土雞啊,為啥變成土雞了?”


  十堰表情極嚴肅,無比認真的問道:“易解元,你確定說的是實話!”


  易卓舉手,“如果我說的是假的,就讓我天打五雷轟!”


  身為一個後世之魂,他向來不信鬼神,而且,他也沒說謊!


  原著劇情裏確實有一筆帶過這兩段劇情。


  萱兒他娘的這件事也是真的發生過。


  唯一不同的是,高玉琴是自己去的廟裏,回來破口大罵罷了。


  之前易卓也沒多想,但是這陣子,他越想越覺得可能是真事兒!


  古人很迷信,也很信命的。


  如果真的有人聽到有和尚衝著萱兒他娘喊鳳凰,還當了真,那麽……


  易卓垂下眼瞼。


  他懷疑當年換女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陰謀。


  事實上,不單單是他這麽想,十堰也是這麽想。


  甚至得到這份消息的雍王爺也是這麽想,甚至想的更多!


  雍王爺冷笑,“批命……嗬嗬……批命……”


  他想到了當年某人對他的批命!

  雍王爺閉上雙眼,沉默了久久之後,才冷冰冰的喊暗衛過來。


  “高家人,隻留一個高玉琴便夠了!其他人全部清理掉。”


  “喏!”


  ————


  十幾日後,十堰得到了來自於郡城的新消息。


  高家發生了大火,因火勢過大,僅有高家嫡女高玉琴幸免於難,其他人皆亡與火中。


  十堰看到情報的時候,整個人是懵逼的。


  他愣愣的抬頭看秦銳,“秦銳,這消息是真的?”


  “正是,”秦銳點點頭肯定的說道:“主子也有話傳過來,此次您回郡城的時候,要和易公子一起走!”


  “我和易解元一起走?”十堰微微皺眉,“發生了什麽事兒了嗎?”


  秦銳抿抿唇,“京城急招主子!七公子也被急招回去了!”


  十堰臉色微微一變。


  秦銳趕忙說道:“您放心,主子已經把所有的尾巴都抹除掉了,但是為了預防萬一,您暫時留在郡城,到時候周老爺子會過來。”


  聽到秦銳的話,十堰這才鬆了一口氣,“周老爺子沒有回去嗎?那便好。”


  秦銳又躬身道:“十堰大人,那小的先回郡城了!主子還等著小的回複呢!”


  “去吧,”十堰點點頭,說道:“照顧好主子!”


  “喏!”


  看著秦銳離開,十堰深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不管如何,高家的麻煩總算解除了……想來易解元也會很高興吧?”


  恩,易卓啊?

  他整個是懵逼的。


  看著一片紅的名單,徹底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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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終於雍王爺這個麻煩家夥走了,我家十二也能搬家了,超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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