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子
易卓現在是懵逼的, 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啥?
左看右看,抬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車飛,問帶人來的張貴, “阿貴,你說……這是我外甥?我啥時候又多一外甥?”他大姐就生了三個兒子,啥時候又多一個啊?
張貴不好解釋,因為他鬧不清剛剛易青嘴裏的“七姑”到底是誰,幸好易青跟過來了。
趕忙跑過來給易卓解釋了一下。
雖然易卓聽得還是有點糊塗,但是看看瘦巴巴的車飛, 再看看牛車上昏迷不醒的車豐,他還能說什麽呢?
易萱易安易康姐弟三個, 剛剛同樣聽到了門口的動靜,這會兒都已經圍攏在了院子門口, 好奇的張望著。
易卓走上前伸手查看了一下車豐的情況,就看到車豐的情況很不妙,而且易卓還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他微微皺眉,問道:“飛兒,你哥這是被人打傷了嗎?”
車飛先被易卓的稱呼弄的愣了愣,然後趕忙點頭說道:“對, 哥前些天被人打傷了,然後就是咳嗽……”
易卓眉頭緊皺,打傷,咳嗽,現在車豐又昏迷不醒, 氣息微弱……必須盡快看大夫, 但是, 易家村哪兒的大夫……等等,他記得村裏有大夫的,隻是……
算了,易卓來不及想清楚記憶力某些打馬賽克的記憶是咋回事,果斷說道:“那行,先不說其他的了,先看病要緊!”
說著,他回頭衝著院子裏喊,“安兒,快去找你修五伯伯來!”
“哎?去喊修五伯伯?”易安聞言愣了愣。
車飛就看到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孩子跑了出來,說道:“爹,我這就去!”說著,趕緊跑走了。
車豐一看就是不能亂動的傷勢,這也是張貴張俊往這邊送的原因,距離縣城忒遠,等過去天知道會怎麽樣,還是盡快找人看看比較妥當。
看著易卓這麽利索的就給車達看病,車飛一臉感動,立馬又給他跪下要磕頭,“謝謝表舅謝謝表舅!”
“快起來!”易卓趕忙扶起他,說道:“你都喊我表舅了,我還能見死不救了不成?”
張貴他們暗暗一撇嘴。
不是對著易卓,是對著易強。
剛剛那位表舅不就直接無視了車豐,直接拒絕認他嗎?
易卓抬手招呼張貴和張俊過來幫忙,“阿貴,俊兒,你們來幫把手!我們先把這孩子送進客房再說!”在這裏可沒法子看病。
張俊張貴圍過來剛想動手。
剛剛一直不見的李旺拎著一個木頭板子跑了過來,叫道:“老爺,用這個板子抬著!”
易卓眼前一亮,“李旺!還是你想的周全!”
像車豐這種被打傷的傷勢,是不能被隨隨便便移動的,最好的就是找個木板子充作擔架抬著走!
後麵,巧嬸兒還弄了一個破單子鋪在木板子上,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將車豐搬到木板子上,又讓張俊和李旺盡量平穩地抬到了客房裏。
來回搬動明顯讓原本昏迷的車豐感覺到了不適,微微皺著眉頭,□□了一聲。
車飛趕忙撲倒身邊,叫道:“哥!哥!醒醒啊!快醒醒!”
隻可惜,車豐根本沒有醒來的意思。
車飛眼圈子忍不住發紅。
易卓看到,趕忙安撫道:“飛兒莫急!一會兒你修五表舅就來了!他醫術很好的,很快就會治好你哥哥的!”
車飛抬頭看著易卓和哥哥相似的相貌,感受著對方的溫柔,眼眶一濕,卻又強行忍住,嘴唇有點哆嗦著問,“表舅……我哥真的不會有事吧?”
“放心,不會有事的!”易卓溫和的笑,伸手揉了揉車飛的雞窩頭,成功讓這小子低下頭了猛擦眼睛。
李旺剛剛用一塊木板得了易卓的誇獎,這會兒還想再接再厲,趕忙問道:“老爺,要不要小的先給這位公子換一下衣服,這樣等等也好診治!”
“不行!”易卓趕忙阻止,“剛剛飛兒已經說了風兒被打傷的嗎?打傷的可不能亂動,免得傷勢一不小心惡化……”
要是有胸部肋骨骨折了,一不小心插進了胸肺位置,那豈不是直接玩完了?
且不說古代醫術沒有開刀這一說,就算是現代也不敢隨隨便便移動啊!
“哦……”李旺有點失望的退後。
易修住的宅子並不遠,易安跑過去的時候,易修正在院子裏翻曬采來的草藥。
“修五伯!”
易修抬頭,一挑眉,“安兒?你怎麽會過來?”
“有人受傷了!求你去救命呢!”易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臉焦急的解釋。
“嗬~”易修嗤笑一聲,說道:“有人受傷?誰受傷了?不會是卓弟那糟心孩子吧?”
他一臉不掩飾的不滿,易安那叫一個尷尬。
雖然晚輩不言長輩過,但是他也知道易修跟他爹從小到大就不對付,要不然當初易萱回來,易卓不會提都沒提就直接選擇去縣城看大夫,而不是先讓易修看一下了。
萬幸的是,易修雖然一臉嫌棄,還是快速回房取了醫藥箱跟他走。
不過,易安也沒有打算讓易修帶著一臉怒氣的回去,趕忙說道:“修五伯……不是我爹受傷了……”他趕忙將事情一解釋。
結果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易修更生氣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得,易安決定閉嘴。
修五伯跟他爹之間的糾扯顯然不可能兩句話就解開的,他還是不說話了。
等兩人回到易卓家,就看到客房前圍了一群人。
易安就喊,“都讓開!修五伯來了!”
人群立刻散開。
“修五哥,你來了!”易卓趕忙迎上去,說道:“快來看看這孩子!”
可能是易卓態度好了,一直黑著臉的易修臉色緩和了一些,不過依舊凶巴巴的。
他一進來,第一句話不是別的,直接趕人,“都圍在旁邊幹什麽?出去出去!”
易卓趕忙問,“修五哥,不需要留個人打下手嗎?”現代手術,醫生都有個小護士打下手呢,古代不需要的?
易修一想也是說道:“隨便留個人就行了!就你吧!”他抬手一指李旺,不為別的,這個人年紀夠大,又是易卓買來的仆從,想來不會不聽話,又擺擺手說道:“其他人給我出去!”
車飛一看急了,趕忙說道:“讓我留下吧,他是我哥!”
“你?”易修眉頭打結,打量一下,說道:“不行,你忒髒了!”
“啥?”車飛目瞪口呆,氣急道:“你怎麽能說我髒?我……我……”
“我啥?”易修直接道:“你知不知道你這麽髒,貿然接觸,容易讓患者傷口紅腫流膿?趕緊給我出去!”
說著,不待車飛再度抗議,直接將除了李旺之外的所有人趕出去,果斷關門!
這下車飛想往裏麵衝也不敢了,他年紀雖小,卻也知道大夫救人打擾不得。
隻能貼在門口,聽著裏麵的動靜。
易卓安撫道:“好了,飛兒,一切都交給你修五表舅吧!他醫術很好的!”
易修雖然隻是村裏的赤腳大夫,但是在毆打所造成的的傷勢上麵還是有一手的。
“可是……”
“放心吧!肯定沒事的!”說話的是一直站在他身邊的易安。
車飛一扭頭就一愣。
這人也和他哥好像啊!
易卓看到車飛的愣怔,趕忙笑著解釋道:“認識一下吧,這是易安,我的大兒子,算起來是你的表兄還是表弟……飛兒,你多大了?”
“十三。”車飛說道。
“你也十三啊?”易卓又問,“幾月的生日?”
“二月初九!”
“和安兒正好反過來啊!”易卓笑道:“還真巧咧,安兒是九月初二的生日呢!這樣算起來,你就是表哥了呢!”
易安不用易卓催,主動喊道:“表哥!”
“……哎!”車飛臉一紅,在家裏最小的他還從來沒有被人喊過哥。
不過他小臉黑乎乎,別人也看不出來。
易卓又介紹其他人給他認識。
易萱易安自不必多說,張俊張貴,因著是繞著圈子的親戚,索性隨著易安他們的稱呼,直接喊大哥和小叔。
不得說車飛確實是好孩子,一開始性子急,也是因為擔心車豐,這會兒也是乖乖給張貴磕頭。
易卓又問道:“對了,怎麽就你們哥倆過來?你爹你娘呢?還有你奶呢?”
車飛聞言一臉低落,說道:“我爹身體不好很早就過世了,我是遺腹子,我娘在我小時候也沒了,現在我奶在我伯伯家……”
易卓微微皺眉,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和諧,不過他也沒再問。
裏麵正在救人,他要是問不對,讓這小子情緒激動起來,豈不是打擾裏麵救人?
易卓這會兒看車飛情緒穩定下來了,趕忙讓易安帶走他,省的他一會兒等得不耐煩再鬧騰,這麽大的孩子不講理的時候是聽不進人話的。
“安兒,你帶你表哥先去洗個澡換個衣服!”
“好的,爹!”易安點頭,拉著車飛就走,邊走還邊說,“表哥,我們先去洗個澡,到時候好去照顧你哥,你要是還髒兮兮的可不行!”
有了易安這番話,車飛再看看自己身上確實髒得很,乖乖跟著易安走了。
易卓微微鬆了一口氣,對易萱說道:“萱兒,你去看看廚房燒熱水了沒!”
易萱趕忙打手勢:我剛剛就讓巧嬸兒燒熱水了!
“好孩子!”他笑嗬嗬的誇獎,又說道:“你現在去找一身兒安兒的舊衣服給飛兒,等等他那身衣服直接換掉吧!”
易萱點點頭,帶著草果轉身走了。
易卓又讓易康和青竹都去院子裏玩去,小孩子少湊這邊比較好,才轉頭說正事。
他終於有時間去問問車飛和車豐這兩個外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了,到底又是什麽身份了。
“阿貴,俊兒,這兩個孩子怎麽撿來的?”
要知道,他不單單在記憶中沒有聽過車飛和車豐的名字,還包括原著內容,好像也沒有這兩個人出場啊。
等張俊張貴一解釋,易卓才恍然。
原著中,因著原身沒有賣肥皂,張貴張俊自然不會乘坐牛車來易家村,而以這兩人遇到張貴張俊的位置,鬧不好車飛小子根本無法將車豐拉到易家村,車豐極有可能死在了半路上,而如果隻有車飛一個這麽大的孩子獨自在野外過夜……嗬嗬嗬,古代的野外可是有猛獸的。
尤其是他們附近既有山又有森林,冒出個狼來,真不多讓他意外。
易青聞聽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有餘悸的說道:“得虧這兩個孩子遇到你們了,要不然的話……”想到後果,他就頭皮發麻。
張貴張俊同樣如此。
幾人感歎一番這兩個孩子的好運氣。
易卓看著張貴張俊麵上都帶了一絲疲憊,自然知道他們趕路辛苦了,而且大老遠的跑過來,估計也餓了,笑道:“阿貴,俊兒,你們也辛苦了,去洗漱一下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這邊我們守著呢!”
張貴張俊點點頭,救人不可能這麽快的,他們也確實又累又餓,需要休息一下了。
等小輩兒都離開,就剩下易卓和易青的時候。
易青看了一眼易卓又笑道:“卓弟,看不出來啊,雖然別看平時卓弟挺較真,但真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能夠放下臉麵的啊!”
“哈?”易卓一愣,他沒聽懂。
卻聽到易青說道:“從小你們就處不好,現在看來都是好孩子啊!”
易青這麽說著,看易卓的眼神也透出一股子慈愛。
易卓幹笑。
卻也沒招,誰讓易青和他雖是一個輩分兒,但比他們都大十幾歲,在十幾歲就成親生子的古代,這基本上就是兩代人,難怪易青用這種眼神看他了。
這會兒易卓也終於從腦子裏翻出來了他和易修之間的“恩怨情仇”。
簡單地說,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惹的禍”。
之前就提過,村裏有兩個秀才,易卓是一個,另一個就是易博。
易博就是易修的爹。
從小到大,易博對易修經常說的話就是,“你看看你卓弟吧啦吧啦,你又怎麽吧啦吧啦……”,孩子立馬就不高興了。
小時候其實還好點,或者說,那時候關係還不錯。
那時候易林還沒去世,原身讀書也沒有那麽用功,和易修之間還是有共同語言的。
結果,天有不測風雲,易林死了,原身帶著姐姐娘親被強行分家,各種可憐。
那時候易修還經常和原身來往,關係變得更好,進入了短暫的“蜜月期”。
隻是蜜月期來得快,結束的也快。
原身翻過年就中了童生,兩人關係就變得有點微妙。
等原身中了秀才,嗬嗬嗬,兩人關係直接一落千丈。
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易修棄文學醫,兩人關係基本上變得老死不相往來那種,給人感覺比和易強的關係還差,最多是每年祭祖的時候見一麵,然後這一麵也是沒幾句話就會吵起來。
易卓一陣無語,這都算是什麽事兒啊!
那邊,易青還感歎呢,“你們都是好孩子,能和好就太好了!”
易卓心道:這可說不準,這兩人的關係簡直嗬嗬。
在他以後世的經驗看來,當年的事兒兩人都有錯,但是……易修的性子明顯很驕傲,甚至到了傲嬌的程度,想和好……或許睡一覺比較快。
算了,能和對方緩和就緩和一下,實在不行再說了。
扯完這些閑話,易青看易卓心情還不錯,又試探的說道:“卓弟,那這兩個孩子……”
易卓最開始沒聽明白,反應過來之後,才笑道:“既然他們在路上碰到了阿貴和俊兒,又送到了我們家,就是跟我們家的緣分!”
“對對!”易青看易卓這麽好說話,不由得一陣高興。
畢竟車飛車豐兄弟倆和易卓的血緣關係是最近的,易青不收留他們兄弟,易強又擺明了不管,豈不是要去找易壯。
不是易青吐槽啥,且不說易壯出去跑商幾個月一直沒在村裏,就算在村裏也基本上沒啥可能,實在是易壯的性子比易強更差,看到那哥倆兒打出來的可能性居多。
現在易卓同樣收留這哥倆就太好了。
“不過,車豐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受傷的……”易青咕噥著,剛剛車飛也沒說。
易卓並不太在意,“估計和人打架了吧?這麽大的孩子脾氣都不太好……”
“說的也是……”易青想起自家兒子這麽大的時候也是經常打架,也就點點頭不在意了。
“不是的!”車飛眼圈子紅紅的。
“哥哥才不喜歡打架呢!他是被人欺負的……”
這會兒已經車飛已經洗了澡,雖然膚色還是有點點黑,但是眼睛大大的,臉蛋小小的,穿了一身易安的舊衣服,略顯偏大,顯得人非常可愛,也頗為招人疼。
易卓招招手,拉過車飛,問道:“飛兒,你哥哥到底是怎麽受傷的?”
“我其實也不太清楚……”說到這個,車飛就委屈的不行,“前些天,我們村裏有貴人來找我堂哥說話,我堂哥可是秀才公的,然後不知道怎麽了,直接打了我堂哥,我哥氣不過就說了幾句,然後……我哥也被打了……打的好慘……”
車飛淚珠子就出來了。
“呃……貴人找秀才?”易卓一愣,他幾乎是本能的想到了之前去文林縣城買人路上遇到的那一幕。
易青也皺眉,“你哥被打傷了,你叔伯他們沒人管?族長呢?”
七姑當年嫁的村子叫做車家匯,和易家村一樣,村裏全是姓車的,車豐被打,族長都不說話的?
“族長……”提到這個,車飛哭的更傷心了,“族長伯伯根本不管……也不讓我叔我伯管,後麵又將我們強行趕出了村子……”
等等!這話怎麽說的!
易青猛地站起來,“飛兒,你說的可是實話?”
“真的!”車飛用力擦了擦眼淚,抽抽噎噎的說道:“哥被打傷後,我伯我叔都去找族長伯伯,結果……我和我哥當天就被趕出了村子,我們隻能躲在野地裏,後來,晚上我叔我伯找到我們,給我們送了行禮和吃的,讓我們來易家村……”
“氣死我了!”易青氣的跺腳,又叫道:“等等,我沒看到你們有行禮!”
雖然離得有點距離,但是張貴和張俊明顯聽到了,走過來也說道:“車飛小子,你當時就有一個板車吧?哪兒來的行禮……”
“走到半路被強人搶走了……我哥也是因為反抗才被打昏過去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又有一絲慶幸的說道:“行禮丟了就丟了,人平安到了這裏就好。”
易青也拍拍車飛的頭以作安撫,卻又咬牙對易卓,說道:“卓弟,你守著車豐,我去找遠大哥說說話。”
易卓卻抬手阻止道:“青四哥先別著急,這會兒可能沒那麽簡單,我們最好等豐兒醒了問問具體情況再說!”畢竟車飛年紀還小,估計有些事兒他是不知道的。
易青咬牙,“行,那就等車豐醒了再說!”
在所有人焦急等待中,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客房的門才被李旺打開,“老爺!人救醒了!”
易修也走了出來。
車飛第一個撲了上去,焦急的問道:“修五表舅,我哥怎麽樣了?”
易修臉色雖然有些疲憊,卻還是笑著安撫道:“放心吧,你哥沒事了!”
“太好了!”歡呼一聲,車飛直接跑進了客房。
易修卻攔住了易卓等人,低低的說道:“我剛剛那話是哄那小孩兒的,房裏那人傷的很重,需要好好修養才行,而且那人傷了心肺,就算好了也得用藥養個兩三年才行!”
說這話的時候,易修盯著易卓看。
易卓無奈,“我可是被他表舅,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嗬~誰知道呢!”易修說的那叫一個挑釁。
按照原身的性子,就這句話,絕對能夠直接吵起來。
隻是他不知道現在換人了,易卓連點反應都沒,他早從記憶中有了心理準備,不就是嘴毒點嘛?習慣就好。
易青沒管易修又跟易卓鬥嘴,隻是問道:“修五弟,車豐那孩子醒了嗎?能說話呢?”
“能是能,但是不能多說,出什麽事了嗎?”易修敏感的發現易青臉色不對。
易青低低的解釋了一下,易修同樣臉色一變,說道:“那趕緊問吧,我剛剛才用了針,最多一盞茶時間那孩子就得再睡著……”
一行人趕忙進去了。
車飛正趴在床頭和車豐說話,一臉激動。
車豐看著易卓等人也滿是感激,聲音雖然有些虛弱,誠懇的說道:“豐多謝幾位表舅的救命之恩!”
易卓笑的溫和,“不用這麽客氣,都是一家人!”
看著易卓的臉,車豐也覺得一股子親切,這可是自己的親表舅啊!
易青沒閑聊的意思,直接問道:“車豐,你既然沒事了,那麽,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你弟說你們族長將你趕出了村子……”
車豐聞言,看了一眼眼露不服氣的弟弟,說道:“是飛兒說的吧?他說了什麽?”
易卓將車飛說的話都重複了一遍,問道:“這裏麵有飛兒漏掉的嗎?”
車豐咳嗽了幾聲,用力點點頭說道:“飛兒弄錯了一點,當日不是我們被趕出村子,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為什麽?”車飛瞪大了雙眼,易卓也不明白,問道:“豐兒,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車豐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又搖搖頭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明白,當日有貴人來村裏找我堂哥,似乎企圖強買我堂哥什麽東西,我堂哥不允就被打了,我幫著堂哥說了幾句話,也被打了……”
易青神情激動,“那到底是什麽貴人?怎的如此囂張?”
車豐搖頭,說道:“我隻聽有人喊貴人‘wu公子’,具體是五還是什麽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陪著貴人過去的是上西縣縣丞家的公子!”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縣丞家的公子陪著去的?
難道那位貴人是郡城去的麽?難怪車豐會主動提出離開,他們不是怕那位貴人對他們如何,而是怕縣丞家的公子報複車豐……
“至於我帶著飛兒一起離開村子……”車豐一臉無奈,說道:“這孩子性子也不好,那時候也罵了幾句,為了預防萬一,隻得帶他一起走了!”
如果車飛落入縣丞家公子的手中,一定沒有好下場!
事情說清,眾人也有點無話可說。
不管是什麽時代,民不與官鬥都是至理名言。
尤其是古代,在摻和了官家之後,即便是委屈,誰也不敢說什麽了。
易卓也是頭一次真切的明白古代官與民的差距之大,必須中舉人,乃至進士,如果同樣的事情降臨到他的頭上,想到後果他就不寒而栗。
而且,易卓歎息口氣,他隱隱約約發現,車豐兄弟倆可能是因著他遭了劫難。
他說道:“既然事已至此,你們兩兄弟就留在家裏吧,也不缺你們一碗飯!”
“多謝表舅!”車豐一臉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外甥永世不忘。”
易卓被逗笑,“得了,趕緊歇著吧!”
車豐這會兒其實已經開始睜不開眼了,卻勉力囑咐車飛,“飛兒乖乖聽表舅的話,不要調皮搗蛋……”
“嗯嗯……”車飛猛點頭,剛想再說點什麽,卻發現車豐已經睡著了。
易卓揉了揉車飛的頭發,說道:“好了,我們都出去讓你哥好好睡吧!”
可能是有了車豐的囑咐,車飛小小聲的說道:“表舅,我想守著我哥……”
“那也得先吃飯啊!”易卓哄道:“乖,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吃完了再來守著好不好?”
車飛還是不放心。
易卓就笑,抬頭喊草果,“草果,在飛兒回來之前你負責守在旁邊!”
“喏,老爺!”草果乖乖點頭。
有了人守著,車飛終於被易卓哄出去了。
易修喊了李旺跟他去抓藥,車豐小子傷的不輕,得趕緊熬了藥喝下去。
易青也說要去跟易遠談談。
雖然車豐帶著車飛過來是自願的,但是車家匯發生的事情也必須告知易遠,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車豐車飛的突發事件也讓易家沉默了不少,整個家裏的氣氛都有點悶悶的,過了好幾日才逐漸散去。
唯一沒有散去,壓在心底的便是易卓。
為此,他還特意囑咐易萱,“萱兒,你承業伯父再來買肥皂記得跟我說一聲,我有點事兒要找他。”
易萱點點頭表示明白。
隻是這一次韓承業間隔來的時間尤其的長。
等易卓再度見到韓承業,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不過看著韓承業一副喜氣洋洋紅光滿麵的樣子,想來沒什麽壞事。
易卓調侃道:“看來承業兄弟最近有不少好事啊!”
韓承業嘿嘿笑了幾聲,說道:“那也是托卓兄弟的福氣啊!”
易卓敏感的發現韓承業對他的態度有點點變化,之前別看他總是稱呼韓承業兄弟,但韓承業總是有點受寵若驚的,現在則不然,反而有一點點驕傲。
他挑挑眉,似笑非笑的說道:“看來是用我的肥皂打通了某些貴人的關係了吧?”
易卓的話說的既輕又飄,卻讓韓承業被人澆了一桶冷水一樣,瞬間打了一個激靈,趕忙給易卓斟茶,笑道:“嘿嘿,托福托福……秀才公快喝茶!”
易卓輕輕敲打了一下韓承業,讓他不至於這麽飄,隨意的撥了撥茶沫子,微微笑道:“得了,我還不知道承業兄弟的為人,看來承業兄弟此次是真的遇到貴人了!”
聽易卓這麽說,韓承業立馬興奮了起來,激動道:“秀才公,你可不知道,這一次我老韓是真的遇到貴人了,那貴人在縣城出來進去你知道都是誰陪著麽?”
易卓心頭一動,笑道:“總不會讓縣令家的公子陪著吧?”
“嗨!也就是縣令家的公子要麽去了郡城的書院,要麽年齡還小,肯定也都陪著人家的,”韓承業一拍腿,叫道:“即便是這樣,也是縣丞家的公子在陪著貴人的!”
縣丞家公子陪的貴人,難道說……
易卓端著茶杯的手指不由得用了力,麵上卻露出一絲好奇,饒有興致的說道:“喲,那還真是貴人,你一直貴人貴人的,貴人叫啥啊?”
“貴人啊!”韓承業遲疑了下,還是說道:“貴人姓啥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喊他五公子!”
果然是他!
易卓眼神微微沉了一下。
韓承業還在絮絮叨叨,“秀才公,你可不知道五公子有多大排場,出來進去的好多人侍奉著,那些人可都騎著高頭大馬!”
易卓就覺得心跳在加速。
他笑眯眯的,故作漫不經心的引著韓承業多說一些。
韓承業自嗨的也挺開心,立馬說了好些關於五公子排場有多大,有多少少女傾慕雲雲,這位五公子還喜好和讀書人說話,縣裏的秀才每個人都拜訪過,還特意四處拜訪呢!
“對了,”韓承業突然神秘兮兮的湊近易卓,說道:“我還聽人私下說啊,那位五公子好像是專門來找一套寶書的……”
“寶書?什麽寶書?”易卓身體一僵,隻能勉強維持麵上的冷靜。
“不知道啊!”韓承業攤攤手,說道:“我又是不讀書的,完全不知道是什麽寶書……”說著,他又看向易卓,有點失望的說道:“本來我還想推薦你去見見那位五公子的,也許你還能得了貴人的眼呢!可惜五公子昨兒已經回去了!”
易卓聽著前麵的話就想破口大罵:我他麽的謝謝你哦!
後麵聽說五公子走了,不由得一愣,追問道:“回去了?回郡城了嗎?”
“不,”韓承業對易卓擠了擠眼,說道:“據說人家是府城那邊過來的呢!”又得意洋洋的問,“你現在知道為啥說我是真的遇到貴人了吧?”
說到最後,韓承業又是一副顯擺樣。
顯然,他之所以跟易卓說這麽說,其實還是為了顯擺。
易卓這會兒懶得再敲打他了,反正知道這位糟心的五公子不在本地就好了,省得他提心吊膽,門口不知道啥時候有人騎著高頭大馬的過來了。
不過易卓忍不住有點疑惑。
《四庫全書》固然是科舉寶書不假,但這套試題發行了這麽多年,也不會是孤本啊?為何非要四處尋找這套試題集,難道其中還有著什麽秘密不成?
易卓琢磨著,回頭得好好查看一番了。
韓承業顯擺了半天,卻看到易卓沒啥反應,也隻能悻悻然的自己閉嘴,又舔著臉湊到易卓身邊,“秀才公,你這個肥皂啊,好賣歸好賣,但是如果弄得更好看點就更好賣了!”
易卓回過神,看了韓承業一眼,涼涼的說道:“我要備考鄉試的。”哪兒來的時間去琢磨肥皂啊?
韓承業幹笑,也知道在人家備考鄉試的關鍵時刻□□香皂確實不太好,又有點不死心的說道:“不用弄得太多啊,隻要稍微做一點用來送禮也行啊!”
易卓嗤笑一聲,剛剛想把韓承業打發了,突然心頭一動,說道:“送禮?給誰送禮?你能送到五公子手裏嗎?”
韓承業看易卓鬆開,本來還一喜,聞聽易卓的話不由得苦起了臉,“秀才公,小的隻是一個小商人,哪兒有那個本事將肥皂送到五公子手裏啊?”有這本事我早開大商行了!
易卓翻白眼,“那你這話有何用?”
韓承業抓耳撓腮了半天,眼珠子轉了轉,說道:“秀才公,我雖然不能將肥皂送到五公子手裏,卻能送到縣丞家的公子手裏啊!我們完全可以通過縣丞家公子再送給五公子啊!”
易卓語氣涼涼,“你就那麽肯定對方會幫我們送去,而不是直接給昧了?”
那不能!
韓承業更苦逼了!
想再勸說,隻可惜易卓不給他這個機會了,直接端茶送客,“你再去好好想想,啥時候能直接送到五公子手裏了,啥時候再來找我……”
※※※※※※※※※※※※※※※※※※※※
三合一更新~,親們可以一次看個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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