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沉睡的龍族
於是就在這陣寒風呼嘯之中，眾人一起等待著孫悟空等人的歸來……
再說到季青臨他們，在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天庭之後，卻發現這裏早已人去樓空，連個人影都沒有。
季青臨皺著眉頭道：“看來他們早已經提前撤走了，不過這樣也好，也省得我們麻煩。”
豬八戒問道：“時間來得及嗎，從這裏回天熾星最快隻需要三天。”
“放心吧，臨走的時候我問過，穀小滿吸收能量隻需要的不到一天的時間。”
“剩下還有兩天的時間，足夠我們完成剩下的布置了。”
既然季青臨都這樣說了，幾人便四散開來，紛紛戒備著天天的各個區域。
如今的天庭是一座空城，自然也就少了打鬥爭搶的麻煩，隻要在這裏巡邏一下，嚴加防範即可。
季青臨前去守著淩霄寶殿，玉帝並不在淩霄寶殿，所以那裏空無一人，但是在大殿之中卻有著可以調動天庭的“開關”。
孫悟空和豬八戒兩人一起，飛行在天庭的上空。
豬八戒微微低著頭：“大師兄，聽說太白兄戰神他……真的走了？”
孫悟空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語氣聽起來有些沉重：“八戒節哀。”
卞莊，也就是豬八戒，出神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還有手上的九齒釘耙。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仿佛一切就像是在昨日，他依舊挑著行李，跟在大師兄後麵，左右搖擺著跑去取經，一邊心裏做著夢，那個隻屬於自己的夢。
但現在卻沒想到，夢裏的那些事情，竟然是自己的前世，而自己的前世，正是天庭的天蓬元帥，現任的銀河守備軍總管。
若要問自己夢境成真是什麽感覺，豬八戒其實回答不上來，真要說的話，其實就像是曾經似乎忘了什麽東西，但是又隱約記得。
然後在某年某日某月某時某刻，忽然就想起來了，就是這種感覺罷……
更令人難過的是，回過神來，豬八戒左右看了看，曾經熱熱鬧鬧的師徒四人，便隻剩下他們二人了。
白龍馬應該是回到了海裏，畢竟他是龍族。
沙悟靜是叛徒內賊，已經死在了大師兄的手上。
而師傅唐三藏，更是十世善人，大夢三生，以凡人之力既然踏碎了如來佛祖的舍利子，但如今都已經魂歸天命……
西行之路上的石頭四人，便隻剩下他們二人了，豬八戒原來總覺得行李太重，自己一個人挑行李也太過勞累了。
但現在呢，雖然自己的肩膀上輕鬆了許多，也不用再背行李了，但肩膀上似乎又多了什麽東西。
一種名為“責任感”，“使命感”……的東西徘徊在他的心頭。
這一刻，豬八戒的肩膀上似乎更重了。
見豬八戒這個樣子，孫悟空來到他的身邊停了下來：“八戒，現在當務之急還是現在的事情，如果沒有現在的話，人間也就沒有未來了。”
北風蕭蕭，寒風飄飄，雪花紛飛的世界裏，天地似乎都穿上了一層棉襖，潔白而生動，仿佛蘊藏著整個大地的生機，等待著一朝蓄勢待發。
但這幾人的心裏都是五味雜陳，保持著各自的默契在整個天庭巡邏。
他們也已經知道了真相，原來孫悟空，甚至包括豬八戒在內，都被這種表麵現象所蒙騙了，或者說蒙蔽了……
曾幾何時，在天界的宣傳和影響之中，世人早已經形成了習慣性的意識，也就是俗稱的“慣性思維”。
這玩意兒說來簡單。但是若是真的想要打破平衡，恐怕還差得遠。
隻要是人就會有惰性，有惰性就會適應，適應什麽？
當前的舒適圈，這種舒適圈的存在，古往今來不知攔住了多少人。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但卞莊從來都是心想，美人算什麽，天界給人家設置的這道前所未有的“關卡”，才是最難的情況，惶惶不見天日。
因為作為一個文明，或者作為一個社會來說，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直接發現天幕的存在，或者直接發現天天背後的貓膩，那麽人就隻能靠現有的知識來進行發覺。
這個土壤並不好，豬八戒是清楚的。
因為本來當時的“世界”，就是處在天幕中間，相當於是被塞在了一個籠子裏。
那麽以現有已知的知識，即便再怎麽積累下去，又能有什麽用呢，有的土壤就是種不出紅高粱，有的土壤就是開不了花，即便栽種下去再多種子也是一樣的。
框架內的知識終究是框架內的，可能一加一的加減法，算到精深處就可以自行領悟，或者學會乘除法，一乘以二等於二，二等於一加一。
但要注意，數學裏的乘法也是在加減法的基礎上，才另起爐灶的。
就像一座高樓，沒有一樓就不會有更高的樓層，沒有地基，就無高樓平地起……
但問題是，天界以一己之力，強行帶歪了整個人類社會的發展。
首先他們把自身的特色文化，也就是仙俠主義那一套，直接搬來的地球，讓人以為君權天授，讓人以為天上有神仙，高高在上有神明。
須知在昔日的人間，就連普通到天上的下雨，下雪等等，都是天界中人在控製的。
雷公電母控製雷電之力，水深控製降雨，甚至取代了龍族的地位。
再往下走，世界越走越偏，遍布人間的“人間神靈”，處處都是，仿佛生活在這天地間，就是生活在天庭的秩序和規則之下。
現在看來……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莫大的悲哀，特別是對於人間來說。
可以這樣說，天界一手打造了所謂的“迷信”，讓無數人類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而所謂的神學，其根本上是否定自然科學的，既然君權天授了，那麽能工巧匠等等的人，他們的地位自然是低到了塵埃裏。
後來人間有春秋戰國，有諸子百家時期的“百家爭鳴”，無助新潮的奇思妙想，無數腦洞都被人們發揮了出來。
那是一個屬於人間的盛事，前有諸子百家，後有秦皇一統江山，掃**，禦八荒……
然而就是那樣一個強盛無比的國家，僅僅隻存在了十五年。
再往後有新朝，皇帝王莽自立聖人，以“聖人皇帝”自居，同樣也算是打破心中神，強調以人為本的思想。
結果可想而知，天兵天將下凡，親自前來剿滅新朝大軍，真不知這是榮耀還是悲哀呢？
在天界早就設置好的籠子裏，有神仙，有所謂的修真，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的天庭……幾乎什麽都有。
就是沒有所謂的“科學”，人們看世間萬千變化，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見到太陽以為是老天爺散發天威，看到月亮以為是嫦娥仙子的廣寒宮閃閃發光。
人們終日蹉跎於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待到百年之後，一抔黃土便掩盡了所有風流。
人們不知道為何一天為十二個時辰，也不知道為何一年到頭來，每年都有四季輪轉，晝夜更替，冬下雪，春雨落，夏日蟬鳴，秋時楓葉落。
天庭把這一切都歸結於他們的功勞，設置了一堆各種各樣的人間神靈，強行就說是生活中各種問題的最終極解釋。
在這種情況下，人間該怎麽走出樊籠？
於是這無數年間，終究是在原地打轉，信了那所謂的“君權天授”，終究都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時，又如何看得清全貌？
隨意的逛著，確實已經空無一人了，已經走過了大半，孫悟空卻沒有感知到哪怕一個生命的氣息存在。
不過這天庭……裝修倒是不錯，到處都是紫金寶氣，各種建築材料都是世間罕有，琉璃作瓦，白玉鋪地，人間仙境不過如此。
不過這裏本來就是仙境，當然，是所謂的“仙境”……
一路上，孫悟空忽遠忽近，忽快忽慢，有時路過百花園，會多看一眼那已經消失不見的“聖女果樹”，或者再看一眼那個並不起眼的涼亭，想起曾經的一些往事。
如今物是人已非，終究都是過去式了，齊天大聖歎了一口氣。
“穀小滿已經把蟠桃都吸收完畢了”，空中傳來季青臨的聲音，於是豬八戒和孫悟空都停下腳步，開始往淩霄寶殿匯聚而去。
……
天庭，淩霄寶殿內。
季青臨此時正站在玉帝的神座之前，他負手而立，就那樣看著淩霄寶殿中的寶座，靜靜的不知在想什麽。
隨後，他的手動了一下。
像是開啟了什麽開關，又像是打開了什麽禁製，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動作，這裏隻有他自己一個人。
他抬起頭環顧四周，四周已經開始了潛移默化的變化，開始輕微的震動起來，隨即這個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劇烈，整個天庭都在“顫抖”之中。
雖然產生了劇烈的抖動，但是無論是桌上的蘋果，還是桌案前的酒杯，都跟隨著這種頻率晃動著，放置的位置沒有一絲的改變。
天庭，開始動了起來。
等到孫悟空和豬八戒兩個人都過來了，季青臨馬上道：“天庭開啟了返程程序、既然目標已經達到、我們趕緊回去吧。”
“好！”孫悟空和豬八戒兩人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即三人一起，往人間飛去。
在長安城中，聽雨軒閣樓的頂層房間裏，穀小滿已經在那裏等他們了。
穀小滿站在那裏，低頭就可以看到整個城，看著滿目瘡痍的都城，他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眼中也逐漸浮現出之前的畫麵。
……
在一望無際的冰川之中，萬裏風雪之上，寒風呼嘯不止，仿佛天地就在這一刻化作了永恒。
然而並非如此，周圍的山山水水都是靜止的，隻有雪花在不斷的飄落，是“動”的。
但遙望遠方，可以看到，在遠天邊不斷飛來了許多“客人”。
再湊近了點，就可以看到，他們是一條條各式各樣的龍，他們從人間的四海八荒處趕來。
萬龍雲集，皆匯集於南極冰川之上，他們強悍的體魄，至強的氣息……
哪怕隻是身體自然放出的那些熱量，都甚至一度讓穀小滿感覺到暖洋洋的，連周邊許多不倒的冰川，在這種情況下，都被他們融化了些許。
他們很有規律的環繞而棲，盤龍而坐。
四海龍宮的龍王化作了人形，站在他們的中間。
敖廣一揮衣袖：“數萬年前，娘娘他們贈與我們強大的血脈之力，蹉跎至今日，我們龍族可以說是曆經無數。”
“雖然時過境遷，但我們終究守住了這片土壤，現在也到了我們報恩的時刻了。”
隨後，四大龍王你一句我一句，似乎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很快便把他們的計劃說了出來。
整個龍族有一萬條龍，大家都沒有任何的異議，場麵上靜悄悄的，隻能聽到寒風呼嘯，或者巨大無比的龍族呼吸的聲音。
然後敖廣便指了指他身後的巨大空洞……
萬龍一個接一個的跳了進去，等到了最底部，他們找到了合適的位置後，就盤龍而棲，逐漸閉上龍眼，逐漸降低了呼吸的頻率，速度，甚至心髒的起伏……
龍族把身體機能降低到了最低的標準，近乎於死亡的狀態。
而穀小滿就站在那個洞的旁邊，每跳進去一條龍，穀小滿都會使用蟠桃之力，以係統與他們建立連接，說白了就是一種能量轉化通道。
龍族休眠，身體本身所產生的能量就會被轉移到穀小滿這裏，隨著一條接一條都能跳進去，速度越來越快。
對你說一萬條龍整整齊齊，終於覆蓋了這個冰麵，不一會兒，空洞處就被鵝毛般的大雪覆蓋上了淺淺的一層。
柯頡站在洞口處擺弄著棋盤，不多時，一道乾坤挪移大陣出現在了洞口處，一切秘密都隱沒在了風雪之中。
龍族全體都在這裏，整整一萬條，他們要等到一千兩百年後才會重見天日。
布置好了乾坤挪移大陣之後，柯頡便走到穀小滿身邊：“已經布置好了。”
穀小滿點了點頭，眾人一同往長安的方向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