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季青臨的五百年
穀小滿等人屏息凝神，好在“孫悟空”並未發現端倪，指著豬八戒，從河裏取回行李後，師徒便來到了岸上。
眼下他們都行李都進了水，被河水浸濕，隻好將經書取出來曬幹。
唐僧被“孫悟空”扶到了一旁坐著休息，這種髒活累活，看來還是豬八戒來幹。
豬八戒一臉不情願的打開行李箱，取出經書準備拿出來曬，這一取出來不要緊，但當他們打開書頁，竟發現上麵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沒有！
豬八戒愕然，使勁的擦了擦眼睛，又打開了其他的經書查看，發現也是如此。
“師父，師父你快來看！”
其他人過來一看，頓時大驚失色，他們把所有的經書都拿出來，一本本一頁頁的翻看。
唐三藏目光呆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手裏還緊攥著一本經書不放：“怎會如此，怎能如此……。”
穀小滿心中了然，他看過西遊記的結局，自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見此情形也隻是笑了笑，對隨心鐵杆兵中的大聖說道：
“這一定是佛祖玩的把戲，他們九九八十一難還沒取完呢。”
但有道是“天不遂人意”。
穀小滿不知道的是，麵對此情此景，那個高坐在靈山上的身影，如來佛祖此刻的心情，和唐僧也差不了多少。
觀音菩薩先是吃了一驚，但回頭看向佛祖時，對方安之若素的神情，又給她吃了一劑定心丸。
當然，佛祖雖然看起來鎮定，實則內心已經掀起波瀾，他心道：“糟糕，一時失察，竟讓人鑽了空子！”
如來佛祖立刻閉上了雙眼，心中佛眼大開，運轉法力，馬上他就得到了問題的答案。
他看到了這樣的一幕，萬米高空的雲層之上，有道青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對方的速度極快，所以就連如來佛祖也一時失察，沒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佛祖的心中定格了畫麵，隻見一個青冠博帶，赤腳雙足的秀才，手裏正拿著縮小版的“大乘佛經”。
很顯然，經書被調包了！
“季青臨……”，他也認出了這個赤腳仙人，早在五百年前孫悟空大鬧天宮時，此人便曾出現，強行助其掠陣。
此人不是被天庭通緝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嗎？
如來很想罵粗口，但看了看周圍的漫天諸佛，終究毫無反應。
不消片刻後，靈山起，向著東方緩緩移動！
……
與此同時，正藏匿在山頭後的穀小滿等人，忽得眼前一花。
隨後穀小滿的肩膀就被輕輕的拍了一下，回過頭一看，許多人頓時驚喜交加。
“季秀才？”
“季先生！”
說話的一個是大聖，一個是柯頡，偏偏穀小滿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想當初，自己和季青臨雖然打過交道，但是次數很少，而且那時候自己還是蟠桃之身……
不過很快，他鄭重其事的向季青臨作揖：“在下穀小滿，見過先生。”
的確見過，季青臨笑著回了禮，他一早就認出了穀小滿，回想大鬧天宮時，自己強行掠陣，就是為了救這顆蟠桃。
後來穀小滿化身六耳獼猴，在花果山的焦土中衝天而起，也是季青臨把他攔了下來。
雖然是第二次相見，但兩人都有一種不約而同的感覺：“一見如故”。
從時間上來看，他們已經認識了五百多年。
五百年歲月或許漫長，或許不過驚鴻一瞥，恍若昨日罷了。
季青臨和大家一同蹲下，藏匿在這山頭後，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李白……
“秀才，你這麽些年都去哪兒逍遙快活了，俺老孫可聽說，天庭一直在通緝你”。
先開口的還是大聖，當年他也算是把這個朋友拉下了水，不知五行山下那悠悠歲月，個中滋味、心情，又有誰人知呢？
“我啊…”，秀才咧嘴一樂，其實這種仿若昨日的感覺，對於他來說最為明顯。
……
五百年的時間，對於秀才來說不過彈指一瞬，雖然被天庭在三界間通緝。
但無論是天庭還是佛界，亦或是人間神靈，他們都未曾再見過季青臨的身影。
三庭司的案底依舊呀在大殿之上，三界通緝依然在進行，秀才能夠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別無它法。
“因為我去了南極，將自己融於冰川之中……”，秀才的語氣很淡然，似乎在敘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他人卻不約而同的，感到了一絲寒風稟冽，因為他們看到了，這個人的衣袖縫隙裏，竟然還夾雜著一些碎冰……
原來在悟空被壓下五行山之後，秀才料想自己肯定會被天庭追到天涯海角。
身為仙人，卻幫助孫悟空鬧天宮，這已經不是一句“大逆不道”就可以形容的了。
天下之大，除了極少數地方，何處不在人間神靈的範疇之內，所以季青臨不可能像李修緣那樣，藏身於人間市井小巷。
因為天界不是佛界，佛界沒有人間神靈……
於是他就想到，既然天庭位於極北之地的上空，那自己幹脆就來到了另一麵。
南極的冰川雪域。
他先是將自身藏納於冰川中，隨後又往下落，等到身體到達了冰山的極深處，便借助強大的法力，將自身的新陳代謝凍結了起來。
就如同周圍的冰塊一般，季青臨給自己打造了一副冰棺，在南極的那片無人區中，冰封了五百年之久，於今日，終於重現天日。
難怪誰也沒能找到秀才的蹤跡，任誰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想了這麽一個劍走偏鋒，最為極端的法子。
沒有人敢去評判什麽，剩下的隻有發自內心的敬意，有的是為朋友兩肋插刀，他這一次幫忙，幾乎放棄了一切。
大聖在隨心鐵杆兵中低著頭，手臂微微的顫抖著，他應該是在場最能感同身受的唯一一個人。
在場沒有人能體會這種滋味。
五百年，對於穀小滿和柯頡來說，那是一天一天的真實生活；
對於李修緣來說，那是千遍一律，那是酒肉穿腸過，是一個朱砂痣，一個胭脂盒，一抹白月光；
唯獨孫悟空能稍稍理解，因為這五百年，他一直在五行山下無人問，即便有人在山上，絕大多數時候，大聖隻剩下冷暖自知的孤單。
而季青臨的五百年，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