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複仇
左沐昔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眾人，“眾所周知，耶律圪在南昭……”
“在南昭一戰中，被本將軍一箭所殺，葬身金沙河，屍骨全無！”趙廷嘯接上了左沐昔的話，冷聲道。
神色恐慌的嫵璣聽見趙廷嘯的話，頓時抬起了頭，瞪向趙廷嘯的眸子，淬滿了狠毒。
左沐昔視而不見，繼續道：
“我也有份，嫵璣卻將所有的恨算在了施兒的頭上，對付施兒，她沒有萬全的把握，立時想起了施兒的仇人——賀其瑾！”
賀其瑾一聽，瞬間望向了嫵璣，滿眼不可置信。
下一刻，聽到左沐昔的解釋，她整身子晃了一晃，差點站不穩。
嫵璣害死了四皇子，嫁禍給賀其施！
“怎麽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會認錯，那葦子，我找了好多郎中……”
“賀二小姐不知道的是，嫵璣最先的身份是苗疆人，被已逝的紅姑驅逐在外，永遠不能不準回苗疆。她的師傅白須道人，趁機將他安插在耶律圪身邊，沒想到她卻愛上了耶律圪！”
左沐昔悠悠出聲，道出了所有的謎團。
賀其瑾心頭一沉，這就是為什麽嫵璣會有葦子的原因！
但是嫵璣卻利用葦子，害死了四皇子，嫁禍給賀其施。
她追至長安城，不惜綁架了自己的祖母，就是為了逼出賀其施，手刃仇人，為皇兒報仇。
可最後，卻錯手殺了自己的祖母！
她成了劊子手！
她竟然殺了自己的祖母！
賀其瑾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聲音淒厲，說不出的瘮人。
四周的民眾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隻想離這樣的女人遠點。
她和嫵璣之間空了出來。
賀其瑾對上嫵璣的眸子，淡淡抬手，拂去了臉上的淚痕，朝嫵璣一步步行去，好似一根木頭，沒有半分情緒。
距離嫵璣還有三步遠的時候，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撞了上去。
隻聽得“噗”的一聲，眾人回過神，便看見嫵璣釘在身後的刀上。
刀柄還握在戈山的手裏，刀身穿透嫵璣的身體，刺在了賀其瑾的身上，兩人雙雙跌到了地上。
一側的謝氏驚呼一聲，下意識捂住了賀其韻的眼睛！
整個現場，瞬間一靜，落針可聞！
血腥味縈繞在每個人的鼻端，再目睹這樣的場麵，那些膽小的，忍不住俯身幹嘔起來，滿心後怕。
隻見嫵璣嘴裏不斷噴著血，身子抽搐著，眼睛死死盯著幾步外的賀其施，邪獰一笑。
賀其施心頭一震，就要上前逼問，下一刻便看見嫵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便沒有了動靜。
賀其瑾強撐坐起身，看著地上的嫵璣，大笑道：
“瑁兒，你看見了嗎？為娘給你報仇了！哈哈哈，報仇了……”
下一瞬，賀其瑾的笑聲戛然而止，一口鮮血瞬間噴了出來，身子如飄絮，搖搖欲墜。
“瑜兒……瑜兒……”
謝氏終於反應過來，瞬間撲上前，抱著渾身是血的賀其瑾，嚎啕大哭。
這時，城內走出一隊人馬。
為首的是吳用，身後跟著周德正。
周德正停在賀其瑾麵前，掀起衣擺，半蹲在地上，趕緊行針！
謝氏早已被侍衛架開。
前一個時辰，天子李璟得知了賀老夫人的內情，竟然是賀其瑾所為。
他隻給周德正下了一條命令，“賀其瑾必須活著！”
站在殿下的周德正心下一凜，天子叫的是賀其瑾，而非賀其瑜，他好像觸到了什麽天大的秘密！
下一瞬，他躬身應是，匆匆退出了禦書房，好似沒有察覺一般！
他隻是一個禦醫，還想活著！
周德正隨戶部尚書吳用，趕到了城外，就看到賀其瑾吐血的一幕，他想也不想，蹲下身開始救治。
周圍的民眾卻是一臉不讚成，這個賀二小姐，人品不正，不守婦道，弑親，勾結外敵，是大安的罪人，就應該流血而亡。
可天子李璟卻不這麽認為，賀其瑾不能這麽便宜死了。
先前汝陽王造反時，勾結後妃，除了賀其瑾，還有當時的吳皇後，如今的吳太後。
那場動亂，血洗長安城，相關證人早已不在。
他要恪守孝道，必須將吳皇後迎入壽康宮，尊為太皇太後。
如今的吳太後，失去了兒子李璋，沒有了娘家的依靠，孤獨老人一個。
安生待在壽康宮，享盡榮華富貴，安享晚年也行！
可她偏不，盡出一些幺蛾子，日日攪得後宮雞飛狗跳，左青青不得安寧。
竟然還敢作妖，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而這賀其瑾是當時唯一的證人。
李璟一定要讓賀其瑾咬一口吳太後，讓她下半輩子都不得安生。
……
吳用看向一側的左沐昔，又掃了一眼賀其瑾，意味深長。
左沐昔在腦中轉了一圈，就明白了天子李璟的打算，出聲道：
那個吳如煙，還關在鎮國公府，回頭著人送到陛下那裏！”
吳用躬身一揖，“那就有勞左兄了！”
周德正蹲在地上忙了大半個時辰，賀其瑾傷口才止了血，人早已昏厥，周德正匆匆包紮一番，便站起身。
立時有一群禦林軍上前，抬走了賀其瑾，那幾個侍衛才發現了異樣，作勢要逃。
剛轉過身，便看見趙廷蕭、馮唐、謝玉樓站在五步外，看著他們，好整以暇。
他們心下一沉，紛紛抽出刀，衝了上去。
一時間，城門外刀劍聲四起，好不激烈。
這廂，賀其瑾被禦林軍抬走，謝氏終於覺出異常，瞬間掙開侍衛，撲上前，抱住了吳用的腿。
“大人，你就饒了我的女兒吧，她已經昏迷，再也經不起折磨了！”
吳用一把掃落了謝氏的手，看了一眼賀其施，又將目光落在謝氏的身上。
“夫人，你求錯人了，當時你那女兒開始害人性命時，你就應該竭力求她，甚至阻止她，而不是一味的護短，至於今日，一發不可收拾！”
話落，吳用掃了一眼幾步外的賀敬樟，念他是賀其施的大伯父，給他留了幾分顏麵，撣了撣謝氏手抓過的地方，轉身朝前行去。
那幾個賀其瑾的侍衛已經被禦林軍綁住了手腳，一起向皇宮押去。
賀敬柘看著麵前的族人，沉聲道：
“諸位都記住了，賀其瑜早已被娘驅逐出了賀府，從此以後，賀其瑜之事，和賀府沒有半分的關係！”
“是，族長！”
眾人躬身應是。
賀老夫人身亡，族長一位落在了賀敬柘的肩頭。
他的話，就是族規，整個族人都必須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