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神跡
跪在民眾裏的趙寅再也看不下去，倏地一聲站了起來，望著幾步外的趙佶，怒目而視。
那趙佶立時發現了趙寅，隻不過此時的趙寅易了麵容。
氣咻咻站在趙佶麵前，在他看來，也隻不過是一個膽大妄為的賤民罷了。
趙佶腳步一轉，就向趙寅這邊行來，台上的王上再也看不下去，衝趙佶咆哮出聲，“住手，你這個畜生！”
趙佶依舊不為所動，一步步向趙寅行來。
一拳打在了趙寅的臉上，“賤民，竟然敢忤逆本王！”
趙寅捂著半邊臉，心裏一沉，大王子趙佶早已無法無天，而他沒有一點兵力，此時和他硬碰，簡直是以卵擊石。
他慢慢俯身，跪到了地上，將趙佶的拳頭硬生生忍了下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臉麵可以易容，但是聲音是無法改變的，就怕自己忍不住出聲，被趙佶發覺，牽連了左沐昔一行。
一側的左沐昔，突然用著流利的莎車語，站起身向趙佶說著話。
身側的賀其施一句也沒有聽懂，但趙寅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左沐昔，介紹自己是一個行走在外的術士，言稱今日會有神鳥現身。
他不遠萬裏進入莎車王城，就是為了看這一奇觀。
“如果待會兒有神鳥現世，說明上天已經感知到了莎車民眾的誠意，還望王子饒了他，還莎車百姓一份安寧！”
台下的民眾一聽，滿眼喜色，在莎車人看來隻有一種鳥可以被稱為神鳥，那就是遨遊長空的蒼鷹。
莎車是一個草原國家，蒼鷹不但可以守護羊群，還可以為主人通風報信。
在莎車，馴養一隻蒼鷹，耗費的財力都能趕得上購買一匹上好的汗血寶馬。
聽麵前相貌普通的男子如此說，眾人都滿心希冀，不由自主望向了祈雨台。
隻見台頂上燃了三炷香，不見一隻鳥雀的蹤跡，更遑論搏擊蒼穹的蒼鷹。
趙佶一聽，喜不自禁，為了看清神鳥降臨，他急忙向台上登去。
左沐昔這才向身側的賀其施低聲道：“施兒，有沒有法子引得鳥雀停留在祈雨台上，尤其是蒼鷹？”
他用的是大安地方語，除了戈山一行，就連趙寅也是聽的是事而非，更遑論那些莎車民眾。
趙寅在心裏琢磨了一個來回，才完全明白，下一瞬將目光停留在左沐昔臉上，滿眼震動。
我的乖乖，你什麽法子都沒有，竟然敢在趙佶麵前自稱是術士，這可怎麽辦？我的頭今日不保了！
賀其施看著趙寅欲哭無淚的表情，再看看莎車民眾滿眼的希冀，就知道左沐昔剛才誇下了滔天的海口。
可不是他說給自己聽的這般輕鬆，簡單。
賀其施看向左沐昔，又將目光轉向了全場尋找可行的法子。
目光突然停留在嫵璣的身上，賀其施心裏一定，衝左沐昔低聲道：“給我一刻鍾！”
並將一顆香丸不動聲色塞到了左木昔的手心裏，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趁趙佶轉身之前，她再次跪在了地上，不再言語。
左沐昔走向了台下，躬身一禮，“啟稟王子、王上，還望王子允許在下登上台子，敬上一炷香，向神靈禱告，早一步引來神鳥！”
坐在椅子上的莎車王想也不想，便答應了左沐昔。
隻要這個相貌平平的男子能救下台子底下的民眾，不論做什麽，他都會答應。
左沐昔提衣款步上得台來，向一側的王上、王子躬身一禮，這才轉身拿起案子旁的香燭點燃起來，拜了三拜，方插進了香爐裏。
從頭至尾舉止大方，氣韻天成，民眾宛若在看一幅畫，說不出的生動、迷人。
隻見他神色淡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眾人對他的說法又信了幾分。
站在香爐旁的左沐昔聞到了一股清冽的清香，他便知道，方才不動聲色扔進香爐裏的香丸已經燃燒起來。
於是，向王上和王子躬身一禮，退到了台下。
賀其施此時眼睛盯著幾丈外的嫵璣，一眨也不眨。
下一刻，看見嫵璣身子一動，四下搜尋起來。
賀其施心頭一鬆，這一計謀有五分勝算了。
因為嫵璣手裏的小蛇是至毒之物，隻有它出現在祈雨台，才會引得它的天敵——蒼鷹的關注。
嫵璣的那條小蛇，可是經過特殊的訓練，絲毫不用擔心它會被蒼鷹抓住。
賀其施現在做了一切能做的，接下來隻有耐心等待。
過了半刻鍾，整個祈雨台上風平浪靜，蔚藍的蒼穹沒有一絲蒼鷹的身影。
台上的大王子趙佶臉上顯出了不耐的神色，台下的民眾也忍不住竊竊私語。
就連一側的趙寅心裏不由得有絲懷疑，下意識看向了一側的左沐昔，滿眼忐忑。
反觀左沐昔，屹立台下，雲淡風輕，絲毫不擔心。
趙寅忍不住好奇起來，左沐昔怎麽就會對自己的夫人這般信任？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刻鍾，大王子趙佶再也等不下去，手一揮，幾個侍衛向左沐昔奔去。
敢戲弄他趙佶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
突然聽到一聲鳥鳴聲，台下一個民眾突然驚呼出聲，“看，神鳥！”
眾人不由得抬頭望去，隻見一隻滿身雪白的蒼鷹在蔚藍的蒼穹盤旋。
一聲聲悠長的鳴叫，頓時攫取了眾人的心神。
下一刻，便見它俯衝下來，直擊一側的祈雨台。
隻見那蒼鷹落在了神案上，盯著一側，鳴叫不止。
眾人紛紛稱奇，就連大王子趙佶也是滿眼不解，整個台子上除了神案、花草，空無一物，這人是如何如何引來的蒼鷹？
“天，快看！”
一個民眾瞬間驚呼出聲，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抬頭望著蒼穹。
下一刻，便看見好幾隻羽毛雪白的蒼鷹，直直向祈雨台衝來。
常見的蒼鷹大多是黑色的羽毛，第一次看見雪白的蒼鷹，還一連好幾隻。
眾人暗暗叫奇，忍不住跪在台下，高呼蒼天有眼，莎車萬歲無疆！
民眾的呼聲響天徹地，久久不歇。
此時的嫵璣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盯著祈雨台。
心裏將賀其施罵了個狗血淋頭，不知道她又捯飭什麽幺蛾子，竟然引得這麽多的蒼鷹來對付自己的靈蛇。
這下好了，她的靈蛇就要葬身蒼鷹的口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