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暴露
次日,整個長安城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尤其是竹香館,青翠的竹林覆上白雪,令人眼前頓時一亮。
不少竹枝壓彎了腰身,給小徑搭了座拱形長廊,行走其間,說不出的愜意。
賀其施剛用完早膳,坐在美人榻上望著窗外的風景出神。
左青青清脆的聲音便傳了進來,下一刻,就看見她滿眼笑意,站在小徑上,朝賀其施招手。
“嫂嫂,快些來,太好玩了!”
今日的左青青,披了一件大紅觀音兜,站在雪裏,耀眼極了,賀其施的嘴角忍不住掛上了笑意。
前世和今生,她都注定負重前行,很少有恣意大笑的時候,最羨慕左青青的無憂無慮。
一側的左沐昔瞬間便看見了賀其施眼裏閃爍的亮光,命春蘭取來了最厚的白狐狸鬥篷,親自給她披在了身上。
“我們出去看看吧,在屋裏憋壞了!”
賀其施點了點頭,隨左沐昔出了屋子。
左青青站在小徑上,壓根兒沒有挪步的意思,“嫂嫂,我們從這裏走!”
說完,左青青朝賀其施身後的戈河使了個眼色。
戈河心裏頓時一個哆嗦,不會吧,這大小姐,又要使壞了?
隻見左沐昔牽著賀其施,剛進入竹林,行了沒幾步,左青青狹促一笑,雙手攀著旁邊的竹子使勁搖了兩下。
隻見“嘩”一聲,竹枝上的積雪紛紛落下,灑了賀其施、左沐昔一身。
賀其施看著麵前的紛紛揚揚的雪花,怔在了原地,左沐昔笑斥著左青青調皮,急忙用大氅遮住了賀其施,向前跑去。
早一步跑到前頭的左青青哪裏肯放過作弄哥哥嫂嫂的機會,一邊跑,一邊搖著旁邊的竹枝,整個竹枝搭成的長廊,瞬間變成了雪海。
隻見雪花紛紛落下,徜徉在其中的人兒頭上、身上全落滿了雪花,好似雪中的精靈,美不勝收。
不少雪花落在了賀其施的脖頸,被肌膚一暖,霎時間化成了雪,凍得賀其施一個哆嗦。
再看不遠處的左青青,依舊笑得沒心沒肺,活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賀其施瞅了左沐昔一眼,兩人早已有了默契,瞬間明白彼此的用意。
下一刻,隻見左沐昔彎腰捏了一個大雪球,遞給了賀其施,賀其施瞬間朝左青青的身上砸去。
隻聽見“砰”的一聲,雪球在左青青的後頸炸開了花,左青青下意識一摸,轉過身來,又一個雪球直衝她肩頭而來。
賀其施有拳腳在身,扔出去的雪球又快又準,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眨眼間,便看見左青青抱著頭,在長廊裏亂鑽,撞得身側竹枝上的雪花直接落了自己一頭、一身。
頓時間,笑鬧聲、告饒聲響徹在整個竹香館,好不熱鬧。
竹香館外的倦勤齋二樓上,立了一道倩影,眸子死死盯著竹林裏的賀其施。
左沐昔隨時都護在賀其施的麵前,自己青竹色大氅早已被雪花染成了白色,也恍然無覺。
荷香癡癡望著左沐昔,想象著自己就是他身側的那道身影,如果能得到他那般照拂,死也無憾了。
他們的笑鬧聲將不少下人吸引了過來,就連戈山也出了屋子,站在一棵大樹下,眼睛望著別處,但眼角的餘光從沒有離開過她。
她嫁給主子,真的很幸福!
他隻要知道她很幸福,遠遠看著,就已經很知足了!
一側的戈河樂不可支,一轉身,看見了樹下的戈山,隻見他眉眼清寂,寞寞寡歡。
戈河心下一凜,急忙疾步行去,擋住了戈山的身影。
心裏長歎,他這樣的神色可千萬不能讓他們看見,昨晚上樊樓一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
如今如果再加上一個戈山,真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笑鬧了一通,左青青急忙求饒,挽住了賀其施的胳膊,打算“登高”,也就是麵前竹山頂上的亭子。
往日走上去,也就一盞茶功夫的事兒,如今積雪蓋住了腳麵,賀其施腿上還有傷,走上去,頗費工夫。
左沐昔下意識要拒絕,對上賀其施滿眼的欣喜,他又將話咽了下去。
隻要她高興,怎麽樣都可以!
左青青一看賀其施答應了她,瞬間雀躍不已,鬆開了賀其施的手,朝前跑去,不忘回頭,“追我啊,嫂嫂快來……”
隻見左沐昔、賀其施麵色大驚,左青青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瞬便發覺腳踝鑽心似的痛。
整個人頓時崴在了地上,哎喲出聲。
左沐昔急忙趕了上去,扶起了她,不忘批評她走路不看路。
左青青眼裏全是淚,一隻腳縮在空中,壓根兒就不敢踩,滿眼委屈。
賀其施心頭一軟,看了一眼左沐昔,滿眼不高興。
“青青玩得高興,不小心崴了腳,她又不是故意的,要怪,隻能怪今日的雪太厚,還有,你鋪的路不平整!”
有了賀其施撐腰,左青青直接破涕而笑,哎喲聲更大了。
左沐昔俯身背起了左青青,向主屋行去。
左青青趴在左沐昔肩頭,嗅了嗅,嘟囔道:
“哥哥,你衣衫換熏香了,一點都不好聞!”
跟在身後的春蘭瞬間豎起了耳朵,心裏直歎,左小姐是她們的福星。
才成婚幾日,她要是提醒自己小姐,質問姑爺,顯得小題大做,外加小心眼。
不問,心裏頭又憋的慌!
從自己妹妹口裏問出來,可就不管小姐的事兒了!
“有嗎?我怎麽沒有聞到?你是狗鼻子嗎?”
左青青拍了下左沐昔的肩膀,轉身看著一側的賀其施,“嫂嫂,你說,是不是有股濃香?”
“是,昨晚上出了一趟竹香館,回來後,身上就有了!”
賀其施平靜出聲。
春蘭心裏一驚,她以為小姐壓根兒就沒有聞到,沒想到,她昨晚上就知道了。
左沐昔腳下步子一滯,急忙轉過身,看著麵前的賀其施,滿眼鄭重,“施兒,我……”
“你昨晚去了書齋,還烤了銀炭火!”
左沐昔滿眼震驚,“你怎麽知道?”
賀其施淡淡一笑,“能聞到啊!”
“還是夫人聰慧,我昨晚去了書齋,娘派人打掃了書房,我一進去,一股子濃香,還斥責了戈清,以後不準再放其他人進來!”
賀其施一聽,心裏冷笑連連。
謝氏,戈清,嗬,怎麽,打算給她賀其施上眼藥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