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蘇醒

  冰嬉當日的綁架案一時間鬧得紛紛揚揚。


  邢府全族悉數趕了過來,打撈了好幾日,才撈出了小姐邢依諾的屍身。


  邢依諾被李季死死抱在懷裏,兩人早已斃命多日,身體僵硬,掰都掰不開。


  邢府隻好將兩人匆匆合葬了。


  李季終於得償所願,倘若邢依諾地下有知,應該會極力反對親人的決定。


  戈山當日飛上雅間抓她的時候,耶律圪早一步藏了起來。


  至今,包括邢府眾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來,邢府和賀府、左侯府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他們死活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兒為何跟中了邪一樣,一心想要置左沐昔於死地!


  還當著眾目睽睽的麵,綁架了賀府的小少爺,手段殘忍,行為惡劣。


  樣樣都理虧,致使邢府連個討個說法的底氣都沒有。


  即使自己突然失去了女兒,也隻有大哭一場,匆匆葬了了事。


  害得邢老夫人舔著老臉,向謝尚書府跑了幾趟,生怕左侯府和賀府緩過來,找他們討個說法!

  希望屆時,和兩府老夫人交好的謝老夫人能從中斡旋,說說好話。


  這頭眾人因為冰嬉一事,忙得焦頭爛額,隱在暗處的耶律圪還在喝著小酒,聽著小曲,悠然自得。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進了屋子,衝耶律圪躬身一禮,“主子,賀其施醒來了,聽說傷了身體,左沐昔到處尋找名醫!”


  耶律圪舉著酒杯的手一滯,倏地扔了手裏的杯盞,拿起手邊的酒罐仰頭灌了起來。


  猛喝了一通,一把將酒罐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奶奶的,這樣喝酒才痛快,就中原人唧唧歪歪,整這些花騷!”


  “主子……”


  那中年男子喚了一聲耶律圪,請他的示下。


  耶律圪沒有回答,反問道:“李璋那邊有沒有消息傳來?”


  “還沒有,聽說他被李皇帝關在了宮裏,除了回宮當日,吳皇後見了一麵,誰都沒有再見過!”


  “邢依諾這娘們太蠢,差點暴露了老子,這次我們的人要聯係上李璋,不能借助忠勇侯府趙忠廉,一旦讓趙廷嘯那孫子知道了,我們就玩完了!”


  “是,屬下遵命!”


  耶律圪重新拎起一罐酒,滿眼邪獰。


  賀其施和左沐昔定親了,相信成婚也快了,趙廷嘯,你也快回來了吧?

  老子和你的仇,還沒有清算呢!

  ***

  賀府的玉簪閣裏,馮子英邁入內室,看見麵色蒼白的賀其施躺在床他上,眼淚簌簌直落。


  先前對賀其施生出的一絲怨氣瞬間消失了個幹淨。


  西苑獵場,她受傷後,吳用也因為替李璟擋了一箭,重傷昏迷。


  賀其施卻生生瞞過了她,直到她可以下床行走,才發覺了不對勁。


  逼問了丫鬟,方套出了話。


  心裏不由得責怪起賀其施,心腸也太冷硬了!


  好在次日吳用就蘇醒了,如今想來,還有些後怕,一旦吳用有個三長兩短,她想她會怨賀其施一輩子。


  ……


  馮子英幾步上前,握住了賀其施的手,說不出一句話來。


  賀其施愴然一笑,“馮姐姐肯原諒我了?”


  馮子英剜了一眼床榻上的賀其施,一臉不讚成,“就你那三腳貓功夫,還救人,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是是是,都聽馮姐姐的,馮姐姐給我說說……當日獵場,邢依諾從頭至尾的言行!”


  “提那個惡毒的女人做什麽,我上次就應該一刀砍了她,也就不會有後麵這麽多事兒了!”


  馮子英耍個嘴硬,還是禁不住賀其施纏磨,將她們當日在獵場的點點滴滴,說了一遍。


  聽完後,賀其施沉吟了半響,方出聲,“就是說,當日你被陷阱困住時,她還試圖救你,看見那隻玉麵狐狸,這才打馬追去,再也沒有回來!”


  賀其施心裏有些納悶,當日冰嬉,邢依諾從頭至尾都很激烈。


  即使戈山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義無反顧,非殺了左沐昔不可。


  可是,左沐昔和她沒有一絲交集。


  唯一的交集,便是她的堂姐邢嫣。


  邢嫣的遭遇,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怨不得任何人。


  邢依諾當日的行為,背後絕對有一個至為重要的人攛掇她,她才能這般決絕。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邢依諾和當日綁架韻哥兒的綁匪,也就是她的師傅,關係不一般。


  如此場合,她壓根兒沒有想過殺了左沐昔,她的師傅會不會活下來。


  賀其施瞬間心裏一驚,身子一動,心口的疼痛瞬間傳至四肢百骸。


  痛得她冷汗連連,倒抽一口涼氣,緩了半響,才掙紮著出聲:

  “馮姐姐,幫我查查,邢依諾自西山獵場之後,有沒有可疑之處,比如……結識了某個陌生人,和誰的關係突然親密起來,一定要快!”


  “好,我這就去!”馮子英見賀其施滿眼鄭重,想也不想就應了下來。


  目送馮子英出了內室,賀其施捂著心頭,隻覺得心跳加速,心口依舊痛苦不堪。


  當日李季那一掌,重傷了她的五髒六腑,還在冷水浸泡了那麽久,就連王德正都說,她能活下來,真是萬幸。


  隻有賀其施知道,她不是僥幸。


  當時暈迷之際,戈山攬住了她,度了真氣給她,耗了他大半內力,才換來賀其施的活命之機。


  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麽樣?

  她賀其施欠他的,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

  左侯府的竹香館裏,戈山躺在一間側屋裏,麵色蒼白,嘴唇泛紫,時不時輕咳出聲。


  滿屋子的藥味,戈河半蹲在門口,煎著藥,絮絮叨叨個不停。


  “我說,你小子下次不敢這麽拚了,你不知道,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把主子急壞了!”


  過了半響,戈山突然出聲,“賀小姐好轉了嗎?”


  戈河心裏一咯噔,這小子真不會喜歡上人家了吧?!


  天,你喜歡誰不好,卻和自己的主子爭女人,活膩了吧!


  剛抬首,就看見左沐昔站在門口,戈河心裏大驚,支支吾吾道:


  “戈山,主子來瞧你了,我去幫你洗衣衫,先走了啊!”


  說完,戈河急急忙忙站了起來,差點打翻了腳下的藥罐。


  他摸了把臉,手上的嘿漬直接抹在了臉上,他恍然無覺,一邊尬笑,一邊哈著腰身,向外退去。


  一時間,整個院子隻剩下左沐昔和床榻上的戈山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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