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紅姑
看著靈兒突然驚叫連連，一旁的賀其施好似在看一個傻子。
靈兒好半天才恢複平靜，一把抓住了賀其施的手臂，“姐姐，我感受到了師傅的氣息！”
師傅？
白須道人？
不是死在大安刑部監牢了嗎？
賀其施不由得對麵前的靈兒開始質疑——她真的能感知到嗎？
靈兒發現賀其施不信，隻好退而求其次，“姐姐，你閉上眼睛……”
“相信我，姐姐，來不及了……”靈兒催促道。
賀其施半信半疑，閉上了眼睛，漸漸地，耳邊的水聲大振，隱隱聽見一道女子的狂笑聲。
賀其施倏地睜開了眼睛，滿眼不可置信。
“姐姐聽到了吧？我沒有騙你！”
賀其施一時僵在了原地，這個世間，真的有一些東西，無法解釋！
她決定相信她，也許，水下就是他們的出路。
她望著眼前的漆黑，忍不住出聲，“可我什麽都看不見……”
下一刻，她便發現一個瑩綠色的小光慢慢飛來。
野物的眼睛？！
一隻，兩隻……
越來越多的宵行飛到了賀其施麵前，直接照亮了整個洞穴。
賀其施才發現他們被急流衝到了懸崖下的暗穴裏，他們正躺在石壁旁的淺灘上。
麵前是湍急的急流，身後是一汪幽深的水潭。
賀其施此時才覺出後怕，方才她要是錯踏一步，此時恐怕早已一命嗚呼了。
不由得對眼前的靈兒生出了感激，急忙轉身查看左沐昔。
他腰上的血已經止住，麵色蒼白，昏睡了過去。
賀其施幾步上前，看著靈兒，“我該怎麽做？”
靈兒從懷裏摸索出了一個袋子，遞給賀其施。
“這些宵行不是蠱螢，不會被人發現，你用這個袋子裝了，他們就不怕水，會幫你帶路！”
賀其施依言打開了袋子，那些宵行好似能感知到一般，競相鑽進了袋子。
賀其施的手上，好似拎了個燈籠，無比明亮。
她最後望了一眼左沐昔，“撲通”一聲，潛入了水下，不知道遊了多久，發現了一道石門。
賀其施湊上去，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挪開了一點縫隙。
身邊的水瞬間朝縫隙湧去。
那道石門在潭水的衝擊下，緩緩打開，賀其施再也憋不住，潛出了水麵，大口喘著氣。
待到呼吸順暢，她又一次潛入水底，目光探向洞口。
才發現，石門裏幾步外，是一條暗河。
湧進去的潭水悉數流進暗河，不遠處的路麵除了潮濕外，沒有多餘的水漬。
賀其施不得不歎服設計洞口之人心思之巧妙。
若不是他們被急流衝到了這裏，剛巧裏麵有人會蠱術，這才發現了洞口。
否則，這處洞口永遠都不會有人知曉。
此時的潭水差不多泄完，隻餘下潭底一些水，莫約半膝深。
放眼望去，方才的幽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兩人高的大坑。
賀其施沿著坑沿，爬上了坑麵。
來回折騰了好幾次，才將左沐昔和靈兒送到了坑底。
靈兒瞅了眼濕滑的路麵，提議道：“你的夫君得醒來……”
話末，她在左沐昔身上點了一穴，嘴上念念有詞。
過了片刻，靈兒倒在了石壁上，喘著氣，滿額頭的汗漬，艱難出聲，“我封住了他的知覺，他感知不到痛，應該會……”
靈兒話還沒有說完，左沐昔緩緩睜開了眼睛，徹骨的疼痛消失不見，他隻覺得頭暈目眩，渾身無力。
左沐昔看了眼賀其施，衝她淡淡一笑，又瞅了眼她手裏的宵行，眸子盯著黑漆漆的洞口，努力站起了身子，“我……我自己可以！”
賀其施攙扶著左沐昔，靈兒緊隨其後，三人朝洞內行去。
進了裏麵，才發現別有洞天。
水滴聲滴答不止，暗河湍湍流過，眼前的石柱奇形怪狀。
有的像竹筍，有的像猴子，有的像傴僂著背的老嫗……美不勝收！
又行了幾步，麵前出現了好多岔路口，賀其施轉過身，瞅了靈兒一眼，“走哪一條？”
靈兒閉上眼睛，凝神感知了片刻，指了右手的方向，“這裏！”
賀其施依言拐到了右側，又行了一盞茶功夫，身子突然一滯。
她下意識轉過身，便發現靈兒拽住了她的衣衫，滿眼驚恐。
“怎麽……”
賀其施還沒有說完，靈兒急忙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一側的小洞，急忙向那裏奔去，腳下的步子淩亂不堪。
他們藏進洞裏，才發現裝著宵行的袋子落在了道旁，賀其施正要起身去撿，靈兒一把扯住了她。
衝她連連搖頭，眸子惶恐不安！
下一刻，便聽見一道腳步聲響起，隻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翩然而至。
手一揮，那宵行袋子便飛到了她的手裏，照亮了她整個眉眼。
隻一眼，賀其施徹底呆在原地！
麵前的女子，妝容精致，美麗不可方物。
若說賀其瑾是一株芙蓉，美在婉約、恬靜。
那麵前的女子就是一株罌粟，奪人心魄，充滿危險。
隻見她眸子向這邊掃來，一側的靈兒好似被凍住了一般，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身後的左沐昔也感知到了危險，下意識握住了賀其施的手。
突然，一個男子奔上前，衝那女子俯身一禮，稟道：
“主子，他們回來了！”
那女子不置可否，瞅著手裏的袋子，淡淡出聲，“查查這是誰的？”
話末，便翩然遠去！
賀其施看清那個男子的麵容，心頭大駭，竟然是宮裏那個叫往生的小道士。
趙廷嘯將他關在地牢裏，他卻突然消失了影蹤。
原來，他早已潛回了苗疆。
往生瞅著手裏的宵行，獰笑一聲，扔在了地上，才跟了上去。
等四下安靜下來，靈兒深深籲了一口氣，拍著胸口，一臉後怕。
“她是紅姑？”賀其施詢問出聲。
靈兒一聽，麵色驚疑不定，“你……你怎麽知道？”
“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了！”左沐昔瞅著麵前，“現在怎麽走？”
靈兒急忙爬出洞口，“要快，我師父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賀其施、左沐昔拿著宵行，隨著靈兒左拐右繞，終於停在了一個石門麵前。
她急忙在石壁上摸索起來，急急出聲，“一定有機關，一定有的！”
賀其施也在另一邊摸索起來。
左沐昔站在了門口端詳了片刻，隻見右邊門頭上的綠苔要比其他地方淡一點。
他下意識按了上去，隻聽得“轟”的一聲，麵前的石門緩緩打開。
一股陰風倏地衝了出來，靈兒大喊“小心”，隻見賀其施手裏的袋子掉落在地。
袋子裏的宵行瞬間衝破袋子，向賀其施他們衝了過來，快如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