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逃跑

  聽見外麵的聲響,賀其施急忙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剛站到地上,耶律圪風似的衝入帳篷,狠狠一巴掌甩過來,賀其施栽倒在地,半張臉腫起老高。


  他依舊不解恨,采著賀其施的發絲,將她提起來,又狠狠擲在地上。


  身上的劇痛瞬間傳至四肢百骸,賀其施痛得渾身發抖。


  耶律圪俯下身,一把扼住了賀其施的咽喉,滿眼狠厲,“果真如父汗所言,大安人狡詐成性,就應該殺光!”


  耶律圪的手勁兒越來越大,賀其施的臉龐一片紅紫,眼前開始模糊,耳朵嗡嗡直響。


  “不好了,大將軍,糧草走水了!”


  一個士兵連爬帶滾奔進帳篷,急急奏報。


  耶律圪一把將賀其施搡到地上,幾步奔出帳外,隻見不遠處火光衝天,人影攢動。


  如今父汗身亡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他還有反擊的機會。


  即使那樣,一旦沒有了糧倉,軍心定然大亂。


  他想也不想,急忙向火光衝去。


  ……


  跪在地上的兩個婦人發現耶律圪走了,顫抖著上前去攙扶賀其施。


  賀其施緩緩睜開眼睛,對上兩雙擔憂的眸子,她先是一怔,而後沙啞著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簾子一動,兩個西戎士卒突然走了進來,手一點,那兩個婦人瞬間倒在了地上,沒有了聲息。


  “施兒!”


  聽見一聲低呼,賀其施才發現麵前的士兵是左沐昔、戈山所扮。


  此時的左沐昔雙眼通紅,滿眼心痛。


  他看著她臉上的掌印,脖頸上的勒痕,伸出顫抖的手,想去撫摸,臨到跟前,又急忙縮了回去,生怕弄痛了她。


  他一把將賀其施擁在了懷裏,喃喃出聲:“施兒,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賀其施回抱住他,感受他的懷抱,窩心的溫暖!

  隻覺左沐昔身子一僵,憤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耶律圪,你等著,我會讓你血債血償!”


  一側的戈山隻覺得喉嚨發堵,急忙避開了眼睛,走到了簾子門口,查看外麵的情形。


  抵達雁門關當日,他們便已經部署妥當。


  趙廷嘯佯裝戰場受傷,從莎車潛入西戎,殺了西戎大汗,扶持耶律狄上位,來個釜底抽薪。


  趁著耶律狄追殺耶律圪的檔兒,燒了他們的糧草,引起敵營大亂,趁機救走賀其施。


  可是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


  兩軍陣前,先是趙廷嘯重傷昏迷。


  接著賀其施滿心決絕,與他在陣前拜堂。


  一連串的變故,讓他差點放棄了原先的計劃。


  好在趙廷嘯當晚便蘇醒,帶著郎中義無反顧去了西戎。


  左沐昔駐守雁門關,日日立在城牆上,望著敵營的方向,度日如年。


  她在敵營被關了多少日子,他便在城牆上陪了她多久。


  看著頭頂的大雨,左沐昔捱著日子,心急如焚。


  一旦趙廷嘯那裏成事,而這邊卻燒不了糧草,錯過搭救賀其施的機會,該怎麽辦?

  他一頭鑽進書房,將可能發生的意外全部羅列出來,做了應對。


  好在老天有眼,終於趕在今日放晴。


  他看著最後一絲光隱入西山,再也等不及,即刻潛出了雁門關。


  幸好,他趕到了!幸好,她還在!


  ……


  左沐昔為賀其施拭幹眼淚,急忙換上西戎士卒的衣衫,臨走之際,戈山舉起刀,朝床榻邊的婦人行去。


  賀其施一把攔住了他,鄭重道:“她們不是壞人!”饒了她們一命。


  此時的賬外,嘈雜聲四起,不遠處響起了打鬥聲,三人趁機溜出了大帳。


  隻挑那些暗處,往外奔逃,腳下的步子絲毫不敢停歇。


  突然,一聲冷喝在身後響起,“站住!”


  賀其施他們立即垂首停了下來,一個將士行來,冷道:“你們是哪個營的,大晚上鬼鬼祟祟,想幹什麽?”


  話末,伸手去掀賀其施的帽子。


  戈山立即出手,和那將士纏鬥在一起。


  “來人啊,人質逃了!”


  那將士大喊出聲,戈山心下一凜,狠狠一掌將他劈暈在地。


  三人急忙朝外奔去,身後的追趕聲越來越近。


  賀其施剛繞過一頂帳篷,“唰”的一聲,飛過一道箭矢,戈山瞬間將她擋在身後。


  戈山急忙抽出劍,綰了個劍花,奈何箭如雨下,戈山重傷未愈,越來越吃力。


  隻聽得“噗”的一聲,一隻箭矢插入了他的臂膀。


  不遠處響起耶律圪的聲音,“左沐昔,你們走出來,我定會留你們一命,不然……”


  話沒說完,耶律圪目光掃到了地上的血跡,手一揮,身後一隊士兵立即跟了上去。


  隻聽得幾聲悶哼,耶律圪大驚,急忙著人查看。


  那些派出去的士兵全癱在地上,沒有了呼吸。


  下一瞬,箭矢如雨,向耶律圪射來。


  他急忙揮劍去擋,身側的士兵一個個倒在了地上,身上插滿了箭。


  耶律圪心裏恨極,隻好一邊擋,一邊向帳篷後撤退。


  等到箭雨停下來,他奔出來,哪裏還有賀其施、左沐昔的影子。


  ……


  隻聽得“咣”的一聲,城門在身後關上,賀其施一顆心才放回肚子裏。


  她切切實實從敵營逃出來了!


  轉眼一瞧,才發現攜著自己飛奔回來的不是戈山,而是趙廷嘯。


  此時的趙廷嘯一臉黑青,身上的繃帶滲出了血,狠狠剜了一眼賀其施,甩開了她的手。


  他助其耶律狄坐上皇位,又悄無聲息給他下了毒,拿住了耶律狄,便晝夜不停往回趕。


  路上累死了幾匹馬,就連郎中都累得病倒了。


  他身上的傷口愈合又崩開,血流不止,硬是一刻都不敢不停,撐到了雁門關。


  剛到雁門關,遙遙便看見敵營光火衝天,而她被耶律圪差點一箭射死。


  頓時驚怒交加,他立即率領左沐昔事先埋伏在此的大安軍,從箭雨裏救下了她!

  ……


  他一時氣極:為什麽每次遇見她,都是那麽危險?

  她到底有幾條命,夠這樣去折騰?

  ……


  左沐昔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西戎士卒衣衫,徑直上前,不顧現場有人,將賀其施擁到了懷裏。


  良久,他才直起身,衝趙廷嘯抱拳一禮,“大恩不言謝!”


  抱起賀其施揚長而去。


  氣得趙廷嘯一腳踢飛了腳下的枕木,依舊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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