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折辱
賀其施隻覺得頭腦昏昏沉沉,耳邊有車輪的聲音,眼睛怎麽都睜不開。
掙紮了好久,賀其施才勉強睜開眼睛。
隻見床榻上方罩了一頂簡單的帳篷,身下的床鋪很是簡陋,她下意識抬手,才發現手腳被縛。
簾子一掀,兩個西戎服飾的婦人走了進來,端了一碗粥,俯身攙扶賀其施。
賀其施剛坐直,瞬間頭暈目眩,眼前發黑,好一會子才緩過來。
一個婦人蹲下,端起了碗,示意賀其施張嘴。
半碗粥入腹,賀其施才生出了一些力氣。
她衝身邊收拾床鋪的婦人道:“你們是誰?這是什麽地方?”
兩個婦人恍若未聞,依舊忙著手裏的活計。
“別叫了,她們聽不見,也開不了口!”
耶律圪一身鎧甲走進了帳篷,抬起賀其施的下巴,狂笑出聲,“想不到吧,竟然是本王擄走了你!”
賀其施躲過了他的鉗製,眸子冷冽,“這是哪裏?你擄我來,目的何在?”
那耶律圪興趣大增,一把拎起賀其施,出了帳篷。
目之所及,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帳篷,遠處響起士兵的操練聲。
幾個士兵行過,看見耶律圪手裏的女子,兩眼放光,恨不得下一刻剝光她的衣衫。
賀其施心下一凜,強自站直了身體,“我隻是一個弱女子,你將我擄到西戎軍營,又能如何?”
耶律圪抬首挺胸,大笑出聲,“你可別小瞧自己,正是因為你,我才換回了這身鎧甲!”
原來,耶律圪被大王子耶律狄追殺,不得已逃到了大安,卻意外遇見左沐昔一行。
打算將嫵璣獻給左沐昔,作為西戎的耳目,計謀卻擱淺。
沙原遇襲,賀其施死裏逃生,一時恨極,將嫵璣扔到了狼窩。
到了鄯善,左沐昔與無憂公主結盟,控製住了鄯善王和一幹王子、大臣,意欲取而代之。
耶律圪處處受製,舉步維艱,意外得到安插在大安的探子送來的暗報。
原來,伴隨左沐昔身邊的女子叫賀其施,和左沐昔、趙廷嘯都有糾葛。
他欣喜若狂,聯合無憂公主,將賀其施擄到了西北。
正值西戎軍節節敗退,戰線耗時太長,糧草緊張,西戎王大為不滿。
他趁耶律狄又一次大敗,指使重臣彈劾,西戎王大怒,將領軍的兵賜給了二子耶律圪。
耶律圪便這樣輕輕鬆鬆奪走了耶律狄的大權。
……
賀其施嗤笑出聲,“恭喜二王子,真沒想到,我區區一個大安女子,還有這般作用!”
耶律圪目光如火,意味深長道:“慢慢等著,你的作用可不止這些!”
賀其施掃了一眼身上的繩索,譏誚出聲,“你就是這樣對待還有用處的俘虜?堂堂二王子,心胸太小了吧!”
那耶律圪瞬間冷了臉,橫眉冷對,“嗖”一聲抽出腰裏的短刀,向賀其施一步步欺近,眸子狠厲。
臨到跟前,卻轉而一笑,挑斷了賀其施身上的繩索。
“我要是你,便會乖乖待在帳篷裏,逃走?想都別想!倘若被我的士兵抓住,先左沐昔一步,嚐了鮮,那可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話末,耶律圪大笑一聲,揚長而去。
賀其施揉著生痛的手腕,又摸了一遍身上的荷包,空空如也。
她靠著窗棱,滿眼沉重,琢磨著左沐昔是否查出她的去向。
***
雁門關將軍府裏,趙廷嘯幾步衝進正廳,一圈揮在左沐昔臉上。
下一瞬,左沐昔一側臉頰腫起老高,嘴角沁出血漬。
“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趙廷嘯咆哮道。
一時氣不過,趙廷嘯還要揮拳,被趕來的謝玉樓攔住,“趙將軍,此時最傷心的便是他,你何必再在他傷口上撒鹽?”
“嗬,撒鹽?他活著,可她卻生不如死……”趙廷嘯再也說不下去。
那些被西戎擄走的女子,全部遭到了非人的虐待,有的被淩辱至死,有的缺胳膊少腿。
即使被救回來,瘋的瘋,傻的傻,有的實在承受不了夢魘的折磨,自盡而亡。
他怒火中燒,一拳打在了大柱上,右手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左沐昔死死攥緊了拳頭,眸子冷凝,眼下一片烏青。
自從賀其施失蹤後,他夜夜睜眼到天亮。
平日裏的風輕雲淡一絲絲在瓦解,內心的煎熬、擔憂時時刻刻折磨著他。
他深吸一口氣,沙啞著聲音道:
“一定要封鎖消息,萬萬不能傳回大安。必須拖住耶律圪,不能讓施兒受到一點兒傷害!”
良久,趙廷嘯轉過身來,語氣生冷,“左沐昔,你聽著,這是我最後一次相信你!”
撂下這句話,趙廷嘯徑直出了大廳。
次日一大早,賀其施還躺在床榻上,兩個婦人突然衝進來,綁住她的手腳,塞住了她的嘴巴。
進來幾個士兵直接將她扔進了一輛馬車。
身下的馬車動了起來,顛得她的骨頭快要散架。
不知道行了多久,終於聽到鼓聲,隱隱傳來叫陣聲。
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綁到了兩軍陣前。
下一刻便聽到左沐昔的聲音傳來,“耶律圪,我憑什麽相信你,除非你讓我看到她!”
“好,帶上來!”
耶律圪大笑出聲,衝左沐昔揚聲道:“你們二位可要看個夠!”
馬車簾子倏地被掀開,兩個士兵拎起賀其施,扔到了戰車上,向前駛去。
雁門關城牆下的左沐昔,自耶律圪說完,眼睛直直盯著敵軍。
待看到戰車上那抹熟悉的身影,左沐昔心頭一滯,雙眼泛紅,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
身後的謝玉樓倏地攔住了他,滿心後怕。
他再走一步,便入了敵軍的射程,後果不堪設想。
謝玉樓死死拽著左沐昔,他無法上前,急忙喚道:
“施兒,施兒,你能聽到嗎?你還好嗎?”
聽到他的呼喚,賀其施從戰車上費力站了起來,望向遠處的大安軍。
整個大安軍陳兵雁門關城外,紅豔豔的戰旗迎風招展,站在軍前的一道白影、一道黑影最為明顯。
這些大安男兒有家有小,可如今,卻因為自己,生生將他們推向了戰場。
他們都是爹媽養大的,都是肉身凡胎,為什麽要因為她而白白送命?
賀其施眸子冷凝,深吸一口氣,高聲喊道:
“左沐昔、趙廷嘯,不要管我!大安男兒,舉起你們手裏的槍,趕走西戎狗賊,衛我河山……”
賀其施隻覺後背一痛,整個人栽到了戰車上,再也站不起來。
此時的耶律圪怒目如火,抽出短刀,瞬間挑開了賀其施領子上的紐扣,狂笑道:“哈哈哈,大安的女人,滋味就是好啊!”
身後的西戎士兵哄然大笑,滿眼淫光,賀其施在千萬雙眼睛下,受盡折辱。
“放開她!”
趙廷嘯大吼出聲,聲音振聾發聵。
“趙將軍急了?哈哈哈,看來,趙將軍也嚐過!”耶律圪又挑開了一個紐扣,露出了白色的肚兜。
“老子跟你拚了!”
趙廷嘯撲了過來,下一刻,一道箭矢飛出,隻聽得“噗”的一聲,趙廷嘯應聲倒地。